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燕雲真的讓媒人來提親了。

有毛病的趙幽幽屢鼻兜不改，跑到趙家門口攔截嫁妝。

媒人和搬嫁妝的，都不過是拿錢辦事。

趙幽幽卻為難他們，讓他們把好不容易抬過來的箱子全搬到趙家院牆範圍之外。

「我們趙家一門忠良，淡泊名利，怎麼會在意金錢！

「什麼明媒正娶的禮儀、八抬大轎、嫁妝，統統不需要。

「結婚就是兩個人的事。回去告訴燕雲，他太虛榮，我們趙家不需要這樣的女婿，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她發病的這會兒，爹娘把我喊進屋裡談話，問我喜不喜歡燕雲。

就這麼一小會兒我不在，可算有機會讓她逞能上了。

原書裡的劇情，她嫁給皇帝贏貞，那可是空前絕後的奢侈。

趙幽幽說：「我不在意，隻是大家喜歡。」

蛤？誰喜歡？到底是誰喜歡？

全京城歡慶三天的代價是全京城停擺三天。

有權有勢的人歡歌不斷。

窮人隻能屋裡蹲起三天，然後繼續受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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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那麼大慶典的錢不覺得浪費呢？

燕雲隻是按禮儀來送嫁妝，她卻要在街頭道德綁架。

「還有那麼多百姓吃不上飯！受災！我們趙家怎麼能大搞排場！我心痛啊！」

等我聽說這件事，趙幽幽直接躲進自己閨房，閉門不出。

「姐姐累了，你有什麼事，以後再說，退下吧。」

蛤？她還跟我退下吧？

我一拳砸爛門板，伸手打開裡面反鎖的門闩。

趙幽幽驚呼：「你不要過來啊。」

我冷笑：「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能幫你！」

一邊撕扯她的衣服，我一邊問她：「是不是心痛？你是不是心痛？」

等她反應過來，我已經給她換上一身老百姓穿的麻衣，把她丟到趙府外。

「姐姐說她心痛，要和吃不上飯的百姓共進退呢。

「妹妹我雖然佩服得很，但為了有力氣打仗，隻好回去吃肉肉嘍。」

趙幽幽想往家裡進，被我一鼻兜打出門。

6

自從穿書以後，這個家裡，爹娘已經管不住我了。

趙幽幽被我撵出去後，直接去官府狀告我目無尊長。

古代社會的規矩，嫡女就是嫡女，庶女就是庶女。

趙家正得勢，趙幽幽又一直是京城有名氣的才女。

官吏不敢怠慢，去趙家請我去堂審。

我不是一個人去的。

bbq 那天，我和燕雲開玩笑，讓他提親的話多帶些野味來。

他是真聽勸，跟那些哥們上山好幾天。

所以，我烏泱泱喊上家裡一群廚師，從嫁妝裡現挑了堆食材到朝堂現場開席。

理由很簡單。

「青天大老爺。民女趙天歡，教姐無方，耽誤了諸位的時間。今天流程肯定要走，但聊我們這點家醜實在浪費時間，幹脆各位權當團建了，我做東！」

魔幻滑稽的一幕上演。

我們吃得滿嘴油，趙幽幽咽著口水控告我。

「如果全天下的人，都目無尊長，試問還有什麼秩序可言？」

我嚼著鴨腿問她：

「你可知今天除了你這件案子，還有多少案要審？

「南城兩個人橫死街頭，讓人搶去財物，還破開了肚皮。

「西街有個姑娘被強奸了，案犯已經關到牢裡等發落。

「你所謂的秩序是什麼？是你仗著自己有些權勢名聲，浪費公共資源？」

堂上的刑官吃得歡，不住點頭。

我看他吃得挪不開手，替他拍了下驚堂木。

「退堂！」

趙幽幽堂下咬牙：「你們！（咽口水）我要去陛下那裡告御狀！」

7

趙幽幽說要去告御狀，我還真有點心虛。

這本書的男主是皇帝贏貞。

原書的劇情裡，皇帝聽她的話，就像被吸幹的派大星一樣無腦。

整個朝堂被她一介女流搞得如同兒戲。

咱不是說女流有問題，理性地講，術業有專攻。

打仗的像我、我爹娘、燕世子，我們有打仗的學問。

官場上的人也有一套治理國家的邏輯。

每個人各司其職，都是打工人。

趙幽幽倒好。

她覺得戶部不需要，直接全員裁員，搞得整個京城的統計工作停擺。

本意是縮減俸祿來救助此時南國那邊鬧的旱災。

卻拆了東牆，西牆還沒補，差點把屋子拆塌了。

國家是臺巨大機器，每個螺絲釘都有價值。

由於戶部的缺失，導致災民的統計工作難以進行。

趙幽幽看不見根本性的問題，又把屠刀對準了出生入死的官兵。

她把救災慢歸咎於救災糧不夠多。

「這時候正需要將士們站出來！我等皆是要保家衛國的人，死都不怕，還能怕餓嗎？」

腦殘劇情裡，她直接把士兵們的軍糧扣下了。

這還不算完，她要求士兵們停發軍餉，悉數用來救災。

為了短時間籌集更多的錢，她還提出改造軍隊裝備配置。

「劍殺人，隻要有尖刃就行。幹嘛要整把劍做成鐵的？

「有什麼證據說明，戰場犧牲和盔甲的厚度有關嗎？薄薄的一層，輕盈又有氣勢，蠻好。」

她伴在贏貞左右當智囊，其實是智障本障。

北疆蠻夷聽聞康哥疲於救災，趁機大舉入侵。

沒有糧，沒有軍餉，沒有好的武器裝備，士兵作戰意志消沉。

有很多人怕死了無人收屍，家人無人照顧，紛紛當逃兵。

新的壯丁也因為軍隊被她搞成一團糨糊，不願參軍。

她反思了三天，把別人從頭到腳反思了一遍，站在京城城門樓子上發表了自己瘋癲的演說。

「我趙幽幽想不到，這些參軍的男人，還沒有我一個弱女子心懷熱血！他們竟然不願守護自己的國家，毫無愛國之心！」

不是，姐們，她這是給牛吃屎，還要怪牛不產奶啊！

一想到皇帝贏貞蠢到由著她胡搞，我不禁擔心書裡的事再度上演。

趙幽幽立刻去宮裡告御狀。

她不僅告我目無尊長，還告我和燕雲，在提親一事上奢侈無度，甚至把不正之風帶到官府！

贏貞當即下令，傳召我和燕雲進宮面聖。

我心裡更沒底氣。

看這效率，恐怕贏貞真的和書裡一樣，對趙幽幽言聽計從。

進宮的路上，太監火急火燎地催促。

我默默在心裡不停地 freestyle，準備來一篇萬字小作文，扭轉敗局。

從宮門口到御書房，一路大門全都開著，力保最快的速度讓我們面聖。

我和燕雲一進御書房，立刻看見贏貞兩根眉毛皺成一根：「說吧，你們怎麼回事？」

燕雲跪下：「請陛下明鑑。微臣去趙家提親，嫁妝總計不過價值百兩紋銀，比起京城的大商戶都顯不足，哪有什麼奢侈之風！反而是趙家嫡女趙幽幽，對微臣提親一事無理取鬧……」

「夠了！」贏貞一聲怒喝。

我和燕雲都低下頭不敢言語。

趙幽幽得意至極，發出聲冷哼，故意挑釁我。

贏貞卻走到燕雲面前，提著衣領把他給揪起來。

他咬著牙，壓低聲音：「誰準你求親的？誰準的？朕馬上就要選秀女，趙家二小姐在名單上，你先親上了？」

燕雲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贏貞這是打算挖他牆腳，君臣之儀立馬沒了。

「陛下有點仗勢不要臉了吧？」

「你有臉罵朕？不和朕打招呼提親，你要臉？」

他們當著我和趙幽幽的面吵起來。

我無語。

趙幽幽怒斥：「你們……簡直荒淫無度！枉為……」

贏貞輕描淡寫看她一眼：「除了無度還會別的詞嗎？拉出去掌嘴。」

8

家人們誰懂啊？當今聖上和最有權勢的燕世子為我打了一架。

我差點脫口而出：「你們別再打啦！」

無奈二八一十六塊腹肌迷了我的眼。

贏貞比想象中能打，對我對燕雲都是。

他自小和燕雲一起習武、赤膊摔跤。

主要是赤膊摔跤很好看。

我看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厭煩，清清嗓子說：「陛下、燕世子，婚姻嫁娶是兩個人的事，你們不該考慮我的意見嗎？」

燕雲和贏貞這才分開，冷哼著各自穿好衣服。

「朕準你選……朕。」

「嘿，你丫還來這一套是嗎？」

贏貞突然對我告白：「那日朝堂之上，朕從未見過你這般豪爽女子。嫁給朕，天下榮華取之不盡。朕定會好好待你。」

燕雲一旁不甘示弱：「天歡，你既然性子豪爽，定也灑脫。榮華富貴，我燕雲亦有，隻是你想來看不上。我燕雲願意陪你浪跡天涯，瀟灑一生。」

我看看左邊，看看右邊：「陛下讓我感受一下成嗎？」

贏貞當即臉紅：「這種事哪有感受的說法？」

有啊！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腹肌。

嗯，感受完了。

「我選燕雲。」

「……」

沒有說贏貞腹肌不好的意思，腹肌哪有不好的。

雖說原書劇情裡，贏貞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他性子霸道，卻是個寵妻狂魔。

但我更心疼燕雲。

敵人踩著他的腦袋，一刀刀剜他的肉折磨他時，他還遙望著心愛之人離去的方向。

卻不知那時的趙幽幽，正依偎在贏貞懷中貶低他。

我，不會辜負燕雲的真心。

牽手和他並肩而立，我直視著贏貞的雙目。

贏貞無奈嘆氣：「罷了，朕擇日賜婚，成全你們。」

美滋滋回家，本該挨完大鼻兜比我先到家的趙幽幽卻不在。

晚上天黑透的時候，爹娘按捺不住來問我。

「你們離宮後，沒再見過？她一個小姑娘，從小到大嬌弱慣了，這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啊！」

趙幽幽似乎真的出事了。

9

有丫鬟說，趙幽幽那天火急火燎回了趟家，又出門去了。

爹娘連同府上的人連夜搜尋，快要急瘋。

我們報官，官府的人也跟著找。

我一下子成了壞人。

兩天兩夜的時間，我們把京城搜遍了，還是一無所獲。

唯一得到的線索，有個賣炭翁說，看見一面容姣好、穿麻衣的女子騎馬從北邊出城去了。

官府那邊的消息也說，北城門附近的驛站丟了一匹好馬。

趙幽幽偷馬？

她那蹩腳的馬術，偷馬要做什麼？

順著這條線索打探，城外的茶水鋪子果然有人看見，趙幽幽騎馬往北疆的方向去。

雖然還搞不清楚她的目的，但我不希望爹娘擔心，親自策馬去追。

不停歇追了兩天，突然聽到遙遠的地方有一聲巨響，大地為之震顫。

趕過去發現，有人引爆了邊疆用來防御北蠻的火藥。

在附近調查，很快找到被嚇傻的山民。

據他所說，有個年輕姑娘，四處找人，拿金銀首飾僱佣，讓他們在特定的地點點火。

我意識到大事不妙。

書裡的劇情，大康因為出了旱災，引得北蠻蠢蠢欲動，想趁機侵略大康。

火藥防線是爹提議布下的陷阱，作為防御北蠻的底牌。

正常情況下，小隊的士兵留守布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