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匪來時，我背著一小撮貨物引開他們，救下了富商老爺的命和大部分貨物。

 

平安歸家後，老爺要把小姐嫁給我。

 

大小姐蘇明珠飽讀詩書，是個才女。

 

二小姐蘇寶珠嬌憨痴蠢，是個傻子。

 

我自然選了大小姐。

 

卻不知道她早已有了心上人，是個與她才情相當的秀才。

 

婚後，她背著我夜夜與那秀才歡好，還刺S了撞破他們好事的我。

 

再睜眼，老爺又在讓我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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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選了呆傻的二小姐。

 

蘇明珠急了，不顧男女之防SS拽著我：

 

「你寧可要那傻子，也不肯……再要我了麼？」

 

1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

 

原本該是一家團圓，和和美美的日子。

 

可我在這一日，經歷了平生最痛。

 

我的妻子，正在與我的臥房裡同另一個男子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那痴纏的聲音，刺得我的耳朵生疼。

 

那搖曳的紅燭，也讓我的雙眼發澀。

 

手中盛著夜明珠的錦盒砰然落地，隻聽得「咚」的一聲巨響。

 

熠熠生輝的夜明珠滾落到床榻前時，那曖昧的紅色床幔猛地掀開。

 

探出頭來的，正是我的妻子，蘇明珠。

 

她大驚失色，「夫君，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看著她潔白脖頸處的紅痕，猛地紅了眼，「夫人是怪我回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二位的雅興？」

 

蘇明珠似乎想要起身，卻因為身上未著寸縷不得不停下了動作。

 

我大步上前，將床幔扯下，看到了躲在蘇明珠身後的男人。

 

那人我認得，是這蘇州城裡一個有名的秀才。

 

他有名不在於秀才功名，而且他生了一副極好的相貌，面如冠玉，便可以形容。

 

而他此刻，看到我倒是格外的平靜。

 

「霽松，我與明珠是真心相愛的，你不要怪罪於明珠。」

 

蘇明珠見他如此堅定坦然，自己便也定了心神，「霽松，你別為難他。」

 

我冷漠地看著眼前自己寵愛了五年的女人，心口處傳來陣陣刺痛。

 

「蘇明珠，既然你們如此相愛，那便讓世人都來看看你們二人的真情！」

 

說罷，我轉身要走。

 

正要踏出房門之時，隻聽得砰的一聲碎瓷片落地，而我的頭頂流下許多鮮血來，順著臉頰滑落，染紅了我的眼睛。

 

我暈S過去，醒來時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蘇府的密室裡。

 

而我的妻子蘇明珠，已經衣冠整潔地端坐在我面前。

 

若不是脖子上藏不住的曖昧紅痕，看上去便是個端莊的大家閨秀。

 

她的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頭上的鮮血已經凝固，可以依舊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我問她，「為什麼……蘇明珠，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我與她成婚五年，做了五年的恩愛夫妻，待她如珠如寶，就算她開口說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想方設法地為她造一個出來。

 

她喜歡吟詩作賦，不愛操持家務，我便將所有裡外事宜全然攬過，隻求她過得愜意開懷便好。

 

成婚的第三年的一個寒冬，她非要撇下我去參加一個詩會，因此跌了一跤，導致流產失去了我們的孩子，我也沒有半句指責，隻是日夜照顧，生怕她傷了身子。

 

可是……她依舊同另一個男子苟且，甚至為了他想要將我SS。

 

我SS地盯著蘇明珠的眼睛，試圖透過這雙美人目看透她的內心，「蘇明珠，你告訴我，為什麼……」

 

蘇明珠嬌豔的面容在燭光的照映下，越發的美豔，隻是神色傷懷，仿佛被負情之人是她。

 

她將匕首插進了我的胸口，似乎為了讓我更加痛苦，更是在心口處轉動起來。

 

「霽松，別怪我，我不能讓你毀了李郎的名聲！」

 

李郎……李潭清。

 

正是與蘇明珠廝混的那名書生。

 

這時我才知道，原本蘇明珠與李潭清早有私情，甚至對彼此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隻是情深緣淺。

 

蘇老爺為了蘇家傳承，便決定招贅。

 

李潭清年幼中秀才，自視清高，自然是不肯委屈自己讀書人的顏面做蘇家贅婿的。

 

無奈之下，蘇明珠隻能選擇與我這個被蘇老爺選中的贅婿成親。

 

可是成婚五年，她從未與李潭清斷絕，二人依舊來往，暗中苟且。

 

若不是中秋那日，我為了陪她過中秋節提前幾日回府，撞破了他們的奸情，隻怕是難以窺見真相。

 

匕首拔出來，又再次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口。

 

蘇明珠的聲音冷漠得如同寒冰，「霽松，這是你欠我的。」

 

「如果不是你選擇了我，我便是李郎的妻子，我們琴瑟在御，莫不靜好，是你拆散了我們！」

 

「如今，算是償還吧。」

 

我瞪大了雙眼，疼痛使我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蘇明珠，當初明明是你……」

 

最後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蘇明珠手上用了力，我便再也無法開口了。

 

可我依舊記得，S亡席卷而來的那一刻，我睜大了雙眼盯著蘇明珠，還有靜坐在她身後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李潭清……

 

我霽松，S不瞑目！

 

2

 

漆黑在我的意識裡消失，再看清的，便是一片春意盎然。

 

「霽松，老夫有兩女，你想選誰？」

 

蘇老爺朝我指了指花園中的兩人。

 

一時間，我竟沒能回過神來，直到蘇老爺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才將我從恍惚中拉出來。

 

我居然沒S，還回到了五年前花園選妻這一日。

 

蘇老爺無子，隻有兩個女兒。

 

長女蘇明珠，是蘇州城裡有名的美人兒不僅生了一副花容月貌，更是飽讀詩書，才情斐然。

 

幼女蘇寶珠，也是嬌憨可愛，單純善良，隻是她幼時不小心磕到了腦袋，導致心智受損，蘇州城裡的都說她有些痴。

 

見我愣了神，蘇老爺又道，「霽松，我看重你，所以才願意將女兒和整個蘇家產業都交到你手上，你可要想清楚。」

 

按理來說，蘇家是蘇州城裡有名的富戶，我一個小小家丁是高攀不上的。

 

隻是那次我隨蘇老爺去接送貨物時遇到了山匪，九S一生之際，我以身相救，帶著一部分貨物引開了山匪，才得以保全蘇老爺的性命和大部分貨品。

 

而我自己，被山匪追S，差點S在那鋒利的刀刃之下。

 

蘇老爺誇我有勇有謀，又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決定招我入贅。

 

面對一個美豔動人又頗有才情的女子，我自然也是動心的。

 

所以，前世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蘇明珠。

 

沒想到，竟會為自己引來S身之禍。

 

我緩過神來，看向花園裡的兩位姑娘。

 

蘇明珠正坐在桃花樹下彈琴，落英繽紛，實在是一幅美人圖。

 

而蘇寶珠卻提著裙擺追逐著蝴蝶，歡快的笑聲穿過雲霧傳到了我的耳旁。

 

前世，我便是被蘇明珠這副美人面迷惑，動了心，也付出了自己所有真心。

 

可她還是背叛了我。

 

正想著，再抬眸時，正好與撫琴的蘇明珠四目相對，她含羞帶怯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羞澀地低下了頭。

 

隻是琴音瑟瑟，更加動聽。

 

而這時，追逐著蝴蝶的蘇寶珠朝我們這邊而來，直到跑到我們面前，也沒能捉住那隻蝴蝶。

 

她氣得跺腳，扯著我的袖子喊我，「霽松哥哥，你幫我捉那隻蝴蝶好不好？」

 

隻是說話間，那隻蝴蝶早已飛遠了。

 

我笑著將方才蝴蝶停留過的那株梨花折下遞給她，然後俯身問她。

 

「寶珠小姐可願意與我做夫妻？」

 

蘇寶珠側著頭看我，「什麼叫做夫妻？」

 

我答，「就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蘇寶珠睜著大眼睛看我，笑著點了點頭，「好啊，寶珠喜歡和霽松哥哥在一起。」

 

得到了蘇寶珠的回答，我才轉身看向一旁的蘇老爺，恭敬地答他，「蘇老爺，小人選二小姐。」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弦斷之聲。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霽松……」

 

任誰也想不到，我竟然會放棄有才有貌的蘇明珠，卻選擇了有些痴傻的蘇寶珠。

 

就連蘇老爺也愣了許久，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遊走。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霽松，老夫就將寶珠和蘇家產業全都交給你了。」

 

3

 

沒想到，當天夜裡，蘇明珠就找上了我。

 

她一身藕荷色長裙被夜風吹動，就連規整的頭發也吹得飄揚起來，真有幾分乘風飛去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抓住她。

 

蘇明珠嬌豔的臉龐此時有些楚楚可憐，「霽松，你為何不選我？」

 

她輕輕咬住下唇，再抬眸時，眼眶有些湿潤，「那日……你收了我親自為你繡的荷包，我以為我們是心意相通的……」

 

我轉身進了屋子，將珍藏在枕頭底下繡著幾株桃花的荷包拿了出來。

 

前世，在蘇老爺決定招我入贅不久，蘇明珠就送了這隻親手做的荷包給了我，那裡頭還藏著一張紙條，上面是她親手寫的一句詩——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

 

若非如此，我又豈敢自作多情，高攀她這株盛開在枝頭的桃花。

 

我將荷包遞給蘇明珠，平靜道，「大小姐，荷包還你，小人身份低微，行為粗鄙，不敢高攀。」

 

做人嘛，總是要有自知之明。

 

既然高攀不上，那就不要再費盡心思去攀了。

 

更何況，那人狠心薄情，不堪為良配。

 

那隻荷包落到了地上，沾染了塵土。

 

蘇明珠湿潤的眼眶凝成了淚珠，滴落在荷包上，

 

她聲音幽怨，帶著哭腔，「霽松，你心裡當真沒有我嗎……」

 

「你明明……很喜歡我的……」

 

的確，我很喜歡蘇明珠。

 

所以雖身為家丁，我依舊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為她付出。

 

她說一句，蒼涼山懸崖處生長的蘭草最是悠然飄香，我便爬上那蒼涼山去為她挖出那一株蘭草種在了她的院子裡。

 

她說從未見過流星滑落很是遺憾，我便去山林裡捕捉了數百隻螢火蟲，為她制造一場漫天流螢。

 

她說玉能養人，我便親自尋了一塊極好的白玉原石，親自同工匠學了手藝，熬了不知多少個夜晚為她做了一隻白玉桃花镯。

 

成婚以後，有一日她坐在院中傷懷，說月亮甚美，卻遙不可及，我便耗費人力物力，為她在院子裡造了一輪圓月，裡面放的，是她最喜歡的夜明珠。

 

隻要是她喜歡的，我便會為她雙手奉上。

 

可換來的結果呢？

 

是她毫不猶豫刺進我心口的尖刀。

 

我看著蘇明珠含淚的雙眼，竟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蘇明珠啊蘇明珠，你當真是心思深沉，讓人無法看清。

 

就像上輩子，我當了五年的蠢貨，也沒能看透她的偽裝。

 

我抬頭，看向夜空中被雲朵遮蓋了一半的月亮，輕聲道，「大小姐是蘇州城裡有名的才女，應當配一個學識淵博的讀書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