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被黑的不是你,安慰我的不是你,給我靈感的也不是你,你根本不懂遇到知己的感受。
「既然你們都不同意瀟瀟進樂隊,那我讓她做我的私人助理,總沒問題吧。」
說完,他拉著宋瀟瀟走了。
原來,昨晚根本不是夢,酒後吐出的永遠都是真言。
疼痛再次襲來,伴隨著強烈的窒息感,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8
睜眼時,我躺在病床上,手背不斷有冰涼感注入。
「醫生說你低血糖又沒休息好,吊完這瓶水,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尋聲望去,是許川的身影,我忍不住又向周圍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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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機打不通,可能在寫歌,你知道他的習慣。」
我的心思這麼容易就被看穿,失落滿上心頭。
我望著輸液管裡慢慢滴落的藥水,輕輕說:「我今天就在這裡呆著,不想回去。」
他沒繼續說話,任由我看著藥水滴落,好像一滴滴落在我心裡,慢慢沉下去。
過了許久,他開口。
「好,我陪你。」
針頭被拔下後,我鑽進被窩,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覺。
我怕等手機消息的模樣被看見,太沒骨氣。
可我忍不住去想,去期待。
就這樣半夢半醒等到天亮,手機依舊安靜如板磚。
我鑽進更深的被窩裡,躲避著窗外透進的光。
「不想睡就起來吃點東西吧。」
許川低沉的聲音透過食物的香氣傳來。
掀開被子,床頭多了一碗沒有蔥的海鮮餛飩。
好巧,我不吃蔥。
9
離開醫院,我和許川一同朝排練室趕去,因為剛子緊急通知我們集合。
推開排練室的門,第一眼就看見了周南弦,還有他旁邊的宋瀟瀟。
他招呼我們進去,滿臉興奮地拿出一份樂譜。
「昨晚寫的新歌,靈感真是源源不斷啊。」
許川接過樂譜,宋瀟瀟軟軟的聲音響起,「昕昕姐,你和許川哥怎麼都穿著昨天的衣服呀?」
說完她突然倒吸一口氣,捂住了嘴,一副說錯話的模樣。
周南弦的目光掃遍我全身,質問道:「昨晚沒回家?」
我不甘示弱地問回他,「那你回家了嗎?」
他眉頭皺得越發緊,語氣滿是不耐煩,「我昨晚在寫歌,你在哪裡?」
「這就是你們昨晚一起寫的歌?」
宋瀟瀟臉頰突然莫名泛紅,垂眸不敢看我。
我點點頭,「嗯,挺好的,演奏一遍,熟了就拍視頻。」
周南弦擰過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道:「我問你昨晚到底在哪裡?」
我雪白的手腕被他抓出紅印,很疼,用力掙扎著,卻怎麼也掙不脫。
「她在醫院。」
許川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憤怒,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的聲音中聽出情緒。
「你們倆一起去醫院?」
周南弦抓著我的手卸了力,一拳砸向許川,吼道:「我把你當兄弟,你給我戴綠帽?」
他轉向我,點著頭,眼裡的怒氣外露,「好啊,寧北昕,難怪你那天晚上又沒喝酒還吐得那麼厲害,這就說得通了。」
原來他那晚根本沒醉,原來他什麼都記得。
我望著眼前陌生的周南弦,心底的委屈化成憤怒,「周南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們做的齷齪事,還要我挑明嗎?」
話音剛落,我一巴掌落在他臉上,清脆的聲響回蕩。
他怔住,不相信我會打他。
可還不夠。
我將樂譜撕的粉碎,丟在他身上,強忍聲音裡的顫抖。
「分手吧,你滿意了?」
他蹲下將樂譜碎片攏在一起,許久不給我回復。
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真的很累。
腳已踏出門外,周南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寧北昕,這段感情,是你對不起我!」
10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找到酒店辦理入住的,隻記得自己很累,睡了很久。
待我醒來,昕弦樂隊官方號已經更新了視頻,是那首被我撕碎的新歌。
宋瀟瀟主唱兼吉他手。
評論區炸了,周南弦下場解釋。
【因為昕昕身體不適,所以暫時讓第二主唱瀟瀟頂上。】
工作群炸了,剛子勸周南弦別亂來。
【阿弦,你這樣我們會掉粉的。】
周南弦卻不以為意。
【掉就掉,cp 粉最是沒用,隻要那些認同我才華的高質量粉還在就行。】
我的微信也炸了,有朋友們的問候,還有周南弦的命令。
【有空給粉絲解釋一下,另外我們的關系,我會找個機會向粉絲們公開。】
【下周的商演結束,我會向大家宣布,我退出樂隊。】
聊天框頂一直顯示正在輸入,卻隻有簡短的回復。
【退出了可就回不來了。】
我知道,就像我們的感情一樣,回不去了。但此刻,我的心中無比堅定。
【沒打算回去。】
11
可還沒等到下周的商演,網上已經開始有人帶節奏了。
清湯大老爺:【據我所知,寧北昕這麼久不露面,是因為她移情別戀,和樂隊的吉他手許川搞在一起了。】
頓時,輿論滿天飛,而周南弦裝作一副委屈模樣。
【我和昕昕的感情的確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我相信她。下周的演出結束後,我們會公開情況,請大家不要隨意相信輿論。】
我點開清湯大老爺的主頁,發現他和經常訪問我小號主頁的一個賬號互關了。
而那個賬號,我終於記起,那是宋瀟瀟的小號。
12
我一直有個小號是用來記錄生活以及和周南弦的感情。
我們的歡喜和悲傷,被宋瀟瀟一窺到底。
所以她能精準擊中周南弦的喜好。
真好笑,我的愛情,是我親手摧毀的。
手機響起的消息音打斷我的思緒。
是許川發來的消息。
【昕昕,要不要我發個聲明澄清一下?】
【不用,隻會越描越黑,我們下周商演見。】
想潑我髒水立人設,我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得逞。
13
演出彩排時,周南弦找到我。
「你確定要退出樂隊嗎?」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好似漫不經心地說:「那天我是氣昏了才說出那種話,我去醫院查過,你隻是低血糖暈倒了而已。」
我盯著他的雙眸,揶揄道:「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不舍得,想挽回了?」
身後傳來金屬砸落地面的聲音。
是宋瀟瀟沒拿穩保溫杯,她尷尬地笑著。
周南弦立馬跑過去撿起保溫杯,著急地問:「沒事吧,手有沒有撞到?」
看著他關切的樣子,我隻覺得好笑,「我已經決定了,走了。」
走過他們身邊時,宋瀟瀟拉住我,小聲道:「昕昕姐,我能單獨和你聊聊嗎?」
我停住腳步,周南弦也獨自走開。
宋瀟瀟開門見山,「昕昕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覺得是我搶走了阿弦。但你們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分手還是體面一些吧。」
我挑眉,「怎麼就不體面了?」
她有些急眼,「剛剛你們獨處,我聽到你說不舍得,要挽留的話。既然分手了,就應該分的幹幹淨淨的。」
我不禁笑出聲,「你這樣患得患失,往後日子可不好過,畢竟,你搶得走,誰都搶得走。」
說完,我故意朝門口的周南弦溫柔一笑。
「明天見~」
他有些愣住,眼神裡很復雜。
14
演出當天,我保溫杯裡的水被人調換成了芒果汁。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可我對芒果過敏。
我知道,是有人不想我上臺。
於是假裝喝了一口,驚慌地將芒果汁打翻在地。
周南弦跑來,看著一地的黃色液體,問我:「芒果?」
我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他大發雷霆,「該S,誰幹的?」
沒人敢接話,他發瘋似的將桌面上的東西推倒在地,吼道:「到底是誰?」
化妝師弱弱得小聲說了句:「剛剛宋小姐動了昕昕姐的杯子。」
周南弦猩紅著眼眶,怒火沒處發,用力捶了牆面一拳,泥沙簌簌地掉。
宋瀟瀟害怕地直哆嗦,「昨天我惹昕昕姐不高興,今天想著給她賠禮道歉,就給她裝了些自己榨的新鮮果汁。」
說著說著,她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梨花帶雨。
「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阿弦。」
周南弦一下子軟透了,攬住宋瀟瀟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是她的問題,她芒果過敏。」
許川靠近我,問要不要送我去醫院。我朝他眨了眨眼,說不用。
「我怕是唱不了了,怎麼辦?」
周南弦看了看我,平靜道:「隻能讓瀟瀟上了。」
他懷裡的宋瀟瀟停止了哭泣,嘴角微微上揚。
我點了點頭,「那,我決定退出樂隊的事怎麼辦?」
「隻能以後再說了。」
宋瀟瀟剛上揚的嘴角又落下了,一雙眼睜大了看著我。
15
演出開始了,他們上臺後,觀眾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怎麼又是她啊?我們昕昕子呢?」
「主唱都沒有,那還聽什麼啊?」
「下臺,下臺,下臺……」
臺下罵聲一片,周南弦鎮定地拿起麥。
「昕昕她因為身體不適,沒辦法和大家見面,不過我們第二主唱宋瀟瀟也是實力唱將喔!」
宋瀟瀟剛要開口,我便從幕後走上了臺。
「不好意思,剛剛去處理瀟瀟給我的芒果汁,耽誤了些時間。」
臺下哗然,有粉絲大聲罵道:「她故意的吧,我們昕昕子過敏了她就能上位了,心機綠茶,還不快滾!」
宋瀟瀟在罵聲中倉惶跑下舞臺。
這場演出,我盡情享受著,努力演唱著。
直到最後一曲結束,才讓心底的不舍泛起,眼眶湿了,哽咽著和粉絲們道別。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離開昕弦,謝謝你們這麼多年的支持,昕昕子一定會再和你們相見!」
看著臺下一雙雙泛著熒光的淚眼,我強忍不舍,用手背撫去淚水,定了定神,清晰說道:
「另外,我真誠地祝福周南弦和宋瀟瀟有情人終成眷屬。南北 cp 不用磕了,因為南和北,從來就沒有交集。」
說完,我微笑謝幕,頭也不回地走了。
「原來出軌的是周南弦,怪不得莫名其妙來了個第二主唱,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聽過昕弦有第二主唱的。」
「就是,昕昕子好可憐啊,之前還被全網黑,嗚嗚嗚。」
粉絲們議論紛紛,接著許川的聲音響起。
「阿弦,我也真誠地祝福你和宋瀟瀟天長地久。反正宋瀟瀟會彈吉他,我就也退出樂隊了啊。」
臺下粉絲再次躁動,「天吶!許川也被黑到退隊了,一個綠茶擠掉了兩個成員,我要脫粉了!」
「渣男配綠茶的樂隊,我直接粉轉黑!」
16
許川進化妝間後,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從臺上追下的周南弦拉著許川,不耐煩地問:「你搞什麼鬼?」
卻被許川甩開手臂,貼臉道:「阿弦,我從前就羨慕你能和昕昕在一起。現在,是你自己放走她,我要做什麼,你管不著。」
周南弦向後退了一步,滿臉震驚。
「你們來真的?」
我搖著頭,手卻被許川攥緊,他語氣異常堅定。
「昕昕我不知道,但我本就是為了昕昕才加入樂隊的。」
一瞬間,周南弦的臉隱約泛起綠光。
我大腦好像宕機了似的,迷迷糊糊被許川拉著走出會場。
路燈下,他盯著我雙眸,眼底的柔情清晰可見。
「昕昕,從我第一次聽到你歌聲時,就被你吸引,為你著迷,你的聲音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我呆呆地吞了下口水,繼續聽他說著。
「為了你,我才加入的樂隊。可這些年我都很痛苦,在你身邊,卻隻能看著你和周南弦恩愛。可如果我退出樂隊,就無法在你身邊。
「我每天都強忍著搶走你的衝動,將對你的愛藏在心底深處。」
他聲音越來越抖,眼尾泛紅。
「原來堅持真的有用,我等來了這個機會。我不會像周南弦那樣見異思遷,可以試試和我在一起嗎?」
說實話,我腦子很亂。
我把他當哥們兒,他卻想當我愛人?
我下意識晃了晃腦袋,想理清思緒。
「不願意嗎?昕昕。」許川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
「不是不是。」
他突然笑了起來,「那你是同意啦?」
我連忙搖著頭,擺著手,「啊,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