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上不提,不代表心裡不想。
從飯店出來,陸埕先送吳妙雲三個回去,安慧搭範文芳的自行車。
“媽,你也別氣了,婚事已成定局,咱們往好處想,老三好歹娶上媳婦了,說不定明年您和爸就能抱上新孫子了。”
一路上,範文芳安慰道。
中午安慧都沒怎麼動筷子,顯然氣得不輕。
安慧:“早知道他娶的是這麼個玩意,我寧願他打一輩子光棍!”
範文芳心裡是認同安慧話的。
換作是她,她寧願不要兒媳婦,也不要江茉莉這樣的。
但嘴上還是得寬慰,不然還能怎麼辦,總不能退婚吧?
半道路過軍區司令部時,安慧讓範文芳將她放下。
“怎麼,今天試菜不滿意?不然就換一家,我看紅杏酒樓就不錯。”
看妻子黑著臉進門,陸德釗連忙關心。
安慧拎著包就往他面門砸,“什麼破眼光,這天底下女人是死絕了嗎,就非得挑那麼個玩意!”
陸德釗接住包掛衣帽架上,又將辦公室門關了,這才詢問原由。
陸德釗也不知道說啥好了。
這小兒媳婦咋這麼能惹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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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安慧哄得消氣回家後,陸德釗立刻喊來蔣小光:
“讓那個兔崽子馬上滾到我面前來!”
蔣小光眨眨眼,“首長,哪個小兔子崽子,還請您明示。”
陸德釗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說哪個小兔崽子,除了他陸老三,還能有別人嗎?!”
“是!”
蔣小光立正轉身,一溜煙跑出辦公室。
“個蠢兵蛋子!”
衝蔣小光背影罵了句,陸德釗端起茶杯喝水,才發現茶杯已經空了,張口想喊蔣小光,又想起蔣小光被他派出去了,隻得罵罵咧咧自己起身去倒水。
陸埕來得很快。
“有什麼事不能晚上回家說,非得喊我來一趟,我忙著呢。”
一進門,陸埕就不滿的抱怨。
陸德釗張口就罵:“你忙個捶子忙,陸老三,我看你現在是越活越回去了!那麼點破事都處理不好,你還想娶媳婦,你打一輩子光棍算求了!”
“您罵得對,這事的確是我疏忽大意,顧頭沒顧尾。”
陸埕的虛心受教讓陸德釗很欣慰。
老三雖然桀骜叛逆,但正事上從不含糊,該認錯認錯,該反省反省。
他緩了口氣,“管好你媳婦,再惹你媽生氣,老子饒不了你!”
陸埕回:“彼此彼此,以後我不在家,您也管管媽,別讓她欺負我媳婦。”
“你他娘的,娶了媳婦忘了老娘是吧?”
“這不從小受您耳濡目染,要疼媳婦,寵媳婦,聽媳婦的話。”
陸德釗氣得幹瞪眼,“滾出去!”
……
吃過午飯,江茉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江晴推門進來,反手將門關上後走到床邊。
“茉莉。”
“有屁就放。”
“你想知道,是誰舉報我們家逃避下鄉的嗎?”
江茉莉懶洋洋睜開眼皮,意味不明,“除了你還有誰?這個家最見不得我好的,非你莫屬。”
江晴冷嗤:“你能不能動點腦子?你爸那麼寵你,如果這個家必須要有一個人下鄉,他一定會讓我去,舉報你,對我沒有半點好處。”
“那你特地跑來向我告密,又是圖什麼好處呢?”
江晴沒想到江茉莉腦子也有靈光的時候,居然猜到她別有目的。
她也不多做辯解,以江茉莉的衝動性格,必然不會輕饒了周小青。
被江晴這麼一攪和,江茉莉也沒了睡意,索性起床去外間,想喊江鵬去買點西瓜回來解暑,哪知江鵬被江大海喊出去辦事了。
李紅英坐在陸家抬過來的新縫纫機前,正在給她做裙子。
“茉莉,你坐會,就快做好了。”
李紅英還以為她出來是著急看裙子,張口安撫道。
江茉莉擰開吊扇開關。
隨著扇葉轉動,絲絲涼意襲來,焦悶的心情瞬間得到了緩解。
江茉莉拉了張椅子,坐在吊扇下,一邊看李紅英踩縫纫機,一邊想事情。
她沒興趣找周小青這麼個小卡拉米撕逼,但如果跟周小青撕,能給她賺取更多的嫌棄值,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江晴告訴她這件事,顯然是沒安好心。
對方既然做了初一,那就別怪她做十五。
該說不說,李紅英手挺巧的,僅憑她畫的簡筆草圖,就將馬面裙做得八九不離十。
江茉莉試穿後很滿意,對李紅英想用她的縫纫機,給江晴做嫁衣這事也大方同意了。
……
傍晚,江晴和周小青結伴往家屬區回來。
雖然已經和張家明定下了婚期,但江晴依舊每天勤奮的跑火柴廠打零工,這一點就很女主。
看到如同門神一樣站在家屬區大院門前江茉莉,江晴看了眼身旁,正沉浸在明天要去相親的喜悅中的周小青,嘴角勾起不易覺察的冷笑。
第36章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小晴,我今天去我爸廠裡看了那人,個子還可以,應該有一米七,戴了副眼鏡,看著挺有知識份子的氣質……”
看著前方如門神一樣,站在家屬區大院門前的江茉莉,再看看滔滔不絕談論相親對象的周小青,江晴眼底掠過幸災樂禍的冷笑。
以江茉莉的蠻橫無理,知道了周小青是舉報者,勢必會將今天的恥辱,一股腦算在周小青頭上。
周小青早上出門得早,錯過了江茉莉跟知青辦吵架的好戲。
在廠裡聽工友說江茉莉的消息,可把她樂壞了。
“江茉莉,早上丟那麼大的臉,你還臉出門。我要是你啊,我直接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眼看周小青還不知死活的主動挑釁江茉莉,江晴差點沒笑出聲。
她巴不得兩人當街打起來,最好是鬧進派出所。
她就不信了,陸埕能一次又一次的容忍江茉莉作妖。
“周小青,你也挺有兩套的嘛,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你說你,平時跟江晴表面好朋友好姐妹的,暗地裡卻跑去知青辦JB她不下鄉,你都怎麼對待朋友的嗎?”
周小青和江晴眼皮都是一跳。
前者是心虛舉報的事被江茉莉當眾揭露。
後者驚訝江茉莉沒按預想的,直接跟周小青幹起來。
江茉莉長腦子了?
……
正是傍晚,放學的,下班的,進出大院的人可不少。
聽到江茉莉跟周小青嗆聲,個個都停下來看熱鬧。
“你放屁!你自己逃避下鄉,關我什麼事?”周小青驚慌否認。
江茉莉指著江晴,“這可是江晴親口告訴我的,你們關系這麼好,她也沒有誣陷你的理由吧?”
說完就看向江晴,“周小青不承認,你有證據就拿出來。”
周小青猛的看向江晴。
江晴同樣看著她。
兩人望著彼此的眼神充斥著心虛、慌亂和防備。
周小青心知肚明自己沒受冤枉,的確是她暗中舉報的江家。
可她絕對不能承認,不然她能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江晴雖然厭惡周小青,但她並不想跟周小青撕破臉。
畢竟,她一向樹立的是勤勞善良光明磊落的好人形象,跟繼妹告小姐妹的狀,顯然不符合她的形象和人設。
“茉莉,你別血口噴人,我沒跟你講過周小青是舉報者這話。”
到底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江晴很快就冷靜下來,並向江茉莉做出反擊。
周小青也跟著道:“看不慣你的人多了去了,你憑什麼說是我舉報的?江茉莉,你真是心腸歹毒啊,居然想用這種辦法挑撥離間我和小晴的關系。”
聽周小青這麼一說,大家都認定江茉莉是在挑撥離間。
沒辦法,江茉莉的風評實在太差了。
無事生非,挑撥離間這種事,是她能幹得出來的。
一時間,圍觀群眾都朝江茉莉投去厭惡的目光。
“什麼人哪,自己沒朋友,就挑撥人家的朋友關系。”
“早上才被懲治了一回,還不長記性,這會又上跳下蹿的沒事找事,我看她是沒救了!”
『嫌棄值+1+1+1……』
這一波,成功讓江茉莉賺到20個嫌棄值。
其實圍觀看熱鬧的群眾,絕大部分已經給江茉莉貢獻過嫌棄值了。
這20個嫌棄值,大多來自放學回家的中小學生。
小孩子的圈子,跟大人的不一樣,平時哪怕聽到江茉莉的各種消息,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此時此刻親眼見證了江茉莉的無理取鬧,都紛紛貢獻出自己的嫌棄值。
等到嫌棄值不再上漲了,江茉莉才佯裝氣憤的指著江晴:
“明明是你告訴我是周小青舉報的我們家,現在又不承認了,還好我手裡有證據,不然今天還真被你們冤枉了!”
“江茉莉,你有啥證據倒是拿出來啊。”
“就是,有證據就趕緊拿出來,別光耍嘴皮子。”
圍觀群眾連聲起哄。
周小青將信將疑,“江茉莉,你裝模作樣的唬誰呢?”
江茉莉從兜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信紙來,分發給圍觀群眾,“來來來,都來看看,這就是周小青寫信舉報我們家的草稿……”
聽到這話的周小青臉色瞬間大變。
江晴眼皮一跳。
這幾張信,她用報紙糊在牆上,沒想到居然被江茉莉找到了。
“還真是舉報信……”
有人拿著信紙遞到周小青面前,“周小青,這是你寫的不?”
看著信紙上的字跡和內容,周小青如墜冰窖,“不可能,我明明都……”
撕掉了幾個字,被她僅存的不多的理智,壓在了喉嚨裡。
可她的慌張神情依然讓大家起了疑心。
江茉莉趁熱打鐵,“這些草稿,我是在江晴床頭找到的!”
周小青猛的扭頭去看江晴。
“什麼草稿?我沒見過。”
江晴假裝茫然,心裡卻門清。
這些信的確是她悄悄藏起來的,原本是她的後招,如果江茉莉對付不了周小青,她再出手。
雖然事情跟她預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裡,但能當眾揭露周小青的小人行徑,她的目的也算達成了一半。
“周小青,你做夢都想不到吧,你暗中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江晴一直都知道,還悄悄藏著你的把柄,你猜她是為了什麼?”
“我根本不知道這些信紙的存在,江茉莉,你自己做的事,不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江晴當然不會承認。
承認草稿是她的,無疑就是承認她心機叵測。
她名聲和人緣都比江茉莉好,她的話幾乎沒人懷疑,於是江茉莉又雙叒叕漲了8個嫌棄值。
因為不斷有新的吃瓜群眾加入看戲隊伍。
從而不斷給江茉莉貢獻嫌棄值。
江茉莉猜到江晴不會承認,而她確實也拿不出證據,證明草稿是江晴藏的。
汙蔑繼姐的黑鍋,她是背定了。
好在,這個虧她也不是白吃的。
越多人認定她汙蔑江晴,她賺的嫌棄值也相應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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