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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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越然也是臉色蒼白,低眉順眼地看向我。


「沐晴,將來都是一家人,你別這樣。」


 


我笑了。


 


「一家人?你家女人都不能上桌。」


 


我衝著楊柳努努嘴。


 


「你去,我不攔著。」


 


15


 


回去的途中,我問起項目調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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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老狐狸似的眯著眼。


 


「你不是不想看見他?」


 


況且越南的項目確實需要人去盯著。


 


我想叔叔有他的考量,所以不再多問。


 


因為陳越然不停地跑去公寓找我,沒多久我就掛了租售。


 


碰巧叔叔接了一個在籌備開業的美術館。


 


我自告奮勇去幫忙,他欣然應允。


 


陳越然找不到我,在公司裡也因傳聞處處受制。


 


原本看在叔叔的面子上對他誇獎有加的領導開始不待見他。


 


加上他要調任越南的事也傳開了。


 


他在投資部門的項目和資源,也被領導拍板分給了其他人。


 


但他始終打腫臉充胖子。


 


我聽說他租住在公司附近的高檔公寓。


 


想起我的車還在他那兒,就讓叔叔的司機找他拿鑰匙開回來。


 


陳越然拒絕了。


 


他要求見我:「車是沐晴送我的,憑什麼要回去?」


 


司機很為難地回來復命:「這事鬧得……」


 


我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手腕。


 


人不經事,不知道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


 


在為美術館開業折騰的過程中,我見多了見風使舵的人,也見過無賴。


 


隻是沒想到我愛了幾年的,也是這樣。


 


我拍了拍司機的肩膀。


 


「報警,掛失,提供車輛位置就行。」


 


16


 


車子當天就被追回了。


 


不知道楊柳從哪兒弄到我的消息,徑直帶著陳越然找到了美術館來。


 


那是開業前,我深夜還在美術館裡忙。


 


工人正在清理最後的裝修垃圾。


 


楊柳掩著口鼻進來,身後是臉色陰沉的陳越然。


 


我抬頭看到他們,有點驚訝。


 


但很快冷靜下來。


 


「稀客啊,不過不歡迎。」


 


楊柳笑出聲來:「你把事情都做絕了,不歡迎我們也得來。」


 


她在化妝品專櫃的工作黃了,有客人認出她是救援視頻裡的女人,不時對她指指點點。


 


此刻,她在大廳裡來來回回轉悠。


 


笑呵呵地看向我。


 


「你這兒肯定需要人,給我安排個工作不過分吧?」


 


我想起從讀書到現在,她總是在我面前理直氣壯的。


 


家境富裕仿佛我就該處處讓她方便。


 


誰讓我們是閨密呢?


 


久久得不到我的回應,她皺緊了眉頭。


 


「沐晴,你要是沒故意向趙恆拆穿我,現在我也不至於是這樣。」她瞟一眼陳越然,「我倆確實睡了,不止一次。」


 


但人不瘋狂枉少年。


 


她連背後捅我刀子都如此理直氣壯。


 


「你們又沒結婚。」


 


她甚至眼神裡有幾分真誠。


 


「我又沒在你婚後這樣。」


 


我眼看她像一攤爛泥似的,毀掉了我們十幾年的美好共同記憶。


 


止不住地笑出了聲。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在婚前,發現你們如此骯髒不堪。」


 


17


 


趙恆為了躲避楊柳,辭職要去支教。


 


他說就當洗滌心靈吧。


 


在這座城市有過太多和楊柳的記憶和足跡,讓他不堪重負。


 


況且楊柳的父母不停地去學校煩擾。


 


而自從找到了美術館,陳越然來得異常頻繁。


 


他總是沉默地站在門外。


 


在我忙碌的間隙,上前來問我能不能談談。


 


我知道他已經在籌備去越南了。


 


通常他問的時候,我都是不搭腔的。


 


偶爾,會讓人送來冰咖啡。


 


非常刻意,提醒我加了濃縮,少了冰塊。


 


天氣越來越熱了,他在門外汗流浃背的。


 


我吹著空調,看他不時地抬手擦汗。


 


偶爾目光對視,他會側過身來。


 


但我都會冷著臉避開眼,起身離開這個位置。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小半個月。


 


終於,在我開車要走時,他急切地追了上來。


 


手扒拉在車窗上,語氣中滿是乞求。


 


「沐晴,我們談談,你給我個機會。」


 


我好笑地看向他:「什麼機會?」


 


他吞吞吐吐地說:「我真的沒想過要跟楊柳怎麼樣,我理想的結婚對象隻有你。」


 


我眯起眼看他,越看越覺得他現在面目可憎。


 


「可是對我來說,你不光不理想,簡直是災難。」


 


18


 


他愣了一下,很快又滔滔不絕。


 


「我承認我之前說話有點沒過腦子,但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


 


他像是根本摸不清重點。


 


「我們婚後可以不回老家。


 


「你再也不需要見我父母,就我們兩個人。」


 


他說已經把姐姐和父母都送走了。


 


眼巴巴地看著我:「我認識到錯誤了,我改正。」


 


我笑出了聲:「促使你認錯改正的是我叔叔的地位,還是未來娶了我少奮鬥的那十幾年?」


 


他眼神慌亂,左右來回,仍是嘴硬。


 


「我當然是因為愛你,不是別的。」


 


我點了點頭:「你還不如說為了我叔叔的產業。」


 


他怔住。


 


我一字一頓:「那我隻覺得你蠢,蠢到一切還沒到手,就洋洋得意地露出了狐狸尾巴,現在你說愛?


 


「哈哈,那我該覺得你又蠢又壞,嘴上說愛,身體卻賤得隻想透支刺激。」


 


或許是我的話讓他面上無光。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沐晴,我以前覺得你乖巧又聽話,沒想到現在……」


 


「沒想到現在伶牙俐齒,不好把控了是嗎?」


 


車子一腳油門下去,飛濺起的泥漿濺了他一身。


 


他氣急敗壞地在後面追趕了兩步,到底體力不支很快停了下來。


 


那天之後,我沒有再見過陳越然。


 


19


 


他出發去越南前,用陌生號碼打給我。


 


聲音微微發抖。


 


「我不想去,你能不能求求叔叔?」


 


「陳越然,你可以辭職,不受這個氣。」


 


他嘆了一口氣:「沐晴,你怎麼一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我?」


 


他慷慨地提起我們那幾年,細致到他給我買一杯打折飲料,替我跑腿買過一次衛生棉。


 


都是他眼裡愛我的證據。


 


如今,手握這些證據,他激動地譴責著我的冷漠。


 


「明明你就是動動嘴的事,為什麼不肯呢?」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他:「我們分手了,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甚至分手的過程算不得和平,不要再讓我念舊情,我和你哪兒還有舊情?」


 


他幾乎是哽咽著掛斷電話的。


 


他說:「沐晴,女人太狠是沒人要的。


 


「楊柳能勾到我,也能勾到別人,你不想想為什麼偏偏是我會抵擋不住?」


 


我笑得前仰後合。


 


「該反思的不是我,該追悔莫及的也不是我。


 


「楊柳有錯,你也不是什麼好鳥。」


 


20


 


美術館順利開業,我脫身進了叔叔的公司。


 


以前總被他保護得太好,現在才明白與其依賴他人的眼光和經驗,不如自己出來闖闖。


 


我知道陳越然不願離開叔叔公司的原因。


 


借著之前我們的關系,他拿著很好的薪酬待遇。


 


而這是他另投別家所得不到的。


 


他人到了越南還不消停,總是找各種借口給我發消息。


 


說當地的風土人情,說那邊的驚險時刻。


 


他時常發了一長段話後,又畫蛇添足地補充一句。


 


【習慣了,我忘了你不要我了。】


 


我真是笑不出來,索性換了張卡。


 


找了個時間路過楊柳父母的洗頭房,我拉門進去。


 


「歡迎光臨。」


 


楊柳漫不經心地抬頭,手裡還在搓客人的頭發。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你來幹什麼?」


 


她想掩飾卻也來不及, 那隆起的肚子實在壯觀。


 


我瞟了一眼, 放下了舊手機卡。


 


「我想,他應該更想跟你聊天。」


 


那些酸掉牙的話, 我一句都不想聽。


 


那些他對楊柳的挖苦諷刺, 也激不起我半點興趣。


 


如同一隻丟掉的鞋, 剩了另一隻, 也隻能丟掉。


 


21


 


楊柳的孩子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是誰的。


 


陳越然同意去越南,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避開她。


 


而趙恆早就有了新生活, 他朋友圈裡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頰上洋溢著快樂和希望。


 


我想他應該已經得到了心靈的淨化。


 


發給我的消息都是孩子們的畫, 我在徵得同意的情況下,在美術館裡做了一期公益畫展。


 


來的人很多,公證人員也就位了。


 


我全程拍了視頻發給趙恆。


 


我們似乎都在被背叛後,重新找到了自己。


 


那之後,我還遇到過楊柳。


 


她挺著大肚子敲著洗頭房的門,可始終無人應答。


 


司機去附近便利店買了瓶水,回來就興衝衝地講起來。


 


「聽說跟客人玩花樣,讓他爸媽撞了個正著。


 


「家裡人嫌丟人,把她撵了出來。」


 


我聽得一愣一愣, 實在沒想到她都行動不便了,仍如此輕易地臣服於作祟的欲望。


 


越南的項目早就已經結束, 陳越然沒有回來。


 


在一次家宴上, 叔叔多喝了兩杯。


 


他說,那邊要想掙錢, 法子特別多。


 


「隻要你心術不正,你就能發現無窮的商機。」


 


工作籤證到期前, 陳越然就已經失蹤了。


 


他接到電話說父母相繼病重入院。


 


然後, 他不知何時獨自離開了居住的酒店。


 


他那幾年工作所得,都寄回家填了父母和姐姐的窟窿。


 


而早在到越南的頭一年, 他就沒停止過撈外快。


 


叔叔碰了下我的酒杯。


 


「有人在魚龍混雜的地方見過他, 不過你應該不會再見到他了。」


 


22


 


事實上,我在半年多後接到過一個詐騙電話。


 


對面是慣用話術,可我從一開始就聽出那是陳越然的聲音。


 


他已經掛斷了,我嘴邊的話生生被截斷。


 


「(這」我停頓了很久才開口:「是陳越然嗎?」


 


他的口若懸河像被攔腰截斷似的,隻剩下粗重驚慌的呼吸聲。


 


我甚至聽得見他艱難吞咽唾沫時的聲音。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 發出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需要跟您核對下生日,是七月十九號嗎?」


 


這是我們曾經開玩笑訂下的暗號。


 


他那時笑著說:「有錢人很容易被盯上,不像我們這種就是爛命一條。」


 


他說, 如果我們誰陷入危險,就問對方,生日是不是七月十九號。


 


我的出生月,他的出生日。


 


我想, 他或許希望聽到我的關心。


 


比如, 需不需要幫助。


 


比如按我們的暗號,我該告訴他,不, 你記錯了。


 


但我沒有,我隻是笑出了聲。


 


「挺好的,謝謝你陳越然,你加油吧。」


 


我撂了電話, 笑倒在床鋪上。


 


我幾乎想象得到,他在電話另一頭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就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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