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婚，不，應該說。

從我們認識以來，李晉旭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兇。

這還是第一次。

我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他也心軟了，知道嚇到了我。

想哄我，也不是。

兇我，也不是。

李晉旭嘆了一口氣，說：「小月，我並不是在怪你，隻是剛才太危險了……」

「你救姐姐的時候，也知道會這麼危險，不還是去救了嗎？」

一句話。

讓李晉旭閉上了嘴。

終於。

還是到這一天了是嗎？

17

我冷冷地一笑。

想起許浪告訴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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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留學的時候。

姐姐實習，遇到患者來鬧。

是李晉旭伸出援手，傷到了右手。

對於醫生來說，多麼珍貴的右手，他卻願意為了姐姐奉獻。

好在是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不然，他怕是這輩子，都拿不起手術刀了。

那之後，姐姐就愛上了他。

人人都說他們是郎才女貌。

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回國之後，兩人就沒什麼聯系了。

直到遇到我，也就不了了之。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嚇人了。

李晉旭朝我伸出手，說：「小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了。」

我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大步，離他越來越遠。

「我隻是不明白。

「李晉旭，我隻是不明白，既然你和姐姐彼此相愛，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你為什麼要娶我？為什麼你們都瞞著我？李晉旭，一直把我當一個傻子，好玩嗎？」

「小月……」

「星月！你沒事吧！」

門被人撞開，是許浪進來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上下左右打量，說：「沒受傷就好，嚇死我了，剛他們都說你受傷了，嚇死我了，你神經病啊，小胳膊小腿的，還學人家救人，不要命了？」

許浪把我護在身後，扭頭，看著李晉旭。

「李醫生，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把星月帶走了。

「畢竟，你也清楚，現在你的身邊，才是最危險的地方，不是嗎？」

李晉旭沒有攔他。

隻是看我的眼神，透著一層深深的悲傷。

他在悲傷什麼？

被甩的那個人。

難道不是我嗎？

18

「小月，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下班之後，你先回家，今天先不要和我一起走了。

「等我回家給你解釋。

「等我。」

……

「你回家了嗎？

「小月，你去哪兒了？

「你在哪兒？

「回話。」

……

我看著李晉旭給我打來的第 N 個電話。

掛掉。

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許浪嘆了一口氣，說：「非要鬧這麼僵嗎？一點機會都不給，萬一那件事還有反轉呢？」

「有什麼反轉，你不是都查清楚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不管怎樣，他們瞞我都是事實，許浪，你就別勸我了。」

許浪撓了撓頭，說：「行吧，你確定不用我陪你？」

我沒回家。

而是在外面定了一晚酒店。

我點了點頭，說：「不用，我想自己待會兒。」

「行，那你有事兒打電話，我先走了。」

送走許浪。

我在房間裡躺了一會兒。

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

門又響了。

我喊：「不需要打掃！不需要服務！」

還在敲門。

看來不是服務員。

我下床，邊走邊說。

「許浪！你又落什麼東西了！什麼時候能改了你這個丟三落四的毛病！」

門開。

不是許浪。

是李晉旭。

我條件反射地要關門。

他右手攔在門前，被狠狠地夾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

「你的手……」

李晉旭沒去管。

走了進來。

「為什麼不回家？」

他喝酒了？

「李晉旭，你冷靜一點，有話好好地說。」

我步步後退。

他步步緊逼。

很明顯。

是沒辦法冷靜了

「不回家，就為了和那個小屁孩私奔？

「他知道你每晚都要抱著我睡嗎？

「說話。」

我被逼進了死角。

「李晉旭……唔……」

又來？

他咬破了我的唇。

雙手熾熱，在我身上點火。

又捏又掐。

我被他弄疼了。

那一晚，我嚇壞了。

我從未見過。

李晉旭如此失控。

他就像是一隻野獸。

在他的領地留下所有他能想到的痕跡。

生怕外人覬覦。

不管我怎麼求饒，怎麼喊老公。

甚至急眼了又踹又打。

都於事無補。

我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盡，快要哭了。

他扣住我的雙手，枕在我耳邊。

「沒有離婚。

「不許分手。

「小月，你隻能是我的。

「永遠。」

19

迷迷糊糊。

我聽到了一個故事。

不長。

很好講。

李晉旭性子孤僻，國外留學圈遍地天之驕子，他被人排擠，獨來獨往。

隻有我姐姐願意帶他玩。

那個患者，是他和姐姐一起救治的。

隻是，外國人見我姐姐是個女生，好欺負。

才會朝著我姐姐出氣。

他抱我在懷裡，說：「小月，就算那個人不是你姐姐，是任何一個醫生，我都會伸出援手。

「因為，隻有我們，能為彼此伸出援手。

「你能理解我嗎？」

我能理解。

那一天。

人人落荒而逃。

隻有李晉旭的同事們衝了上去。

疏散人群。

拉住那個發瘋的患者家屬。

甚至有一個醫生扛起了拖把。

準備時刻反擊。

就算沒有我，也會有人保護李晉旭。

我困得睜不開眼，說：「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和我姐姐，真沒談過？」

「從來沒有，我的心裡隻有學習。」

我睜開了眼，有些不滿。

他親我一下。

「那是之前，現在，我的心裡還有你。」

「所以，你們早就認識，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李晉旭嘆了一口氣，說：「這些事，事關你姐姐的隱私，還是讓她親自告訴你吧。」

行吧。

我閉上了眼，說：「李晉旭，我還沒有原諒你。

「你滾下去，不許和我睡一張床。」

李晉旭笑了。

我感覺身上一沉。

是他又上來了。

「寶寶～」

救命！

誰教的他撒嬌啊！

不過。

我還挺受用的。

20

姐姐的事情。

我沒有問她。

也沒讓許浪去查。

很久之前，姐姐留學回來，我在她的行李裡，瞥到了一張孕檢單子。

我想。

這就是姐姐想要瞞住的往事吧。

之前，我一直以為那是李晉旭的孩子。

經過昨晚，我明白了。

姐姐的確與人戀愛了。

隻是那個人，不是李晉旭。

她不想讓過去那段遇人不淑的往事，讓我和媽媽知道後擔心。

才會選擇避而不談。

遭遇了情傷，面對李晉旭的出手相救。

她的情感轉移，很正常。

隻是，現在，我不能再給她這樣的機會了。

上班前。

我從包裡，翻出來一個紅色的盒子。

這是我的婚戒。

和李晉旭手指上的。

是同一款。

我一直沒有戴。

是不想公開我們的關系。

隻是現在……

李晉旭走了過來，從我手中拿過盒子。

打開。

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寶寶。

「你終於願意官宣我了。」

來到醫院。

同學們看到我手上的戒指，並不太驚訝。

「林醫生今天辭職了。」

「說真的，昨天看你突然衝出去，我們就猜到了，李醫生絕對不可能是你的姐夫。」

「是啊，沒想到，你竟然隱婚了這麼久，說吧，怎麼補償我們！」

許浪問我：「想好了？確定是他了？」

嗯。

我點了點頭。

早就想好了。

一直都是他。

「行吧。」許浪痞笑了下，「還是那句話，他要是敢欺負你，一句話，老子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別吹了。」

李晉旭的體力和身材，我可是見識過的。

打架。

許浪不是個。

21

我去找了姐姐。

她也看到了我手上的婚戒。

笑了下。

「抱歉啊，之前醫院裡的那些傳聞，我都知道，隻是沒有去澄清，對不起你。」

「沒什麼。」

我搖了搖頭，問她：「真要辭職？」

她點了點頭，說：「是啊，打算出去闖闖，援非團隊那邊正在招醫生，我給他們投遞了簡歷。

「做一個無國界醫生，是不是也挺酷的？」

我笑了笑，由衷地回答：「很酷。

「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你的。」

什麼？

姐姐望著窗外電線杆上的麻雀，若有所思。

「從小到大，你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像我，一直在爸媽的期待中長大，按照他們鋪設的路去走，走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也看著窗外飛走的麻雀，說：「不是這樣的。

「實際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姐姐，你一直是一個好醫生，也一直是父母的驕傲。」

姐姐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

「傻姑娘，我們都是父母的驕傲。

「快走啊！出事了！那個人又來鬧了！」

我嚇得腿都在軟。

一跑，差點摔在地上。

姐姐拉住我：「別慌，肯定沒事的。」

是。

沒事的。

肯定沒事的。

李晉旭那麼厲害。

絕對會沒事的。

那我為什麼還要抖呢。

為什麼心跳這麼快呢。

為什麼快要喘不過氣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過去的。

隻是，一眼就看到了李晉旭。

我朝他衝了過去。

撲進懷裡。

沒有受傷。

沒有血跡。

什麼都沒有。

嚇死了。

還好沒事。

遲來的眼淚洶湧。

聽到有人在笑：「晉旭，快哄哄小嫂子吧。」

「是啊，小嫂子嚇壞了吧。」

「沒事，咱們李醫生學過功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制服了，現在人送派出所了，放心吧嫂子。」

一口一個嫂子。

我臉都紅透了。

「好了，你們別逗她了，她臉皮薄，害羞。」

李晉旭擦幹我眼角的淚。

牽起我的手。

把我帶進了辦公室。

22

「沒事吧, 老公？他不會再來找你了吧，警察會把他關起來嗎？以後……」

李晉旭吻住了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親我！」

「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公……啊……」我臉又紅了。

李晉旭笑了。

「放心吧，警方那邊會和他談話的, 他本性不壞, 就是失去母親太痛苦了, 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的。」

「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替他說話。」

李晉旭搖搖頭，摸摸我的頭發，沒說什麼。

他看人一向比我要準。

幾天後，那人放了出來。

帶著東西來找李晉旭。

看到他。

就跪下了。

「李醫生, 是我對不起你，前兩天我鬼迷心竅，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七尺男兒。

跪地痛哭。

李晉旭把他拉了起來，說：「有話慢慢說，慢慢說。」

李晉旭拉他去了辦公室。

兩人說了什麼。

我不清楚。

隻是出來時，眼眶都紅紅的。

男人看到我，說：「嫂子，真對不住，讓你擔心了，你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再來鬧事了。」

我嘆了一口氣, 說：「節哀。」

他一愣, 又滾下兩行淚。

醫院這個地方。

和其他任何場所都要不一樣。

這裡有太多悲痛，也有太多祈禱。

我們和死神賽跑。

拼了命，有時候, 還是會輸給它。

但就算如此, 我們也會擦幹淚水, 迎接下一次的賽跑。

因為這就是醫生存在的價值。

實習的日子過得很快。

我也從一個懵懂的醫學生, 變成了林醫生。

實習之後，才越來越理解李晉旭。

現在別說他了。

就連我, 都做不到秒回任何人消息。

醫院真的很忙。

顧不上玩手機，顧不上回消息。

甚至有些時候，連吃飯喝水都顧不上。

那些電視劇裡的光鮮亮麗都是假的。

但是, 這一年的時光，也讓我漸漸地感受到了醫生的魅力。

現在的我。

真的很想，很想, 當一個好大夫。

和我的愛人一起。

竭盡全力。

贏過死神。

23

姐姐的援非生活很充實。

還找到了姐夫。

每次打來視頻，看到姐夫站在一旁, 我都為她感到高興。

我和李晉旭的生活, 也仍舊甜蜜。

除了他晚上會折騰我。

我真是納悶了。

他不累嗎？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體力。

畢業後, 我考上了研究生。

李晉旭在醫院工作。

我在圖書館學習。

現在，輪到他不滿了。

【老婆，你為什麼不回我的消息？

【老婆, 在忙嗎？

【今晚回家嗎？

【我去接你。

【還吃小蛋糕嗎？

李晉旭是醫生。

「（…」【一張蛋糕櫃的圖片】

……

我忙完之後。

拿起手機。

看著對話框裡的消息。

笑著回他。

【好啊。

【我要吃榴蓮味的。」

李晉旭秒回我。

【榴蓮？

【確定嗎？

【要不要換一個口味？」

……

【算了, 隻要老婆愛吃，怎樣都行。】

……

【對了，我新買的小衣服。

【晚上要試試嗎？

【就當我陪你吃榴蓮的獎勵。

【好不好？】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