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剛敲打完你，你就想走，是偷了公司機密，還是被我說中了心思，真的想勾引我老公？需不需要我找人審審把你送進去？」

我的辭職信一直沒被批復。

被迫成為許晝秘書的兩個月裡，他老婆去了公司十八次。

每次見了面，都要和我聊上幾句。

「我給你上位的機會，你敢嗎？你配得上我老公嗎？」

……

我看著雲簌，與她對視，她舉著手機，刻意避開我的視線。

嬌妻，雌競腦。

這麼形容，一點都不委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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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來，摸了摸那個小孩的頭。

「小朋友，是誰這麼讓你說的呀？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說你媽媽會很難過的，你再這麼說，她就生氣不要你了。」

雲簌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那個孩子瞬間就有了哭的前兆，看著他的母親。

「媽媽你不能不要我！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媽媽，我沒有更喜歡別人！不是你說我這樣做，爸爸會更心疼你、更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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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雲簌跑過來，重重地扇了小孩子一巴掌。

小孩子的鼻血流了出來。

雲簌面目猙獰，大聲吼道：

「你就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的話？她說了兩句話，你就招了，蠢不蠢呀？！」

……

許晝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雲簌：「是你教孩子這麼說話的？」

「不是我！」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雲簌還在狡辯，「是這孩子胡說，也不知道何青姚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

「省省吧。」許晝開口，「雲簌，你真是瘋了，我懶得搭理你，現在你就說怎麼辦吧！」

「先別吵。」我打斷他們兩個，「現在已經可以證明是她汙蔑造謠我的吧？那我就報警了。」

「報什麼警！你難道很有底氣嗎？！你敢說你之前沒有惦記過我老公，畢竟他學生時代還追求過你，如果是你，你會放心嗎？」

「是嗎？既然你那麼不放心，為什麼非要把我調到許晝身邊當秘書？」

「什麼？」許晝看著自己的老婆，「這難道不是公司的安排嗎？是你特意安排的，雲簌，你這麼做是圖什麼呀？」

「等一下。」我拿出手機，「你現在不直播了，那該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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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錄社交賬號開啟直播，然後從包裡拿出錄音筆。

「剛才你一直在說，我對你老公心懷不軌，特意申請調到他身邊當秘書，那麼你怎麼解釋這一段錄音？」

我按下播放鍵——

「聽說我老公之前追過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一心想上位的心機女？」

「我不同意，你把我放在他身邊沒有什麼好處。我對你老公沒有任何想法，你也不用惡意揣測我。」

「你不同意？」雲簌說話的時候聲音裡滿是輕蔑。

「把你從我二叔那個糟老頭子旁邊調過來，你難道不開心嗎？

「我就是想讓你當許晝的秘書，怎麼了？你這樣勾三搭四的賤人，我非得讓你露出狐狸尾巴。我要讓我老公知道，隻有我才是最愛他的人，別的女人都是圖他的錢。」

……

錄音繼續放著，直播也一直開著。

我沒有時間去看到底有怎樣的彈幕。

雲簌的臉色變得煞白：「你幹什麼？你把直播關了！」

我看著她：「你造謠汙蔑我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所有人都會看見？如果你心裡沒鬼，為什麼要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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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開第二段錄音。

那是我提交完辭職報告被雲簌叫到跟前的時候。

「說辭職就辭職了，裝的吧？還是說你傍上了別的大款，所以現在看不上我老公了？

「我剛敲打完你，你就想走，是偷了公司機密，還是被我說中了心思真的想勾引我老公？需不需要我找人審審把你送進去？

「我不會讓人事放你走的，我還沒折騰夠，你憑什麼就走？長得也不怎麼樣，怎麼偏偏他以前就和你表白過呢，你拿什麼小手段勾引的他？」

……

播放結束。

許晝拽著雲簌的胳膊：「你究竟背著我都幹了些什麼呀？」

那個孩子擋在他母親的面前。

「爸爸你不要衝媽媽吼！」

他的鼻子依舊流著血。

雲簌把她的孩子推倒在地上。

「你現在知道在這裡裝好人了？你剛才幫著那個女的詆毀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到底是誰的兒子？！我真的是欠你的，才會有你這樣的小孩！」

聲音尖厲，話語刻薄。

那個孩子站在那，使勁地咬著嘴唇，一直沒讓自己哭出來。

「你能不能不要當著軒軒的面說這種話？！你教他說謊還來罵他，能不能講點理？」

許晝無奈地看了孩子一眼，沒有任何行動。

無能的男人，永遠都隻會嘴上指責，他甚至不願意給他的孩子處理一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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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梁遠航從辦公桌上拿起抽紙，把那個孩子拉到一邊。

「不要摻和他們兩個的事，我們先把鼻子擦一擦。」

「何青姚，這件事你先別報警。」許晝走到我跟前，「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你給我們十分鍾商討一下。」

「有什麼好商討的？汙蔑完了以後又不認賬了，敢做還不敢當啊？」梁遠航重新走進來，「你們兩個商討能商討出什麼結果？該報警還是得報警。」

「梁遠航，我們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你總不至於十分鍾都不願意給我吧？到時候處理結果不滿意，你們該報警就報警。」

「你老婆汙蔑我女朋友的時候，也沒見你拿我當多年的好朋友。我早就跟你說我喜歡她，也沒見你把事情處理得有多好看？」

「十分鍾。」我瞥了許晝一眼，「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會交給警察來處理。」

我走了出去，梁遠航跟在我後面：「幹嗎要給他們十分鍾，害怕處理不了這件事兒呀？放心，要是他們兩個誰敢威脅你，我幫你處理。」

「因為我需要十分鍾處理一下我和你的事情。」我看著嬉皮笑臉、大言不慚的梁遠航，「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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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遠航摸了摸鼻子：「說著說著不就是了嗎，為什麼不允許我追求你？」

「我覺得你惡心。」我往後退了一步，「沒有人比你再惡心。」

「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幹嗎還要翻出來？當年不是我讓人霸凌的你吧？」

「我被拍裸照的事情就跟你沒關系了？你的這筆賬和他們那筆賬，我遲早都會算的，少在我面前瞎晃蕩。」

「難道霸凌者就不配說愛了？」

「就是不配。」我冷笑著，「你們有什麼愛？」

「你太極端了。」梁遠航不服氣。

「你少來惡心我。」我並不想搭理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我站得離梁遠航很遠，打開手機看網上發酵的輿論。

我不知道是不是雲簌提前買了水軍，很多人無腦地站在她一端。

【就算這件事情是原配自導自演的，我覺得做得也不過火，可能她也是被自己的丈夫逼急了。】

【其實她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情有可原的。畢竟，丈夫放在身邊這麼一個妖豔的秘書，誰心裡都不放心。她隻是在經營自己的婚姻生活，根本就沒有錯。】

【是呀，本來就應該無條件支持原配打第三者。被別人插足婚姻的女人還不夠可憐嗎？你們這些唱反調的年輕小姑娘怎麼就不懂呢？】

【這個叫雲簌的女人，真的好可憐啊。其實還是因為她的丈夫沒有給她安全感，所以她才會這麼幹。】

【是啊是啊，我真的很同情她。她和她老公之前好像是非常恩愛，結果她老公現在幹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好惡心啊。我也有著類似的經歷，全天下的狐狸精都趕緊去死吧！】

【說得對！那個叫何青姚的小狐狸精趕緊死！！！誰知道她能幹到總裁秘書這個位置是不是靠陪睡？手段可真是多，老天怎麼會讓這種人存在……】

當然，還是有很多人反駁她們的。

【樓上的別亂汙蔑人家女孩了，你沒看最新的消息嗎？這個女秘書是那個女的特意安排在她老公身邊的，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就是為了滿足她隨便羞辱別人的小心思吧？還真以為所有人都惦記她老公。】

【是的，職場打工人狠狠代入了，能不能別隨便就給別人扣帽子？本來在職場上就很難往上升，還要承擔各種汙名，真的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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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這個所謂的原配就是太愛男了，並且，她本身就有著畸形的思想。她居然還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愛她老公，真的是夠了。】

【我不站任何方，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打工人，但是社會上能不能不要對文秘類職業抱有這麼大的惡意？】

【本來工作就煩，上班一堆煩心事就算了，還要處處被針對，想起來就煩。人家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結果那女的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戲，也挺可笑的。這女的真的很神經病。】

【隻有我覺得那個小孩很可憐很無辜嗎？】

【其實並不無辜，他幫他自己的母親去汙蔑另一個人，這難道沒有錯嗎？不能因為他是小孩，就覺得他很無辜，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隻能說他很可憐罷了，有這樣的母親。】

【真不敢想象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了，如果這個年輕女孩沒有解決這件事情的能力，如果她拿不出這麼多的證據，要怎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是啊，真不敢想象她會遭受什麼樣的網暴。那些張口閉口就說她陪睡的，能不能給自己積點口德？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你們就把人家祖上三代都罵了一遍，還讓人家趕緊去死——如果真的把她逼自殺了怎麼辦，你們賠得起一條命嗎？你們這是網暴，是違法的。】

【笑死了，我們就是說了兩句、評論了兩句，怎麼就違法了？關我們什麼事？】

【就說了怎麼了，就罵小三怎麼了？我們就隨便在網上罵了幾句，難不成她還能順著網線把我們都揪出來？年輕人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現在張口閉口就是違法，真把自己當根蔥了，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吧？！】

【法盲。】

【作為一個母親，我看到那個小孩感覺心酸。那是那個女人的孩子，不是她的仇人。她教小孩說謊汙蔑別人本身就是錯誤的，結果因為小孩說出了真相，她就直接扇了一巴掌。我也真是服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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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翻評論的這幾分鍾裡，辦公室裡面吵翻了天。

但不管裡面發生了什麼，不管他們的最終商量結果是什麼，我都不會放過那些造謠詆毀我的人。

包括網上那些惡意網暴我的人，我也會把他們的評論內容以及 ID 都打印下來。

刪評也沒用。

一個都別想跑。

既然敢網暴，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網絡從來都不是法外之地。

我從來不找事，但是我也不怕事。

那個叫軒軒的小孩用梁遠航遞給他的衛生紙捂著鼻子，然後靠在牆角。

我看了又看，終究還是沒忍心，走了過去。

「你這樣不行。把頭抬起來，我看看好點了沒有？」

他用怯生生的眼神看著我，倒讓我想起來了我上學的時候被一群人霸凌，由於沒有人護著我，所以我隻能不斷求饒的情景。

這樣乖巧的小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有這樣的母親，他應該是一個很正直很善良的人吧？

我看了看，軒軒的鼻子已經不流血了。

隻是，他臉上的瘀青大片大片的，看起來非常嚇人。

我把沾了他鼻血的紙巾扔進電梯口的垃圾箱裡。

一轉身，看見他跟在我身後，淚眼滴答滴答地掉。

其實平心而論，這孩子的父母長相都非常不錯，而他也遺傳了兩個人的基因，相當帥氣。

「阿姨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說，我錯了……」

他不停地抹著眼淚：「媽媽每天都會哭，她說爸爸不喜歡她，會把她趕出家門，而我不想讓媽媽難過，然後我就那樣說了，青姚阿姨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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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哭得一抽一抽地，我真的害怕他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