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一笑：「再說吧，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他的腦袋微微一偏。

「沒什麼！

 

「再說了，口頭上的感謝算感謝嗎？

 

「那我們去喝咖啡，六十塊的咖啡，一會兒你 A 我。」

 

「好。」顧蕭勾唇一笑。

 

我們並肩走在路上。

 

聞到了空氣的清新，還有一股果子的甜酸。

 

「顧蕭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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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向路邊肆意享受陽光的野花。

 

「無論環境多惡劣，它們永遠生機勃勃。」

 

希望它們永遠花開爛漫。

 

12

 

包廂裡，唱歌聲音此起彼伏。

 

王姐看我無動於衷，放下話筒湊過來：「怎麼不唱？」

 

「唱歌不好聽。」

 

「大家娛樂一下，沒人真的會唱！」

 

同事勤勤也湊來：「再說了歡歡，這次就是慶祝你絕地重生！你不知道，網友輿論翻了個底兒朝天，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變臉那麼快！」

 

我幹了杯酒一飲而盡。

 

「得了，上點開心的！」

 

勤勤拍了拍手，一群翹臀男模開始搖花手，扭腰轉胯露腹肌。

 

包廂裡響徹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歡快的氛圍裡，酒水一杯杯下肚。

 

我招呼一個年輕男模坐到身邊，忍不住傾斜著靠近他的臉，真俊啊。

 

「姐姐摸摸～

 

「真軟啊寶貝～」

 

「欸？怎麼突然變樣了？」

 

「他被我打走了。」這聲音，好耳熟。

 

我突然湊近他，勾著他脖子，抬手撫上他的臉，指尖輕點他的眉眼，仔細看了又看。

 

嗯？臉也熟。

 

「你長得……好像我前夫啊……」

 

原本熱鬧的包廂，早已經S一般寂靜。

 

我，借著酒瘋，又踏上作S之路。

 

王姐萬念俱灰：「有的人活著，其實已經S了有一會兒了……」

 

「你喝醉了。」顧蕭把我從他身上扒拉下來。

 

「哥哥你說話真好聽，我好喜歡你。」

 

我SS環住他的脖頸，臉在脖頸處蹭了又蹭。

 

好涼，好舒服。

 

「哥哥，你喜歡這個姿勢嗎？」

 

我雙腿直接蕩蕩漾漾夾住他的腰。

 

「臥槽！」

 

王姐和勤勤異口同聲喊出來。二人跑出百米衝刺的架勢，說什麼也要把我扒拉下來。

 

我一激靈：「啊啊啊啊，呔！誰敢動俺老孫！」

 

「……」

 

「歡歡你別鬧了……」勤勤已經被嚇有哭腔。

 

「顧影帝，歡歡她真的醉了！求求您原諒她，我替她發誓，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憑什麼替她發誓？」顧蕭言罷，一手拖著我的臀，朝著門口走去。

 

「今日之事，請大家務必守口如瓶。」

 

迷迷糊糊中，等酒勁下去了點，便感覺渾身不舒服，嘗試挪動。

 

背後突然有了暖意，有些熟悉，好像遇見過。

 

聲音隨之而來低沉發悶：「別動了。」

 

沒動幾下，便停住。

 

我隻覺得四肢酸軟，腦袋發沉。

 

這一覺，竟直到天明。

 

我捶了捶腦袋，環顧陌生又熟悉的環境：「我不是在包間嗎……怎麼在這？」

 

顧蕭系著圍裙，推門而入：「醒了？牛奶趁熱喝了吧，衣服在櫃子裡，一會兒下來吃早餐。」

 

我應下後，顧蕭轉身下樓，熟悉牌子的牛奶，這麼多年，他口味還沒變。

 

當年結婚後，顧蕭經常忙到深夜，我們見不了幾面。

 

最多，我睡前下樓喝牛奶時，打個照面，但大多是相顧無言。

 

他是個體貼之人，知曉我的習慣後，隻要早回家，就會為我熱好牛奶放在床頭。

 

他說，你我畢竟是夫妻，我關心你應該的。

 

喝完牛奶我打開櫃子時，被裡面各式各樣新款的女裝驚呆了。

 

奇怪的是顧蕭家裡並沒有女人。

 

我挑了一身簡單衣裙下樓。

 

一桌豐盛的早餐擺得滿滿當當。

 

「好吃嗎？」他問。

 

昨天喝酒，可能將肚子吐了個幹淨，現在特別餓：「好吃好吃。」

 

我毫不顧忌大吃起來，吃飽了揉了揉肚子，看著他收拾碗筷，往廚房走去。

 

「等等！」

 

他止步：「怎麼了？」

 

昨天的事，雖然記不清了。

 

但醉酒胡言亂語的毛病，我還是了解的。

 

「那個……昨天晚上，我沒有做什麼或者說什麼吧？」

 

他默默打開手機，播放一段錄音：

 

「哥哥，你好香啊～

 

「哥哥，你知道嗎？夢裡我們在船上，昏暗的燭光下共進晚餐，然後你突然把衣服脫掉了，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我隨著床……哦不對，我隨著船一起晃呀晃……晃呀晃……

 

「哥哥～哥哥～」

 

「啊啊啊你變態啊！竟然還錄下來！」我衝過去要奪回手機。

 

不！那不是手機，是我被踩到腳底下的臉！！

 

13

 

更讓人崩潰的是，一夜之間，公司的人都成啞巴了。

 

「勤勤，你再不跟我講話，我就把你當著前男友的面，拉褲兜子的事兒說出去。」

 

勤勤哭了。

 

但還不敢吱聲。

 

王姐來做了解釋：「畢竟昨天你得罪了顧影帝，沒斷手斷腳就阿彌陀佛了，他們都不想被你連累，為了你和大家的人身安全……」

 

「退圈吧。」

 

「……」一周退圈兩次，玩呢？

 

「好吧。」我又又寫了退圈聲明，正準備發布，被勤勤按下，她喘著粗氣。

 

我恨不得給她一巴掌：「沒完了是吧？」

 

「你快看熱搜！！」

 

詞條前十，又是我。

 

#前妻黎歡#

 

#顧蕭黎歡#

 

甚至復婚的詞條都出來了。

 

原來是昨天顧蕭抱我上車被狗仔拍了，一經發出，顧蕭連夜承認我是他前妻。

 

一時間，眾網哗然。

 

【上次有人爆出顧影帝暴打趙庸我就猜到了，哪有男人那麼拼命的，還不是為了自己女人！】

 

【不是宋佳佳嗎？怎麼變成黎歡了？】

 

【樓上別提宋佳佳了，她毀人名聲，前途盡毀，我顧影帝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顧影帝和黎女神，依我看是天作之合！】

 

【+1 總感覺他們會復婚！】

 

【那我隨二百，記宋佳佳賬上！】

 

【我隨五百，記江衷賬上（狗頭保命）。】

 

……

 

【當初說託馬斯全旋踢飛自己腦袋？怎麼沒人表演啊？】

 

【穿比基尼去男澡堂跳科目三的也別跑！】

 

一時間，當初立下 flag 的人，各種挑戰視頻齊出。

 

有人胸口碎大石，有人用嘴接刀片，還有人在馬桶裡洗頭。

 

經理讓我投資當公司股東。

 

但我並不想再踏入娛樂圈，於是拒絕了。

 

我給顧蕭打電話，讓他到樓下咖啡廳等我。

 

這筆賬還是要算的。

 

「你沒經過我同意就公布嗎？」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對不起。」

 

「……」

 

「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以後做什麼事兒都經過你的同意，再也不會自作主張，好不好？

 

「再給我一次機會。

 

「理理我……」

 

他瘋了吧，怎麼開始撒嬌了。

 

好吵，吵得我頭痛。

 

眼看他又要掉小珍珠了。

 

我有些不自然地抿口咖啡：「好好好，再信你一次。」

 

幾乎瞬間，他傷心表情全然不見，話鋒一轉：

 

「沒發現我們說話越來越像兩口子了？」

 

討厭！

 

不想跟無賴講話，我欲轉身走，迎面走來一個戴鴨舌帽的女人，看不清臉，但總覺得熟悉。

 

此時, 女人突然拿出一瓶硫酸朝我臉上潑來。

 

正當我以為逃不掉時, 一個身影衝上前替我擋住。

 

「顧蕭！！！」

 

他被硫酸灼燒到後背，疼得彎下腰。

 

女人突然笑起來：「哈哈哈哈網上說的是真的啊！」

 

「宋佳佳！」我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你一直以來都視我為敵, 犯下錯誤竟還不知道悔改？」

 

「悔改？我做錯了什麼？！是你毀了我！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被導演拋棄！若不是因為你，顧蕭怎麼會不接受我！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被拘留前程盡毀！錯的是你！你該S！你們都該S！！」

 

她歇斯底裡地喊著，像淬了毒。

 

這時, 咖啡廳其他人把她按倒在地。

 

救護車和警察很快趕到。

 

醫生說, 還好顧蕭穿著西裝有一定厚度, 硫酸腐蝕到皮膚時已被大大削弱, 背上的疤治療一段時間也能完全恢復。

 

還好，不然演員身上留下疤，會影響一輩子。

 

他趴在病床上：「別愁眉苦臉的, 就算留疤我也願意，隻要是為你留的。」

 

「顧蕭你混蛋！有沒有想過如果潑到你臉上, 你會毀容的！你不是影帝嗎！演員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嗎！」

 

一想到方才驚險的場面，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別哭啊。」

 

他吃痛地抬起手臂，替我擦拭眼淚：

 

「我可以不當這個影帝, 但我不能沒有你, 我最在意的一直是你。

 

「別哭了。

 

「弄得我也想哭了。」

 

14

 

「你怎麼又來了？」

 

自從這事後, 顧蕭更肆無忌憚, 幾乎日日來。

 

對我，以救命恩人的姿態討飯吃。

 

對我媽眉開眼笑，討好諂媚。

 

我媽察覺到不對，悄悄把我拉到廚房：「要復婚？」

 

「自然。」我沒否認。

 

「不然他又要哭了。」

 

我媽瞥了眼客廳矜貴冷漠的男人：

 

「他？哭？

 

「你別吹牛了！」

 

「……」

 

一年後。

 

我懷孕十個月。

 

生產這日, 顧蕭哭得驚天動地。

 

把醫院院長都哭來了。

 

結果沒勸成, 院長科長護士長陪他一起痛哭。

 

撕心裂肺的哭吼聲被圍在醫院的記者錄了下來。

 

播放量一個億。

 

——【媽呀, 我尋思誰家燒水壺開了捏。】

 

——【不是這一段給我笑成達糞了！】

 

「那……您作為主創之一，覺得這部劇優勢在哪裡？」

 

「—「」就這樣，我們的女兒出生了。

 

叫顧得貓寧。

 

我一掌拍到顧蕭臉上：「你有病嗎？」

 

他摟住我，輕哄著：「老婆，我這不希望咱女兒能像早晨的花朵一樣燦爛陽光。」

 

「別哭喪著臉～叫聲老公聽聽。」

 

「不叫！」我扭過去，不想理他。

 

「那叫哥哥。」

 

「也不叫！」

 

被拒絕數次, 他啞著嗓子哭：「老婆, 你不愛親親老公了～」

 

看吧, 他就是個哭包。

 

孩子睡了後，顧蕭躺在我身邊，遞給我一杯牛奶，貼著我說了一堆密密麻麻的情話。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會甜言蜜語。

 

顧蕭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在國外長大。

 

從前的他許因為家庭原因，人總是陰鬱冷漠, 不善言辭，甚至有些自閉。?

 

這幾年他改變不少。

 

一切都越來越好。

 

這樣想著，我沉沉睡去。

 

出院那天，門口圍了一群記者。

 

見我們出來, 一擁而上說著賀喜之言。

 

顧蕭貼心為我和女兒遮住閃光燈，並說明天會親自開一場記者會。

 

記者會上，我一臉羞憤聽著顧蕭驕傲介紹著女兒的名字。

 

並當眾責怪那天醫生哭得太大聲，吵到我休息。

 

「數你聲音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生孩子。」

 

我忍不住拆穿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

 

剎那間，下面記者笑作一團。

 

「老婆，給我點面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