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過頭,不忍看他被我騙得雙眼通紅的樣子。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趙一棠對我手舞足蹈,我狠下心:
「黃學長他……他根本不喜歡我!」
我閉上眼睛,咬著牙說。
「他喜歡男的!」
我說得艱難,更顯這話可信。
於蔚在座位上愣了幾秒,猛地站起來朝外面走。
我趕緊拉住他:「你去幹嘛?」
「那個黃一鳴居然敢欺騙你的感情,我要去找他算賬!」
他明明說的是狠話,但是泛紅的眼眶卻讓他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愛。
我忍住想摸他頭的欲望,趕緊拉著他坐下。
「咳咳,」我有點難以啟齒,「但是我對他還餘情未了。」
說完,我眼睜睜看著於蔚的表情由憤怒到震驚到悲傷。
他的眼眶終於承受不住那麼多委屈,眼淚流了下來。
於蔚雙唇顫抖,小心翼翼地問我:
「他,有那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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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嘴巴張了又合,始終說不出那句「對」。
角落裡的趙一棠興奮地給我比手勢:八十五!八十五!
黑化值已經升到八十五了,離我們的目標隻差一步之遙。
我閉了閉眼睛,艱澀地轉移話題:
「我覺得我忘不了他可能是因為我的身邊還沒有更好的人。」
我對上他的眼睛,看著他被淚水打湿的濃黑的睫毛,輕聲說。
「你願意當那個人嗎?」
14
於蔚愣住了,開口想說些什麼。
我搶一步說:「但是,我和他可能暫時還不能分手。」
空氣靜默了。
他的下唇幾乎要被自己咬出血,我心疼地皺起眉頭,伸手想把他的下唇解救出來。
於蔚一把拍開我的手,語氣冰冷:
「你是想讓我當小三對嗎?」
我低下頭,自覺說的不是人話: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
「可以。」
我震驚地抬頭看他,淚珠從他的眼裡一顆接一顆湧出來,他卻笑著伸出手撫上我皺起的眉頭,說:
「你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總是看不得你失望的。」
趙一棠興奮地跳起來朝我比了個九十,我卻顧不得那麼多,站起來把於蔚牢牢抱進懷裡。
於蔚的手臂緊緊抱著我的腰,已經緊到有些痛了。
肩膀透過衣物感受到了湿意,我輕輕撫摸他被冷汗浸湿的頭發,讓他盡情發泄。
過了很久,他終於平靜下來,卻重重地咬在我的肩膀上。
我痛得一激靈:「嘶,你幹嘛!」
他笑著摸上我的咽喉,語氣溫柔:
「這是警告。你再不要我,我就咬這裡,然後再把你吃掉,讓你再也不能離開我。」
他仰頭看著我,一臉溫順,我卻感到背後一涼。
15
我扶著腰小心翼翼地下床,卻還是吵醒了身旁熟睡的人。
於蔚一手摟過我的腰,順勢將下巴搭在我的頭上,整個人從身後籠罩著我。
我嘆了口氣,握住腰間那隻手,安慰說:
「我去上個廁所,你安心睡,馬上回來。」
他眷戀地在我頸窩裡蹭了蹭,話語裡還帶著微末睡意:
「我抱你去。」
我使了點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轉頭吻上他的唇,說得飛快:
「寶寶你就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笑死!讓你抱我去最後做什麼還不一定呢!
16
我坐在馬桶上,手指不停打字:
【你那邊怎麼樣了?要這樣下去我要死了!「腎虛」「腎虛」「腎虛」】
趙一棠很快回復:
【隻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田!「猥瑣」「猥瑣」「猥瑣」】
我氣不過:【少說廢話!快點匯報進展!】
趙一棠:【我已經聯系好於蔚他們班的班長,過兩天有個團建,你的任務就是讓他參加,剩下的按照計劃進行!】
我有些下定不了決心:【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趙一棠:【不要被美色迷暈了頭腦!昏君!】
我心事重重地倒在床上,轉過身看著那張我第一眼就被吸引的臉龐,手指不自覺地描摹於蔚好看深邃的眉眼。
他抓住我的手指放到唇邊,睜開眼睛笑意盈盈地問我:
「有更喜歡我一點嗎?」
他上挑的眼角帶著勾引,引誘我彎腰一親芳澤。
我承認我是個被美色迷暈頭腦的昏君,吻上去那一刻我的心裡有個念頭席卷而來:
不是喜歡,是愛。
17
於蔚已經大四了,課比較少,經常下午就沒課了。
而我正是早八晚五的好時候,所以他經常回家煮好飯等我。
一回家我就倒在沙發上躺屍,聽到動靜的於蔚從廚房走出來。
他彎下腰,很自然地幫我按摩太陽穴。
「寶寶怎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懶散回答:「裸體圍裙我就看。」
他低笑著靠近我的耳朵,熱氣讓我忍不住想縮脖子,卻被他控制著動不了:
「你不睜開眼怎麼知道不是?」
我猛地一下睜開眼睛,眼冒綠光地撲到他懷裡上下其手:
「恭喜你談到隱藏款了,其實我純情外表底下住著一個大色魔狂……啊啊啊等一下你別扒我衣服啊!」
胡鬧一通後我又力竭倒在沙發上,於蔚慢條斯理地系好圍裙,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隻會口嗨。」
然後又轉身走進廚房。
18
我慢吞Ṭúⁱ吞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走到廚房,斜靠在門框上看著走來走去的於蔚。
這ŧŭ̀ₛ是個老房子,廚房很小,於蔚高大的身軀在裡面略顯局促。
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身上,飯菜的香氣,盛夏的蟬鳴。
我的眼眶不知不覺有些湿潤,走過去摟住他緊實的腰身,把頭埋進他寬闊的背脊。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淅瀝的小雨:
「廚房油煙重,有什麼事我們等會兒說也行。」
我嘟囔著:「我才不想在吃飯的時候說不開心的事……」
「什麼?」
「沒事!」
我賭氣般在他背上蹭了幾下,吸吸鼻子不情不願地開口。
「你們班明天是不是有個團建?」
他翻炒的動作停下來,語氣聽不出來是好是壞:
「是吧,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不去嗎?」
他拿開我的手,轉過身看著我,語氣認真:
「我不想任何無用的人和事佔用我們相處的時間。」
我移開目光,揚起嘴角重新摟住他的腰,撒嬌說:
「去嘛去嘛,我也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你不想把我介紹給他們認識嗎?」
他把下巴輕輕搭在我的頭上,語氣無奈:
「都聽你的。」
我在他的懷裡卸下偽裝的笑容,看著鍋裡不斷蒸騰的白汽。
希望下次回到這裡,不會再有討厭的事。
19
【還沒到嗎?
【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嗎?
【要不要我去接你?】
置頂「小魚老師」一直顯示有新消息,我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敢點開對話框。
滿屏的白色對話框,讓我手抖得厲害,我隻能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老師有事找,很快就到~「親親」「親親」】
我頹廢地坐在 KTV 旁邊的便利店裡,手機振動了一下。
趙一棠:「進來」
20
推開門,我計劃之中地看到趙一棠吻在於蔚唇上。
我木著臉,轉身跑出包廂。
於蔚追出來抓住我的手不放,他的淚水像傾盆大雨滴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過來,她沒有……」
我下意識想抬手幫他擦,卻還是死死抓住衣角。
我把頭偏向一邊,不敢面對他淚湿的面孔。
我像一個演員,說出預定的臺詞,推動劇情的發展:
「不用說了,我從來不要髒男人,我們以後一刀兩斷。」
說完我也沒看他的反應,使勁甩開他的手,隨便上了一輛出租車。
21
「我跟你說,千萬不要露餡!他現在在外面找我,要帶我一起去跟你解釋,你就把門鎖好就行,他現在黑化值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六,就差最後那一點刺ṭũ̂⁺激。如果失敗,就是前功盡棄!」
我緩慢地扭開鎖,聽著手機裡趙一棠的叮囑。
關門,上鎖,把冰箱裡的剩飯剩菜放進微波爐。
微波爐「叮」的一聲,門鈴聲也隨之響起。
「浔浔,季浔,寶寶,我把趙一棠帶來了,讓她和你解釋好不好?你開門!你開門!」
還有趙一棠故作跋扈的聲音:
「就是親了又怎麼樣?我們可是青梅竹馬!有句話說得好,天降永遠比不過竹馬!」
於蔚低吼:「你閉嘴!」
我機械地往嘴裡塞飯,比昨天鹹好多,可能舊菜熱過就這樣吧。
我吃了多久,於蔚就按了多久的門鈴。
吃完飯我才像活過來一樣,拿起手機。
數百條消息和語音視頻,最後一條是於蔚靠坐在門上的圖片。
【我ťũ̂⁹在這兒等你,等到你願意見我為止。】
我悄悄走到玄關處,坐下來靠著門,手中卻打出冰冷的幾個字:
【你先回去,別嚇著別人。】
我聽到於蔚把頭靠在門上的聲音,悶悶的。
又補了幾個字:
【晚上蚊子多。】
於蔚走了。
我知道的,他向來都順著我。
22
早上我是被一連串的消息吵醒的,不知道是不是身心俱疲的緣故,我昨天晚上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我一打開手機就是一連串的「help」,如果不是都來自趙一棠,我都要懷疑手機中毒了。
我剛想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那邊就打過來了。
一接通,卻聽到了於蔚的聲音,疲憊嘶啞:
「早上好,浔浔。」
「你把趙一棠怎麼了?」
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憤怒,克制自己不去問他是不是一夜沒睡。
他低笑兩聲,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我:
「你是不是和趙一棠有一些,有趣的交易?」
我幾乎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和盤託出,卻又想到趙一棠的警告:
「系統隻給了你一個人了解事情起末的權限,如果還有別的原住民知道,小世界重啟。但這一次就是最後的重啟機會,如果再重啟,這個世界會崩塌。」
趙一棠的表情少有地嚴肅。
「如果你想保護他,最起碼應該做到的是,保守秘密。」
23
我直截了當地問:「你相信我嗎?」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還能聽到有人被堵住嘴嗚嗚的叫聲。
於蔚聲音沙啞:「相信。」
「相信就把地址發給我!」
我說完之後沒有馬上掛電話,反而是於蔚立刻把電話掛了。
這是他第一次比我早掛電話,果然是生氣了。
出乎意料的是於蔚很快就把地址發過來了,後面還跟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我洗得幹幹淨淨地在這裡等你。】
但我來不及深思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24
當我推開門走進小樓裡,就看見被封住嘴綁在繩子上的趙一棠。
我快步走過去劃開她嘴上的膠布,剛想幫她解開繩子,卻被人從後面死死抱住後退了幾步。
水汽和各式各樣清潔用品的氣味侵佔了我的鼻腔,於蔚把下巴靠在我的肩上,含糊不清地說:
「你終於來了……」
趙一棠喘了好久才緩過來,尖叫著說:
「小浔!快離他遠點!他是個瘋子!」
我柔聲安慰於蔚:
「寶寶,放我下來好不好?我不會跑的,我都一個晚上沒看見你了,我好想你,放我下來親親好不好?」
他的動作終於停下來,嘶啞著聲音說:
「你騙人!」
然後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得直皺眉。
「我說過,如果你再不要我,我就一口咬在你的咽喉上,然後再把你吃下去。」
說著他自嘲地笑笑,「可是, 我還是舍不得。」
我不敢掙扎,生怕刺激他,隻能用那種哄小孩似的輕柔的聲音哄他:
「放我下來好不好,從現在開始我保證我再也不可能和你分開, 就算全世界都來拆散我們, 我都要和你結婚!」
他的話語有些遲疑:「和我……結婚?」
「怎麼?你不想和我結婚嗎?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可能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寶寶。」
他箍著我的手臂更緊了, 情緒也變得更激動:
「不要寶寶!不要寶寶!」
我趕緊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好好好, 不要寶寶, 就我們兩個,隻要有我們兩個就是家!」
他的情緒終於又平穩了, 語氣也變得冷靜:
「我怎麼知道你說和我結婚是不是哄我?」
我立刻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我肯定沒有騙你, 我騙你天……」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捂住我的嘴。
「不需要你說這些, 反正你去了哪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他語氣平靜,卻無端讓人後背發涼。
我趁他松開一隻手趕緊轉過身來看他,「吧唧」一聲親在他的臉上,然後湊到他耳邊說:
「老公, 我現在去把棠棠放了, 你在這裡等我。」
他垂眸任我動作,沒有回答。
我趕緊跑過去把趙一棠身上的繩子解下來。
趙一棠一邊弄掉身上的繩子,一邊沒好氣地說:
「這個瘋子從昨天把我綁來這裡就一直在洗澡,非說自己髒了你才不要他,要不是我告訴他真相, 他估計現在都洗脫一層皮了!」
我一驚, 趕緊問:
「那系統呢?」
「系統早走了,它制定的那些規則自然無效。」
「你呢?」
趙一棠一站起來就往廁所跑, 邊跑邊說:
「我過兩天也走了!」
我看著她奔向廁所的背影, 有些悵然若失。
於蔚走過來攬過我的肩膀, 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25
走之前趙一棠給了我一個像手機一樣的東西, 說以後可以隨時用那個聯系她。
於蔚從後面罩住我, 順勢拿走我手裡的手機, 語氣很危險:
「男模費?」
我伸手想搶, 他卻握著我的下巴,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還有那時候你把我關在門外, 一聽見趙一棠有事又急吼吼地趕過去,嗯?」
他邊說邊把我扛在肩上,我被嚇得吱哇亂叫:
「事急從權!事急從權!我心裡也很痛的好不好!」
他冷哼一聲:「小騙子!」
把我扛到床上, 他整個人罩在我的上方。
我被他危險的表情嚇得冷汗直流, 使勁往後挪動。
他又笑著握住我的小腿,另一隻手在我唇上輕點:
「還說我是髒男人?
「這麼柔軟的嘴裡怎麼說得出這麼冰冷的話?」
我尬笑著解釋:「這都不是我的本意,你相信我……」
「噓。」
修長的手指止住了我接下來想說的話, 於蔚靠在我的耳邊,聲音低沉:
「剩下的話留到以後再說,我要收取我的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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