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皇子手下最利的一柄刀。
是夜大雪,我追殺刺客,卻誤入已與五皇子有婚約的左相府嫡小姐閨閣,傷了貴人嬌軀。
他親自劃斷我手筋,冷冷對我道:
「看來我把你養得太好,讓你忘記了,你就是我撿回來的一條流浪狗。」
後來,我嫁與他的小皇叔做男妻。
他卻在我大婚之夜在門外枯站一夜:
「退婚,和我回皇子府。」
直到小皇叔攬著我的腰出現:
「年關將至,五皇侄不在府中陪伴家眷,在這兒關心你未來的叔母嗎?
「哦,我忘了,原來你沒有家眷。」
1
血一滴一滴從指尖滴落的時候,手掌是感受不到疼的。
更多是一種,近乎鏽鈍的麻木。
謝胤用一種極度厭惡的眼神看著我,絲線似的血,順著他掌中長劍,一滴一滴砸入雪地。
「從今日起,滾出我的皇子府。」
他又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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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柳家小姐後知後覺尖叫。她是個很典型的大家閨秀,何時見過如此私刑場面?
謝胤黑漆漆的鳳眸中,因而劃過一瞬暗色。
他扔掉了掌中劍,便攬著還在瑟瑟發抖的柳小姐、哄人回房休息。
素來疏冷如仙人的面容上,顯露出我不曾見過的溫和風情。
再沒有多看跪在雪地中的我一眼。
我也好冷,可不是因為風雪。
梨花似的雪片,呼嘯自我耳邊吹過,落在地上的聲音很像碎玉聲。
很快就遮蓋住了凹陷出小坑的、骯髒的猩紅的血痕。
於是,在這一天,我又變成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犬了。
2
我初遇謝胤那年,才滿十歲,是個很狼狽的小乞丐。
街上的兩條野狗,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
通常是它們望風,我去偷點剩飯剩菜果腹。
街裡街坊可憐我這樣一個小孩子,過早沒了爹娘,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也總有例外。
那天,街角的王掌櫃賭輸了錢,險些連底褲都不剩回家,又被娘子揪著耳朵好一頓數落。
可我不知道,我餓得厲害,趁他長籲短嘆的工夫,拎走了他倒在路邊,長了霉斑的幹餅子。
正是個送上門的出氣包。
他一見我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頓時火冒三丈,說是我這個喪門星偷走他家的好運,拎起棍子追著我打。
我餓了三天,而大黃和小黑也不遑多讓,我們三個才跑出幾步路都眼冒金星、渾身發軟,便叫追上來的王掌櫃一腳踹翻在地。
堅硬的竹竿,一下下落在身上,疼得渾身直抖。
我本能流淚,嘴巴裡卻還死死叼著那硬邦邦的幹餅子。大黃壓在我身上,我懷裡抱著小黑。忍不住狗和人一起嗚嗚哭。
旁邊有鄰居勸,他卻打紅了眼睛,怎麼也攔不住。街坊四鄰們都怕引火上身,也就皺著眉站在一旁看了。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我渾身發冷、腦子昏脹迷糊得厲害,意識蒙眬之間,被餅子硌到痙攣的胃又在絞痛,卻忍不住感慨:
也好,起碼不是個餓死鬼。
3
千鈞一發的時候。
謝胤救了我。
我至今也不知道他那樣一個金尊玉貴的得寵皇子,為什麼那天會出現在那種偏僻街巷。
但他就是救了我。
謝胤把我帶回了皇子府,又命人幫我沐浴更衣。
全部洗刷幹淨,再帶到他眼前時,跟在謝胤旁邊的狐狸眼男子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阿胤,你真是撿回來了一條漂亮的小野狗。」
「不過如此。」
謝胤卻依舊用冷淡的一張臉看我——他一貫都不太喜歡我的。
可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救下我?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略停留幾秒,便皺著眉收回。
「丟給鴉九學武吧。若是個不上進的,也不用給他飯吃。」
可我怎麼會不上進呢?
彼時,我渾身煥然一新、前途未卜。卻忍不住緊緊握著藏在袖口中的手帕,心尖滾燙,不由得想:
這個人,救了我與大黃、小黑三條命。
我是無論如何,一定要還給他的。
4
一個手上染滿血汙的殺手,武功被廢,被主子毫不留情逐出府上。
下場可想而知。
我的手傷一直沒有條件處理。幸好天氣冷,才不至於發炎化膿,但即便如此,依照我的經驗來看,手也是廢掉了。
往日得罪了的仇敵,如嗅到血腥味的蚊蠅,碌碌蜂擁而上,瘋了似的捕殺我。
——或許我才是快要死掉的蚊蠅才對。
藏在城外破廟神像石板下的暗室時候,我這樣想。
這是一座太歲廟,但又有人說廟裡供著的是個假太歲——哪有神仙眼睛裡面長胳膊的?
可即便如此,偶爾還是會有人來此祭拜燒香、供奉香火。
真廟假廟,都是一種虛妄,所求不過安心。
我現在遠比初遇謝胤時候還更狼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像是個快要死的可憐蟲。
因此空蕩蕩的破廟中,再次響起腳步聲的時候,我竟有一瞬間希望是追殺我的仇敵,可以給我一個痛快。
可世間所求,往往事與願違。
腳步聲漸而接近,我的心髒也不免隨之提起。直到那聲音停下……
石板被人揭開,我眼前陡然恢復光明。
「好久不見,小鈴鐺。」
一身矜貴月白常服的戚南星笑著看我,狐狸似狡黠的長眸裡,清晰地倒映出我狼狽至極的身影。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幹脆抿緊唇,慌張地別開了眼。
他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也渾不在意,轉而一抬手,拽起了我的手。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抓著我髒兮兮、遍布血汙的手,對比很是鮮明。
戚南星卻毫不嫌棄。
他又反反復復檢查了我的傷口,狐狸似的狹長眼眸內,兀地劃過一絲我並看不分明的眸光。
——緊接著,他竟直接將我攔腰,自狹小的石板空間內橫抱在了懷中!
這委實是太越矩的舉動。
我本能地弓起腰身,企圖從他懷裡逃脫。
不料戚南星手掌略一用力掐我的腰,本就餓了好幾天肚子的我,瞬間偃旗息鼓。
他垂眼瞧我的狼狽姿態。
「乖,已經是瘸爪狗一條,就別亂掙扎了。」
我隻好羞憤閉眼,當自己是根木頭。
戚南星就這樣抱我走出破廟,邁步上了候在外面的馬車。
馬車內空氣暖融融,我被激得忍不住窩在他懷中發起抖。
戚南星突然貼近我耳邊,輕聲詢問:
「小鈴鐺,你在和謝胤合伙演苦肉計騙我,對不對?」
5
戚南星的懷抱十分溫暖,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溫度。
可我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卻心底發冷。
「……滾!」
好久沒喝過水,我的嗓子啞得厲害。
猛一用力去推戚南星結實的胸膛,他動也不動,血液卻自我草草包扎傷口的骯髒碎布下滲出。
在他幹淨的錦衣上暈開一抹血痕,刺眼得厲害。
我感知到對方呼吸微微一滯,因虛弱而遲鈍眩暈的頭腦,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戚南星是有潔癖的。
神經質的潔癖。
曾經最喜歡的一件織金錦直裾深衣,華美矜貴至極。不過小廝整理時濺上了幾滴水汙,被他見了後,親手一把火燒掉。
毫不留戀。
那些很久遠的往事出現在我腦海,恍如隔世,讓我的反應都鏽住了。等到回過神,戚南星卻已經單手執住我的手,從他胸口前強行抬起。
……糟糕。
這廝不會怒極失態,殺我泄憤吧?
這死法委實憋屈,我無法接受,寧可出去叫仇敵砍上幾十刀來得痛快。
我這樣想,放在戚南星掌心的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緊。他的動作一頓,隨即卻將我的手攥得更加用力,用力到發疼。
我於是更篤定自己的假想,不禁悲從中來。
「殺我可以……戚南星,你要把我和大黃小黑埋在一起。」
於是,在種種情緒交雜之下,我忍不住最後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抬頭看戚南星。
「我不想死後也孤零零一個人。」
6
天殺的戚南星。
聽了我的話之後,先是愣了愣,然後……
抱著肚子笑了半炷香。
他笑夠了,我也意識到自己誤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笑到漲紅的可惡的臉,倒希望自己已經死了。
忍不住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走。
可就這半殘的狀態下,哪裡做得到?
戚南星注意到我的反抗,便眨了眨那雙一貫風流、狹長勾人的狐狸眼,輕笑著拽著我的手,抵在他自己的唇邊——
眼睛看著我,吻我的指尖。
滿是血汙的、骯髒的不潔的破了皮的指尖。
他一邊吻,一邊嗓音輕啞,笑著對我說:
「乖鈴鐺,南星哥哥怎麼舍得殺你?」
溫熱的陌生觸感順著手指頂端,倏地自脊椎蔓延,攀升入我的頭腦。
我茫然地睜大眼看他,渾身戰慄,不知所措。
「你……戚南星!」
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忍不住顫著嗓子,羞憤地罵他:
「無恥!」
戚南星一聽這話,卻笑得更厲害了。
他一邊笑,一邊抓著我的手,重新落在他胸口的位置上。
便用那雙招蜂引蝶的眼睛定定地垂眼看我,輕聲嘆息。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7
我確實不是第一天認識戚南星。
我認識他整八年,和認識謝胤的時間一般久。
明明他與謝胤一同將我撿回的皇子府,可也很奇怪,我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卻還是關於謝胤。
——隻要有謝胤在場,任誰也不會注意到戚南星。
即便他是京中唯一一位異姓王侯,母親更是先皇最後一位留在京中的妹妹——汝寧長公主。
出身同樣不凡。
可謝胤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
隻要他在,別人都黯然失色。
而這京中更是無人不知——
戚小王爺無心朝政,愛好是當街縱馬、流連花街柳巷,是京中頭一號的紈绔。
五皇子謝胤,品性高潔、勵精圖治,是朝臣人人交口稱贊的未來儲君人選。
兩人何止雲泥之別。
8
可我卻知道,戚南星從來不是一個簡單的紈绔。
他是五皇子奪嫡路上,最大的那塊絆腳石。
9
戚南星將我帶回了王府,又命下人與府中醫師為我清理身體、治療傷口。
其他的外傷都還好說,但手傷太重、傷口又深,還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日後別說舞刀弄劍,連重物也提不得。
「謝胤倒也真舍得。」
戚南星對此隻悠悠嘆了口氣,做了這樣一句評價。
我垂著眼,看自己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那顏色潔白得像雪——
正像是我被廢雙手之夜,撲朔而下,寒意徹骨的那場大雪。
謝胤有什麼舍不得的呢?
左右一條野狗的命,萬萬比不過他戀慕的皇權。
10
都處理妥當後,戚南星這廝發大瘋,非要抱著我睡。
……該死的他不是潔癖嗎?
此狐狸臉皮比城牆厚,我苦踹他三回無果,礙於寄人籬下的現狀。
隻好忍氣吞聲。
11
「小寧安,謝胤說你是條撿回來的野狗……哈,我看你倒像是枚漂亮鈴鐺,叫人攥在手上搖一搖,那些勞什子的瘋狗便命也不要,流著惡心的口涎圍上來。」
月色下,狐狸眼的紈绔單手執著酒杯。明月共梨花被他一同盛入杯光,好漂亮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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