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我早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著嫂子來往我的圈套裡鑽。
「嫂子,我正愁該怎麼和你們說呢。」
我眼眶泛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架勢。
嫂子面露迷茫,而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雖然說我現在一個人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但是架不住我貪心啊,我想多賺點錢改善一下生活條件,但沒想到錢沒掙到,工作也丟了。」
嫂子震驚地瞪大雙眼。
要知道,我一個月工資可要兩萬!她們一家就指望著從我手裡撈錢呢!
「這,什麼時候的事啊!你怎麼不和家裡說?」
我揉了揉眼睛,臉上流下兩行淚。
「就在一周前。」
嫂子愣在原地,眼珠子左右快速地轉著,在思索著什麼。
我唇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還好我前世聽了閨蜜的話,在燒侄子煙卡之前都忍著沒把真實收入和房產告訴家人,現在不至於給自己留下麻煩。
財不外露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從我手裡拿錢?想得美!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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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們不要擔心,我已經在著手找新工作了,以我的能力,拿回當時的工資隻是時間問題。」
嫂子魂不守舍地點頭,「那就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手裡還有多少錢?」
我哭得更狠了,一直搖頭:「全賠進去了……我現在吃飯都要找朋友借……」
嫂子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皺著眉想要罵我。
可我眼含淚水直勾勾地看著她,「嫂子,我也是為了這個家。」
「現在我自身難保,但是我好歹保住了這套房子。」
一提到房子,嫂子又開始激動起來。
「你當初可是答應我們住到小豪高三畢業的,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反悔!」
她不留情,我也裝作受傷。
「那當初還說好不白住每月給房租,這都半年了你們給過我一分錢嗎?」
「嫂子,做人可不能過河拆橋。」
她尷尬地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半晌才道:「那你也沒提這茬,你要我們能不給你嘛。」
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之前理解你們供小豪上學壓力大,現在你們也稍微換位思考一下。這套房子本來是租給我自己住的,現在我也沒能力承擔租金了,隻能讓你們和房東籤個合同,不然下個月沒交租人家可就來趕人了。」
這套房是我一年前買的,當時並沒有告訴家人。但是嫂子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這個消息,帶著一家幾口登門拜訪,想要帶著侄子住進來。
我當時被閨蜜極力勸阻,才對她們借口說這房子也是我租的。
她們聽到後明顯失落,但還是堅持要住進來。
我沒有辦法推脫,隻好答應。
最開始隻是嫂子照顧在附近上學的侄子,可後來我哥升職,我媽病重,一家人陸陸續續都住進來了。
而當初答應的房租,她們也都拋之腦後。
「你真的一點錢都沒了嗎?你做生意的時候怎麼不給家裡留點啊!」
嫂子滿臉肉疼,畢竟這套三室一廳的學區房租金不低。
「我已經很自責了。」我垂著頭,「再說了,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家嗎?我又不婚不育,以後的錢都是留給小豪的,我還不是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嗎?」
聽到要把財產留給自己兒子,嫂子暗暗笑著。
她的態度稍微緩和了點,安慰我:「唉,那也沒別的辦法了。」
她也清楚我是這個家裡最能掙錢的,想要的錢沒到手,她也不敢激怒我。
要是我翻臉不認人,那麼她們的春秋大夢就落空了。
「不過這房租太貴,這事你得和你哥說。」
她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至於咱媽的一萬塊錢,我先用私房錢墊著,等你找到新工作發了工資後,必須第一時間還給我。」
我一臉感激:「嫂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放心,等我度過這個難關,我還你三萬!」
嫂子當天晚上就挪用了自己一萬塊錢的私房錢,還給我哥吹枕邊風。
我哥雖然現在人模狗樣的,但其實腦袋空空。
我稍微扯了些專業的名次他就被繞進去了,他那不懂又要強裝很懂的樣子十分滑稽。
他緊了緊領帶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便利索在合同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我看著那白紙黑字卻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他們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6
侄子是從剛上初二後開始痴迷玩煙卡的。
這種遊戲和我們以前小時候玩的拍紙片遊戲很像。
雙方用煙盒折成的卡片比賽,隻要把對方的煙卡拍翻,則取得勝利,可以把對方的煙卡贏走。
隻是到了他們這一代新增了一些特別的玩法。
不是隨隨便便一盒煙就能用來拍煙卡的。
煙卡也分三六九等和真假。
價格越貴的煙,制成的煙卡就越稀有,收藏價值也越高。
遊戲用的煙卡必須要從真正的煙盒上面剪下來。
之前有小商販投機取巧印刷過很多稀有煙卡,但是都不受歡迎。
玩習慣的學生早已經有能分辨煙卡的真偽的能力,每次贏到或者買到新的煙卡時,便會湊到鼻前聞聞,有淡淡的煙草味的就是真的。
滿臉稚氣的小孩卻像個老煙民一樣隨口說出各個價位煙的名字,這種現象不得不讓人重視起來。
上次侄子偷了一萬塊錢買煙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導致他的行為越來越大膽。
之前隻是每天放學不回家,背著書包跑十幾公裡挨個翻路邊垃圾桶找煙卡。
現在已經演變成了鼓勵戒煙的爸爸每天多抽點煙。
我哥煙癮大,長年累月下來肺已經黑得不成樣子。
在醫生的再三勒令下,他才點頭同意戒煙。
現在這還沒堅持一個月,就在自己親生兒子的撺掇下偷摸復抽了。
可是侄子是花一萬塊錢大價錢買過稀有煙卡的人,他怎麼可能容忍自己每天兜裡隻有最不值錢的普通煙卡?
通過家庭攝像頭,我發現他好幾次鬼鬼祟祟地去我媽的屋子裡。
但是經過上次的教訓,我媽也長了記性,將錢存在了銀行卡裡面,房間裡什麼貴重物品都沒有。
侄子跑了幾次明顯失落,最近幾天的情緒都格外的暴躁。
聽嫂子說她昨晚隻是在飯桌上稍微提了一嘴讓他少玩點煙卡,侄子就發狂摔了飯碗,離家出走一晚上沒回來。
她話語間還是想讓我替她出頭的意思,可我隻是笑著安慰她,男孩子青春期都是這麼過來的,等再過幾年就好了。
7
我每天下班的時候會路過侄子的學校。
經常會在路旁的大樹旁邊看見他拍煙卡,那樣子,目眦欲裂,和影視劇裡喪心病狂的賭徒簡直一模一樣。
有幾次我甚至看見他在眯著眼睛抽煙。
我前世擔心的事情,現在都在一一應驗。
我一心一意為他好,卻落得了那麼個悲慘的下場。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他自以為的大好前途,能好到哪裡去?
我媽和哥嫂住的那棟房子我早已轉賣了出去,因為是學區房,我低於市場價出售都沒有虧錢。
買家一年後才入住,所以在我提出將房子租出去時,他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個燙手山芋,我總算甩出去了。
嫂子不情不願地交了房租,幾乎每天都發消息問我新工作找的怎麼樣了。
她越著急我就越不急,隻是口頭上說快了快了。
她對我有所圖,但也不敢表現得太心急讓我察覺,隻能咬牙忍著。
直到有天我像往常一樣在電話鈴聲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接起她的電話。
嫂子開口沒有提錢,而是讓我趕快去侄子的學校一趟。
我仰頭靠在辦公椅上放松脖子,挑了挑眉。
想起了昨天下午侄子班主任發的朋友圈。
學生玩煙卡抽煙的事情引起了學校的高度重視,領導已經發文件開始整頓這種現象了。
而侄子那種敢於反抗的「風雲人物」,一定不會乖乖聽話。
我不緊不慢地問:「小豪怎麼了?」
嫂子語氣十分著急,但嘴上卻說著是小事,李豪因為最近沒有完成作業被老師約談了。
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謊言多麼拙劣。
我已經猜出了七八分,應該是李豪撞在了風口浪尖,因為煙卡的事情頂撞了老師。
嫂子不願意在老師面前道歉,也不敢阻止李豪玩煙卡,又想讓我來當替罪羔羊。
她不斷催促著讓我去學校。
我猶豫了幾秒,「我隻是個當姑姑的,去了不太合適吧?」
嫂子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區分這些。我現在還在忙,你就幫嫂子想辦法解決一次吧,這熊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我嘆了口氣,十分為難地答應:「那好吧,我來解決。」
電話掛斷後,我反手撥通了我哥的號。
8
我將嫂子的說辭和語氣原封不動地照搬給我哥。
侄子誰都不怕,但終究還小,我哥對他有一定的血脈壓制,這一遭,估計他有的受。
我哥剛好最近工作不順,正愁個出氣的地方。
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掛斷電話去了學校。
他平日裡根本不操心兒子的學習,以為自己能風光和老師交流。
但沒想到卻被老師一頓批評。
這所學校還是他花了錢才送兒子進去的,被老師罵的狗血淋頭時連嘴都不敢還。
我哥憋了一肚子氣,帶著兒子回家反思三天。
幾乎是剛進家門,他就抄起了雞毛掸子對著兒子一頓猛抽。
侄子一直就不讓人安心,之前在學校犯的小錯誤都被我和嫂子壓下來了。
老師見了家長,便將新仇舊帳統統都翻了出來。
我哥這才知道他都幹了哪些「好事」。
在老師提及家裡給孩子的零花錢太多時,我哥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
我哥審問的時候侄子扛不住揍,把偷錢的事情也交代了出來。
結果迎來的是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
侄子第一次慫了,我哥問什麼就答什麼。
在我哥將他收藏的煙卡撕碎時也不敢多一句嘴。
嫂子下午跟我打完電話,就借口要在娘家照顧老媽關了手機。
估計是想躲個清闲,不想被卷進這場糾紛。
可惜她失策了,這一次,好人由我來當。
我下班後買了些零食玩具還有海鮮,大包小包地趕過來。
在看到侄子鼻青臉腫的樣子後十分驚訝,心疼地摸著他手臂上的淤青。
侄子不服氣地轉過臉,甩開我的手。
我一點都沒介意,而是憤怒地擰過頭質問我哥:「不管小豪做了什麼,你也不能打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