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京圈太子爺結婚的第五年，我仍然沒懷上他的孩子。

 

我費盡心思，可他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說：「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別想用孩子來綁住我。」

 

「我們隻是聯姻，別想從我這裡得到感情。」

 

他在朋友面前調侃我：「這麼想嫁給我，活該她守活寡。」

 

從此後，我在京圈多了個綽號。

 

他們都叫我「守活寡少婦」。

 

我實在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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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京圈太子爺連夜來找我，氣惱地問我：「就這麼耐不住寂寞？」

 

我笑著說：「沒錯，這裡各個比你好。」

 

京圈太子爺當場抑鬱。

 

1

 

「嘖嘖。」

 

「你說你這腰，又白又細。」

 

閨蜜楊婉摸了摸我的腰，又丈量了一下自己的。

 

「秦宥川真是瞎子。」

 

「放著這麼好的老婆不要，非得出去採那個表裡不一的小白花？」

 

我穿上晚宴的禮裙，對著鏡子看了看，輕嘆口氣：「家花就是沒有野花香唄。」

 

楊婉扯唇冷笑：「你現在還是野花一朵吧？」

 

「他採過嗎。」

 

我白了楊婉一眼。

 

她替我系上禮裙後背的系帶。

 

屋內安靜。

 

「其實，有時候……真有點累。」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眼中有淡淡疲憊。

 

楊婉手一頓。

 

我自顧自地說：「我們倆結婚五年，這可是整整五年，他碰都沒碰過我。」

 

「我用了渾身解數，腦細胞都要S沒了。」

 

楊婉嘆了口氣，她張了張嘴，指責剛要說出口。

 

我摸了摸腰身：「但是沒辦法，誰教我爸媽喜歡他呢。」

 

楊婉憤懑開口：「你說這都多少年了，你就跟在他身邊晃晃晃。」

 

「還給了你那麼多次難堪。」

 

「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的。」

 

我彎腰挑選耳墜，比對著鏡子戴上：「其實秦宥川有錢又多金，有時候看著他那張臉也能消消氣，再說了，婚都結了，我爸媽這麼多年就盼著我們倆能有個孩子。」

 

「京圈太子爺嘛，誰不喜歡？」

 

「我要是和他離了，我爸媽肯定又要反復說教我，然後再物色下一個，想想就頭疼。」

 

楊婉擰眉：「我就不信你沒有累的那一天，整天對著他那張冷臉，怎麼可能一直笑臉相迎的？」

 

我手上動作一停，淡聲：「其實我挺喜歡他的。」

 

「否則也不會這麼久一直熱臉貼冷屁股。」

 

「不過……」

 

「誰說得準呢，或許哪一天，我也會真的煩了。」

 

2

 

晚宴是上流圈子的一場社交。

 

我作為秦宥川的妻子出面，自然是要和他一起。

 

手機卻彈來信息。

 

「這是晚檸回國第一次的大型晚宴，我要先去接她，帶她提前適應。」

 

「你自己去吧。」

 

我隻好一個人。

 

等走進宴會大廳，一時間，所有目光匯聚到這處。

 

我和一些愣怔出神的目光對視，早已習慣這樣驚豔的注目，回以一個得體的微笑，尋找著秦宥川的身影。

 

「這不是……秦總老婆嗎？」

 

「怎麼一個人來啊？」

 

「哎呀，你信息太閉塞了，他們倆的故事都是出了名的，秦宥川壓根就不喜歡他這個老婆。」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討厭。」

 

「可惜了，長得這麼漂亮……」

 

那些話我隻當聽不見，畢竟這麼多年聽得也不少了。

 

我一眼找到秦宥川。

 

款款走去，目光落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還是那個熟悉的面孔，還是一副安然可憐的模樣。

 

我勾起笑容，挽上秦宥川的手臂，呼之欲出的圓潤緊貼著他的手臂：「好久不見，晚檸。」

 

秦宥川渾身一僵。

 

徐晚檸扯唇笑笑，那笑格外勉強：「好久不見。」

 

我仰頭笑著看秦宥川，眼眸亮晶晶地看他：「我沒來晚吧，老公？」

 

秦宥川垂眼看我，他神色淡淡，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在外面注意點行嗎？」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哪樣了？參加晚宴的女人無一不身穿緊致修身的長裙，白皙的背，修長的腿，比比皆是。

 

我看了眼徐晚檸，看著她單一潔白的裙子。

 

啊。

 

原來是比較出來的。

 

我極具曖昧地眨了眨眼：「你不喜歡嗎？」

 

秦宥川神色更冷：「沈知念，別給謝家丟臉。」

 

我正要說什麼，秦宥川打斷我：「你自己待在這裡，我要介紹晚檸給他們。」

 

徐晚檸，一個年少成名的鋼琴家，大學時出國留學進修，近期剛剛回國，國內也掀起了一些不小的反響，不過在上流圈子裡，就是不太夠混，需要人引薦了。

 

我淡然看著秦宥川的背影。

 

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我一個人停在原地了。

 

徐晚檸挽著秦宥川的手臂，她笑靨如花，氣場都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強了許多。

 

而秦宥川，他那副樣子更是刺眼。

 

面上的笑容我從沒見過，格外溫柔、體貼。

 

徐晚檸說話的時候他就轉過頭注視她，靜靜的，像是有著無盡的耐心。

 

那才是對待喜歡的人該有的樣子。

 

我拿起酒杯，輕搖。

 

紅酒蕩漾出淡淡波紋。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冽的聲音。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格外精致的臉。

 

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又薄又性感的唇，額發微遮住他眉眼，是極有攻擊性的長相。

 

我腦海中找了幾圈才對上號。

 

是最近從加拿大剛回國，來國內發展的一個科技新貴，名叫謝凜，在國外的影響力，比起秦宥川，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來也不會在國內待太久，我索性也不遮掩，和他輕碰杯：「被嫌棄了唄。」

 

謝凜的目光掃過我身後，又落到我身上。

 

他忽地湊近，伸出手將我耳邊碎發掖到耳後。

 

溫熱的手指觸碰到耳廓，似有電流經過一般，我心跳驟然加快，一瑟縮，茫然地看著謝凜。

 

他輕捏了捏我的臉，帶著戲謔笑意：「幫你氣氣他，怎麼樣？」

 

我忽視掉自己剛才心底那點異樣，笑笑：「他才不會生氣。」

 

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我，哪裡會因為我身邊其他男人生氣？

 

謝凜收了笑容，他淡聲：「不一定。」

 

「不過你丈夫好像一直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要不今晚，你做我的女伴吧？」

 

謝凜甚至都沒給我思考的機會，他一下子攬住我的腰身。

 

我愣了一下，微側過身，倉皇間和秦宥川對視。

 

和別人談笑風生的笑意一下子收斂，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帶著莫名的冷意。

 

簡直可以說是莫名其妙。

 

那眼神審視地掃過我和謝凜，半點醋意沒有，盡是嫌棄和惡寒，像我做了什麼上不得臺面的事一樣。

 

我勾起一個討好的笑，笑得格外甜。

 

秦宥川臉色更冷地轉過頭。

 

……

 

我緩慢收起嘴角笑意。

 

謝凜垂眼看我，他眼中神情和剛才大不相同，冷淡中夾著溫柔：「看來你和你丈夫還真是和傳言一樣。」

 

我無奈笑笑。

 

「是啊。」

 

「貌合神離，讓你看笑話了。」

 

謝凜淡聲：「挺好的。」

 

「啊？」

 

「我的意思是……生活挺自由的。」

 

3

 

我和秦宥川一同回來。

 

明明是夫妻，卻一個坐在副駕駛，一個坐在後座。

 

秦宥川全程冷淡著臉色，車內氣壓低沉沉的，司機也是戰戰兢兢開車，一句話不敢說。

 

我身體前傾，手輕搭上他的肩背，語氣溫柔：「老公，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秦宥川在後視鏡中瞥我一眼，他伸手拂掉我的手。

 

「沈知念，自重兩個字你知道怎麼寫嗎？」

 

「我不太懂，我哪裡不自重？我們是夫妻啊。」

 

「呵。」

 

他冷呵一聲，卻一句話都不再說。

 

直到後來進了屋，秦宥川似是憋悶地扯了扯領帶。

 

我身上還穿著那緊身禮服，就踮著腳幫他解：「我幫你。」

 

一邊解，一邊借著微弱的酒勁往他身上貼。

 

解了領帶，我輕輕環抱住他的脖頸，極為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的胸膛，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我抬起眼，知道自己此刻微紅著臉：「宥川。」

 

秦宥川垂眼看我，他眼神淡漠。

 

我抿了抿唇，踮起腳去親他的薄唇。

 

兩唇就快相貼的時候，他微側過頭，手將我推開。

 

那一瞬間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我並非全然不喜歡他，一次次的冷淡攢下來，就算是暖爐也要熄滅了。

 

我的手滑下，抱住他的腰身，倒也沒氣餒，踮腳親了親他的下巴：「老公。」

 

「我感覺自己今天在外面都被你冷落了，你能不能哄哄我？」

 

「老公～」

 

我的手順著秦宥川的肩膀一路往上，摸到他的耳廓，吐氣如蘭：「我今天這個裙子，你覺得漂不漂亮？」

 

秦宥川下颌一僵。

 

所有人驚豔呆愣的目光都告訴我，我就是這條裙子的主人。

 

但偏偏。

 

「不好看。」

 

就是有人不識貨。

 

秦宥川皺著眉一把拿下我的手，冷聲訓斥。

 

「沈知念。」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別想用孩子來綁住我。」

 

「我們這場婚姻你最清楚怎麼回事不是嗎？」

 

「隻是聯姻，別想從我這裡得到感情。」

 

他大步流星地離開客廳，走進臥室砰地關上門。

 

這種事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聳聳肩，今天卻沒了笑的力氣。

 

4

 

我爸媽的電話隔一段時間就會打過來。

 

「沈知念，最近有什麼動靜沒。」

 

我站在陽臺抽煙，手搭著欄杆：「媽，你們倆打電話天天就問這個是不是？」

 

我嘀咕一句：「求榮賣女。」

 

「說什麼呢你！」

 

我把煙掐斷，揉了揉眉眼：「好了，別生氣。」

 

「沒什麼動靜，媽，秦宥川他根本就不喜歡我這個類型，我再努力感覺也是白費。」

 

我媽那頭一直沒說話，我疑惑地看向手機屏。

 

她聲音又突然出來：「怎麼可能呢，你高中那會兒情書一大把一大把的呢！」

 

「那追你的男生都排好長的隊！」

 

話鋒一轉。

 

「不過啊，念念，這秦家畢竟是京圈一頂一的家族。」

 

「宥川品性也好，這場聯姻是爸媽能力範圍內給你最好的選擇了。」

 

「畢竟聯姻，你也知道，你不是意氣用事的孩子。」

 

是啊。

 

在這種位置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聯姻不過是有名望的人鞏固加強地位的一種手段。

 

我並不排斥這種聯姻。

 

但這麼久了，我和秦宥川實質性的發展一點沒有。

 

秦沈兩家的聯姻程度也不夠緊密。

 

「總之，媽更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但是，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了，或者累了，就立即停止。」

 

我媽的聲音順著話筒溫柔地傳過來。

 

我低下頭，掐斷煙。

 

繚繞煙霧順著手臂往上，迷蒙人眼。

 

「嗯，知道了，媽。」

 

5

 

從那天後，秦宥川半個月沒回家。

 

直到一個電話打過來。

 

「喂，是知念姐嗎？」

 

「嗯，你是？」

 

我還在疑惑哪個女人能拿到秦宥川的手機。

 

「我是徐晚檸。」

 

「很多人一起聚餐，宥川哥問你過不過來。」

 

「他顧念你一個人在家無聊，來吧知念姐。」

 

不是錯覺，徐晚檸的語氣有些雀躍。

 

這點小伎倆，在這個圈子根本不夠看的。

 

但我有什麼理由不去呢？秦宥川在的地方就得有我。

 

我輕笑一聲：「行啊，謝謝你告訴我。」

 

「嗯，金陵大廈 513。」

 

6

 

我穿著一件修身黑裙，還有簡約的高跟鞋。

 

513 內人聲嘈雜。

 

屋內大概有七八個人。

 

我站在門口，手壓下門把手正要打開。

 

秦宥川大概在主位，靠著門，所以聲音精準無誤地傳出來。

 

「這麼想嫁給我，活該她守活寡。」

 

屋內哄笑。

 

「宥川，你這也太不地道了，沈知念都和你結婚五年了，這，外面的傳言可一點都不好。」

 

旁邊有人打斷：「拉倒吧你，隻會在這說風涼話，你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在一起五年什麼感覺？」

 

「這女人還一直纏著宥川，這麼多年了，誰能不煩啊？」

 

「要我說啊，娶女人還是要娶晚檸這樣的，對吧？」

 

「知書達理又得體。」

 

「你說呢宥川？」

 

我猛地按下門把手，推開門，笑著看一眾錯愕的人，笑靨如花：「誰知書達理又得體啊？」

 

其餘的人全都錯愕地看著我，一時間鴉雀無聲。

 

高跟鞋點地，我走到秦宥川身邊，他一旁的人立馬把凳子讓給我。

 

我悠然坐下，笑著看所有人：「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我看向秦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