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邊吃飯還一邊偷眼看我，小聲嘀咕。

我拉著一旁剛剛走過的小桃說。

「怎麼回事，大家這是怎麼了？」

平時和我要好的文員小桃，此刻卻像是避之不及的樣子一樣。

一臉驚恐，趕緊將我的手打開。

「哎喲，顧姐，你別拉著我啊，我怕被傳染呢。」

我拽著她不放，要她把話說清楚。

「顧姐，大家聽你婆婆說，你有髒病，這些年才生不出孩子，也不知道是哪裡感染的。

「說不定就是年輕時候打胎打多了，這麼大歲數才沒有自己的孩子。

「你非要讓他們家絕後了不可，是個毒媳婦。」

我氣得發抖，卻不能慌。

我一慌就亂了陣腳，如了他們的意。

楊承錦跑過來怒吼著嚼舌根的人，又安慰我。

「老婆，別聽他們亂說，咱媽不是那種人，你是知道的。

「她隻是怕咱們老了沒有依靠，才……」

我當著吃瓜群眾的面，拍拍楊承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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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道：「誰說咱們沒有孩子的，女兒不一直在你丈母娘那裡養著呢嘛。

「今年都六歲了，戶口都上了，很快就能搬來和咱們住啦。

「老公，你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不就是領養個孩子嘛，我還能領養個有血緣關系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個私生子怎麼辦。

5

聽我這麼一說，楊承錦都呆了。

待反應過來後，臉上閃過慍怒。

「老婆，我知道你不想領養孩子，但是也別開這種玩笑話啊。

「你爸媽那裡哪有什麼女兒？莫不是你跟別人生的？」

話音剛落，我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大得震得我手疼。

這個耳光我早就想打了，一直忍到現在。

楊承錦越發暴怒起來。

但是在他開口之前，我直接坐在地上。

拿出鄉下農婦撒潑打滾的勁兒頭大聲哭號。

引來了前來食堂就餐的人。

「不是我生不出孩子啊，當初好不容易懷上，你卻讓我給打了。

「商量好丁克，如今又想要領養個別人家的回來，你是什麼居心啊？

「莫不是想著等我爸媽死了，你好吃絕戶啊？」

楊承錦被我懟得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手哆嗦地指著我。

「你……你……胡攪蠻纏。」

我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揪著他的衣領就罵。

「那你執意要帶個娃回來，是不是你和哪個野女人在外面生的？

「我知道平時工作忙，疏忽你了，可你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楊承錦見說不過去，圍觀的人又越來越多，夾著尾巴在別人的勸說下，半推半就地溜了。

我譏諷地看著他的背影。

「哼……想跟我鬥，曾經是我為愛瞎了眼，如今看看，殺雞焉用牛刀。」

想起上個月回自己爸媽家，我進門就撲通跪在地上。

看著爸媽已然花白的頭發，想起他們年少時對自己的疼愛。我還為了渣男，上輩子至死都不與他們往來。

我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頓。

「爸，媽，對不起，我錯了，我該聽你們的話。」

爸媽一見到我，哪裡還記得那些往日龃龉。

開開心心地將我扶起來。

我爸滿臉心疼地問我，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閨女，你大膽說，楊承錦要是敢對不起你，爸爸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將楊承錦打算把小三的孩子，帶回來讓我養的事告訴了爸媽。

又拿出了錄音帶播放以證實所言非虛。

聽完錄音帶中面紅耳赤的對話，隻覺得憤慨異常。

我爸當即拿了菜刀就要出去找他，被我媽攔下了。

「哎呀老顧，你是昏了頭啦，那種人，哪裡值得我們親自動手啊。

「你忘了，他工作的事還是你安排的呢。

「憑借你的關系，叫他臨時工也做不成，不是很簡單的事嘛。」

關鍵時刻還是我媽夠冷靜，迅速定下方案，我們的計劃分三步走。

第一，先搞黃他的工作。

第二，再拿到他出軌的石錘證據。

第三，讓他淨身出戶，哪兒來的回哪去。

我和爸爸連連點頭。

他們還商量著要去我租的 604 號房蹲守，務必拿到石錘證據。

就在我收拾錄音帶的時候，我爸我媽對視了一眼。

躊躇了一會兒，試探著開口。

「要不，你也領養一個孩子？

「你大表姐家那個蕊蕊你也見過，乖巧可愛，我們可喜歡了。

「又是咱家自己的人，也不怕將來和你不親近。」

我見過那個孩子，甜美可愛。

曾經還感嘆過自己要是和楊承錦生一個也是不錯的。

可惜，現在一切都成幻影了。

當即同意，讓爸媽先下手為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辦妥一切手續，將戶口落在了我爸媽名下。

6

這天楊承錦喊我回家一趟，剛進門就見他和婆婆已經虎視眈眈在等著我。

一起在沙發上坐著的還有我的父母和蕊蕊。

婆婆冷著臉問。

「小宛啊，領養孩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們商量商量啊。

「你這給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是影響你們小夫妻之間的感情嘛。」

我瞅了一眼楊承錦，見他憋著氣不說話，便道。

「領養孩子不是你提議的嘛。

「我人都帶回來了，又提反對意見，不覺得可笑嗎？」

婆婆又道。

「我家三代當傳，就算領養，也得是個男孩才行啊。」

我媽立刻打斷她的話：「哎喲，親家母，話不是這麼說的。

「您家又沒有礦產繼承，要男孩子來，再窮個第四代，將來孫媳婦都娶不進門，何必呢。」

我婆婆被我媽懟得一陣心絞痛，這是在說她家是窮鬼一窩呢。

「你……你……」

「親家母，別動氣，畢竟我說的是事實。

「你看，您兒子這是一個臨時工，都沒有轉正呢，養兒子啊，費錢著呢。

「我和他爸也想好了，自己有退休金，就不折騰他們這小家了。

「我們倆負責幫忙帶，幫忙養，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啊。」

我爸連連點頭，我亦是笑顏燦爛。

唯有那對母子，臉黑得像鍋底。

一場談判，對方沒有佔到一點便宜。

為了避免尷尬，我送爸媽和蕊蕊的時候，直接住到了爸媽家。

卻不想，第二天，楊承錦就來我面前耀武揚威。

「哼，顧宛，你現在把孩子送走還來得及。

「好好地把我媽看好的那個男孩子領進門，我可以原諒你之前的事。」

我聽完隻覺得好笑，他有什麼能耐啊。

「不好意思，楊承錦，要麼讓蕊蕊進門，要麼離婚。

「你自己選一個吧。」

楊承錦一句話沒說，冷笑著走了。

沒多久便傳來，他不隻轉正，還晉升了。

大會上，肥胖的科長拿著報告向大家匯報。

楊承錦因為工作突出，數年來考核一直名列前茅，被副科長王明提議破格提拔。

已經經過討論了，也就是說，此事板上釘釘，更改不了。

一躍而上，和我平起平坐，難怪有勇氣和我叫板。

果然，當天回家，我就看見楊威已經進了我的家門。

正在和我婆婆開開心心地聊天。

一口一個奶奶叫得親熱至極，我看了隻覺得惡心。

「媽媽，你好，喝水……」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重現，像極了當初的我們第一次見面。

可惜這個樣子的討巧都是被調教過的。

我一言不答，繞過他回到臥室。

楊威和婆婆對視一眼後，婆婆來敲門。

「小宛啊，以後小威就是你們的孩子了，這孩子乖巧安靜得很，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年輕，不懂養兒傍身的道理。沒事，之前的事，媽原諒你了。」

我以為循序漸進會讓這母子倆知難而退，沒想到還得寸進尺了。

連那私生子的臥室都收拾出來了。

當即打電話給爸媽，叫了人來搬家。

「哎喲，兒媳婦，你怎麼把我們的東西都給扔出來了？

「你這可是大不孝啊。」

「滾，拿著離婚協議書給你兒子，不想撕破臉就籤字。」

7

「聽說了嗎？」

「顧宛虐待婆婆，將老人家連行李一起給扔了出來啦。」

「看不出來嘛，顧姐還有這魄力。」

就在我趕走楊承錦一家後，單位裡遍地都是對我的討伐。

也不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顧姐，楊哥那麼好的男人，多年來守著你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你竟然狠得下心不要他？」

旁邊有人說酸話幫腔。

「喲，哪裡是人家不要他啊，分明是咱們顧姐和人家聚少離多，夫妻二人離心啦。」

「顧姐，工作別那麼拼，也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啊。」

我抬頭看去，見是平素和我不對付的小肖。

我冷笑著站起身，拍拍小肖。

「給你機會，也要你有本事來拿的呀。光說不練有什麼用，領導又不是瞎子。」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呸，下不出蛋的雞而已，得意什麼。」

聽見大家處處對我指指點點，楊承錦得意洋洋地朝我走過來：「顧宛，你要是後悔了，現在將我們接回家去，也來得及。

「不過嘛，男人終究是比女人強一點。

「隻要你以後答應辭了工作，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照顧我媽，照顧孩子，我就既往不咎啦。」

我噙著笑。

「楊承錦，你莫不是應了你這名字，以為自己成精了，就可以主宰別人啦？

「麻溜地趕緊把咱們的婚離了，也免得讓我以為，你是舍不得我。」

楊承錦似乎料到我會這麼說，不以為然道。

「要離也行啊，存款一人一半。

「你多年無所出，房子得給我，就當補償我在你身上蹉跎的這些年吧。」

聽聽，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這不就是料定了我沒有反擊的證據嘛。

下班後，他高興地回了小區 603 號房，和杜若報喜。

「親愛的，就快了，顧宛拿捏不了我，我讓她淨身出戶。

「這樣，房子是咱們的，孩子上戶口的事就好辦了。」

杜若高興地依偎在楊承錦懷裡。

「多虧有你啊，錦哥哥。

「咱們威兒，終於不再是黑戶啦。」

說完兩人趁著孩子在婆婆那裡，忘我地親熱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在樓道裡喊了一聲。

「著火了。

「快救火啊。」

在楊承錦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一股濃煙已經順著門縫飄了進來。

隨著乒乓的聲音響起，603 的大門就被撞開了。

一陣煙霧過後，眾人終於看清楚了面前赤身裸體地躺在沙發上，都趕不及回房間的兩人。

之前和我不對付的小肖以為抓到了我家醜的把柄大聲地嚷嚷起來。

「呀，顧姐，怪不得今天請我們上家裡吃火鍋，開工作會議。

「原來這單身派對，還安排了現場直播啊。」

眾人哄笑一聲，楊承錦見沙發周圍就沒有什麼布料可以遮擋，隻得以身蓋被，一直趴在杜若身上。

我拿著滅火器從人群後走出來。

「知道你心急，忍不住和相好重歸於好，那也好歹注意著點啊。

「你兒子還在呢。」

站在我身後的婆婆和楊威臉色刷白，一步都不敢往前跨。

那花白的一幕，太過於刺激眼球，楊威都呆了。

哎，真是少兒不宜。

我帶著大家從容離去，也不在乎有人拿出新得的照相機，咔咔一頓亂拍了。

8

為了避免因個人作風，影響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

我和楊承錦的婚，離得很是順暢。

民政局門口，楊承錦一臉怒容地看著我，像是想把我吃了。

「你別得意，顧宛。

「王副科長已經答應我了，很快我就會升職加薪，連同我們家親愛的杜若，也會進鐵路局上班。

「說起來，我們一家三口能團聚，還得多謝你啊。」

陪同我的媽媽，氣不過就想上前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