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淌下一滴,不知是被我打的,還是他自己溢出來的淚。
11
我回到王府時,手裡的東西撒了一地。
隻記得樓弦最後看向我時,那血紅的眼睛,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可怕。
我慌忙逃回家中,撞進北柯的懷。
他見我如此驚慌,擔心詢問。
可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樓弦的那番瘋話,著實刺痛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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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髒,髒到看到北柯眼中的自己,都覺得作嘔。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是骯髒的通房丫頭,怎配有交集?
我從他懷中撤出,抹去眼淚,撿起地上的食材。
做完這頓玩月羹,就離開王府吧。
我一個人髒就夠了,又何必要把他也弄髒呢?
「我去後廚做湯羹。」
極致的悲傷後,我的語氣從未有過地平靜。
北柯看著我,皺著眉。
隨後,他將我手中的食材奪去,牽著我的手,順勢將我攬入懷中。
我想掙脫,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明明他是如此溫柔,甚至都沒有對我用力。
我連樓弦那個瘋子都能推開,卻推不開北柯。
北柯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抱著我。
直到我不再掙扎,他才道:「別做了,我不想讓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淚水,就這麼不爭氣地溢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被尊重的感覺。
北柯輕撫我的頭,像哄孩子一樣唱著我給他唱過的歌。
仿佛將我帶回娘親還在的時候,輕聲細語地安撫我,安逸又安心。
北柯始終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好似根本不在乎。
後來下人來報,說我在回府路上被樓弦欺辱。
那一瞬間,我在北柯眼中看到了騰騰的S氣。
「看來有些事,要提前做了。」
吩咐完下人,他將我帶到房中,鄭重承諾道,「別怕,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12
之後的幾天,我就很少在王府見到北柯。
可他每次回來,無論多晚,都會來我房中。
隻是悄悄坐在我枕邊,卻絕不越雷池。
他以為我睡了,其實我都知道。
夜幕中,他下定決心。
「漸青,我絕不會讓他再傷害你分毫。」
幾個月後,朝中迎來大變。
曾經權傾朝野的樓尚書與國公府雙雙遭難。
國公府被削爵,樓尚書一家被打入大牢,無一幸免。
那日午後,我在王府見到了葉家的老管家。
他已是白發蒼蒼,見了我,喜極而泣。
「小姐!老爺的冤案,被平反了!」
我一時怔住,久久不能平靜。
這幾道聖旨連發,不難讓人猜測其中因果。
當年我父親大勝歸來卻莫名入獄,他S後沒多久,樓老爺便從侍郎晉升為尚書,後又與國公府相交甚密。
當時我心中便留了疑影,樓弦卻說,他父親升職是為了保我性命,與國公府往來也不過是政治需要。
如今看來,他早就知道,竟還有臉說愛我。
朝廷並未對這幾道聖旨做過多的解釋,想來是不大光彩,唯恐百姓對朝廷失去信心。
這一切是誰的手筆,我不問也知道。
當晚我強撐著倦意,想等北柯回來問個究竟,可他還是沒有回來。
但有關朝廷的傳聞,還一直在延續。
據說國公府與樓尚書倒臺,太子不忍失去兩員大將,替他們求情,把皇上氣得病倒,還大罵要廢立太子。
北柯進宮侍疾,太子卻被攔在門外。
太子唯恐皇上真的廢了他,竟聯合御前下毒想害S皇上繼承大統。
結果皇上沒S,反而醒了過來。
太子如願被廢,隻剩下北柯一位成年皇子。
又據說,皇上在改立太子後沒多久還是S了,他們說之前那是太子下毒後的回光返照。
可事實究竟如何,又有誰知道呢?
13
北柯回來的時候,依然是深夜。
他一身常服,如從前別無二致,絲毫看不出是即將繼承大統的未來天子。
見我沒睡,他愣了一下,隨後笑得慚愧。
「等我很久了吧,這幾日朝中事務繁多,脫不開身。」
我拍了拍床榻,開門見山:「說吧。」
他嘆了口氣:「還是沒瞞過你啊。」
北柯與我細細說了他是如何揭穿國公府和樓尚書的真面目,如何聯合皇上試探太子,又是如何借用太子之毒謀害皇上。
這一切我雖然猜到,但仍然吃驚。
「這麼大的事,你都敢宣之於口,就不怕我告發你嗎?」
他笑得狡黠,一把將我擒住。
「所以,為了不讓你告發我,我隻能將你同我綁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說罷,他忽然將我抱起,輕柔地放在床榻上。
細長的睫毛刮騷著我的額頭,攪得心裡痒痒的。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耳邊是他純澈的愛意。
「漸青,你是否願意,做我的……」
「王爺!」
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北柯皺眉,臉黑得像鍋底一樣。
他身後的小廝見狀,連忙挪開視線,隨意張望了一下。
「啊,我眼睛怎麼突然瞎了,王爺好像不在這裡,我去別的地方找找。」
北柯被他氣笑,拿來被子將我蓋好,問:「什麼事?」
小廝看了看我,支支吾吾地說:「牢裡那位樓公子說要見葉小姐,否則就將王爺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北柯沒有回絕,也沒有答允。
公之於眾什麼的,對他來說根本不足為懼,他既做得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定不會留任何把柄。
之所以猶豫,不過是考慮我的感受罷了。
「去嗎?」他問。
我望著窗外如墨的夜色,思索片刻,道:「去吧,有些話,我也想當面問一問他。」
14
樓尚書一家,關在當年關我父親的牢房。
父親入獄後,樓弦不讓我去探監,說他官職在身獄卒不敢怠慢。
可我父親被斬首那日,全身都是鞭痕,連臉都被打得認不出面容。
如今始作俑者就站在當年被害者的位置,不知是何感受。
我在北柯的陪同下路過樓尚書的監獄。
宣爾鳶作為樓弦的妻子,也被關在這裡。
她見了我像見了世仇,既不屑又不服。
我向她作揖:「感謝宣小姐將我逐出樓府,否則,怕是我也要被關在這裡了。」
宣爾鳶瞪大雙眼,尖叫一聲猛捶鐵欄。
「通房丫頭,你永遠都是通房丫頭,一輩子都洗不掉這個骯髒的身份!」
我垂眸。
這是我心中永遠的傷,也是事實,無法辯駁。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無須認真。」
「隻要你自己不自輕自賤,誰都不能輕賤了你。」
我抬頭,望入他深沉的眼。
恍惚間,我仿佛釋懷了。
見我展開笑顏,北柯點了點頭,看了獄卒一眼。
獄卒即刻將宣爾鳶的嘴捂住,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角落裡,是鬱鬱不平的樓弦。
北柯讓獄卒給他單開了一間牢房,便於我倆交談。
隨後他退了出去,三尺內不許人靠近。
我轉頭,向他表示感謝。
樓弦見此,哀嘆一聲,問:「你當真喜歡上他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深夜叫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他愣住了,臉上寫滿不解。
我冷笑:「我以為,你是要跟我道歉,懺悔你陷害我父親還欺騙我的罪孽。」
他這才恍然大悟,低著頭,說了聲:「對不起。」
「但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愛你!」
「我不敢跟你說你父親的事,我怕你知道了就不願留在我身邊……」
「漸青,原諒我。」
樓弦想過來抱我,卻被鐵鏈拴住了手腳,發出脆響。
我後退幾步,嘲諷道:「別再發瘋了,你若真的愛我,又怎會任由宣爾鳶打落我的孩子,又怎會將我賣到青樓?更不會有個陷害我父親的爹。」
樓弦驚愕:「那孩子不是你同下人的麼?是你不檢點怎能怪到我頭上?」
我也驚了。
那麼多錯,他竟一個都不在乎。
原以為再殘忍的人,在被揭穿真面目後多少都會後悔,或悔不當初,或悔被抓獲。
隻有樓弦,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錯。
盛怒之下,我隻覺得可笑。
「樓弦,你知道你跟宣爾鳶為何沒有孩子麼?」
「因為你曾經親手打掉了自己的親生子,這是你的報應。」
我張開雙手,讓他看清這座監獄。
「這也是你的報應。」
他頓了頓,突然猛地衝過來,雙目猩紅地說要取我性命。
我就站在他面前一步,任憑他如何張牙舞爪,也不能動我分毫。
比起大道理,隻有這樣,才能讓這個瘋子,徹底變成瘋子。
「魔鬼,你就是個魔鬼,你為何要害我至此!」
我笑著看他發瘋,一句話都沒有說。
畢竟跟一個瘋子爭對錯,那才是有病。
15
從大牢出來的時候,外面豔陽高照。
如同我的後半生,光彩無限。
北柯護送我上轎,讓我好好休息,準備三日後的大典。
我看著他,問:「你就不問我同他說了什麼?」
他搖頭:「就像你從來不問我,為什麼喜歡你一樣。」
這個人,慣會打啞謎。
我不問他,是因為我不認為他真的喜歡我。
他不問我,是因為他不認為我還對樓弦有情。
可最終,我還是上了他的當。
「那你說吧,為什麼喜歡我?」
我已經強裝鎮定,但臉頰還是不由自主地發燙。
看著我羞紅的臉,北柯笑得比豔陽還燦爛。
「因為……」
番外(北柯視角)
我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隻因我有個不受寵的生母。
從小我就被養在行宮,隻有一位嬤嬤照看。
我不知道什麼是關心,什麼是愛。
隻知道,若想出人頭地,就必須不顧一切向上爬。
直到她的出現,為我原本陰暗的世界,點亮了一盞燈。
那是父皇的壽誕,前朝後宮皆來慶賀。
隻因我拜壽時被太子絆了一跤,險些摔倒,就被父皇責罰跪在宮門外自省。
誰都不敢靠近我,生怕被我連累。
隻有她,為我擦去臉上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身為皇子,天大的委屈都不能哭。」
我抬頭,看到了一雙杏眼。
嬌小的手為我抹去眼淚,含著笑遞上一份湯羹。
「吃吧, 這是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我的確很餓,可我不敢接。
她又說:「你放心吃吧,我娘說了, 我還小, 陛下就算生氣也不會真的怪我。」
天真爛漫得像一隻蝴蝶, 忽然飛來,又忽然飛走。
我跪了一夜,心卻是滿的。
席散後, 我看到她睡在她母親懷裡, 耳邊飄過一首哄孩子的歌謠。
不知怎麼的, 見她安穩的睡顏,我也覺得困了。
事後,嬤嬤說, 那是將軍家的小姐,但在皇上眼中分量比我還重。
為了配得上她,我起早貪黑溫書,騎馬射箭練武,文韜武略樣樣要學。
可等我配得上她的時候, 她卻成了人下奴。
2
「她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她, 她卻脫了衣衫,說要伺候我。
那樣卑微、低賤, 與我印象中光彩奪目的蝴蝶重合不到一起。
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挫折, 才會讓一抹嬌豔淪為地底的汙水?
她竟被傷得這麼深。
我心疼至極, 但卻不能碰她。
一朵殘破的花,更需要慢慢地,細水長流地灌溉。
終於,我即將見到這朵花向我盛開。
可她卻說:「我一個骯髒的人, 實在不配讓王爺對我如此好。」
我蹙眉,有些生氣。
「哪裡髒了?髒的是他, 不是你。」
她垂眸,苦笑道:「女子貞節最要緊, 我失了貞節, 不配為人。」
我捧起她的臉,逼她看著我。
「漸青,你聽清楚了,重要的不是貞節, 是真心。」
「自古男子奪人貞節,卻又以貞節為籠束縛女子, 不過是想掩蓋他們始亂終棄的惡名罷了。」
「他汙了你的身子, 但汙不了你的心。」
從那以後, 她再也沒有自降身份。
我知道,我心裡的那隻蝴蝶, 又飛回來了。
從大牢回來的那一夜, 我們彼此開誠布公。
她靠在我胸膛,低聲說了一句:「願意。」
我還未回過神,一愣。
見她雙頰緋紅,方知她說的是何意。
那日我沒問出口的話, 好在她聽進去了。
我問她:「漸青,你是否願意,做我的皇後?」
她說:「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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