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之前隻是小打小鬧，突然有了父母給的開店的錢後，胃口便變大了，開始翻著花樣地玩，一下子就沉迷了進去。

據父母說，郭建邦借著開店的名義向他們拿了好多錢，前後大概有 62 萬。

現在這 62 萬連同他本人一起消失了，電話也打不通。

爹媽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手機突然響了！

他們連忙拿起手機看。

哦，原來是「相親相愛一家人」群。

「大伯母，聽說建邦跑了？找到了嗎？他還欠我 10 萬塊錢呢！」

「對哦，舅媽，他也找我拿了 10 萬！建邦要是不見了，你可要還給我們啊！我這剛生孩子！」

「還有我還有我！大姑父，我是聽你們說建邦要開店了才借給他的，這個你們要負責啊！」

「大伯母，別想著賴賬，你們家老家地皮還在我手裡呢！」

……

看到這些消息，媽媽抖了抖嘴，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爸爸有些麻木，捏著手機半天不出聲，死死地盯著屏幕，良久才轉過頭來問我：「貸款是什麼？搖搖頭，眨眨眼？」

我拿過手機一看，上面赫然是一條網貸的欠款消息。

看來郭建邦還用父母的身份借了網貸，而他們不知情，很配合地進行了身份驗證——「搖搖頭」、「眨眨眼」。

郭建邦用父母的身份貸了 18 萬，連同之前的各種借款，加起來近 200 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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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這個局面。

本來想設局讓郭建邦開一個店，想著以他的資質自然是開不好店子的，沒想到他壓根就沒想過要開店，隻想著用這個借口可以找爹媽要錢，還把親戚朋友借了一個遍。

而眼看兒子開店無望還欠了一屁股債，父母的目光又轉向了我。

他們又開始鬧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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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不管我們啊！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怎麼就這麼狠心這樣對我們？」

「生你一場，養你這麼大，就養出了你這個白眼狼！你們大家看看，這家店的老板就是這樣對付她的爹媽的！」

一大早，父母便刻意穿得破破爛爛的，有凳子不坐，直接往地上一躺，就開始撒潑打滾。

自從郭建邦失蹤後，父母便重新賴上了我。

之前他們忙活加盟店的時候，我趁機便提出了搬出來住，自己租了一個小單間。他們做著發財的夢，也懶得管我。

現在他們就三番五次地到我的租房鬧騰，先是威逼利誘，後來又賣慘掉淚。

見這些沒有作用，又開始在店子裡鬧騰。

起初是在店子裡默默幫忙，客客氣氣對待客戶，企圖感化我；

看我沒有反應之後，又開始獨自坐在一邊掉眼淚，跟每個客人講他們的悲慘事跡，成為我小店的獨特風景；

再後來，見我對他們所有的行為都無動於衷後，便有了今天的撒潑打滾。

正是早高峰，門口吃面的人排了一長排，都在看戲，還有的拿出手機在拍。

父母越嚎越帶勁：「這是一個黑心老板啊！你們吃了她的面，也會變黑心的！」

「她不給我吃，不給我穿，還打我們啊！」

他們甚至在別人的手機前撸起袖子，指著自己的臉：「你們看看，這些都是被她打的！養了她一場，這就是報應啊！」

吃客和行人看了看，果然臉上和胳膊上還有淤青，便開始偷偷議論起來：

「好像是真的！女兒打媽，太不像話了！」

「之前好像是看到這兩個老人在這家幫忙，態度還挺好的呢！」

「再看看，讓子彈飛一會兒……」

外面討論得熱烈，我去後廚洗了洗手後，招呼服務員接替我的位置，便走到了門口。

「對不起各位啊！跟家裡人有點矛盾，讓大家看笑話了！」

「為表歉意，今天所有來店裡吃面的，都免費送一個雞蛋加一杯綠豆湯，天氣熱，給大家解解暑！」

說完，又搬了兩把椅子給爹媽，說：「您二老，累了可以坐著歇會兒，沒累就請繼續！」

聽到今天有免費雞蛋，人群中起哄著爆發出了一片「好」聲，手機也都收了起來。

吃人家的嘴軟！本來嘛，大家也都是湊個熱鬧，相對於不知真假的「家長裡短」，那還是自己的「雞蛋」比較重要。

至於我，以前會被他們要挾，隻不過是在意親情而已。隻要我不在意「親情」二字，他們便再也不能威脅到我什麼。

而隨著他們倆的鬧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咱家今天送雞蛋，門口不一會兒就排了一條長龍，比之前人數還多。

隨著人數的增多，人群中也傳出了不同的聲音：

「這老兩口好像就是前幾天在隔壁鬧事的那兩個人吧？」

「對對對，是他們，該不會是專業鬧事的吧？看人家生意好，又到這家來鬧事了？」

看輿論轉向了，爹媽開始出狠招：

「我跟你們說，他們家用地溝油！吃了他們家的面，會拉肚子！」

「我是老板的媽，她用的什麼材料我一清二楚，你們不怕死就吃！」

人群中有了短暫的面面相覷，但是很快有人不幹了！

「我在這裡吃了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拉過肚子！」

「她家的油面是我送的，都是大品牌，你可以汙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汙蔑我的油！」

還有老顧客開始罵，其中就有那個小老頭：

「這爹媽還好意思說是來幫忙，之前我吃個面，被他罵得狗血淋頭，我看是來幫倒忙的！」

「這老板挺好的，倒是這爹媽連個紙巾都不讓用！」

「我在這家老吃，聽說老板被他們這老兩口欺負得很慘，全家子的錢都是老板出！」

……

輿論徹底轉向，在地上撒潑的爹媽急了，瞪著兩眼惡狠狠地回罵。這番態度更是暴露了他們的行徑，惹得人們指指點點。

突然，人群中出現了一個口子，一個大娘擠了出來：

「建邦娘，快回來！建邦有消息了！」

兩口子眼睛一亮，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一路小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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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有消息了，來自局子裡的消息。

原來郭建邦手拿二百萬，開始動起了歪腦筋。

他雖然學習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的，知道賭博是一個虧本的買賣，賭到最後都是要輸的。

所以他轉換了思路，開始做莊家，țŭ⁹學著別人抽流水賺錢。

他逃到了外地，租了一個房子，擺上各種桌子，購買各種道具，熱熱鬧鬧開幹！

也不知道他從哪找來的人，小房子裡每天都擠滿了人。

還沒幹半個月，就被房東和鄰居舉報了！

而這次他的罪名是「開設賭場」。

局子裡，郭建邦垂頭喪氣，Ŧŭ̀₈嚎著要爸媽拿錢贖人，爸爸給了他唰唰兩巴掌，氣得說不出話，媽媽也再次暈了過去。

兩個人雙雙住院。

而我同時，也拿到了一份ẗũₒ鑑定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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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了一些水果去看望二老。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護士長把我攔住，口氣不太好：「你們一直沒有繳費，今天必須交了！要不無法治療了！」

說完轉頭就走，像是避瘟神。

我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兩口子在病房裡各種折騰，把護士醫生都當作服務員，對他們大呼小叫，打個針打疼了都會說他們醫德不好。

我對著護士長點了點頭，沒有在意，走進了病房。

一進去，兩口子就開始罵：「你這個沒良心的！快去交錢，我們把你養這麼大是圖什麼？」

「叫你去找關系，把你哥撈出來，你去了沒有啊！」

「快點給我搞飯吃！老子餓死了！」

「養你還不如養一條狗，早知道當初就不要你！」

我把水果放下，拉開了一個椅子, 淡定地坐下：

「是的呢！叔叔阿姨, 當初還真的不能要我！」

聽到我喊他們叔叔阿姨，兩個人一臉的震驚, 好像在說我有毛病。

我把鑑定報告甩在床上，兩個人拿起來看了看，眼睛中開始流露出心虛。

那是一份親子鑑定報告, 上面顯示我和他們並沒有血緣關系。

之所以會去做這樣一份親子鑑定, 是因為我想起來之前郭建邦和我吵架的時候，曾經說漏嘴：「你個丫頭片子拽什麼？你不就是我家買……」

當時，他後面的話被我媽給捂住了，我卻留了一個心眼。

沒錯, 我是他們買來的, 別人都是買兒子, 他們是買女兒，買來當丫鬟。

他們想要一個女兒來給他們當牛做馬，小時候做做家務, 長大了賺錢養家, 甚至說不定以後可以當個「童養媳」。

郭建邦顯然知道這些，所以對我一向不屑,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有的時候他望著我的眼神中還帶著猥瑣。

而他們之所以選擇女孩，無非是因為普天之下，女孩最容易心軟, 手拿親情利器，拿捏一個從小缺愛的女孩輕而易舉。

我斬釘截鐵：「過去給你們的錢財, 便是我回報你們的養育之恩, 從今以後我們再無關系。

「如果再來我的店子騷擾，我會直接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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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還是沒有搬出病房。

他們見沒有交錢, 醫院雖然催促, 但是也沒有趕他們，幹脆就賴在了病房。

在這期間，還試圖找關系想要撈郭建邦出來, 但是沒有成功。

當時還在局子裡大鬧了一場，差點和他們的兒子進去做伴。

在醫院住了一陣子後, 他們還是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老家的地皮已經被親戚賣掉抵債，他們隻能租個小房間。

因為還欠著親戚不少錢，大家也都不待見他們。

生了一場病，身體也不太好, 所以就隻能這樣一直不死不活地熬著。

有關於當年的信息，我也去做了筆錄，等待他們的會有法律的制裁。

在有關部門的幫助下, 我也記錄了個人信息，採了血, 方便他們去尋找我的親生父母。

但是對於能不能找到，我並沒有抱任何的期待。

經過這樣的一場，「親情」二字在我心裡已經碎得稀巴爛。找到也好，找不到也罷，都無所謂。

我的分店也已經成功開業，我規劃著以後要做一個連鎖店, 我要做餐飲的龍頭！我要飛得更高更遠！

而我目前最苦惱的，那就是改名字了！

我原先的名字是「郭建男」，你們說我該改成什麼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