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謝忍那天,他雙目失明躺在糞坑裡。
我竭力照料他許久。
那個靜謐祥和的夜晚,他把臉埋在我的頸間,低聲問:「要不要嫁我?」
我就這樣,背上我的草藥箱,跟著他回了天下第一劍宗。
為他生下一對雙胞胎,無名無分地守著我們的小家。
等來了他師尊讓親生女兒,謝忍的小師妹和他成親的消息。
離開那日,他站在院中,腰戴小師妹送的玉佩。
「今日你踏出這裡一步,往日恩情一筆勾銷,我絕不挽留。」
「你該知足,除了你,我沒容忍過其他廢物。」
我背著來時的藥箱,平靜開口:「哪來的恩情?我隻後悔當初救下你。」
1
我收拾藥箱,從劍宗離開時。
我那劍修天才夫君謝忍,正站在院子裡把玩新劍。
他戴著小師妹送的玉佩,冷冷看著我,眼神中似有怒火,又似不耐:「何小香,你在鬧什麼?風茹她地位尊貴,修為高深,還難得純真善良,我與她成親後她還能照顧孩子們。」
「今日你踏出這裡一步,往日恩情一筆勾銷,我絕不挽留。」
「你該知足,除了你,我沒容忍過其他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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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著來時的藥箱,平靜開口:「哪來的恩情?我隻後悔當初救下你。」
昨夜師尊慶生宴上,師尊向眾人宣布謝忍是下任宗主。
還將親生女兒託付給他,兩人擇日成婚。
風茹不僅出身尊貴,修為更是劍修中的上乘,與謝忍青梅竹馬。
聽說,這安排是謝忍早就答應的。
他早已忘卻在凡間對我的承諾,此生對我一心一意,不離不棄。
想到這裡,我心髒抽痛。
但步伐未停,繼續向門外走去。
身後的人卻是身子一僵,語氣裡有隱隱怒火:「你怎如此不知好歹?兩個孩子還在這裡,你卻打算一走了之,你不是最疼他們嗎?」
是啊,還有謝源和謝柔。
當初起名字時,就是期望兩個孩子能有力量又不失柔善。
但到頭來,他們比父親還要銳利孤傲。
我差點丟了性命才生下這兩個仙根純淨的孩子。
可是,在兩人合力用木劍打翻我在地。
任由我在石子路面上滾出細碎的傷口時。
我的心,就已涼透。
我記得那時的謝源,冷漠睥睨著趴在地上的我,仿佛在看一個垃圾。
臉蛋圓潤像極了我的謝柔,惡聲惡氣道:「何小香,你果然和茹姨說的一樣廢物!我們不要你做我們的母親!你滾出我們家!」
心疼他們?
兩個白眼狼,我不要了!
2
在我邁出家門的那一刻。
身後傳來劍刃破風而出,竹林成片倒塌的巨響。
我沒有停下腳步。
而是顛了顛肩上的藥箱,長長舒了口氣。
凡間不會再有人對我頤指氣使,也不會再有人動不動就罵我廢物。
我可以靠自己,靠採草藥的手藝過得自由自在。
像以前一樣。
我的心髒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新的開始就離我那樣近,真好。
這時,一輛仙氣飄飄的車輿,在門前悠悠停住。
一個腮粉新桃的女子持劍輕輕躍下,體態風姿綽約。
正是未來的宗主夫人,師尊的親生女,風茹。
也是謝源和謝柔崇拜佩服,真正想要的娘親。
風茹見我穿著自己做的粗葛布衣,腳踩一雙草鞋,旋即蹙眉驚呼。
「姐姐怎麼這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兄苛待了你……快進去呀,讓人看見了連累孩子們。」
話裡話外都是刻薄嫌棄。
完全不是她在謝忍和孩子面前的溫和善良。
恰在此時,車輿裡跳下兩個小身影,是謝源和謝柔。
謝柔看見我後立刻皺眉:「何小香,你怎麼這身打扮?」
臉上滿滿都是嫌惡。
下一刻,她飛撲過去抱住風茹:「茹姨,我們快進去呀,爹爹說給你準備了把新劍。」
語氣嬌憨可愛。
「讓開,別擋著我們。」
一直沒開口的謝源冷聲命令我。
兩個孩子自從學劍後,就不再與我親近,和我越來越生分,覺得我這個無用凡人當他們娘親很丟臉。
風茹毫不掩飾地瞟了我一眼,臉上萬分得意。
而後又裝作不在意地抱起謝柔,用鼻尖蹭蹭她的臉蛋。
「我們小柔這麼心急呀,你可沒份哦,這可是你們爹爹專門給茹姨準備的。」
謝柔紅著臉在風茹懷裡偷笑。
這樣的場景在我面前上演過無數次。
以前,看到不愛搭理我的孩子和風茹有說有笑,我心裡總會酸澀苦悶。
可現在,我心中一片平靜。
無緣便是劫,不強求。
我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就是萬階梯,下了這萬階梯,就可以到凡間。
來時謝忍抱著兩個孩子,帶我們御劍飛行。
現在我孤身一人,走走停停,也能到達。
想到這,我的心情越發豁達,腳下步伐松快。
謝源和謝柔卻從身後攜手追來。
謝柔噘著嘴,大吼:「何小香,你要去哪兒?」
「你要出宗門給我們丟臉嗎?!」
謝源也用力拉住我的衣擺,但是臉卻扭到一邊。
我輕笑出聲,一點一點把謝源攥著我衣擺的手拉開。
後退半步,和他們拉開點距離。
「放心,不會給你們丟臉,你們以後不用再看到我了。」
3
三個月後,我回到草頭村。
這是我的故鄉。
我在這裡救下了謝忍。
當時他雙目失明,腹部有個大血坑。
就這樣躺在陰冷小巷的糞坑裡。
我放下剛採滿的草藥箱,湊近了才發現他身材修長,相貌俊美,長得比村裡的柳大夫還漂亮。
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還沒斷氣。
也就顧不上手上的傷口,放棄採了一天的草藥,將人半抱半拖地拽出糞坑,帶回了家。
後來更是用上了所有的好藥材,花了大錢請柳大夫來治他。
誰知謝忍神志不清,剛醒來,就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床板上。
聲色俱厲道:「你是誰?」
我一時愣住,他手上力度加重。
我連忙道:「我……我叫何小香,採草藥為生,是草頭村數一數二的美人,如今尚未婚配!」
說完我小臉一紅。
主要是對上他這張俊臉,就忍不住給自己說了點好話。
謝忍聞言,慢慢松開手。
靜靜感受著周遭的聲音和氣息。
半晌後,大概覺得我沒什麼威脅,他邊咳嗽邊問我:「這裡是凡間?為何如此惡臭?」
我頓時有些生氣,指著周圍的草藥簍子:「哪裡臭?都是草藥香!」
念他看不見,還想捧來給他聞。
他拂開我的手,皺眉抿嘴。
「姑娘,是我身上臭。」
我愣在原地。
糟糕,光顧著把他身子擦幹淨,忘記給他洗頭了。
我扶著他躺好,搬來一盆水,一點一點把他又黑又亮的頭發洗幹淨,沒忍住摸了幾把。
謝忍面色終於變好,取下頸間的白玉墜遞給我。
「在下無虛劍宗謝忍,勞煩姑娘照拂,來日謝某當湧泉相報。」
我心裡嘀咕,什麼無虛劍宗,那可是仙人住的地方,他是不是腦子病壞了?
許是感受到我遲疑。
謝忍原本蒼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莫怕。」
「姑娘恩情,某銘記在心。」
4
謝忍可真難養啊。
這不吃,那不吃。
他不喜葷腥,可是有傷在身,不能不補充營養,每次吃飯他都故意在碗底留下該吃的雞肉、豬肉。
後來我專門把肉剁碎,下姜去腥後做成肉羹,他還是不吃。
我隻能把碗端到他面前,把那幾口肉喂他吃下。
或許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我喂的他都會吃。
村裡的鄉親們都聽說我撿了個大美人,個個來我的草藥攤上湊熱鬧。
每次隻要我帶謝忍上街,賣草藥就會十分順利。
他本就長相俊美,身姿修長挺拔,哪怕成了個病恹恹的瞎子,也很受姑娘們喜歡。
路過的,不管嫁沒嫁人,都愛偷瞄他一眼。
我有些苦惱,這樣下去,哪個男子敢近我身,連柳大夫都不常來我的攤子和我說話了。
在謝忍眼睛復明後,某個靜謐祥和的夜晚,我邊挑揀草藥邊暗示謝忍:「你總說自己是什麼劍修,如今傷好了,快回去吧。」
那時的謝忍正坐在屋裡的蒲團上閉目打坐。
哪怕是身穿粗麻布衣,在搖曳燭光下仍美得像畫中人。
聞言,謝忍倏然睜眼,身形不穩,吐出一口鮮血。
我嚇得趕緊過去扶他。
「你怎麼了?我不是趕你走,我……」
我扶著他,他順勢把臉埋在我頸間,低聲說:「我已修復經脈,不日便可重回劍宗。」
「要不要嫁我?」
「我帶你回去。」
燭光下,素來冷傲的男人,難得露出柔情笑意。
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湿漉漉,沉甸甸的。
我整個人瞬間滾燙,臉紅不止。
估計埋在我頸間的謝忍也被燙到了,低低笑出聲來。
5
其實,剛把謝忍帶回家的那段時間,我考慮過要不要逼他以身相許。
我爹娘是北邊勞役,戰亂時死在了逃難路上,一個遊醫撿到了我,帶我住在草頭村。
我八歲時,遊醫爺爺去鄰鄉出診後就再沒回來。
從那之後,我就一個人靠著家裡的零星醫書,學著上山採草藥。
賣草藥勉強能糊口,但是每次被深山毒蟲啃咬,或是試錯藥中毒倒地時,一想到家裡沒人等我,就想一死了之。
尤其是逢年過節,賺的錢一個人也花不了多少,很是無味。
那時我就在想,要是有個人願意陪我,那該有多好!
後來遇到了謝忍,他長得真好看。
雖然人冷淡了些,但對我也算溫柔耐心。而且生得肩寬腰窄,結結實實的,一看就好生養。
要不要試試挾恩圖報,讓他和我成親?
可是我還沒找到機會開口,就發現他興許真是那什麼仙人。
他天天打坐,突然有一天,腹部原本有血坑的地方聚起金光,傷口就這麼好了!
他真會仙術!
這可不是我敢招惹的。
從此之後,我便歇了心思。
一心盼著他養好身子,趕緊回去。
可眼下。
他用這副低沉醇厚的嗓音問我,要不要嫁他。
我竟不受控制地點了頭。
好。
我願意的。
6
可惡,當初一時被美色所惑,如今就付出代價了。
當年,我生下雙胞胎,就跟著謝忍去了劍宗。
如今,我孤身一人回來。
住旁邊的紅琴在家門口給孩子喂飯時看到我,連孩子都不喂了。
她屁顛顛跑過來,假裝生氣大聲罵我:「死人何小香,你不是說不回來的嗎?!怎麼還知道回來?!」
當年我和紅琴可是情敵。
謝忍沒出現前,我和紅琴都喜歡村裡的柳大夫。
紅琴呆呆傻傻的,我騙她柳大夫在東村義診,然後就自己跑到西市偶遇柳大夫。
紅琴每次都上當,知道後會生氣打我,但轉眼又跑來問:「小香,你知道柳大夫在哪兒嗎?」
後來,我發現柳大夫喜歡紅琴,就撮合了他們。
得知我要嫁給謝忍,紅琴罵我:「不準你嫁他!我沒看過他幹活,你以後要吃苦的。」
我不僅嫁了,還生了兩個孩子,最後離開草頭村。
走前,鄉親們紛紛來送我,李嬸給幾塊碎布,張伯塞幾個雞蛋。
隻有紅琴把給柳大夫帶的飯撇下,攔著我不讓我走。
紅琴沒離開過村裡,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二十裡外的鹹水鎮。
第一次聽說勞什子劍宗,怕我被人騙去賣了。
她哭紅了雙眼道:「小香,他對你不好,你要後悔的。」
現在,果真被紅琴說中了。
7
回到家後,我先把收好的醫書拿出來曬曬。
然後拿著在劍宗攢下的銀兩,牽著紅琴兩個孩子去街上買吃的。
離開劍宗時,謝忍送我的凡間沒有的那些法器寶貝我都沒帶,連他當年給的白玉墜我也放在了他的劍匣上。
但是金銀首飾,我都帶走了,路上換成銀兩,數目不小。
算是我曾救謝忍一命的報酬吧。
柳大夫為人慷慨善良,每次義診都要倒貼錢,所以兩個孩子沒吃過好東西。
我一手抱著小棗,一手牽著小冬。
買了整隻燒鵝和幾包糕點給他們帶回家。
小冬執意要幫我拿燒鵝,小小男子漢高高提起比他人還大的燒鵝,穩穩當當的。
小棗胖乎乎的手臂抱住我的脖子。
我喂了塊板慄糕給她,她小心翼翼接過,嘗了一口,立刻兩眼發光,把糕點吐出來,送到我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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