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巧地應了。
等他走到門口時,我從廚房又探出頭來叫住他。
「薛暮,早點回來。」
他回頭朝我笑了笑,眼裡的戾氣消失不見,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
院子裡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我拿著拍立得吐出的蛋糕照片,貼在了相冊的最後一頁。
薛暮,生日快樂。
21
乘著小艇來到與薛暮約好的海域時,薛暮已經到了。
他穿著今早我為他熨好的風衣隻身站在船頭,盯著姍姍來遲的我,滿目陰鸷。
他沒認出我。
我穿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衣衫遮住了身形,臉上戴著面具,喉間貼著變音器。
「你可以開始了,關於我的妻子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脾氣不好,如果你敢耍我,那你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我笑了下,喉嚨發出了古怪的聲音:「那我開始說了,薛少爺不要生氣才好。
「宋栀沒有失憶,她一直以來都是騙你的,愛你是假,報復你才是真。」
薛暮嗤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拿出槍上膛,指著我:「你就是讓我來聽你挑撥離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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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驚慌:「薛少爺不如聽我先說完,再下定論也不遲。
「三個月前,薛少爺在鹿山腳下被鳴殺的人追殺,難道就不奇怪他們是怎麼知道你們的行蹤的嗎?」
薛暮握著欄杆的手泛起青白:「你想說什麼?」
我攤開手:「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宋栀就是藏在你們身邊的那個叛徒,你不會以為她為你擋槍是因為愛你吧?」
我看著薛暮難看至極的表情,捂著臉笑了起來。
「她隻是想讓你內疚,她隻是想讓你掉入她編織的陷阱,你害死了她的愛人,她,恨透你了啊。」
「閉嘴!」
子彈擦著我的耳邊飛過,我毫不驚慌,視線落在他滿是暴戾的面上,勾起了嘴角。
「至於你們的孩子,同樣是她報復你的工具,每次看著你那麼期待地摸著她的肚子,她都惡心得想吐。
「在你滿心歡喜地規劃與她的未來時,她在想該怎麼報復你,才能讓你痛不欲生──」
「我他媽讓你閉嘴!」
左腿一陣劇痛,我猛地跪倒在地。
大腿上的血洞汩汩往外冒著鮮血,眨眼間便浸湿了黑色的布料。
薛暮神色癲狂,胸口劇烈喘息。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怎麼樣,現在在她身邊的人是我,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忘記一切,讓她永遠都離不開我!」
薛暮,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惡心啊。
22
我扯了扯嘴角,仰頭看他。
「你知道今天是誰讓我來的嗎?是你心心念念的宋栀,特意挑在你生日的這天,讓我來打碎她為你編織的美夢啊。」
我將他昨日送我的那顆粉鑽戒指拋向薛暮,欣賞著他從不敢置信慢慢到痛苦呆滯的神情。
他手裡的槍掉在甲板上,怔怔地盯著那枚戒指,仿佛一頭驟然失去攻擊性的雄獅。
「這份生日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呢?」
我從身後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槍,這是薛暮專門為我訂制,讓我防身用的。
「她還讓我給你準備了額外的小驚喜,薛暮,你準備好了嗎?」
薛暮恍若未聞地虛虛看了我一眼。
但這時,我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心髒,迅速上膛並扣響了扳機。
「砰──」
「不許開槍──」
「砰──」
槍聲和薛暮的嘶吼聲幾乎同時響起,但還是遲了。
23
薛暮安然無恙。
而我身中數槍,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面具驟然掉落,露出了我蒼白的臉。
嘴角的鮮血不住地往外淌。
我仰著頭,對著薛暮無聲地笑了起來。
我特意挑在這片靠近海岸的海域,以宋栀威脅薛暮一人赴約。
但依他如今的性子,斷然不會將自己再置身於危險之中。
所以他一定會安排人手暗中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而我的槍裡沒有子彈。
所以他親眼看著他的手下一槍槍打在我身上。
親眼看著他的孩子,他的愛人死在他的面前。
薛暮,生日快樂。
24
「住手!都給我住手!」
回過神來的薛暮整個人瘋了一樣,不顧危險跳進海裡,向我遊來。
他湿淋淋地爬上船,將渾身是血的我抱在懷裡,雙手無措地捂住我身上的槍口,試圖阻止更多的鮮血湧出。
「宋栀,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情緒崩潰,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又朝岸邊吼著:
「救護車!叫救護車!」
他的面上青筋鼓動,貼在我額頭的唇也抖得厲害。
「薛暮……你殺了林言的那天……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的。」
「那你應該開槍殺了我啊,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他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整個人呼吸不過來似的俯下身大口喘息。
「我昨晚許的願是……薛暮長命百歲……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身體的溫度慢慢流失,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別睡,我求求你別睡……
「宋栀,我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
……
我再次看到了林言,他的笑容如初。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抓住了他的手。
(全文完)
番外 薛暮視角
1
我媽從小就不喜歡我。
她從來都不抱我,甚至在我去牽她時,狠狠地甩開我的手。
我摔在地上看著我爸委屈地大哭。
我爸卻冷眼丟下一句「真沒用」,便追著我媽離開。
後來我媽自殺了,留下我爸一個人痛不欲生。
他喝醉了又一次罵我沒用,說我留不住我媽。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他。
我將我媽的日記本砸在他的臉上,嗤笑道:「沒用的人是你才對,我媽到死都沒有愛上你,真可悲啊。」
當晚,我爸一把火燒了關於我媽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我對此嗤之以鼻,也從未想過我這輩子會喜歡上什麼人。
直到我遇見了宋栀。
那時手底下出了叛徒,我身受重傷倒在一條巷子裡,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我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的傷口也已經被妥善處理。
我環顧四周,米色的牆紙,淡藍色的窗簾,窗臺淺釉色的花瓶裡插著幾枝嬌豔的粉薔薇,處處透著溫馨。
窗外突然響起小狗「嗚嗚」的叫聲,我抬眼望去,一片薔薇花海裡,宋栀翩跹的身影驟然闖進了我的視線。
那一瞬,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隻剩下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在我腦海中久久不散。
我感受著胸腔中驟然加快的心跳,臉色黑如鍋底。
一副皮相而已,薛暮,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了?
我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溫熱的,入口剛好。
喝完水我故意將玻璃杯碰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停在門外,她問我是不是醒了,想吃點什麼。
我說我想吃牛排意面,牛排要五分熟的。
我從小被伺候慣了,即便在別人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外面靜默了一會兒,她說了句,等著,便離開了。
就在我餓得兩眼發黑,忍不住要發脾氣的時候,她終於端著一盤吃的進來了。
她不好意思道:「意面我不會弄,你先吃點牛排。」
我的目光從她紅撲撲的臉上落在盤子裡切好的牛排上,突然就不生氣了。
我接過她手中的餐盤,迫不及待地叉起兩塊肉放進嘴裡,卻又在下一秒猛地吐了出來。
這他媽啥玩意兒,又柴又鹹。
宋栀幫我重新倒了杯溫水進來,看我面色不虞,忙道:「是不合口味嗎?我第一次做,還不太熟練,我先去給你找點其他吃的墊墊吧。」
我將嘴邊的咒罵又吞了回去,看她為我忙前忙後,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面包就著溫水填飽肚子後,我又借口換藥和她搭上了話。
可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在說,她極少開口。
我說我是被仇人追殺到這兒的,她包扎的動作頓了頓,終於抬眼看我。
「你的槍傷不適合送去醫院,所以你能下地後,就離開這裡吧。」
我隻當她是害怕了,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你不用害怕,我這次受傷隻是意外,他們不敢找過來的。」
她面色平靜,並未因為我的話松口氣或者怎樣,隻是淡笑道:「並不是這個原因,是我和我男朋友快要結婚了,會不方便。」
我笑容一僵:「你有男朋友了?」
她對我的反應有些疑惑:「昨天就是我男朋友將你背回來的,你沒印象了嗎?」
……
傍晚,我見到了她所謂的男朋友,挺帥的,聽說還是個醫生。
宋栀在他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我看著她一路小跑著撲進她男朋友的懷裡,笑容燦爛。
我看著她像隻活潑的小羚羊,圍著她男朋友又說又笑。
自從下午知道她有男朋友後,心裡沒來由地煩悶,此刻看到這些畫面,這種情緒更是上升到了極點。
2
她男朋友在家時,就是他幫我換藥,送飯。
隻有他去上班時,我才能和宋栀說上話。
雖然她可能並不想和我說話。
但她每天下午都會陪著小狗在院子裡玩球。
我躺在床上便可以看見她燦爛的笑容,銀鈴般的笑聲更是直往耳朵裡鑽。
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看著窗外,不受控制地露出笑容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那之後,我的視線總是會不自覺地落在宋栀身上,可她眼裡隻有她的男朋友和那條傻狗。
不過她依舊將我照顧得很好,我很快就能下地了。
我原本以為她對我如此用心,心裡對我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可她隻是淡笑道:「我和林言都不是見死不救的人,換句話說,那天躺在巷子裡的人不論是誰,我們都不會袖手旁觀。」
我氣笑了,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明朗來接我離開的時候,將一箱錢遞給宋栀。
意料之中,她拒絕了。
我看著她嘴角疏離的笑意,煩躁地將錢箱扔在地上。
「我不喜歡欠人情,你不要就拿出去扔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和林言將那筆錢全都捐給了當地的孤兒院。
離開宋栀家,我借口養傷,在當地找了家酒店住下。
對上明朗意味不明的眼神,我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
我知道我留在這兒是為了什麼。
那天周末,我開車跟在宋栀身後,看她去路邊喂了流浪貓,看她買了吃的分給街邊的乞丐。
她臉上的笑容就像那些天對著我時的一模一樣。
她對我的那些好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分給其他人。
在她眼裡,我和那些乞丐沒有任何區別。
在她眼裡,隻有她的男朋友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舌尖頂著上顎,我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一路跟著她到了一家孤兒院。
她笑著拿出禮物分給圍在身邊的孩子們。
他們的笑聲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裡。
我坐在車裡,不知何時也揚起了嘴角。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宋栀眼睛上蒙了一塊布巾,在草坪上陪他們玩遊戲。
我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站在了宋栀面前。
她的手先碰到我的身體,笑了一下,軟聲道:「阿言,你來啦。」
我低頭看到她臉頰上的梨渦,忍不住伸手去碰。
她抓住我的手,用臉頰去蹭,像隻撒嬌的貓咪一樣。
霎時,心跳如鼓。
腦海中無比清晰地傳遞出一個信號,我想要她。
我低頭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下,無聲說了句「宋栀,你是我的」。
後來她和她男朋友拍婚紗照的時候,我也去了。
他們笑得很甜蜜,可我隻覺得刺眼,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
所以在他們婚禮的前一天,我將宋栀迷暈後帶到了一座孤島。
那時看她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我的內心充滿了奇異的滿足感。
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
3
出乎意料的是,宋栀醒後,並沒有大吵大鬧。
她冷靜地和我講道理。
我聽著她故作鎮定的聲音,笑著應和她的話。
發現和我講道理走不通後,她開始用警察來威脅我。
我看著她生動的表情,笑道:「在這裡,沒有人敢來找你,不信你試試看。」
她每天固執地守著在空無一人的海邊。
我以為她會死心,可她轉身便逃了。
好在她不會水,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她。
兩年裡,她逃跑的次數數不勝數。
不過我倒也樂意陪她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直到有一次,她在我找來時,慌不擇路,轉身跳進了海裡。
那一次,她差一點就死了。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發了脾氣,親手將管家的手砍了下來。
鮮血濺了她一臉。
我說這是他沒有看管好你的代價。
之後她大病一場,卻也安分了不少。
"「如果有下輩子,請讓我媽媽拿一次好劇本吧。」 臨死前的執念,讓我重新回到了四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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