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玉宸是商人，最在乎沈氏顏面，這種桃色新聞足夠讓他著急。

我們窩在沙發上咧著個大牙刷營銷號。

 

腳邊是敞開的行李箱。

 

「媽，你看這個，沈總深夜幽會，原配獨守空房。」

 

「我哪獨守空房了，我女兒陪我睡呢！」

 

「還有這個，白月光卷土重來，原配妻子究竟是朱砂痣還是蚊子血，靜待後續。」

 

「哈哈哈哈哈真會寫啊，多給他點錢。」

 

笑得正四仰八叉呢，沈玉宸忽然就踢開了房門。

 

許念一個滑跪撲倒行李箱前，眼裡落下兩滴淚，邊哭邊往裡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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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邊安慰她。

 

「媽，別傷心，那些新聞都是假的。」

 

「都被拍到了，還能有假？」

 

沈玉宸大步走到我們面前，面色沉沉看著許念。

 

「你發那些新聞什麼意思？想往林茶茶頭上扣小三的帽子？許念，你別太惡毒了，二十年了你都不肯放過她嗎？」

 

許念淚眼婆娑「你懷疑我？你要是不做怎麼會被拍到？」

 

「我說了，你別碰林茶茶。」

 

沈玉宸看到行李箱，頓了一瞬「你要去哪？」

 

許念一把撈過我「我和歡歡出國散散心，在家裡待著，難受！」

 

沈玉宸垂眸看了我一眼，眼裡有些驚訝。

 

似乎剛發現我在房間裡。

 

他聲音沒了先前那般強硬「出去玩玩也行，歡歡你陪著你媽媽點。」

 

沈玉宸離開後，許念拍了拍我的頭，非常滿意。

 

「還是女兒管用，要不是有你，這種節骨眼上沈玉宸絕對不會讓我出國。」

 

「為什麼？」

 

「你是他女兒，有血緣關系，還嫁給了顧子琛，他在意和顧家的合作，自然你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

 

我懵懵地點頭。

 

許念遞過來兩張機票，飛往東南亞的。

 

我抬眼「顧子琛那邊怎麼解釋。」

 

許念點點我的手機，正巧顧子琛發來信息。

 

「出國小心些，好好陪咱媽，錢不夠問我要。」

 

我眨眨眼，心裡酸酸的。

 

都有白月光了還假模假樣做什麼，渣男。

 

「知道了。」

 

?

 

7

 

出發那天，是司機王叔送的我們。

 

顧子琛說要親自送我們去，但是被公司的事絆住了腳。

 

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王叔將我們送到機場後，拉著行李就要送我們進候機廳。

 

許念拉過行李塞進我手裡「王叔，讓歡歡拿就行了，養這麼大，該鍛煉鍛煉她。」

 

王叔一臉糾結地看向我。

 

我心領神會接過箱子，拍拍王叔肩膀「我媽說的沒錯，我來吧，我也該學會獨立了。」

 

王叔這才松了口氣，將箱子交給我。

 

我和許念假裝走進機場，實則躲在柱子後面。

 

看著王叔的車駛離機場後才出來。

 

我們辦理了值機之後躲在候機室裡把機票燒了。

 

接著換了衣服戴上口罩帽子溜出了機場。

 

在路邊隨手打了輛出租。

 

「師傅，去雲市。」

 

司機師傅犯了難「南市可跨市了，這路程有點遠啊。」

 

許念遞了幾張大鈔過去「包你來回車費。」

 

沒多久出租就上了高速，飛往東南亞的飛機也起飛了。

 

我扯了扯許念。

 

「媽，這能行嗎？」

 

許念拍拍胸脯「信媽的，包行的。」

 

她瞅了眼司機，俯在我耳邊輕聲說「東南亞那邊的酒店我都訂好了，在二手軟件上低價賣給了別人，到時候他們用我們的身份入住，你爸和顧子琛那邊不會懷疑的。」

 

我松了口氣，朝許念豎了個大拇指。

 

還是媽媽牛，走過的路比我吃過的飯還多。

 

到了南市，我們沒多做停留。

 

馬不停蹄地找黃牛用假身份證買了兩張去往川市的火車票。

 

我問許念「為什麼不直接坐出租去川市？」

 

許念敲了敲我的腦袋「笨啊，川市跨省了，出租得開多久才到，而且萬一那個出租車司機被發現了，我們不就暴露了。」

 

還是媽媽牛。

 

火車搖了十幾個小時才到川市。

 

出了火車站，許念立刻又打了一輛出租。

 

出租又轉出租，再轉出租。

 

踏上雲市的地面時，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坐了這麼多交通工具，用的都是假身份。

 

能找到我們就有鬼了。

 

許念長籲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

 

「走，媽給你點十個男模！」

 

「我要 180+，八塊腹肌的。」

 

「八十塊腹肌的都給你找來。」

 

沒過幾天我和許念就上了新聞。

 

顧氏集團夫人和沈氏集團夫人在東南亞雙雙失蹤，恐兇多吉少。

 

顧子琛和沈玉宸翻遍整個東南亞也沒有找到我們。

 

連屍體都沒有。

 

聽說他們瘋了。

 

不過這些都和我們沒關系了。

 

我們正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呢。

 

?

 

8

 

顧子琛瘋了。

 

收到沈歡失蹤消息的時候，他還在開會。

 

手止不住地顫抖，差點拿不住手機。

 

留下一句「散會」後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給我訂一張飛往東南亞的機票，越快越好。」

 

助理猶猶豫豫「可是您下午還有會議……」

 

顧子琛停在他的面前，臉色沉鬱「我說，給我訂一張飛往東南亞的機票，越快越好。」

 

「好，好的。」

 

沒人知道顧子琛有多害怕。

 

東南亞，法外之地。

 

他甚至不敢想沈歡會遭受什麼樣的折磨。

 

飛機落地東南亞。

 

顧子琛立刻去了新聞上所說的兩人失蹤的地方。

 

一處不算偏遠的海島。

 

他派去的人早就到了，正在搜救。

 

顧子琛抓住負責任的手臂，神色焦急「找到了嗎？」

 

負責人搖搖頭，嘆了口氣。

 

顧子琛臉色慘白，大吼「找！給我仔細找！活要見人，S要見屍！」

 

天色漸黑，但仍舊沒有一絲消息。

 

沈玉宸姍姍來遲，領帶扯開，臉上滿是著急的神色。

 

身後跟著一群搜救隊員。

 

看到顧子琛時他臉色有些不好「子琛，你也來了啊。」

 

顧子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輕輕點頭「爸」。

 

他現在沒空和沈玉宸上演什麼家族聯姻相親相愛的戲碼。

 

一天找不到沈歡，他一天睡不好覺。

 

沈玉宸在他邊上坐下，吩咐搜救隊的人仔細搜查整座海島。

 

整整一夜。

 

顧子琛眼裡布滿了血絲，但他不敢閉眼。

 

一閉眼，眼前就浮現出沈歡的臉。

 

搜救隊的人一批一批來報，卻沒有人找到沈歡和許念。

 

顧子琛砸了手邊的杯子，發著怒火「找不到所有人都不準走！再找！」

 

沈玉宸咬著牙，心髒止不住地發緊。

 

見到林茶茶的時候，他又升起了二十年前對她的愛意。

 

本以為這二十年裡，他對許念早已沒有了當初年輕時的感情。

 

所以他才肆無忌憚的與林茶茶接觸。

 

但是在聽到許念失蹤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心髒快要停止跳動。

 

深入骨髓的，分不清是佔有還是愛。

 

但再也無法抽出。

 

搜查隊來了一波又一波，卻始終沒有消息。

 

沈玉宸閉了閉眼。

 

又看向顧子琛，絕望地開口「子琛，許念和歡歡她們……」

 

「你閉嘴！」

 

顧子琛眼瞳猩紅，拽起沈玉宸的衣領，失了控。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出軌，歡歡也不會和媽來這種地方，她們也不會失蹤！」

 

「管不住心還管不住身體，老婆丟了才找了一晚就放棄，你算什麼男人！」

 

沈玉宸雖心裡有些發虛，但仍顧著面子。

 

「怎麼說話呢！我是你嶽父！」

 

「嶽父又如何？」

 

顧子琛手越抓越緊，眼紅得像要滴血，咬牙切齒。

 

「歡歡要是S了，我讓你給她陪葬。」

 

京市人人都說沈玉宸偏執強勢，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但是他知道。

 

顧子琛比他更瘋。

 

他曾親眼見到這個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少年，眼都不眨地就讓一個百年企業破產重組。

 

隻因那個企業的老板說了幾句沈歡的闲話。

 

顧子琛，才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

 

9

 

京市沈家和顧家鬧了兩年。

 

而我和許念正在海邊的咖啡店裡美美喝著咖啡看海。

 

剛來到雲市的第一年，許念就盤下了這棟別墅。

 

一樓開咖啡店，二三樓我們住。

 

不過咖啡店營業時間隨我們心情。

 

起得來就營業，起不來就睡覺。

 

許念望著海，輕抿了一口咖啡「真爽啊，我夢想中的生活。」

 

我贊同地點點頭。

 

隱居的日子清闲，咖啡店也沒多少客人。

 

我趴在沙發上有些無聊。

 

許念路過我身邊瞅了我一眼「要不給你找幾個 180 男模陪你玩玩？」

 

我搖頭。

 

來雲市的這兩年，男模的腹肌我都摸遍了。

 

摸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在摸我自己。

 

許念埋頭翻著快遞堆，扯出來一個大箱子。

 

「要不咱們今晚燒烤吧，這套 BBQ 裝備買了一年多還沒用過呢。」

 

我眼睛發亮「好啊好啊燒烤好啊。」

 

說幹就幹。

 

晚上海風徐徐，正好把炊煙往旁邊吹去。

 

許念拿了一串讓我嘗嘗味。

 

我瞪大眼睛「好吃！媽你真厲害！」

 

許念得意洋洋「那當然，你媽我什麼不會。」

 

我撐著腦袋在旁邊看著許念。

 

從我記事起，許念和沈玉宸的感情好像蒙著一層紗。

 

看似是親密無間的愛人，但是又總是若即若離。

 

一開始我覺得是沈玉宸不愛許念。

 

逃跑後我才發現，是許念不愛沈玉宸。

 

可是不愛為什麼要在一起呢？

 

穿書就一定要攻略男主嗎？

 

我嚼著嘴裡的牛肉，含糊不清地問「媽，你為什麼之前一定要和爸在一起？」

 

許念手裡的動作頓住，她嘆了口氣，告訴了我一個全新版本的睡前故事。

 

「我剛穿來的時候，有個系統，它告訴我如果不攻略男主我就會S，我多怕S啊，所以就拼了命地接近你爸爸。」

 

「但當時女主已經出現了，沈玉宸愛她愛得S去活來，系統讓我把她趕走，給我出了一堆餿主意，什麼潑水搶劫汙蔑，我本來就是惡毒女配，還讓我幹這些事，男主不就更討厭我了，真是腦子有病。」

 

「但是我不做，這些事也照樣會發生，沈玉宸因為這些事沒少折磨我。」

 

「後來我打破了惡毒女配的人設，沈玉宸也漸漸對我產生了好感，同時我也知道了林茶茶的結局，她在林家是最不受寵的小女兒，若是沈玉宸和我在一起，她就會被林家折磨致S。」

 

「她沒做過什麼壞事，隻是因為我的出現就被改寫了人生結局，我不忍心，就送她去了國外讀書，完成她的夢想。」

 

「而沈玉宸卻覺得我是嫉妒心強，容忍不下一個林茶茶，他雖然愛上了我，可對林茶茶的事仍心懷芥蒂，我想要離開，可我沒辦法，不和他在一起我就會S。」

 

「我不愛他，但為了活命，我不得不假裝愛他。」

 

風卷起許念的頭發，將她襯得破碎又無助。

 

我起身擁住她，心裡堵得慌。

 

「攻略成功後就可以離開了吧，為什麼不走呢？」

 

許念低垂眉眼望著我，眼裡是愛。

 

「我即將離開的時候，你來了，我舍不得你。」

 

我眼眶酸澀，吸吸鼻子，更擁緊了她。

 

媽媽對不起。

 

我好愛你。

 

?

 

11

 

許念笑著擦去我的眼淚。

 

「哭什麼，你媽我現在白富美一個，幸福的很，一次談八個都沒問題。」

 

我抿抿唇，剛想開口說話，後背卻一陣發涼。

 

隔著燒烤升起的煙霧，我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沈玉宸。

 

我的便宜爸爸。

 

他低低壓著眉眼看向許念和我，嘴唇緊抿。

 

我愣在原地，手腳僵硬。

 

許念疑惑地看我「怎麼了？」

 

沈玉宸抬腳走過來時我才猛的回過神來，伸手推了許念一把。

 

「媽，你快走！」

 

「快走，我爸來了！」

 

許念回頭，正巧對上沈玉宸的眼睛。

 

她嚇了一跳，慌了神，拉著我朝院外跑去。

 

但是太晚了，院子外面圍滿了保鏢。

 

我們跑不掉。

 

我眼睜睜看著沈玉宸一步一步靠近，許念牽著我的手在顫抖。

 

不行，不能讓許念落在沈玉宸的手裡。

 

我的視線落在燒烤架旁的刀上。

 

我松開許念的手，衝過去抓起刀，橫在自己的脖頸前。

 

許念被我的動作嚇到，嘴唇顫抖。

 

「歡歡，你幹什麼！把刀放下，危險！」

 

我搖搖頭，堅定地看向沈玉宸。

 

「你放媽媽走，不然今晚我就S在這裡！」

 

沈玉宸眼底湧著墨色，咬牙「沈歡，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不是為了讓你用生命威脅我的。」

 

我紅著眼「生我養我的是我媽，不是你！從我出生到現在，你承擔過多少次父親的角色？就連我的婚姻，都是你事業的工具！你究竟是把我當成女兒，還是成功的墊腳石！」

 

沈玉宸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不再看我，而是轉頭看向許念。

 

一臉深情，話裡還有些哽咽。

 

「念念，我知道錯了，你消失之後我才發現，我是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要是心裡有怨氣，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你回來好不好？」

 

許念嘲諷地笑「沈玉宸，我們在一起二十年了你才發現你真的愛我，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前面二十年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嗎？」

 

沈玉宸垂下眼眸「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你怎麼說我都行，念念，你不是愛我嗎？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不好。」許念認真地看著沈玉宸的眼睛，一字一句「沈玉宸，我從來沒愛過你，又何談以前？」

 

我看著許念，心裡難過，手上力氣更狠了些。

 

刀口在我的脖子劃出了血痕。

 

我咬著牙「媽你快走啊！別管我了，你快走！」

 

許念深深看了我一眼，良久才下定決心，轉身離開。

 

沈玉宸想要追上去，我卻擋在他的面前「你如果敢把媽媽抓回來，我就S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