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過等你S了，我一定會把這個丫頭剝皮抽筋，讓她陪著你一起下黃泉。」

 

如果她隻說前一句，我或許理都懶得理她。

但想動我的挽夏……

 

我起身，一把揪住她的發髻，在她尖叫哀號聲中，將她整個人壓在地上。我直接坐在她身上，抬手甩了她好幾個巴掌。

 

「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想動我的挽夏，那你信不信我在S之前，先弄S你！」

 

在我的故鄉不可以如此做。

 

但這裡是古代，封建王權至上的國度，身為皇後的我，同樣有著生S大權。

 

她像是被我嚇到，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蕭煜來時，我就騎在她身上，一邊抓著她的發髻，一邊擰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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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指我的挽夏，這隻是一個教訓而已。

 

看見蕭煜，顧清鳶當即就哭出了聲。其他宮女嬤嬤也趕緊將我們分開。

 

「陛下，皇後她……她好像瘋了！」

 

顧清鳶哭著就要往她懷裡鑽，但蕭煜臉色很冷，一把拽住她手腕，冷聲質問：「誰讓你來鳳儀宮的？朕不是下過令，從此以後你都不可以出現在皇後面前嗎！」

 

瞧瞧，從前口中說著愛，如今卻翻臉不認人。

 

顧清鳶顯然比我更錯愕，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直接被蕭煜下令旁人送走。

 

院子裡一下就冷清了下來。

 

我拉著挽夏往寢殿裡走，不打算見蕭煜。

 

他在我身後開口：「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知道還來，這不是討人嫌嗎？

 

我心裡正暗暗吐槽著，蕭煜又補充了一句：「今夜有宴會，既然你不想見我，那你留在寢宮裡好好休息，我……」

 

等等？

 

有宴會？

 

今晚，好像是八月十五中秋。

 

中秋團圓夜，同樣也是我能夠回家的日子。

 

我迅速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蕭煜：「既然是團圓夜，我這個做皇後的不出席，實在是不像話。」

 

他狐疑地盯著我，似乎覺得我另有所圖。

 

我努力維持鎮定，甚至還開始責備：「怎麼？當初你在太和殿設宴，就是嫌我臉上的疤痕難看，不讓我去。如今中秋夜宴，你還是想用我抱恙的由頭，堵住別人的嘴嗎？」

 

我說這話時，心裡是真的有些委屈，眼淚也是真的控制地往下掉。?

 

大概是太過於情真意，蕭煜瞬間慌亂，連忙擺手：「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你願意參加很好，我隻是怕你不願……」

 

14

 

我沒再看他，而是回了寢室內，讓挽夏替我梳妝打扮。

 

她似乎猜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悶悶著不開口，但是手上的動作沒停，很快就為我梳好了發髻。

 

「挽夏，你……」

 

「我知道小姐要說什麼，無論您做什麼，我都支持。」

 

挽夏直接打斷了我的話，連著聲音都有些哽咽，到最後雙手微微顫抖著，撲在我懷裡痛哭了起來。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挽夏好久才緩過來。

 

抬起頭來，滿臉淚痕。

 

她問我：「這麼做，小姐會開心嗎？」

 

我毫不猶豫點頭。

 

她笑了。

 

「小姐開心，我就開心。」

 

所以，她聽從我的囑咐，在我一早就安排好的情況下，被人在晚宴開始之前，就偷偷送出了皇宮。

 

我給她留了許多東西，足夠她這一生衣食無憂。還有我和蕭煜的那枚定情玉佩，也留給了她。

 

這個世界和我相關的人，除了蕭煜，就隻有挽夏。

 

萬一日後蕭煜發瘋。

 

這枚玉佩，能夠保住她的命。

 

我安排好了一切，然後就跟著蕭煜一起來了宮宴。

 

蕭煜真的是一個很擰巴的人。

 

他既怕我離開她，又想讓我為他生氣。所以在夜宴開始後，就故意當著我的面和顧清鳶說話。

 

兩人很是親密，倒是顯得我這個皇後，像是多餘的。

 

我也不看他們，隻是一杯又一杯喝著酒，盤算著該找什麼樣的借口離開。

 

不過，上天給了我機會——

 

當那群跳舞的舞女突然變成刺客時，整個宴會瞬間混亂起來，領舞的那個女子，直奔蕭煜而來。

 

我衝了過去，攔在蕭煜面前，用血肉之軀擋下了致命一擊。

 

軟劍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抬頭看了一眼月色，是亥時，我成功了。

 

15

 

沈朝顏S了。

 

她S在了蕭煜懷中。

 

少年帝後，誰也未曾料到，會是這般結局。

 

蕭煜更是不敢相信，那個說要一輩子陪著自己的女人，會以這樣的方式，S在自己的懷裡。

 

他忘不了，忘不了沈朝顏S時，嘴角還帶著笑。

 

他的沈朝顏說：「蕭煜，這麼多年的糾纏，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向蘭因絮果。但至少今天這麼一遭，從前情意相消，黃泉路也不再相見。」

 

他很痛，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所以他不知道，其實沈朝顏是故意這麼說的。

 

這個世界以他展開，因此蕭煜如果S亡，那麼整個世界都會崩塌。沈朝顏就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所以那陰差陽錯的替S，並非因為深愛，而是為了保住自己離開的路。

 

蕭煜不知道，他隻知道那個說要一輩子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沒了。

 

所有人都在說，說沈朝顏這個皇後好。

 

從前，就為了保護帝王，從而導致多年容貌有損。

 

現在，哪怕被帝王嫌棄，可還是在關鍵時刻擋在帝王面前，活生生斷送了自己的命。

 

這個時候，就有人開始為沈朝顏抱不平。

 

「這樣子好的皇後，陛下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日日偏寵著顧貴妃，皇後還被嫌棄，被厭惡，當真是人心難測啊。」

 

蕭煜聽到了這話，他不斷搖頭。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他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沈朝顏，從來沒有。

 

從年少時初次見面，這個明媚張揚的女子衝他伸出了手，說要嫁他為妻的那一刻，他就動心了。

 

他想著，哪怕她是為了任務，但自己，也絕不會讓她離開。

 

愛意，能夠留住她。

 

可是？

 

可是！

 

蕭煜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忽然想起了那次邊關大捷所設的國宴，想起了顧清鳶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她說皇後容貌有損，主要是出現在國宴上，會讓人指指點點。

 

皇後難堪，他也會難堪。

 

所以，他像是被迷了心竅似的，讓他的阿顏不要參加。

 

蕭煜有些瘋魔了。

 

這次宮宴刺S，顧家也牽連其中。既想要利用顧清鳶攀附蕭煜，又被逆黨蠱惑，說一旦稱帝，就可以讓顧家的女兒當皇後。

 

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參與。

 

顧清鳶選擇入宮，迷惑蕭煜。如果能夠成為皇後，那麼顧家就選擇蕭煜。

 

但沒成功。

 

顧清鳶看出來了，沈朝顏的後位無人可動。

 

所以她選擇聯絡顧家，一起謀劃了這場刺S。

 

可惜，還是失敗了。

 

她被賜了毒酒，S之前在合歡殿裡大吼大叫，也有些瘋癲了。

 

16

 

蕭煜還是不肯相信顧朝顏S了。

 

所以他出宮，找到了已經隱姓埋名躲起來的挽夏，逼問她是否藏匿了沈朝顏。

 

挽夏隻覺得想笑：「小姐當初那麼愛你，為了你連命也不要，你卻嫌棄她臉有疤痕，轉而寵幸其他女子。如今她再次為你而S，你的心裡，可曾有一絲的後悔啊？」

 

挽夏是估計激怒他的。

 

蕭煜很生氣，掐著她的脖子，說要送她去陪沈朝顏。

 

挽夏沒有掙扎，閉了眼。

 

但是她懷裡的那個玉佩還是掉了出來。

 

顧清鳶留給她的，蕭煜看見那枚玉佩，一下子就松了手。

 

臨走前，挽夏告訴他：「如果你還想見到小姐，我有一法子……」

 

17

 

沈朝顏去世後的第五年，蕭煜駕崩了。

 

舉國上下，沒有一個人為他哀號。

 

隻因這個帝王，在五年前開始吸食五石散，真是渾渾噩噩，嘴裡總喊著顏兒、顏兒，整日醉生夢S，喜怒無常。

 

滿朝文武大臣，都很擔憂這個王朝的未來。

 

所幸，宗室裡尚有賢能者。

 

十五六歲的少年，在數百位朝臣的支持下, 入了皇宮。

 

他沒稱帝，以太子的名義開始處理朝政。

 

至於蕭煜, 被架空了所有權力，沒有人再去管他。

 

因為，大家都為沈朝顏感到不值。

 

他S的那一日, 連綿陰雨，天氣難得出了太陽, 所有人都說是個好兆頭。

 

至於一個瘋癲帝王的S，誰會在意呢？

 

不, 有人在意。

 

一直都未曾離開都城的挽夏，日日都留心著皇宮裡的消息, 在得知蕭煜S的那一刻, 她開心得大醉了一場。

 

她的小姐，給她留下了數不盡的財富，一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

 

可她不快樂。

 

她的小姐不知道，在這數十年的陪伴，她早就把小姐的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小姐沒了，她又怎麼可以苟延殘喘？

 

如果不是為了等到蕭煜的S訊，她根本撐不了這麼久。

 

所以這一天，挽夏換上了最好看的衣裳, 將手裡所有錢財盡數捐出, 然後來到沈家老宅的後院。

 

她忽然回憶起了和小姐初見的那一日——

 

作為被爹娘賣入安國公府的小丫頭, 府裡的嬤嬤折磨她，比她年紀大的丫鬟欺負她，還有……小廝也欺負她。

 

她吃不飽飯, 手上也全是傷, 覺得這個世界都糟透了。

 

就這麼坐在池塘邊, 仰頭看著月亮。

 

然後, 有一個小仙女來到她身邊, 問她月亮好不好看？

 

她搖了搖頭，覺得糟糕透了。

 

小仙女就牽起她的手, 說往後歲歲年年，都會陪她看最好看的月亮。

 

她，被救贖了。

 

可偏偏……

 

「我二」她回頭, 好想再看見那個小仙女。

 

可是小仙女不在了。

 

挽夏閉了閉眼，十多年前膽怯沒敢做的事，她這次勇敢了。

 

18

 

殉主, 是一個傻丫頭最大的心願。

 

19

 

我回到了現代，這個人人生而平等的地方。

 

雖然，也不是那麼平等。

 

但我還是很開心，仿佛一切重新來過, 就像是睡了一覺起來, 這個世界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我照常上班下班，認識了許多朋友，周末一起聚餐。

 

一切都很好。

 

隻是有時候, 我會想起一個人。

 

一個又笨又憨的傻丫頭。

 

二十七歲的生日——

 

我許下的願望，就是希望這個傻丫頭，一生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