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陳巧號啕大哭，我靜靜地看著她：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能理解你的憤怒。」

 

「可是……」我看了一眼王恩身上曖昧的吻痕

 

「這怎麼看，也不像被強迫了呀？要是你醉得人事不省，王恩身上這些痕跡哪來的？總不能是他自己弄的吧。」

 

「還是你…把他當成了別的人？」

 

13.

 

我瞟了一眼程鈞，他繃著臉一言不發。

 

身邊圍著的朋友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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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難道陳巧以為是…?」

 

「人家女朋友就在這啊，她都敢……」

 

平時和陳巧玩得好的那幾個男生也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們。

 

王恩滿臉陰鹜地看著陳巧，被人當成替身的滋味可不好受：

 

「陳巧，別他媽的裝貞潔烈女了，這些事，以前咱倆也不是沒幹過！」

 

「你跟我一張床睡過多少回，除了最後一步，該幹的都幹了。」

 

「我以前的女朋友為這事都和我分手了，你現在又裝什麼矜持？」

 

「想釣更大的魚，就看不上老子了？」

 

我們都被他這段大尺度的發言震住了，幾個知道內情的男生竊竊私語：

 

「那時候王恩女朋友和他鬧，王恩說是她不懂事小心眼。」

 

「陳巧還哭哭啼啼的說人家造她的謠…逼那女孩當眾和她道歉「

 

「咱們還真信了他們，誰想到這倆玩真的啊……」

 

「聽說那女孩得了抑鬱症，都休學了……」

 

「真的嗎？太可憐了吧，遇到這兩個……」

 

陳巧被當眾揭了老底，也不裝可憐了，她惡狠狠地看著我和王恩：

 

「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14.

 

一場聚會以鬧劇收場，大家都訕訕地離去了。

 

我和程鈞默默地收拾一屋子狼藉，過了好久，他才打破了沉默：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是你設了這個局「

 

「沒錯，是我。」

 

我平靜地望著他

 

「為什麼？是因為我嗎？可我和你說過了，我早就知道陳巧是什麼人，不會和她發生任何事。」

 

他一臉急切地問我。

 

「不是因為你……」

 

「還記得周思顏嗎？」

 

聽到這個名字，程鈞吃了一驚：

 

「王恩的前女友？」

 

我點點頭：

 

「她是我表妹，從小一起長大的……」

 

曾經天真開朗的女孩兒，幾年時間變得陰鬱，瑟縮。

 

本該綻放的青春，卻因為抑鬱症休學在家變得S氣沉沉。

 

疼愛我們的小姨和姨夫，因為表妹生病休學，從此也沒了笑容，整天佝偻著後背，連白頭發都長出來了。

 

我也曾經恨表妹戀愛腦，太軟弱，勸過她哄過她，甚至罵過她。

 

可是看見她手腕上自己劃的觸目驚心的傷痕，我才知道她內心有多麼痛苦。

 

我心裡恨毒了那對渣男賤女，發誓要為表妹報仇。

 

程鈞震驚了許久，慢慢地好像醒悟過來一樣：

 

「所以，你是特意來找他們報復的？」

 

「那我……」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來臨，於是看著他認真說：

 

「我在和你的公司談合作時才得知你就是王恩和陳巧那幫人裡的一個。」

 

「所以我刻意接近你，就是為了這一天……」

 

程鈞抖動著嘴唇：

 

「你…你…你利用我？」

 

我心中忽然一陣鈍痛，可還是咬著嘴唇說：

 

「你可以這麼理解……」

 

「對不起，是我費盡心機地騙了你……」

 

說完，我不忍再看他的表情，轉身奪門而出。

 

剛走到小區門口，就被警察攔下：

 

「楊臻是嗎？我們接到一起報案，稱你和一起猥褻案有關，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15.

 

陳巧真的報了案，說王恩強暴了她，而我是幫兇。

 

來到警局，我看到一旁垂頭喪氣的王恩。

 

陳巧的爸媽也來了，一看見王恩就衝上來撕打他：

 

「你這個畜生！流氓！敢侮辱我女兒！」

 

被警察攔住後，又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也是個女孩，怎麼能幹這樣的事！幫著那個流氓欺負我女兒，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我無奈地看著警察：

 

「警察同志，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遺憾。」

 

「可我真的隻是邀請他們來參加聚會而已，對他倆的事根本不知情。」

 

陳巧紅著眼睛衝過來說：

 

「你還狡辯，就是你幫助王恩設計了這個圈套害我！」

 

我更無奈了：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我和你都不熟。」

 

「還是你覺得，我有什麼要害你的理由？」

 

陳巧歇斯底裡：

 

「你怎麼沒有害我的理由？你怕我搶你男朋友…所以……」

 

我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那你到底有沒有想搶我男朋友呢？」

 

看到周圍的警察和自己的爸媽，陳巧還在強辯：

 

「我…我…我當然沒有，都是你胡思亂想！」

 

我聳聳肩：

 

「既然你沒有，我又為什麼要害你。」

 

「報警抓人是需要證據的，你這樣胡亂攀咬可不行啊。」

 

陳巧衝上來就要扇我耳光，被警察SS攔住。

 

正在一片混亂中，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有證據！」

 

16.

 

進來的人是程鈞。

 

我的心一沉，剛才我的坦白大概刺激到了他。

 

如果程鈞把配合我的那些事和警察和盤託出，我可能會真的惹上麻煩。

 

他匆匆看了我一眼：

 

「警察同志，我是楊臻的男朋友，聚會是在我家舉行的。」

 

「我有視頻為證，我女朋友是無辜的……」

 

我愣了，程鈞走到我身邊攬住我：

 

「王恩和陳巧都是我的朋友，他們平時關系就很好。」

 

「連我也沒往那方面想，我女朋友怎麼會知道。」

 

有了程鈞的視頻，陳巧對我的指控不攻自破。

 

視頻裡清楚地顯示陳巧一直糾纏程鈞，王恩不忿把她帶走，我們還勸阻王恩的情景。

 

雖然陳巧不甘心，但警察還是讓我走了。

 

可王恩就沒那麼好運氣了，陳巧一口咬定他強迫她。

 

但王恩也不肯坐以待斃，他把身上的痕跡展示給警察，抗議明明是你情我願，陳巧這是在誣陷。

 

後來，警察又調查了周圍的朋友，證明王恩和陳巧平時就很親密，有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倆是情侶。

 

王恩的父母帶著錢去找陳巧的父母苦苦哀求和解，如果留下案底，王恩一輩子就毀了。

 

陳巧父母收了錢，態度軟化不少，再加上共同的朋友在中間說情，陳巧終於答應和解。

 

雖然沒留案底，但是王恩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他所在的公司勸退了他，事業戛然而止。

 

以往的鄰居見了他都繞道走，背後指指點點說他是強奸犯，搞得他父母都抬不起頭來，最後不得不賣了房子搬家了事。

 

陳巧也沒討到多少好處，往日裡和她玩得比較好的那幾個男生現在都躲著她。

 

按照他們的話來講，誰知道哪天陳巧不開心又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他們身上。

 

陳巧來找程鈞，哭哭啼啼地說就是為了向他證明自己的清白，才報警抓王恩的。

 

程鈞一臉漠然：

 

「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有女朋友了，你不要再來纏著我。」

 

陳巧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終於有一天，閨蜜打來電話：

 

「楊臻快上網，陳巧又在顛倒黑白了！」

 

17.

 

原來，陳巧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她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如何因為誤會她而設下圈套讓她被人侮辱。

 

評論裡都是憤怒指責我，還有網友提出要人肉我。

 

陳巧慣會這樣的把戲，就像當年她裝作無辜，利用輿論，要求表妹當眾向她道歉一樣。

 

被她這樣顛倒黑白，還被同學指指點點，最終導致了表妹抑鬱症發作。

 

可這次，我巴不得她鬧大，鬧得越大，就會有越多的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事情發酵到第三天，陳巧的視頻的瀏覽量已經過萬，評論區裡卻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這個女的我認識，高中的時候一直霸凌同學，是有名的小太妹。」

 

附了一張陳巧高中時叼著煙和一群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穿著奇裝異服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的照片。

 

有人替她辯解：

 

「小太妹怎麼了？年紀小不懂事，難道被人強迫侮辱就活該嗎？」

 

又有好幾個熱心同學揭露真相：

 

「得了吧，她可是我們大學的風雲人物，天天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親密的要命，這麼不知檢點就沒想到後果嗎？」

 

「我來爆料，被她拆散的男女朋友都好幾對了，這個漢子婊專門找有女朋友的下手，真是壞到家了……」

 

「聽說這次就是她『兄弟』把她睡了，倆人平時好的穿一條褲子，誰知道是不是鬧翻了倆人狗咬狗！」

 

網友們不在乎正義不正義，隻在乎反轉夠不夠精彩。

 

越來越多的人湧進評論區吃瓜：

 

「天啊，那被她控訴的女生不是很無辜？不會是看上人家男朋友了吧。」

 

「我那天在場我證明，這人就盯著人家男朋友不停糾纏，沒得逞又誣告人家，連警察那邊都調查清楚了，根本不關那個女孩的事！」

 

隨著視頻曝光量暴增，越來越多揭露陳巧真面目的評論湧了進來。

 

不得已，陳巧關閉了評論區。

 

可義憤填膺的網友哪會放過她，專門另開新帖繼續揭露陳巧。

 

還有很多八卦 up 主按照時間線整理了此次事件發酵的全過程，關注陳巧事件的人越來越多。

 

隻不過，輿論的風向已經變了，網友全部清一色謾罵詛咒陳巧。

 

接著，王恩和陳巧的事也被扒了出來，把「好兄弟」變成「強奸犯」的故事再次將陳巧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每天坐著電腦前吃瓜的我不禁感嘆網絡的力量。

 

為了報復陳巧，我早就暗中調查了以前和她有過節的人。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陳巧的劣跡可以追蹤到初中。

 

後來，我隻是把陳巧的視頻通過各種方式轉發給那些她曾經欺負過的人，希望他們為此發聲。

 

多行不義必自斃，陳巧以為自己是掌控玩弄別人的人，卻最終遭到反噬。

 

18.

 

原本陳巧隻是被罵到抬不起頭，被朋友同事指指點點而已。

 

可沒想到這次事件鬧得太大，連搬到鄰市的王恩都被波及。

 

本來家裡託關系給他找了份工作，又介紹了一個女朋友。

 

王恩痛定思痛想要安定下來，給陳巧這麼一鬧，過去因為強奸罪名差點入獄的經歷又搞得人盡皆知。

 

工作再次黃了，新女朋友也吹了。

 

他的父母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雙雙病倒，他爸更是因為心梗去世了。

 

紅了眼的王恩恨透了陳巧，覺得是陳巧反復作妖才導致他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終於有一天，潛回本市的王恩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將陳巧引入廢舊的巷子裡連捅好幾刀。

 

這下毫無懸念，王恩以故意傷害罪入獄。

 

陳巧幾經搶救脫離了危險，可臉卻被劃花了，醒來後的她幾欲癲狂。

 

這則惡性事件登上了本地社會新聞頭條，再次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當我把這條新聞轉發給表妹時，她的抑鬱症已經好多了。

 

「表姐。」她在電話裡哽咽：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想不開，為了一個渣男要S要活。」

 

「我不停勸自己要放下，可是越這樣，我的心就越堵得難受。」

 

「今天，看到這對渣男賤女罪有應得，我才真正覺得釋然了。」

 

「謝謝你表姐，是你讓我知道，有些仇不報是永遠不會放下的。」

 

「做錯事該受懲罰的是那對賤人，而不是我自己。」

 

待到王恩被法院宣判, 而陳巧因為毀容而瘋瘋癲癲要被家人送進精神病院時, 表妹修養好已經可以重返校園了。

 

得知消息後，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才想起多日未見的程鈞。

 

19.

 

對於程鈞，我心裡是愧疚的。

 

我本來帶著目的接近他，可他卻真的對我很好。

 

那次在警局他為我澄清，出來後我看著他的眼睛：

 

「為什麼要幫我？我以為你會恨我的。」

 

他一臉的痛苦迷茫：

 

「我也不知道, 我腦子裡還是一團亂。」

 

「我隻知道不能讓你出事, 所以就來了。」

 

我沉默良久：

 

「回去吧，最近先別見面了。」

 

「我不在你身邊, 你會想得更清楚。」

 

他欲言又止, 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和陳巧在網絡上的大戰如火如荼的時候, 我也偷偷關注了程鈞的動靜。

 

社交賬號, 信息, 朋友圈一片靜默，他仿佛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不禁自嘲：

 

自己利用人家在先，難道還指望程鈞依舊對我一往情深不成？

 

餘下的日子，我強迫自己把精力都放在了陳巧身上，盡量不去想程鈞。

 

當一切塵埃落定, 我才下定決心，該做個了結了。

 

「出來談談好嗎？」我給他發信息

 

「好「過了許久，程鈞才回我。

 

第一次約會的咖啡廳裡，我見到了許久未露面的程鈞。

 

「程鈞不帶你這樣的，剛才不說好了，你女朋友一來連兄弟都不要了？」

 

「我沒」「你是來和我分手的嗎？」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我知道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是為了給你表妹報仇，現在王恩和陳巧都罪有應得了，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他的眼裡騰起一層水霧。

 

我愧疚地看著他：

 

「對不起, 我利用了你，實在沒臉再待在你身邊，做你的女朋友。」

 

他忽然一下緊緊抓住我的手：

 

「如果我說，我不在意你利用了我，我想你繼續做我女朋友，你相信嗎？」

 

我愣住了。

 

「除了想要報仇，你有沒有喜歡我？哪怕一點點？」

 

他熱切地望著我, 等著我的回答。

 

望著他許久, 我緩緩說：

 

「我喜歡你, 程鈞。」

 

「一開始我的確想利用你接近陳巧和王恩，但後來我發現, 自己真的愛上了你。」

 

「可我不敢想，你那麼好，我不配……」

 

他緊緊地摟住了我：

 

「足夠了，那足夠了。」

 

「這些天我不敢聯系你, 就怕你和我提分手。」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沒出息, 隻想和你在一起。」

 

「答應我臻臻，不要離開我。」

 

我也緊緊地抱著他, 內心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是幸運的, 看過那麼多愛情的背叛和情人間的冷漠傷害, 我遇到了真心愛著自己的男人。

 

「臻臻，我會永遠對你好，永遠不會背叛「程鈞在我耳邊喃喃。

 

沒關系, 我不是戀愛腦的表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相信自己完全可以處理這個局面。

 

我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