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青，兩個月後我過生日會辦一場家宴。」

「到時候你來，我要向大家介紹你。」

兩個月後，我如約來到顧家莊園。

我上輩子也在今天來過一次。

給老爺子慶生的同時，顧少的父母向大家宣布我和顧少的訂婚。

然而上輩子因為顧少和他父親不得老爺子寵愛，我連跟老爺子見面的資格都沒有。

這輩子，我卻是以孫女的身份踏入顧家。

剛一進門，我就跟陳鶯對視了。

她滿眼震驚疑惑地看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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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她仿佛猜到了某種可能，快步走來。

她瞪著我：「你來幹什麼？是不是顧哥哥讓你來的？」

我挑了挑眉，不說話。

我本可以解釋，但我選擇沉默。

陳鶯見我默認了這個事實，瞬間慌了，二話不說就往外推我。

「你給我走！這裡沒有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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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叔叔阿姨要宣布我和顧哥哥訂婚的消息，你絕對不能出現在這裡！」

我揮開她的手，笑道：「怕什麼？」

「你覺得我會搶走你的顧哥哥？」

聽到「搶」這個字，陳鶯更加崩潰：「你為什麼要來破壞我們的訂婚？！我努力了這麼久，熬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能嫁給顧哥哥！」

我對她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

上輩子她到了私立高中，對顧少一見傾心，開始瘋狂追求。

然而顧少最討厭她這樣死纏爛打的女生，拒她於千裡之外。

後來聽說我跟顧少結婚，她更是發狂。

她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顧哥哥，誰要搶她的顧哥哥，她就跟誰拼命。

我要的就是她這個狀態。

我穩穩地站著不肯走，她被陸家培養成了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哪有力氣推動我？

突然，她看見顧少朝這邊走來。

她眼睛一轉，哀號一聲倒在了地上。

「姐姐，就算爸媽沒選你跟顧哥哥訂婚，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我和顧哥哥是兩情相悅的，你總不能拆散我們吧！」

周圍的人聚集起來，投來異樣目光，議論紛紛。

「這是哪來的野丫頭？穿得這麼廉價？」

「咱們顧家有這種窮親戚嗎？」

「還動手打人……真是沒教養。」

突然，一道聲音從二樓傳來：「喲，各位都見過我的新孫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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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顧老爺子的聲音，眾人連忙讓開一條路。

「哎呀，早聽顧老爺子收了個孫女，原來還是孫媳婦啊！」

「真是親上加親！」

「快把小孫女扶起來！」

他們理所當然把陳鶯認成了老爺子口中的「孫女」。

然而老爺子走進人群，卻越過陳鶯，徑直走向我，笑眯眯地拉過我的胳膊。

「青青啊，是不是等久了？」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沒有，我也才到。」

顧老爺子這才拉著我的手，一一掃過周圍眾人，聲音威嚴而莊重：「這，是我認的孫女，叫陳青。」

「以後她就是我的親孫女！誰要是對她不好，就是打我這個老頭子的臉！」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連忙附和起來。

「原來這才是顧老爺子的孫女啊，穿得真樸素，一看就是個懂事的孩子。」

「是啊，氣質都跟別人不一樣。」

大家圍著我毫不留情地誇了起來。

陳鶯和顧少一個臉白一個臉黑。

過了一會兒，顧少的父母宣布了陳鶯和顧少會在明年三月份訂婚。

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我身上。

陳鶯站得很遠，我一回頭，剛好對上她怨毒的視線。

我心中發笑。

她不是已經得償所願了嗎？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我故意將視線落在她身邊的顧少身上，陳鶯立刻警惕起來，擋住顧少。

我笑得更厲害了。

有了顧老爺子撐腰，再也沒人敢來醫館鬧事。

在學校，顧少爺開始躲著我走，生怕我跟顧老爺子告狀。

我每天刻苦學習，拿出上輩子被逼著上課的努力，終於在模擬考中拿到了六百二十分的成績。

我回到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媽媽，媽媽也喜極而泣。

「青青，我希望你考上大學，並不是想讓你多麼出人頭地。」

「媽媽隻是想告訴你，咱們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東西，才叫真的踏實。」

當天晚上，陳鶯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她泣不成聲。

「姐姐，我訂婚了。」

「可是顧哥哥他給我灌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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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躲進臥室去接，卻不料陳鶯語速太快，媽媽已經聽到了她的話。

我抿了抿嘴唇：「什麼藥？」

陳鶯哽咽道：「就是我當初騙你喝的藥。」

我冷笑道：「這就是報應吧。」

陳鶯抽泣著：「隨便你怎麼說。」

「我知道媽媽給你配了調養身體的藥，能不能……把藥方給我一份？」

我和媽媽都沉默了。

「你被顧少灌了藥，還想給他生孩子？」

縱然是目睹兩輩子陳鶯發癲的我，也有些不敢置信。

陳鶯哭道：「那我能怎麼辦？這條路我已經走了一半，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我沉默片刻，看了眼媽媽。

媽媽眼中滿含淚水。

我知道，就算陳鶯再怎麼荒唐，到底是媽媽養了十七年的孩子。

媽媽始終對她狠不下心。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你還可以走上正路。」

「我身後有顧老爺子，我可以讓陸家放你離開。」

「你回來重新讀高三，就可以掙出一條自己的路。」

但除此之外，我不會給她半點幫助，也不會讓她再進陳家的門。

「……」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不願意給我藥方就算了。」

「沒有藥方，我照樣能跟顧哥哥過得很好。」

電話被掛斷。

聽著那邊「嘟嘟」的忙音，媽媽怔愣了一會兒，突然苦笑著搖了搖頭。

「青青，媽媽不該心軟的。」

我握緊媽媽的手。

媽媽回握住我的手，眼神逐漸堅定：「媽媽答應你，以後隻當她是個陌生人，再也不會同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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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績出來，我考上了全國最好的中醫藥專業。

有了顧老爺子的幫助，我可以在兩年後出國留學。

在傳播中醫知識的同時，也能學習國外的制藥技術。

就在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當天，已經結婚了的陳鶯來到了中醫館。

她看見我的錄取通知書，隻是頓了頓，便揚起笑容。

「姐姐，你還真是勞苦命。」

「考上好大學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出來 996，給我們這些有錢人打工？」

我此時看到她，也沒有之前那麼仇恨了。

我輕笑一聲：「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自己過得怎麼樣，也隻有自己才知道。」

陳鶯聽出來我在暗諷她，她卻滿不在乎：「不好意思，姐姐，我現在和顧哥哥的婚後生活很幸福美滿。」

「如果你是真的幸福，小鶯，我祝福你。」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如果想保住你顧少奶奶的位置，記得提防外面的人。」

陳鶯當即皺起眉頭：「你是什麼意思？」

「顧哥哥才不會出軌！」

我笑而不語。

上輩子顧少沒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同時交往了四個女朋友，現在完成了家裡的聯姻任務，他就更不可能收斂了。

陳鶯卻仿佛聽到什麼詛咒一般, 憤憤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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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我去了一趟顧家, 給顧爺爺看病, 順便商量出國的事宜。

因為我在學校表現不錯, 老師打算提前一年讓我出國。

我有些抱歉：「爺爺，您今後還是得去醫館診脈了。」

顧爺爺笑道：「我還沒有老掉牙，走兩步怕什麼？」

「你安心去好好讀書，我和你媽媽都等著你回來。」

「到時候爺爺出資給你開個藥廠, 讓你完成你的夢想——做出廉價方便又有效的中藥, 讓更多普通人吃得起中藥。」

我認真地點點頭, 走出書房, 卻剛好碰見樓下餐桌有人吵架。

今天又是顧家的家宴，長長的桌子兩邊坐滿了人。

我定睛一看, 吵架的人居然是陳鶯和顧少。

陳鶯把手機摔在桌子上：「你不是說你把她們都刪了嗎？！現在這些是誰？你說啊！」

顧少不耐煩地推搡了她一把：「你鬧什麼？這是家宴懂不懂啊？！」

陳鶯尖叫一聲：「我不懂？我費盡心思維持這個家, 你說我不懂？」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你……」

「啪！」

顧少狠狠給了陳鶯一巴掌。

「有完沒完？要吵滾出去吵！」

陳鶯震驚地瞪大眼睛。

「你居然敢打我？」

「你給我等著……」

陳鶯的眼神逐漸變得陰沉可怖，最後瞪了顧少一眼, 決絕地轉身離開。

看來顧少偷吃的事情已經敗露了。

一個月後, 我準備出國，卻在前一天的雨夜接到了陳鶯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陳鶯帶著哭腔。

「姐姐，我做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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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姐姐，我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車上亂搞。」

「我沒忍住，開車撞了上去。」

「現在我爬出來了, 但是、但是, 他們好像已經死了……」

陳鶯再次殺了人。

「那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應該去自首。」

陳鶯哭喊著：「我不要坐牢！我才十九歲, 我還有大好人生呢！」

「姐姐，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

「我想回陳家，我想重新生活，你幫幫我, 好不好？」

「我幫不了你，陳鶯。」

我語氣平靜到了極點。

「上輩子幫過你的我, 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

即使沒看到陳鶯，我也能想象到她此時的震驚。

顯然，她沒料到我也是重生回來的。

十七年過去，他們已經有了千萬身家，才想起來找我們。

「我我」「陳鶯, 我沒有親手殺了你, 就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

「如果你不自首，我會把你當初給我下藥的事也一並捅出去。」

「到時候, 你的下場隻會更慘。」

陳鶯的手機掉在地上，發出「吧嗒」一聲。

緊接著那邊傳來號啕大哭。

當天夜裡, 陳鶯去自首了, 而顧少和那個女人被送到醫院，沒有搶救回來。

陸家知道這張牌是徹底沒救了，所以沒有花錢撈陳鶯。

背負兩條人命的陳鶯最後被判死刑。

陸家失去了聯姻, 還得罪了顧家, 生意一落千丈。

我在國外開啟了新生活, 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兩年後我學成回國，開了一家藥廠。

藥價低廉，藥效極好, 漸漸積攢了口碑。

我知道，我最大的成就不是救了其他人，而是救了我自己。

我成為了救自己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