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咱們都老同學了，優惠肯定有！隻不過現在的優惠政策隻有全款購房才能享受。」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說：「老同學，那拜託你給他們一個最大的優惠吧，但是就別和我大哥大嫂提我了。」

 

「可以呀，你這做好人好事還不留名呢。」

 

我笑笑沒說話，李曉薇夫妻倆這次必須要全款買房才行。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10

 

李曉薇得知全款買房有優惠後，原本打算貸款買房的夫妻倆，心裡有了其他的打算。

 

不過全款買房，需要的錢可不止二十萬。

 

Advertisement

為了湊夠房款，他們借遍了親戚朋友，最後把目光對準了公公婆婆。

 

公公婆婆在老家的鎮子上有一套房子，本來是他們以後養老住的。

 

大嫂估計是用他的寶貝兒子說服了公婆二人，讓他們賣房給他湊房款。

 

這件事原本李紹是不同意的，畢竟鎮上那套房子是他出錢買的。

 

聽說李紹和公公婆婆鬧矛盾了，我特意回家看熱鬧。

 

公公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老二，你大哥不逼你呀，有學歷還有好工作，他是靠賣力氣賺錢的，他買那套房子都是為了鵬鵬的學習。」

 

公公繼續說：「老二，鵬鵬以後像你一樣考上大學、賺大錢，那你大哥的日子也好過了。」

 

「可是如果那房子賣了，爸媽你們以後住哪裡？」李紹猶豫不決說。

 

婆婆看著明亮的客廳：「我和你爸就先住你這兒唄，反正你們這兒寬敞。我看你們以後也別請保姆了，你們把請保姆的錢給我一半，我就把這個家裡給你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這時候李紹才終於看向旁邊嗑瓜子的我，我抓起一把瓜子說：「隻要李紹同意，我沒有任何意見。」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公婆迅速把鎮子上的房子賣掉，最後零零散散湊了七八十萬，終於讓李曉薇夫妻倆全款買了房。

 

11

 

等到塵埃落定，我才拿出一份文件給李紹。

 

這份文件不是別的東西，是當初結婚時李紹籤下的保證書。

 

我指著其中的兩條對李紹說：「當初結婚時，你和我承諾不和雙方父母一起住，而且不會有賭博借貸的行為，這兩點你都違反了，我們離婚吧。」

 

我輕飄飄地說出了離婚，李紹急了。

 

「讓爸媽賣房子這件事是你同意的！」

 

「我同意賣房不假，但是我不同意和他們一起住。是你一開始根本沒有通知我，就把你爸媽接到家裡。」

 

「而且最重要的是借款，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為了給你那大哥湊房款，你不光借了朋友的錢，你還借了網貸。既然你這麼看重你父母和你哥，那咱們這個小家就散了吧！」

 

李紹說什麼也不同意離婚。

 

在他看來，孝敬父母和關照大哥都是小事兒，哪裡到了離婚的地步？

 

他把承諾書給一手撕掉，拉著我要給我道歉。

 

可我壓根不聽，不管李紹怎麼說，這個婚是離定了！

 

12

 

我知道李紹最看重的是什麼。

 

所以我沒有和李紹糾纏，反而把目光對準了公婆。

 

若是我和他爸媽起衝突，李紹絕對會站在他爸媽那一邊。

 

第一天，我怒罵小侄子在牆上亂塗亂畫。

 

第二天，我化作惡毒兒媳在鄰居面前和婆婆吵架。

 

第三天，我指責公公上廁所不衝馬桶。

 

才僅僅三天，李紹就坐不住了。

 

這男人的處理辦法倒是也簡單，直接躲外面不回家。

 

而我與以前大相徑庭的行為，讓公公婆婆也上火。

 

用不著我繼續搗亂，婆婆就主動找到李紹。

 

婆婆特意避開我，拉著李紹去陽臺說悄悄話。

 

「老二，我原以為你找到個好媳婦，人漂亮又會賺錢，誰知道她竟然是這個德行，這些年你真是受苦了！」

 

「媽，琪琪平時也不這樣。」李紹試圖為我辯護幾句。

 

可是婆婆又說：「我覺得你這個媳婦還是不要為好，她不是鬧著和你離婚嗎，那咱們就離！她跟你結婚這幾年，肚子一直沒動靜，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這樣的媳婦你娶她有什麼用？」

 

李紹沉默不語。

 

他倒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是我卻沒有備孕的打算。

 

婆婆又說：「你還記得你大姨家的那個遠方侄女嗎，她當年就喜歡你，雖然說學歷不怎麼好，但是個黃花大閨女呢，一直等著你沒嫁人吶。」

 

李紹心裡稍微動搖，可嘴上說：「媽，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讓我好好想想吧。」

 

我從客廳聽到婆婆這話，心裡冷笑，原來早就找好下家了。

 

於是故意弄出聲響，母子倆都嚇了一跳。

 

「行行行，我這就給你們挪地兒，可別耽誤李紹娶新媳婦兒。」

 

「哎，琪琪，你聽我解釋啊。」

 

李紹在後面追著我喊。

 

我迅速去臥室拿上收拾好的行李箱，回娘家！

 

13

 

回到家裡住之後，我把李紹的聯系方式都屏蔽，日子過得很舒服。

 

爸媽本來勸我和李紹和好，但我說出李紹拿家裡的存款給他哥買房後，爸媽也就不勸了。

 

除非李紹和我談離婚，其他的消息我一概不回。

 

這時候，我聽說鼎盛三期的房子開始出問題了。

 

首先是施工暫停。

 

遇到問題的第一時間，李曉薇還是給我打電話了。

 

「弟妹啊，我和你大哥買的房子好像出問題了，聽說工地暫時停工了，你能幫我們看看是什麼情況嗎？」

 

「嫂子，你應該知道我最近在和李紹鬧離婚吧，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和老二結婚這些年了，可別因為那些小矛盾傷了和氣。」

 

「再說咱姐倆關系一直很好，就算不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你就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幫幫嫂子吧！」

 

我說：「嫂子，我就問你一句，你這些年是對我真心好嗎？」

 

想起上一世，嫂子親手動火燒了我的家。

 

好姐妹？誰家的好姐妹會做出這種事！

 

在嫂子回答之前，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算了，答案我也不想知道。

 

14

 

雖然李紹沒有把他們家的事一一向我匯報，但是我通過老趙也得知了鼎盛三期房子的情況。

 

像上一世一樣，在媒體的爆料下，鼎盛三期恢復施工。

 

我那位嫂子的朋友圈停止了哭天喊地的嚎叫，又開始記錄自己交房的好日子。

 

不過大嫂他們還沒有高興幾天，事情接二連三地來了。

 

年末，李紹打電話約我見面了，我同意了。

 

在我家樓下，李紹先是說了一堆好話，想讓我回家。

 

然後他竟然破天荒地給我送了一束玫瑰花。

 

我看到那一堆塑料花都不想說什麼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

 

李紹吞吞吐吐道：「是這樣的，咱們這裡入學政策又變了，孩子必須要有本地的戶口才能上學。我不能讓鵬鵬他們回老家去吧，那裡的教育資源比咱這差多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紹終於說出來：「爸媽和哥嫂的意思是，把鵬鵬的戶口先遷到我這裡。我覺得，這也是個辦法。」

 

我樂了：「所以你這次找我，是想要戶口本？」

 

從李紹家離開的時候，我把各種證件都帶走了。

 

怪不得李紹會捧著一束假花跑到我這裡獻殷勤。

 

李紹解釋說：「不是要戶口本，我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知道，畢竟是落在咱們家的戶口。」

 

「我特意咨詢過，這樣掛靠戶口不影響咱們以後的孩子上學的，你放心吧。」

 

我把塑料花丟給李紹：「呵呵，我不擔心這個，反正我們也要離婚了。你讓李鵬掛靠不掛靠和我也沒關系，但你想要戶口本的話，先離婚再說。」

 

「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李紹露出受傷的表情，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們就離婚吧。」

 

聽李紹這樣說，我就知道他今天根本不是來求和的。

 

這人還挺會裝的。

 

15

 

和李紹辦好離婚手續之後，我叫了一群搬家公司的人回到那個家。

 

不過這次我不是搬我的東西，而是讓工人把李紹他們一家的東西都清走。

 

婆婆看著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幹什麼呀，強闖民居呀！」

 

公公指著我怒罵：「周琪，你要幹什麼！你不是和我兒子離婚了嗎，誰允許你來我兒子家的！」

 

我冷笑說：「叔叔阿姨你們還不知道呢，我和你兒子離婚後財產分割，這房子現在歸我了。」

 

「搬家公司是按時間收費的，大家快點幹活吧。」

 

我讓搬家公司的人把公婆的東西從客房裡丟出來，婆婆見狀連忙打電話給李紹。

 

半個小時之後，李紹回到家。

 

看到兩方對峙，他說：「周琪，就算要搬，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搬家？

 

婆婆拉住李紹的手：「兒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媽，周琪說的沒錯，這房子現在是她的。」

 

「可是這房子不是你出錢買的嗎？」

 

我直接戳破了他們的幻想：「你們還活在夢裡呢，這房子從首付到還貸款，都是我和李紹一起出錢的，有他一份也有我一份。」

 

緊接著我懶得再和他們廢話，直接讓搬家公司的人把雜物全部都清出去。

 

樓下，搬家公司的人對李紹說：「老板，您這些東西給您送到哪裡呀？」

 

李紹對我這些操作猝不及防：「算了，先送去我大哥家吧。」

 

16

 

來年夏天，正是幼升初的時候，家長們都忙碌地為自家孩子擇校。

 

這時候鼎盛三期變成爛尾樓的消息，終於被捅出來了。

 

一時之間，這個新聞成為人人討論的熱點。

 

李曉薇天天在朋友圈裡怨聲載道，長篇小作文層出不窮，我看得津津有味。

 

七十萬塊錢打水漂，李曉薇的朋友圈上演各種鬧劇。

 

先是公婆相繼氣暈住院，兒子李鵬學籍出現問題，緊接著借的高利貸上門催債。

 

擁擠的出租屋裡，李紹大哥指著李曉薇怒罵：

 

「都怪你！你當時非要鼎盛三期的房子，我說了多看幾個樓盤，你不聽我的話。這下好吧，都砸手裡了！」

 

李曉薇不甘示弱，抬手推搡著李紹大哥，兩人扭作一團。

 

「這件事能怪我嗎，當初要不是你執意買學區房，能出這件事嗎？」

 

「我說把孩子送到老家念書，是你自己不願意！」

 

「你個S婆娘給我松手！」

 

「你們別吵了！」婆婆捂著孫子的耳朵，想出口勸架反而被李曉薇一通臭罵。

 

「我嫁到你們家真是倒了血霉！小的不聽話，兩個老的天天在家裡吃白食，房子也成爛尾樓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李紹大哥直接揚起手臂打了李曉薇一巴掌：「你怎麼和我媽說話的，給我媽賠禮道歉！」

 

「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別打了，別打了！」婆婆上前阻攔卻被推倒在地。

 

婆婆看著混亂的屋子，扶著扭傷的老腰，心裡又想起老二家寬敞的房子。

 

要是住在老二家, 肯定不會出現這麼糟心的情況。

 

老二媳婦再難伺候，也不會這樣潑婦罵街啊！

 

17

 

某次聚會上，我從那位李紹的共同朋友那裡得知，李紹一直在為他大哥跑爛尾樓的事情。

 

但這一次地產公司的資金鏈斷裂，爛尾已成事實。

 

就算李紹拼盡人脈, 也無能為力。

 

「還是你清醒啊，要是你還和李紹在一起，指定被他們家拖累得喘不過氣。」

 

我端起酒飲了一口：「這話怎麼說？」

 

「你還不知道呢，李紹大哥大嫂跳了樓。」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畢竟前些日子還上了新聞。

 

#夫妻購買爛尾樓後自S#鬧得沸沸揚揚, 當時我看到那新聞才終於松了口氣。

 

前世被火灼燒的痛楚漸漸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心裡的快感。

 

但是, 我猜測李曉薇夫妻不是因為爛尾樓跳樓，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果不其然，朋友又說：「我還知道一些內幕，當初他大哥大嫂為了買房借了高利貸, 那群放貸的人成天堵著他哥嫂要錢, 他哥嫂沒錢還賬，逼得跳樓自盡。」

 

「現在李紹不光養著老父母和哥嫂的兒子, 還主動承擔了哥嫂遺留的債務。」

 

「像他這樣拎不清的人真的罕見, 還好當初我讓他盡早還了我的二十萬，不然估計都要不回來呢。」

 

我意味深長說：「李紹真是個好兒子、好弟弟。」

 

「對了，他結婚了嗎？」

 

那位前婆婆不是給他物色了新媳婦麼。

 

朋友嗤笑道：「結婚？他現在一身的債，誰敢和他結婚啊。」

 

若是李紹當初沒有給他哥嫂買房子, 估計他的下場還能稍微好一點。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18

 

再次看見李紹，是在小學門口。

 

隻不過李紹灰頭土臉的, 我險些沒有認出他。

 

李紹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閃躲說：「周琪，好久不見。」

 

看到向來衣著整潔的李紹成了這個模樣，我表情不變：「好久不見。」

 

「那你，你是來接——」

 

這時放學鈴聲響起, 蓋住了李紹的聲音。

 

一大群孩子從門口湧了出來，一個小女孩奔到我面前：「琪琪阿姨, 今天怎麼是你來接我啊？」

 

「你媽媽有事, 讓我來接你回家。」

 

我牽著女孩的手正要離開，一個眼熟的男孩粗暴地從我身邊擠過。

 

男孩把書包丟到李紹身上，不客氣地說：「二叔，快給我錢！」

 

我認出這男孩是李鵬，也就是李紹的侄子。

 

看到嫂子那副溫柔淳樸的面孔，我的手臂忽然閃現灼燒般的痛楚。

 

「有惡」「不, 我要玩遊戲機！」

 

李鵬對著李紹又掐又咬，行為惡劣程度比前世有過之無不及。

 

熊孩子吵鬧太尷尬了，李紹隻想帶著侄子離開我的視線。

 

可李鵬卻指著李紹大罵：「爺爺奶奶說了, 你拿了我爸媽的遺產, 就該給我花錢！」

 

李紹被李鵬氣得臉色鐵青，拽著小侄子的手臂。

 

「爺爺奶奶和你亂說什麼了，跟我回家去！」

 

李鵬掙脫李紹後邊罵邊跑, 李紹隻能在後面追著。

 

我看著這出鬧劇搖了搖頭，帶著閨蜜女兒默默走開。

 

惡人自有惡人磨。

 

有李鵬這種孩子，李紹家未來依舊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