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幹了幾十年，終於熬到了退休。

 

離開公司的這天，我興衝衝地回家拿銀行卡想查看一下我這輩子的積蓄。

 

準備計劃一下我的老年生活。

 

可看到銀行卡裡十萬塊的餘額，我直接傻眼了。

 

拉了五年的銀行流水我才知道，近五年，每個月都會有一筆 8000 元的支出。

 

我每個月工資 2 萬，即便如此，還是對不上帳。

 

回家之後，我翻出老公記賬本。

 

那上面清楚的記著，30 年來，他每個月都會往外打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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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的一千塊到現在的八千塊。

 

他一直讓我省吃儉用，竟然是為了給他的白月光和她的孩子穩定的生活。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1.

 

兢兢業業在公司幹了近 40 年，終於熬到了退休。

 

從公司出來，我拿著銀行卡就去銀行查賬戶餘額。

 

我的工資不低，每個月足足有 2 萬塊，再加上段川每個月的 3000 塊，我們存款應該相當客觀。

 

走在路上，我都覺得腳步帶風。

 

可看著銀行卡上的餘額，我徹底傻眼了。

 

我以為是我看錯了，拿著卡顫顫巍巍地去前臺咨詢。

 

「阿姨，您這張卡每個月都會往外轉 8000 塊，現在裡面確實隻剩下十萬。」

 

我心裡咯噔一下，差點要站不穩，好在旁邊有人扶了我一下。

 

我讓她幫我把銀行卡流水打了出來。

 

雖然隻能打五年的流水，但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著，每個月，都會轉出一筆 8000 元。

 

幾乎是我的工資剛轉進來，段川就轉了出去。

 

夫妻那麼多年，我每次發完工資都會往我們的家庭銀行卡轉入一筆錢。

 

這麼多年，少說也得有一百萬了。

 

我不願意懷疑他，但這麼多錢，讓我沒有辦法再完全的信任他。

 

從櫃臺離開後，我迫不及待地打車回家。

 

直奔段川書房。

 

他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有記賬的習慣，所以家裡的錢都讓他管著。

 

出於信任，我沒有看過賬本，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但看到賬本後，我還是沒忍住淚流滿面。

 

從三十年前，這上面每個月都會有一筆固定支出，從一開始的一千塊到現在的八千塊。

 

三十年，從未間斷。

 

後面還寫了一行小字：給晚寧！

 

晚寧？宋晚寧。

 

這麼多年，他還是沒忘了那個女人。

 

我們都是一個大院長大的，宋晚寧出落的好看，很多人都喜歡她。

 

這其中也包括段川。

 

可段川那時是個悶葫蘆，不顯山不露水，根本入不了宋晚寧的眼。

 

宋晚寧喜歡那種高調的戀愛，每天都會有男生跟在她身後獻殷勤。

 

後來，宋晚寧未婚先孕，孩子他爹不知所蹤，圍著她的那些人也都慢慢散了。

 

而段川卻上趕著要去給那孩子喜當爹。

 

即便如此，宋晚寧也壓根瞧不上他。

 

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他早就忘了的人，沒想到竟是放在了心上一輩子。

 

以前家裡窮，段川總是把省吃儉用掛在嘴邊。

 

那時，我還覺得他是個會過日子的。

 

沒想到竟然是用我的錢在給別人養孩子。

 

這麼多年，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哄得團團轉。

 

哭著哭著，我便笑了出來。

 

2.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聽到了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段川看到我進了他的書房，立刻變了臉色。

 

「你怎麼偷偷進我書房了？」

 

他語氣中還摻雜著一絲不耐煩。

 

我拿著手裡的記賬本，直接甩到了他面前：「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解釋的。」

 

聞言，段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隨即，他將記賬本護在懷裡，刻薄地開口：「林月，你過分了，這是我的隱私，你有什麼權力看？」

 

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這麼多年，我真是把他慣上頭了。

 

不僅讓他拿著我的工資和退休金去討白月光的歡心，還讓他在事情敗露後對我這麼大呼小叫。

 

既然好好的日子他放著不過，那我又何必替他遮掩。

 

我嗤笑一聲，走到他面前，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段川已經 60 歲了，很多年都沒有嘗過巴掌的滋味。

 

這一巴掌直接把他打懵了。

 

他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隨即，對著我就開始大喊大叫：「林月，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打我，咱們是兩口子，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我花點自己家的錢怎麼了？」

 

我看著他這副嘴臉，突然覺得很陌生。

 

「段川，你還要不要臉，你要是喜歡宋晚寧，大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這麼惡心我。」

 

段川見狀無所謂地說道：「這麼大年紀了，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咱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晚寧生活有困難，我幫幫她怎麼了。」

 

他無所謂的話聽得我刺耳無比。

 

「幫？你拿我我的錢去幫自己的心上人？」

 

「你要真是個男人，你怎麼不自己掙錢給她？」

 

「這麼多年，你讓我省吃儉用，連個好鞋都不給我買，竟然幫她宋晚寧養孩子，你怎麼敢的？」

 

心裡得委屈一下子湧上來，我不管不顧地衝段川大喊大叫。

 

聽到這話得段川面色一僵，一臉受傷得樣子。

 

「林月，咱們這麼多年得夫妻，你竟然這麼看我？」

 

他是個自尊心很重的人，掙錢沒有我多一直都是他得一個心病。

 

所以這麼多年，我才一直讓他管錢。

 

沒想到管到最後一無所有。

 

這麼多年的感情，說不傷心是假的。

 

但我林月也有自己的驕傲。

 

我絕不允許被人如此踐踏，哪怕是段川也不行。

 

「是！你還記得段晨十歲那年嗎？」

 

說到這裡，我聲音有些哽咽。

 

那時，段晨在學校裡跟別人打鬧，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

 

那時候，我求段川把錢取出來給孩子治病。

 

可他卻借口錢存銀行定期，要是取出來，就沒有利息了讓我去跟鄰居同事家裡借。

 

無論我如何求段川，他都不肯妥協。

 

為了孩子，大晚上的，我隻能冒著風雪一家一家的去敲同事的門。

 

那夜的寒冷我永遠記得。

 

可現在，他卻告訴我，那些錢被他拿去給宋晚寧養孩子了。

 

這是我接受不了的結果。

 

想到這裡，我怒從心起，看著段川惡狠狠地說：「你花我的錢養女人，讓我覺得惡心。」

 

段川看著我，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3.

 

我頓了一瞬，還是沒忍住上前扶住了他。

 

那麼多年的夫妻感情，我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但我也沒辦法原諒他。

 

將人送到醫院，我就給段晨打電話，讓他來照顧，我直接回了家。

 

我不想面對段川。

 

回家之後，看著空蕩蕩的家，我心裡空落落的。

 

我和段川結婚四十年。

 

他沒什麼大的缺點，唯一的不好就是太摳搜，用省吃儉用形容都是委婉的。

 

記得有一年冬天，他為了省幾個錢，買了好幾袋子土豆蘿卜。

 

哪怕土豆發芽了都不願意扔。

 

最後直接把我吃到食物中毒住院。

 

那時我埋怨他摳搜，還說我家裡也有攢了一些家底，不用再那麼省吃儉用了。

 

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不肯答應。

 

我隻以為是他骨子裡的節儉，沒想到他竟然把省下來的錢拿去養別人了。

 

越想，心裡越堵得慌。

 

一夜無眠，再次走進了書房。

 

我將段川賬本上的錢全都算了一遍。

 

這麼多年，他一共給宋晚寧匯了 130 多萬。

 

是我一輩子的心血。

 

不僅如此，我在賬本的最後，還翻到了一張照片。

 

那上面是段川段晨和宋晚寧三人的照片。

 

照片上，三個人笑得都很甜。

 

我顫抖著手，不敢相信地SS盯著那張照片。

 

良久，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自嘲地笑了笑之後，然後將賬本上所有的照片拍照留存。

 

第二天一大早，段川就出院回家了。

 

看到我，他滿臉的愧疚。

 

在兒子的眼神示意下，他拉著我的手，眼眶泛紅地跟我道歉。

 

「對不起，昨天是我太衝動了，是我口不擇言，你別怪我。」

 

「這麼多年，我不告訴你就是害怕你擔心，晚寧這些年過得很不好，未婚生子後她獨自一個人照顧孩子長大，那孩子也是個沒福氣的，先天性心髒病，需要不停地吃藥，住院。」

 

「她求到我身邊了，我實在不忍心……」

 

或許是因為不忍心，段川的眼裡擠出了一行渾濁的淚。

 

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也滿是心疼。

 

一旁的段晨也在一邊勸道：「是啊，媽，那些錢咱們就當獻愛心了，宋阿姨不容易，您就別跟我爸計較了。」

 

4.

 

聽到這話，我狐疑地看了眼段晨。

 

用 130 多萬來獻愛心，他可真大方。

 

平日裡來買菜錢都恨不得跟我要，如今對外人倒是大方起來了。

 

這些年，我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看清。

 

想到這裡，我試探性地開口：「你也知道她？」

 

段晨身子僵了一下，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過，隨即打哈哈地說：「我也是聽我爸說的。」

 

看著父子倆一唱一和的樣子，我心中苦笑。

 

原來，這麼多年，隻有我一個人被埋在鼓裡。

 

這就是我愛了幾十年的兒子和老公。

 

除了諷刺，就是難過。

 

心裡忍不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楚。

 

「林月，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你別跟我鬧了，好不好？」

 

這麼大的年紀了，段川還是這麼會撒嬌。

 

以前有什麼事兒我都會讓著他。

 

可現在，我突然不想讓了。

 

我抬頭，看著段川說：「你想接濟宋晚寧我管不著，但你不能用我的錢，我格局沒有那麼大，四十年，130 萬！」

 

「把錢還給我，我就原諒你。」

 

聽到這話，段川在我面前表現了什麼是一秒變臉。

 

他一把甩開我的手，滿臉怒氣：「130 萬？你是不是瘋了，我上哪給你弄那麼多錢？」

 

「晚寧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以為就算你知道了，也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畢竟你是最善良不過的。」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冷血，林月，我真是看錯你了。」

 

段川看著我的眼中滿是失望。

 

看到他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我忍不住心中冷笑。

 

事到如今，竟然還在跟我玩兒道德綁架這一套。

 

可惜，我不是 20 多歲的小姑娘了。

 

這麼多年，在大廠裡，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用得著他在我面前說教。

 

看到我不屑的樣子，段晨也忍不住開口勸說：「媽，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斤斤計較呢？宋姨挺可憐的，那些錢咱們就不計較了好不好？大不了以後我們不再把錢給他們了？」

 

看著他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的抽痛。

 

明明我才是他親媽，可他現在張嘴閉嘴宋姨宋姨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宋晚寧是他親媽呢。

 

這父子倆的心已經被偏向宋晚寧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看著段川面無表情地說道：「離婚吧！」

 

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但卻遭到了段川強烈的反對。

 

「我不會離婚，哪怕是我S。」

 

看著他固執的樣子，我有些不明白了。

 

既然放不下宋晚寧，為什麼還要非要拉著我呢？

 

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也不想問。

 

沒必要，因為我已經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