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暖場結束，氣氛到位了，我暗示道：「爸爸，是不是應該給紅包了，畢竟是兄弟們第一次上門，不白來。」

在我的逼迫下，林生錢讓助理取來現金，包了二百五十個紅包。

 

「師爺師奶，下次再來看你們哈。」

 

二狗的褲兜塞滿紅包，呲著大牙，把席面拿塑料袋一打包，帶著兄弟們走了。

 

迎親宴結束後，我和兄弟們暢飲一夜，第二天才回了林家，此時的林家亂成了一鍋粥。

 

林千千捂住高高腫起的臉蛋，精心打理過的頭發變得凌亂，她嗚嗚地哭著，林易禮在哄她。

 

沙發上，坐著幾位不速之客。

 

我的養父母，和他們二百五十斤的正方體門醬兒子。

 

門醬低著巨大無比的頭，瞪著一潭S水的S魚眼，打著網絡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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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這些年老了不少，頭發近乎白了，颧骨突出，一副刻薄相。

 

她說：「白姐啊，我們可不是上門來打秋風的，千千是我的女兒，我來帶她回家。」

 

養父吊兒郎當地蹺著二郎腿，拿牙籤剔著牙，「是啊，我和她媽都給她找好人家了，大財主，家裡有礦，彩禮就是三百萬，說千千嫁過去，直接給三套房，一輛奧迪，這簡直就是享福嘛。」

 

白琳拒絕了：「千千也是我的女兒，我不同意。」

 

她話還沒說完，養父掀了桌，「逼養的玩意兒，老子不和女的說事，叫你家男人出來。」

 

白琳驚叫著站了起來，林易禮見他媽被欺負，一個高抬腿跨了過去，「我讓你欺負我媽了嗎？」

 

他一個左勾拳，打在了養父的下颌骨上，門醬怒吼道：「誰讓你打我爸的？」

 

他用肥胖的身軀壓倒了林易禮，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以體重優勢略勝一籌。

 

「別打我兒子/哥哥！」

 

白琳和林千千也加入了進去。

 

戰場進一步擴大。

 

王媽瑟瑟發抖，站在廚房門口問我：「大小姐，要不要報警啊？」

 

我掏出一把瓜子，悠闲地嗑了起來，「家醜不可外揚，報什麼警啊。」

 

最後，養父一家碾壓式地贏了林家三人。

 

「千千，跟媽媽回家，弟弟還等著你的彩禮錢娶媳婦呢，聽話。」

 

養母拽著林千千往門口走，她不願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林易禮趴在地板上，悲情地叫道：「千千，別走！」

 

嘖嘖嘖，好一出棒打鴛鴦的苦情劇。

 

「好久不見，爸爸媽媽，小洋。」

 

我一開口，養父母和門醬的身影瞬間僵硬。

 

那些年被我打的陰影浮現心頭。

 

養父訕笑了一聲：「璃璃，你也在呢。變漂亮了，我都沒認出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一趟不容易，一起留下來吃晚飯吧。」

 

他額頭流下冷汗，肋骨隱隱作痛。

 

「不了，不了……」

 

「讓你說話了嗎？」我突然發難，捏著他的後腰，把他一個背摔，扔在了牆上。

 

隨後，我把林千千拽在身後，冷冷地掃了眼養母和門醬。

 

「這個家，一根蒼蠅腿都是我池璃的，我容許你們帶林千千走了嗎？」

 

8

 

我和養父母有著豐富的抗戰經驗。

 

我剛穿過來，和他們一天打三架，用拳頭告訴他們誰是爹。

 

初中畢業，我去領畢業證，回來時家裡人去樓空。

 

他們為了躲我，全家搬去了其他城市。我也因此輟了學，提桶南下打工。

 

這些年，當過服務生，打過螺絲釘，賣過衣服，擺過攤。

 

直到認識二狗，我們一起艱辛創業，憑借一曲自創的香蕉搖紅遍全網。

 

自此，我白手起家，成為創一代。

 

養父母在我成名後兩次三番找上我。

 

被我的徒子徒孫教育了幾次，他們也就老實了。

 

現在看見我，就像老鼠碰見貓。

 

9

 

飯肯定沒吃成，看見我為林千千出頭，養父母灰溜溜地夾起了尾巴。

 

在我面前，什麼妖魔鬼怪都要繞道走。臨走前，我發難道：「來串門不帶上門禮嗎？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我教嗎？」

 

為了快點脫身，養父一臉肉疼，把自己指頭粗的金項鏈摘下，放在了離我最近的桌子上，雙手合十懇求道：「璃璃啊，是爸爸不懂規矩了，你別生氣哈。」

 

「行吧行吧。」知錯能改都是好孫子，我嫌棄地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那爸爸回去了。」

 

他如釋重負，捂著摔疼的屁股，呵斥著老婆兒子，一家人一溜煙都跑掉了。「千千！你沒事吧……」

 

身後傳來林易禮虛弱的聲音，他躺在地上，身殘志堅，還在往林千千這兒爬。

 

我嘖了聲，S戀愛腦，真是沒眼看。

 

林千千沒理他，反而雙手捧心，用星星眼看我，夾著嗓子甜膩地說：「姐姐～你好厲害啊，多虧了你，要不然我肯定慘了。」

 

她心裡感動極了，姐姐太 man 了，像言情小說裡的男主一樣，從天而降，毫不費力打跑了壞人。

 

不像細狗哥哥，被那個S門醬一屁股就壓在地上，差點泰山壓頂坐S，太丟人了。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手掌搓了兩下胳膊，提醒道：「要不先叫個救護車。」

 

10

 

他們三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咱也不知道，這麼有錢為什麼不僱幾個保鏢。

 

可能是作者爸爸不讓吧。

 

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我帶著二狗和一個二十八塊八的果籃去醫院探望了他們。私立醫院的 VIP 病房裡，遠遠傳出林易禮的嚎叫聲，他的右腿骨折了，吊著一條腿，翻身都疼。

 

林千千在隔壁病房，她額頭破了一小塊，拿紗布包扎著，躺在病床上，一張小臉蒼白，帶著倔強，更有小白花女主我見猶憐那味兒了。

 

二狗剛把果盤放下，男主靳昊辰就趕到了，他一腳踢開病房門，還不忘撩頭發凹造型，「千千，我來遲了。」

 

林千千的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靳二爺，你可算來了，千千差點見不到你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抱在了一起，啃了起來。

 

我淡定地從果盤裡摸出一個甜瓜，一劈兩半，分了二狗一半。

 

邊吃瓜邊看戲。沒想到，戰火很快就蔓延到我了。

 

靳昊辰擺著一張S人臉，一副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樣子，指著我說：「是不是你害的千千，你個毒婦，我要把你扔到東南亞喂鱷魚。」

 

我翻了個白眼，這傻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

 

他衝過來，想給我一個巴掌。

 

被二狗一個肘擊甩了出去。

 

二狗吃完最後一口瓜，把瓜蒂扔在他臉上，不屑地說：「你丫，想幹嘛？」

 

靳昊辰拿手帕擦了下臉，憤怒地說：「小子，不要多管闲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說一句話，A 市都要抖一抖。」

 

二狗笑了：「合著您是相撲選手唄，再吹一個，我看你肥肉抖三抖還差不多。」

 

兩人話趕話，很快扭打在一起了。

 

二狗一米九，渾身腱子肉，體格子頂兩個靳昊辰。

 

他一拳就把靳昊辰打在了牆裡，摳都摳不下來。

 

林千千赤腳站在地上勸架，「你們不要再打啦！」

 

原書裡，靳昊辰涉黑，名下有很多不法勾當。

 

我怕二狗吃虧，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理了理衣領，昂著下巴說：「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我放過你。咱也是為社團流過血的社會人，以後都客氣點。」

 

靳昊辰擦著鼻血，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著，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我給他比了個中指，戴上墨鏡，帶著二狗，瀟灑地離去。

 

11

 

靳昊辰買了大批水軍和營銷號來黑我。扒出了我的很多黑歷史。

 

諸如：#池子坐臺#

 

#池子拋父棄母#

 

#池子夜御八個男模#

 

咳咳，你說這造謠造得合理嗎？

 

數十萬的網民聞風而來，瘋狂攻擊我的賬號。

 

甚至有人開了我的戶，往我的私人賬號打騷擾電話，給我寄S老鼠S蟑螂。

 

我在公司停車場停車，一群黑子突然出現，往我的車上灑了一大桶腥臭的黑狗血，還拿棒球棍把車窗砸了個稀巴爛。領頭的小伙大喊：「池子，你怎麼不去S？你這垃圾活著有什麼價值！」

 

我抬手不語，隻是一味地打電話找警察叔叔。

 

警笛轟鳴，那群人一哄而散。

 

我下車，一個反擒拿，抓住了叫得最歡的小伙，把他的頭摁在了那攤黑狗血上。

 

「來，給老娘擦幹淨。挺佩服你啊哥們，百萬的豪車說砸就砸，也是想吃免費的牢飯了哈。」

 

不到一天，警察叔叔就把跑了的人都逮回來了。

 

該賠錢的賠錢，該道歉的道歉。

 

就是可憐了我的愛車，我的八手法拉利。

 

12

 

拳擊館，我戴上拳套，狠狠暴汗兩個小時。

 

剛休息，二狗遞來毛巾和水瓶，焦急地說：「師父，我們不要緊急公關一下嗎？現在網上風向一邊倒，都是罵你的。」

 

我擰開礦泉水瓶，故作神秘地搖頭：「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回到林家，林父林母正在設宴招待靳昊辰。

 

看到我回來，大家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空氣停滯。

 

我自顧自地挖了一大碗飯，拉了凳子坐上。「吃啊，怎麼不吃了？我也是命好，餓了一天，回來就趕到了飯點。」

 

白琳尷尬地說道：「璃璃怎麼回來了？公司今天不忙嗎？」

 

我笑了笑：「承你們好女婿的恩，我的公司馬上就要倒閉啦。不過也好，咱家大業大的，能容不下小小的我嗎？我都想好了，我的小公司一關門，我就立馬進咱自家的公司，林總，高低不得給我安排個總經理當當。」

 

我看向林父。

 

這頓飯，林父是存了巴結靳昊辰的心思，特意沒有通知我，卻沒想到我半路來攪局。

 

靳家的資產和地位，比林家高了十倍八倍的，不是一個量級。

 

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會向著我這個認回來沒兩天的便宜女兒。

 

他看了眼靳昊辰，靳昊辰微揚下巴。氣氛微妙，林千千大氣不敢出。

 

林父會意，一巴掌打飛了我的碗。

 

「你還有臉吃，你個不孝女，快跪下給靳少爺道歉！」

 

我一拍筷子，掀了桌。

 

菜碟灑了一地，靳昊辰跑得慢，西裝上全是湯汁，還有一條魚卡在了他的褲襠上。

 

林千千拿來紙，手忙腳亂地給他收拾。

 

「不讓我吃，那大家都別吃了！」

 

林父哆嗦著手想打我，被我一把推在了沙發上。

 

本來被黑子黑就煩，上趕著讓我撒氣是吧。

 

我轉身想走，林父在我身後喊道：「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家門，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兒。」

 

我腳步一停，他心裡咯噔一下，剛想得意兩句，我摔門而去，帶起的風吹起了他的假發。

 

哼，這也就隻能威脅原主，可綁架不了我。

 

13

 

我是在罵聲最高的那天開播的。

 

沒有助播，沒有 BGM。

 

我沒有化妝，盤腿坐在電競椅上。

 

彈幕裡一片罵聲，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S人犯。

 

【誰在喜歡她，裝貨。】

 

【我有她當精神小妹時候的坐臺視頻，私我，五塊一份。】

 

【劣質網紅滾出慢腳。】

 

【呵呵，八百一晚，我睡過。】

 

與此同時，林千千給我發來消息。

 

【姐姐，今天我和昊辰哥哥結婚，我知道你和他有誤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來我的婚禮現場祝福我們。】

 

林易禮也打了好多電話催我：「今天是千千的大日子，你S外面了？快來，別讓我失望。」

 

我誰也沒回復，隻是微微抬頭，看向手機鏡頭，回想我過去的十年。

 

要從哪說起呢。

 

14

 

從我對抗色鬼養父，到輟學打工，再到現在直播，路漫漫其修遠兮。

 

拋父棄母，我做的，我承認，這點不作反駁。

 

剛出社會，我在流水線安裝手機，兩班倒。這份工作很累，但我很滿意。

 

但當組長把賤手伸向同組女孩時，我沒有選擇隱忍，於是我被開除了。

 

後來，我就去酒吧當服務生。

 

澄清一下，我沒有坐臺。

 

黃謠是最沒成本的造謠，誰聲明誰舉證。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我的法務不是吃幹飯的。

 

在酒吧我隻幹了幾個月，就決定去幹直播。

 

搏一搏，單車變摩託嘛。

 

北方的冬天很冷，我穿著緊身褲戶外直播，一播就是一宿，全年無休熬了三年。

 

然後就有了點流量。

 

認識二狗，是在一場 PK。他父母S得早，一個人撫養妹妹長大，靠在網上賣醜賺錢，沒什麼流量。

 

當時我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在鏡頭面前，或哭或笑的小醜。

 

他認我當師父，我們一起做團播。

 

再然後，我們吸收了很多和我們一樣的新人進團隊。

 

團隊越來越大，這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我，我們。

 

至於八個男模，咳, 私生活, 不作解釋。

 

我站起來, 深深鞠了一躬。

 

感謝大家喜歡, 我是主播池子。

 

15

 

靳昊辰和林千千的婚禮沒能舉辦成功。婚禮剛進行到一半，靳昊辰單膝跪地, 深情地問林千千：「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千千感動地點了頭，眼看那顆鴿子蛋大的鑽戒就要套進她的無名指。

 

「我不同意。」

 

一道雄厚的男聲騰空而出。

 

【666，新劇本嗎？】

 

「（他」他從正門走進，打斷了婚禮。

 

來賓竊竊私語, 猜測二狗是林千千外面惹的桃花債。

 

卻沒想到，他話音一轉，把警察迎了進來。「警察叔叔, 就是他, 靳昊辰, 走私，偷稅，還涉黑，買水軍造謠師父。我有大量的證據。」

 

靳昊辰傻了眼, 就這樣被警察帶走了。哼，讓你黑我師父。

 

二狗得意地噘著嘴，大跨步走了。

 

二狗給我發來戰報時, 我剛好結束了直播。

 

網上的方向不再一邊倒, 開始有人替我發聲。

 

小樣, 姐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在回林家前, 我早就僱好私人偵探, 收集了林家和靳家違法的證據。

 

資本的原始積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血腥的灰色的黑暗的。

 

我砸錢買通了幾個高管, 這並不難辦。我的新婚禮物, 各位, 還喜歡嗎？

 

16

 

靳家和林家倒臺後，林千千也當不了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再見到她，是在一家米其林餐廳, 我請新認識的男模吃西餐。

 

他一口一口一個姐姐, 把我哄得心花怒放。

 

我喝了口紅酒, 順著斷斷續續的哭聲，看見有男人在騷擾彈鋼琴的禮儀小姐。那哭哭啼啼的禮儀小姐, 正是林千千。我嘆了口氣, 感慨世界真小。

 

保安還沒到, 我點了下男模, 他很快懂了我的意思，去替林千千解了圍。

 

林千千仰慕地看著他，他怕我生氣，很快閃了回來。

 

走出餐廳, 天空飄起小雪。男模弟弟依偎在我身邊，說要幫我暖手。

 

我沒拒絕，問他：「我下周要去沙漠種樹，做公益, 你願意陪我去嗎？」

 

他開心地點頭：「願意啊，姐姐去哪我都願意陪你，哪怕天涯海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