第2章

【我覺得是這個男人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是呀！房子貸款我們一起還，婚後開銷是我出，你就吃現成的，家務是我做，孩子是我帶，你爸媽生病了是我照顧，你一句工作累就抵得上我所有的付出了。娶不起就別娶，別弄得好像人家要S要活就要嫁給你似的。】

 

很快，又兩條視頻發出。

 

一條是我受傷，楊成在醫院任勞任怨地照顧我。

 

另一條是我回家問楊成三十萬的監控。

 

視頻被剪輯過了。

 

監控裡我聲嘶力竭，醜惡地朝著楊成發脾氣，問他三十萬，還扇了他一巴掌。

 

最後甚至連三歲小孩都打了。

 

Advertisement

我火了。

 

全網黑的那種。

 

我隻要一打開那三條視頻，底下評論幾乎是一邊倒罵我的。

 

偶爾有幾個保持中立態度的網友，也會被他們這幫正義者給罵跑。

 

壞消息總是接踵而至。

 

警察帶來了他們的調查結果，楊成楊紅姐弟並沒有參與人口拐賣，而我這次被打隻能定性為家暴，屬於家庭糾紛。

 

8

 

楊成再次來接我的時候，是直接開直播來的。

 

時隔幾日，他似乎感受到了互聯網給他帶來的巨大利益。

 

網友們都可憐他。

 

隻要他一開直播上線，給他禮物刷得飛起。

 

甚至還有一些人給他捐款，讓他好好地對自己，不要再被我這樣拜金的女人給迷惑了雙眼。

 

我答應他回去了，但是他要還我的手機和三十萬。

 

這幾天，外面總是有一些激進分子在我家徘徊想要找到我，給我一個教訓，好幾次我爸媽差點中招。

 

再這樣下去，我害怕我爸媽出事。

 

回去，才能找到證據。

 

楊成對我的提議欣然接受。

 

甚至對那三十萬表現得宛如三塊錢一樣，看來他們這幾天是賺得盆滿缽滿。

 

真好，網友付出越多。

 

等到翻車那刻，他們就有多恨。

 

網友能造神，但最擅長的還是毀神。

 

我拿到手機的那一刻，剛一開機，無數的消息立馬湧了出來，手機直接卡頓了好幾分鍾。

 

我接過那張銀行卡，讓他帶著我來到銀行，把錢轉進了我的另一張卡裡，這才放心。

 

我知道，這一切，都被他直播出去了。

 

網上又是新的一輪對我的謾罵。

 

我接到公司辭退我的消息，理由是我品德敗壞，有損公司形象。

 

回到家裡，楊紅在鏡頭下面直接變了一個人，化身為善解人意、溫柔大方，包容我的大姑姐。

 

在鏡頭下，我是加害人，他們是受害者，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

 

在鏡頭外，他們也隻敢小心翼翼地用言語侮辱我一下，他們不敢讓我的身上再添新的傷痕，不敢肆無忌憚地打我。

 

因為他們要靠目前的人設掙錢。

 

而我，是他們的賺錢工具。

 

晚上。

 

我打開手機，果然，我的手機裡連著家裡的監控被刪除了。

 

沒事。

 

我要找的是他們拐賣人口的證據。

 

9

 

我瘋狂地在網上找高學歷美女被拐賣案例。

 

終於，我找到了一個人。

 

仲天月！

 

名牌大學畢業，漂亮，六年前被拐賣的。

 

而之所以確定她就是那個被楊紅姐弟接過手的，是因為六年前，我和楊成也才畢業一年。

 

楊成想要結婚，雖然我喜歡他，但是我也分得清沒有錢的婚姻終究是經不起考驗的。

 

我就提出多存點錢再結婚。

 

沒想到沒多久，楊成拿出三十萬出來，說要給我當彩禮。

 

他跟我說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錢，讓他非緊急情況不要拿出來，而我和結婚就是最緊急的情況。

 

結婚不到一個月，他找我拿出這三十萬給他做生意，我也是毫不猶豫。

 

當時戀愛腦上頭，幾乎對他沒有絲毫懷疑，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想想，他說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靠著他姐姐給他養大的，要是他們有這筆錢，何必他姐姐輟學打工養他。

 

還有，這筆錢他的親戚不心動？

 

他和他姐姐兩個孩子能保住？

 

他給我要這三十萬去做生意，生意現在連個影都沒有。

 

也不知道當時腦子裡裝了什麼，怎麼什麼話都相信。

 

很快，我就聯系上了仲天月的父母。

 

這些年，仲天月的父母從來沒有放棄過找自己的女兒，在六年時間，老了十歲不止。

 

明明才五十不到的年紀。

 

看著還沒有人家六七十的精神。

 

我拿出從父母那裡帶來的備用機，聯系了仲天月的父母，告訴了他們楊家村的地址。

 

一周過去了。

 

他們回了我消息。

 

那裡沒有發現他們的女兒。

 

但是看到了很多毀容、殘疾的女人。

 

我立刻確信，她們都是被拐賣去的。

 

我要救他們。

 

10

 

我讓我爸媽去找了一個年輕的警察。

 

就是那個上次和一位年長警察來我家，告訴我這隻能定性為家庭糾紛，而那位欲言又止，臉上的怒氣還在「噌噌噌」往外冒的那位警察。

 

很快，我加上了那位年輕警察。

 

我告訴了他楊家村的位置，以及仲天月父母給我發來的視頻圖片。

11

 

楊家村火了。

 

霸榜熱搜第一。

 

差點導致服務器癱瘓。

 

楊家村裡面的女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被拐賣來的。

 

而他們這村子落後，重男輕女嚴重。

 

在他們村子裡出生的女孩，第一時間就是賣出去，要是出生第七天還沒賣出去，那就丟河裡溺斃。

 

而這麼做的原因實在是可笑至極。

 

他們認為，家裡的第一個孩子必須是男孩，要是女孩的話會佔了男孩的位置，讓他們家裡無子嗣。

 

而如果一直生不出孩子的家庭，就會從外面買來一個兄弟姐妹多的女孩，做童養媳，說是可以招來兒子。

 

這也就嚴重導致了楊家村的男女比例失衡，幾乎全是一群老光棍。

 

自從有了第一個男人帶來了一個女人回來後，他們便想，既然村裡沒女人，他們可以在外面找啊！

 

於是他們便開始在外面挑選妻子。

 

慢慢地便衍生成了一條產業鏈。

 

買賣人口，有錢。

 

有錢，能從外面買女人傳宗接代。

 

於是，他們不再把沒有賣出去的小孩溺斃，而是送到一起，統一出售。

 

再把這筆錢存起來，給他們已經出生了的或者還沒有出生的男孩，用來以後買老婆。

 

12

 

楊家村的被拐人口被拯救以後，楊成和楊紅也被人扒出來了，他們也是楊家村出來的。

 

於是，網友們開始尋找這兩人有可能犯罪的蛛絲馬跡。

 

畢竟，楊家村目前土生土長的現存人口，成年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幹淨的……

 

網友果然神通廣大。

 

就連楊紅楊成兩人的犯罪時間線都出來了。

 

家裡。

 

這兩人現在幾乎急得團團轉。

 

有時候都開始不避著我發生爭吵。

 

「當初都說了，我們都出來了，就不要沾上這些東西。你偏偏不聽。」

 

楊成怒吼。

 

楊紅也不甘示弱。

 

「要不是你突然找我要這麼一大筆錢，我怎麼可能和這些事沾上？」

 

我坐在房間裡，腳上戴著镣銬，渾身上下都是他們留下的傷痕。

 

我的備用機被他們發現了，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們這次S定了！

 

13

 

楊成和楊紅被警察帶走調查了。

 

這次，可不是簡單的一個家庭糾紛了哦！

 

一不留神，是要吃花生米的！

 

仲天月的父母從一個同樣被拐的女孩那裡得知，仲天月已經被S害了。

 

當時她和仲天月一起去找工作，被騙，等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綁住手腳，堵住嘴巴，蒙住眼睛，丟在一輛車裡。

 

最後，他們被賣進了楊家村。

 

而他們嘗試了多次逃跑，都以失敗告終。

 

她被打怕了，慢慢地妥協了。

 

仲天月不一樣，她還是一找準機會就逃跑。

 

甚至有一次差點真的讓她逃走。

 

於是，他們開始害怕仲天月真的逃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把她S了。

 

她跟著警察來到警察局，指認了楊紅就是拐賣她和仲天月的人。

 

而SS仲天月的，正是楊老漢。

 

楊紅的罪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楊成卻還沒有定罪。

 

因為楊紅S咬著說這些事都是她一人所為，楊成隻是個不知情的人。

 

在調查中，以及他們的爭吵中，我知道了楊紅也是被拐來的。

 

隻要楊紅翻供。

 

楊成就活不了。

 

14

 

我去見了楊紅。

 

「值得嗎？」

 

楊紅笑了：「他是我孩子爸，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弟弟，你說值不值得。」

 

我也笑了。

 

「是啊！你還是他S父S母仇人。」

 

楊紅的笑容凝固了，眼睛裡立馬充血：「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他親姐，我也才知道沒多久，但是楊家村，買來的女孩可是童養媳。哪怕你開始再不願意，在那麼個村子的影響下，潛移默化下，他就是你的丈夫，就是你的天。」

 

楊紅面容逐漸猙獰起來。

 

「不！他從來不是我的天，也不是我的丈夫，你怎麼知道我的孩子是他的。

 

「我恨他，要不是他爸媽，我也可以擁有很好的人生，可以讀書，可以和你們一樣，有份體面的工作，有個體面的丈夫。

 

「可是他們家沒錢，買不起女孩來招男孩，他們便把我拐回來了。

 

「哈哈哈~~~

 

「他不僅要讓我當他兒子的童養媳，還想要讓我給他生孩子。我就S了他們。

 

「我回去找我爸媽了，可是他們有了新的孩子，是個男孩！所以不要我了。」

 

我擰眉，面容嚴肅，心裡堵著一口氣。

 

我查到楊紅也是被拐賣的，但是沒有想到她經歷過這些。

 

「這些也不應該成為你變成加害者。」

 

楊紅情緒激動。

 

「為什麼不能？憑什麼同樣是女人，她們就要過得比我好。我不僅要拐賣她們，我還想要賣了你。

 

「你一個女孩子，憑什麼爸媽對你那麼好？」

 

「以前我爸媽也很喜歡我的，可是等我找回去的時候，他們又生了個男孩，不要我了，他們一家三口防備地盯著我，仿佛我是壞人。」

 

我等她發泄完後，說道：

 

「楊紅，造成這些問題的人除了你剛剛說的那些人，楊成問題也很大。

 

「難道，你不想看到壞人受到懲罰？難道你就甘心放了把你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他幾乎是你一手帶大的，可是他卻和你上床，這真的是你自願的？」

 

「我知道你恨楊成，而且楊天寶根本不是楊成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放過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的機會。」

 

楊紅眼神飄忽，陷入了沉思。

 

的確，她和楊成的第一次，根本不是她自願的，但是他們從小在那個村子裡長大，她怕他，哪怕楊成是她帶大的，她還是不敢輕易地拒絕他的要求。

 

後來，慢慢地，她開始自己說服自己，覺得她永遠都逃不掉楊成的手底下。

 

最後，她麻木了。

 

覺得，這就該是她的一生。

 

15

 

楊成罪名確立了。

 

原來，自從楊成成了他們村裡第一個考上的大學生之後，他便開始利用學生身份的便利，拐賣同校學生。

 

他不敢把人拐賣到他自己的村子。

 

便讓村子裡的人把人賣到遠一點的地方，用這錢再去重新買人。

 

就這樣，大學三年，他買賣的人好幾個，都是一些和家裡不怎麼聯系，在學校存在感低的女學生。

 

她們大多家裡條件不好。

 

我震驚。

 

我和他認識六年。

 

也就是在和我交往的三年裡，他一直在參與人口買賣。

 

我竟然毫無知覺。

 

甚至還心疼他總是去兼職。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在楊成判罪的那一天，我向法院起訴和楊成離婚。

 

16

 

離婚那天, 我去見了楊成。

 

「聽說你想要見我。」

 

楊成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還愛我嗎？」

 

我失笑出聲：「你個犯罪分子，怎麼好意思問出口這樣的話！！！我恨不得你立馬就S。」

 

楊成面無表情，絲毫不在意我的激動情緒。

 

「小寶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 能不能請你幫忙收養他。」

 

我瞪大了眼睛，頭頂三十個問號！

 

這人臉皮是有多厚。

 

不過，我想起楊紅的那句「你怎麼知道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我的怒火「呲」地一下就滅了。

 

「你怎麼知道楊天寶是你的兒子？」

 

楊成笑了。

 

「李葉，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了你，和我姐生了孩子，可是小寶是我的孩子貨真價實。」

 

我從包裡掏出親子鑑定。

 

「是嗎？可是這鑑定顯示楊天寶不是你的孩子，不僅楊天寶不是，楊紅現在肚子裡的也不是你的。」

 

楊成的面容逐漸扭曲。

 

看得我尤其舒心：「楊成, 你知道嗎？你判了S刑，你要絕後了, 你們老楊家要絕後了。」

 

楊成再也繃不住了, 對著我怒吼：

 

「李葉，你他媽的才要絕後了！

 

「不對，你們李家已經絕後了，你爸媽就隻生了你這麼個丫頭片子，賠錢貨，早就絕後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絲毫沒有讓我入心。

 

「絕後, 我生的孩子不是隻流男人一個人身上的血，還有一半是我們李家的，怎麼可能絕後。

 

「要絕後的是你！——楊成！」

 

面對這樣的人, 就是要攻擊他最在乎的東西。

 

果然, 從楊家村出來的, 絕後一定是對他最鋒利的利劍，能給他刺個對穿。

 

就在楊成被帶走的時候, 他還在破防地對我破口大罵。

 

17

 

網上，又開始炸鍋了，迎來了一輪新的網暴，隻不過這次的網暴對象絲毫不會讓人同情, 那個人就是楊成。

 

之前罵我的, 紛紛來我之前被曝出的賬號下面留言道歉。

 

甚至有些人讓我開直播，說要給我刷禮物，說我太可憐了……

 

我笑笑關掉手機。

 

還是那句話。

 

網友能造神, 也能毀神。

 

昨天一個風向, 明天可能就又是另一個風向了。

 

誰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原來他們的姐弟關系是假的！！！

 

「-晚」我和爸媽賣了這裡的房子，換了個城市生活。

 

聽說, 楊成天天在監獄裡詛咒我老李家絕後, 甚至在拉去執行S刑的那天, 都不忘詛咒我。

 

我聽了隻覺得舒心。

 

絕不絕後這種事，我爸媽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

 

而他楊成, 卻是最在乎, 這樣，讓他臨S的前一刻都不得安寧。

 

他不安寧，我就開心。

 

晚飯時候, 我還多吃了一碗飯，以此來慶祝一下楊成這個禍害終於得到了懲罰，被開除地球戶籍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