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錯愕地抬頭看他,陳淵臉上的笑容更盛,
「我可是從高中開始,就拿著愛的號碼牌排隊等!」
「如果,你想找個人談戀愛,那第一個考慮的人能不能是我。」
見我困惑,
陳淵臉上劃過受傷的神情,可很快他便調整好心情,
「你忘了,當年陸之邵撕的那封情書便是我寫給你的。」
高一那年,我十五歲,情竇初開,懵懵懂懂間意識到自己喜歡陸之邵。
那時候的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處理兩人間的關系,於是選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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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和陸之邵形影不離。
體育課後,回到教室,卻發現我的抽屜裡多了一封情書,本想打開來看的,
可陸之邵先一步搶走,將情書撕碎,飄揚碎片散落一地。
陸之邵在飛揚的粉色碎片裡,霸道告白,
我又是慌亂又是心喜,根本沒有留意到情書是誰寫的。
而如今情書的主人再次站到我面前,卑微地懇求我給他一個機會。
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我仍然堅定拒絕,
陳淵臉上難掩失望,勉強笑著,
「沒關系,我會一直等你!」
?13
今天注定是讓我心力交瘁的一天,
門鈴急促響著,打開門一看,來人竟然是陸之邵的媽媽——李阿姨。
李阿姨熟門熟路換好鞋子,拎著東西進門。
「我最近做了好大一罐油辣椒,想著你愛吃,就給你送過來一些。」
李阿姨看著我長大,從小把我當親女兒般疼愛,
即使做不成她的兒媳,在我心裡我仍然把她當半個媽媽一樣對待。
因此,在李阿姨問及我和陸之邵能否復合時,我有些遲疑。
不想直言傷了這位疼愛我的老人家的心,
李阿姨見我猶豫著不開口,一把抓住我的手又問,
「淼淼,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原諒陸之邵這次,好嗎?」
「這世間有幾個男人不偷腥,隻要他記得家在哪裡就行!」
若是同齡人這樣勸我,我應該會義正詞嚴大罵她一頓。
可面前這個人是李阿姨,自我 PUA 原諒陸之邵爸爸的人。
如果說陸之邵是藏得比較好的渣男,
那陸之邵的爸爸就是徹頭徹尾毫不掩藏的人渣,
早年的他,風流浪蕩,天天混跡在女人堆裡。
時常有不同女人鬧到陸家,索要名分。
第一次有女人來鬧時,李阿姨和陸思遠大吵大鬧,冷戰一個多月。
第二次,另一個女人來鬧上門時,李阿姨和陸思遠吵了一架。
第三次,又有女人找上門時,李阿姨熟門熟路替陸思遠將人打發。
那時媽媽曾多次勸說李阿姨離婚,可李阿姨一次也不曾答應,
「外面那些女人都是賓館,隻有我這裡是家,陸思遠玩得再開心也總有回家的一天。」
而這一天,確實讓她等到了,隻是陸思遠一直到五十幾歲才修身養性回歸家庭。
正巧爸爸媽媽感情出現問題,李阿姨還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勸媽媽,
「你啊,就是管你們家老裴管得太嚴,讓他覺得壓抑才找人亂來!」
「男人在外面玩一玩沒什麼大不了,像我們家老陸這玩累了,自然就知道家的好!」
「你和老陸離婚,隻會便宜那小三,你甘心嗎?」
不管外人如何勸說,媽媽還是一意孤行選擇離婚。
幾年後,作為媽媽的女兒我和媽媽做出和媽媽一樣的選擇。
李阿姨失落極了,
「你啊,和你媽一樣倔,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真摯無瑕的感情。」
對於李阿姨的不理解,我沒有生氣,隻是問她,
「李阿姨,如果重來一遍,你還會選擇嫁給陸叔叔嗎?」
她先是驚愕,然後唯餘沉默。
?14
第二天,陳淵無視我的拒絕,照例把我送到家門口。
我們倆剛出電梯,便看見蹲在家門口的陸之邵。
他臉色鐵青,
「裴淼,你可真行啊!」
「一邊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一邊在我媽那挑撥是非,逼我和茹雅分手。」
這番話把我氣笑了,
「李阿姨讓你和她分手,關我什麼事,我想任何一個三觀健全的家庭都不會喜歡小三上位的媳婦吧!」
「至於我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關你什麼事,我至少有底線,不會腳踏幾條船還振振有詞!」
陸之邵臉色愈發扭曲,隻能無能狂怒,
「說得自己多清高,不還是無縫銜接,一想到和你這樣的女人談了七年,我都要被惡心吐了。」
以前我隻是覺得陸之邵給不了我想要的愛情,
可今天再看,愛了陸之邵這樣的人渣七年,真算得上是我人生案底。
「這麼容易就孕吐,那你每天照鏡子的時候,應該能把自己惡心S吧!」
陳淵在我身後慢悠悠開口,
還不等陸之邵反駁,小嘴跟淬了毒一樣句句傷人,
「腸子直不怪你,但是從嘴裡拉出來可就是你的不對!」
我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這位爺罵爽了,連我一起噴。
幸好,陸之邵也不是他的對手,在對戰半小時後狼狽逃走。
我回想起陸之邵離開時鐵青的臉色,不禁哈哈大笑。
陳淵眉眼笑意彌漫,
「剛才表現怎麼樣,要不你再考慮一下我?」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帥臉,我承認,我竟然有些心動。
饒是如此,我依然沒有開啟下一段戀愛的勇氣。
15
從發現陸之邵出軌,再到我和他分手,我從未想過去找蔣茹雅。
我認為這是陸之邵的問題,如果他能一心一意待我,那蔣茹雅又怎麼可能插足我們倆的感情。
既然陸之邵本身就有問題,就算沒有蔣茹雅,也會有林茹雅,王茹雅等等。
可我沒想到我的不計較,反而讓蔣茹雅認為我軟弱可欺。
她不知道從哪裡找到我的公司,單槍匹馬S過來找我算賬。
恨天高被她踩得噔噔作響,蔣茹雅氣勢洶洶仿佛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士兵。
「裴淼,你個不要臉的小三,」
「既然已經和陸之邵分手,現在又和他藕斷絲連,怎麼別人男朋友就這麼好?」
她的這番話一出,全公司同事紛紛瞪大眼睛看著我,
「沒想到裴淼居然是這種人,」
「就是,看著正正經經,居然還做小三!」
「她還和陳淵不清不楚,陳淵真倒霉,被這種女人纏上。」
面對群嘲,我隻覺得好笑,
打開手機,將聲音放到最大,
蔣茹雅嬌滴滴的聲音在偌大的辦公室回蕩,
「陸之邵,我和裴淼相比……」
這段視頻一出,蔣茹雅臉色瞬間蒼白,她伸手就想把手機搶過來,我哪能讓她得逞,
「蔣茹雅,不要自己是小三就以為別人都是小三。」
「陸之邵那種貨色,我既然丟了,就不會再撿回去!」
「你和他怎麼樣都與我無關,」
蔣茹雅驚聲尖叫,
「你不要說得這麼雲淡風輕,要是真不在乎,為什麼陸之邵要和我分手。」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那你應該問陸之邵去,而不是在我這裡發瘋!」
「再說了,既然你能撬我牆角,那別人自然可以撬你牆,既然做了小三就應該有被小三的覺悟。」
蔣茹雅因我的話,臉色漸漸慘白,
我轉身看著剛才議論的那幾個人,說話同樣不留情面,
「我希望各位牢牢記住一句話——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小心事後,自己的臉被打腫!」
16
後來陸之邵和蔣茹雅再也沒有鬧到我面前。
據王慄說,陸之邵也不再掩飾自己浪蕩本性,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
蔣茹雅隔三岔五為不同女人和陸之邵吵架,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分分合合糾纏不休。
說到這王慄有些為我憤憤不平,
「陸之邵這人渣,居然還有臉說是因為受了情傷才這樣亂來!」
「明明就是他先對不住你的,怎麼好意思把鍋全甩在你頭上。」
我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你都說了他是人渣,那當然隻會嘴硬將鍋甩給別人。」
王慄氣得臉鼓鼓,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
我搖頭,「當然不可能!」
幸虧我的手裡有那個視頻,之後又拍了一些他和不同女人開房的照片。
在打聽到陸之邵公司裡有人看他不順眼後,我讓他把我拉到他們公司微信大群,
然後把視頻和照片上傳到 500 人的大群裡,
陸之邵當眾社S,這還不算完。
我又一封匿名信投遞給人事處,投訴陸之邵亂搞男女關系,抹黑公司形象。
就這樣陸之邵被私下勸退,從前途無量的大公司灰溜溜離職。
走夜路多了總會遇見鬼,在外面玩久了自然也容易染上某些疾病。
後來聽說陸之邵染上了某個談之色變的病,
整個人都消沉了,終於一改自己浪蕩作風,修身養性不再花天酒地。
令人意外的是,蔣茹雅一直陪在陸之邵身邊。
陸之邵大為感動,指天指地發誓以後要好好對蔣茹雅。
兩人於年底結婚,這樣的走向也是令人大跌眼鏡。
不乏好事者旁敲側擊問我有何想法,
我淡然一笑了之,渣男嬌妻就應該鎖S別出來禍害人。
?17
酒過三巡,王慄大著舌頭問我,
「你呢,打算什麼時候接受陳淵!」
我手指轉動著杯子裡的冰塊,有些悲傷,
「今天我讓陳淵徹底S心,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王慄一聽臉色都變了,軟軟的身子非要往我身上靠,
「啊,為, 為什麼啊!」
「他給不了我想要的愛情!」
王慄替陳淵心有不甘,
「陳淵喜歡你十幾年, 難道這份感情還不夠真摯嗎?」
我不知說給她聽, 還是說給自己聽,
「喜歡我十幾年, 可中間也沒耽誤他找三四個女朋友。」
「心中惦記我, 身邊卻還有人來來往往。」
「這種深情細究起來,不也是感動自己, 偽裝深情地表現嗎?」
酒杯裡雞尾酒絢爛綺麗, 像極了女人精致的妝容。
她全副武裝盛裝出席, 就為親眼看一看陳淵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她語氣尖銳,說著陳淵為她做過的點點滴滴, 竭力證明陳淵也是愛她的。
可是在我和女人談話時,
陳淵打電話過來不聽解釋,劈頭蓋臉的指責讓她無地自容。
「為什麼要背著我去找裴淼, 我不管你和她說了什麼,現在立刻馬上和她道歉。」
女人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看得出她很想將陳淵的指責拋之腦後繼續向我宣戰。
可是洶湧的眼淚毫不留情出賣她,
最後,她捂著臉痛哭失聲,
「我知道, 他心裡有人,我以為隻要我陪在他身邊夠久,總有一天他能看到我。」
「四年, 一千四百六十個日夜, 就算是塊冰,也總該被我焐化了。」
「可是他一知道你恢復單身, 立馬要和我分手,說要幹幹淨淨和你在一起。」
「你是他年少的白月光,那我呢?」
「我又算什麼?不知廉恥地舔狗嗎?」
被人當作白月光惦念多年的我,沒有立場安慰她。
隻能陪著她大哭一場, 再和陳淵把話挑明讓他徹底S心。
陳淵紅著眼問我,
「裴淼, 如果我先認識你,我們才是青梅竹馬那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不會!」
就連偶爾的吵架,都是爸爸先服軟低頭,隔日他們倆又恩愛如初。
「隻或」我這個人太自私, 追求的愛情必須純潔純粹,
他必須一心一意愛著我,從始到終,
如果他可以做到, 我願意回抱百倍千倍熱烈的愛給他。
可惜, 至今我沒找到那個他。
我舉著酒杯,醉眼迷離
「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純粹真摯的愛嗎?」
王慄幽幽嘆息,
「我不知道,或許有吧!」
我們倆相視苦笑,而後沉默幹杯,一切盡在不言中。
或許這個世界上仍然還有一份真摯純粹的愛,
隻是我清楚明白,我不是那個幸運兒,真愛不會降臨在我頭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