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十分厭惡我，我從來感受不到她的愛。

直到看見她眼前出現的彈幕，我頓時明白了原因。

【聽到女主提離婚，這個白眼狼馬上就會說出她要跟爸爸的話。】

【女主可千萬不能像書裡寫的那樣，堅持把白眼狼帶走，讓渣男賤女過好日子啊。】

【就是，女主把白眼狼帶走，自己受苦受累不說，還要被白眼狼背刺。】

我驚恐地退後兩步，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我媽斬釘截鐵地表示：

「離婚！財產平分，女兒歸你！」

1

媽媽問我：

「你是跟你爸還是跟我？」

我本能地想說出我不要跟媽媽，我想跟爸爸的話。

可是想到剛才看到的內容，我吞了吞口水，把到嘴的話給咽了下去。

媽媽一直全職在家，無數次她喝醉酒的晚上都會哭著說我是拖油瓶，耽誤她一輩子。

雖然我很想跟媽媽在一起，可是為了不給媽媽增加負擔，我隻能選擇爸爸。

畢竟我聽媽媽跟外婆抱怨過，養我十分費錢。

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開口，就見爸爸彈了彈煙灰，語氣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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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產平分？胡靜宜，你做夢呢！」

媽媽瞬間紅了眼眶。

這時那些神奇的字再次出現：

【咦，這發展跟書裡寫的不一樣啊，女主不是因為太愛渣男，不想讓渣男看輕，選擇的是淨身出戶嗎。】

【管他呢，我女鵝終於支稜起來了，知道提出財產平分。】

【把白眼狼留給渣男，自己美美的等待與男主相遇，省得這小白眼狼拖累女主受苦，還要幫渣男賤女說話。】

我直愣愣地盯著這些字，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白眼狼，說的是我嗎？

那渣男是爸爸？小三是誰？

還沒等我理清思緒，一股大力襲來，想要把我拉扯到身邊。

我沒站穩，跌坐在地。

爸爸蹙起眉頭摁滅手中的煙，蹲下身準備扶我，被媽媽用力推開。

「你滾！你是出軌過錯方，我沒讓你淨身出戶你就偷著樂吧。

「女兒留給你，我不要了！」

爸爸氣笑了：

「出軌？胡靜宜，你傻了吧，誰他媽出軌了。」

媽媽抹了把流出的眼淚：

「真要我捉奸在床你才肯承認嗎？顧孟舟，你還是不是人！

「你跟林嫣那點破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還坐在地上的我揚起臉看著激烈爭吵的父母，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跌倒時磕在桌角的手臂，已經變得青紫。

我忍不住開口：

「媽媽，林嫣阿姨有男朋友，她人很好的，她跟爸爸......」

還沒等我說完，媽媽狠狠一個耳光抽在我臉上，激動地朝我大喊：

「你閉嘴！」

爸爸把我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放在沙發上，望向媽媽的眼神好似像在看一個傻子：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動我女兒！

「有病就去看，別在我和女兒面前發瘋。」

這個時候，媽媽面前的字又出現了。

我這才注意到，不僅我一個人能看到這些字，媽媽也可以。

【打得好！白眼狼就是要打！】

【可是這個時候渣男好像還沒有跟女配勾搭上吧？】

【那又怎樣，反正他們遲早會搞在一起，現在也不算冤枉他。】

【都怪渣男和女配，讓女主離婚後過得那麼悽慘，要不是遇到男主，女主這輩子可就毀了。】

媽媽臉色越來越沉，氣憤不已：

「顧孟舟，你管不住自己，遲早會出軌的，我不想跟你多說，顧晚我不要，我隻要錢！」

爸爸吸了口煙，似笑非笑：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算到老公會出軌的。

「當初你們家把你打包扔我床上，還給我下藥，看在你懷孕的份上我娶了你。

「家裡的每一分錢，每一塊布都是我賺的，你憑什麼分走。

「至於女兒，你愛要不要！」

2

【渣男這語氣真是囂張啊，女鵝不會被渣男嚇幾句就放棄財產吧。】

【別啊，那是婚內財產，女主一定要搶啊。】

我蜷縮在沙發上，驚慌失措地看著爸爸摔門而出，媽媽追出去兩步後回過頭惡狠狠地瞪我：

「我和你爸離婚，讓你跟他，你開心了？

「像你這種白眼狼，有奶就是娘，早知道當年我就不應該生下你！」

望著媽媽離去的背影，我放聲大哭。

【這樣看，這小孩也蠻可憐的，她才七歲啊。】

【樓上，你要是知道後面她做了什麼，就不會再可憐她了。】

【她把偷聽到男女主準備設計陷害渣男，讓渣男破產的事捅了出去。】

【這白眼狼讓我女鵝後面的復仇變得更加困難。】

這些話我不是全部能看懂，但大概明白了媽媽厭惡我的原因。

在我的記憶中，媽媽對爸爸特別好，可是爸爸經常不回家，對媽媽也十分冷淡。

無論媽媽怎樣討好，爸爸依舊不為所動。

有一次媽媽跟外公外婆還有舅舅吵架，那歇斯底裡的模樣，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當年你們一杯迷藥把我送上顧孟舟的床，讓他恨了我這麼多年，要不是你們，我和他的關系根本就不會變得這麼僵硬！」

舅舅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姐，話可不能這麼說，明明你自己也喜歡顧孟舟，我們隻是在成全你的時候順便挽救公司。

「而且因為這件事，顧孟舟已經答應跟我們家合作，並且給我們注資，是你自己不願意打掉孩子，非要飛蛾撲火地嫁給他，這能怪我們嗎？」

外婆緊接著附和：

「是啊，而且你自己肚子不爭氣，生不了男孩，顧孟舟不就越發看你不順眼了。

「要我說你還是趁年輕趕緊再懷個孩子，生個男孩，你的地位就穩當了。」

媽媽崩潰了：

「他碰都不碰我，我怎麼生！跟空氣生嗎！」

外公一臉嫌棄：

「你看看你這副樣子瘋癲的樣子，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

「你自己沒本事抓住顧孟舟的心，就別跑回來發瘋。」

媽媽被外公外婆他們氣走了，隻留下哇哇大哭的我。

媽媽經常忘記我。

忘記給我吃飯，忘記天冷給我穿衣，忘記去學校接我……

家裡沒有保姆阿姨，所有的一切都是媽媽親力親為，我飢一頓飽一頓，身上的衣服耶邋遢，總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隻有在爸爸回來時，媽媽才會把我打扮成一個小公主，或者讓我生病，隻為了能留住爸爸。

那天晚上，我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高燒不退。

舅舅沒辦法，隻能打電話給爸爸。

去醫院打完針，一回家爸爸就朝媽媽發火：

「你怎麼當媽的，自己女兒沒有帶回來你都不知道？

「你爸媽給你打電話也不接，要是我女兒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喝醉酒的媽媽第一次跟爸爸嗆聲：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從小到大，你管過女兒嗎？她見自己親爸的次數都還沒有見小區其他小朋友爸爸也次數多。

「更何況她在我爸媽家，能出什麼事！顧孟舟，我九死一生為你生下孩子，又心甘情願全職在家替你操勞養育女兒，你沒有良心！」

爸爸冷笑：

「胡靜宜，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偉大，這些都不是我要求你做的，你自己犯賤別賴在我身上。」

從這次以後，媽媽像是突然醒悟般不再對爸爸好了，反而隔三岔五找他吵架，直到提出離婚。

我猜，她應該是看見了那些類似預言的文字吧。

3

爸爸媽媽的婚離得很不順利，媽媽也變得整天不著家。

沒人照顧我，我獨自一人待在偌大的別墅裡，吃光了冰箱所有的食物。

這天我實在餓得不行，在飲水機前拼命灌水。

眼前出現了文字：

【我怎麼感覺書的走向不一樣了？這個情節出現過嗎？】

【該不會是我女鵝覺醒了吧？】

【那就更好看了，不知道女鵝會不會去找男主，讓我們快點看到甜甜的愛情，女鵝加油！】

我呢喃著想要開口，就在這時，大門處傳來響動，我一抬頭就跟林嫣阿姨目光對視。

林嫣阿姨是爸爸的秘書。

看到我，她一愣，隨即立馬跑過來問我：

「小晚，你怎麼沒去上學？你媽媽呢？」

想到那些說林嫣阿姨是小三的文字，我避開她的接觸，往後退了幾步。

「小三」這個詞我在電視上看過，是讓爸爸媽媽分開的人。

見我不回答，林嫣阿姨聲音輕柔地再次詢問：

「小晚，你一個人在家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媽媽知道嗎？」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像個小大人一樣嚴肅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你喜歡我爸爸嗎？是不是要搶走他做他的小三？」

林嫣阿姨懵了，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舉起右手中指上的鑽戒向我解釋：

「小晚是不是誤會了？阿姨有男朋友，我們訂婚了，就是你見過很多次的許叔叔，你忘記了？」

我抬起頭，等著那些字的出現。

我想告訴那些文字，看吧，他們說的都是假的，林嫣阿姨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白眼狼。

我很愛我的媽媽。

不一會兒那些文字就出現了：

【小白眼狼這樣問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難道渣男這個時候就對女配動心了？】

【再過不久，信誓旦旦說著自己有未婚夫的林嫣就會取消婚約，跟顧孟舟結婚。】

【有人知道林嫣取消婚約的原因是什麼嗎？書裡沒有詳細說啊。】

【還能是什麼，攀上顧孟舟這根更好的高枝了唄。】

我想反駁，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林嫣阿姨擔憂地想要伸出手撫摸我額頭。

在她手即將伸過來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是被爭吵聲吵醒的。

「顧孟舟，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帶著林嫣登堂入室，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胡靜宜我看你就是個傻逼！我沒什麼好跟你解釋的，你讓我女兒一個人在家餓了這麼多天，趕緊拿錢給老子滾蛋！」

「一千萬就想打發我？想得美！我要曝光你和秘書的齷齪事，讓你公司股票下跌！」

聽到這爸爸笑了：

「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是沒腦子，這樣就能讓我公司股票下跌？你別太搞笑。」

【壞了，我女鵝在這裡面的人設是男主的嬌妻，不是像林嫣一樣的女強人，她怎麼會懂這些啊。】

【渣男真過分，現在男主還沒有成長起來，女主也沒偷竊到渣男公司的機密給男主，隻能任由渣男拿捏。】

【哎，要我說啊，女主幹脆拿著這一千萬去找男主算了，總好過淨身出戶還帶著個不向著自己的拖油瓶。】

這些字想必媽媽也看見了，她漸漸放開攥緊的拳頭，深深吐出一口氣。

剛想開口，就被一道清澈的女聲打斷：

「不好意思顧太太，我不太明白你說的顧總跟秘書的齷齪事，那個秘書，指的是我嗎？」

林嫣阿姨手上提著食物，站在門口不解地向媽媽發問。

「還有今天我去你家，不是登堂入室，是顧總有文件落在家裡了，他有重要會議走不開，才給鑰匙我去家裡拿。

「我不明白我和顧總之間是哪裡讓你產生了誤會。」

5

媽媽支吾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爸爸語氣嘲諷：

「別理她，她純粹是有病。」

這話徹底刺激到了媽媽，媽媽撲過去對著爸爸一陣捶打，把爸爸臉都抓花了。

我嚇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哭著大喊：

「爸爸媽媽，你們別打了，爸爸媽媽，你們別打了……」

本來想要去勸架的林嫣阿姨看到我，立馬跑過來抱著我，安撫我的情緒。

爸爸忍無可忍，朝媽媽大吼：

「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媽媽終於停下動作，一轉頭就看見躲在林嫣阿姨懷裡的我。

她氣急敗壞地衝過來把林嫣阿姨推開，把我拉下床，用力甩了我一巴掌：

「你到底是誰的女兒！我被你爸打了，你不幫著我，還在這裡跟破壞我家庭的賤女人擁抱！

「那些人說得沒錯，你就是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赤腳踩在醫院冰冷的瓷磚上，不敢在哭出聲，捏住衣角不停啜泣。

爸爸走過來把我抱上床，眸光寒冷到極致：

「胡靜宜，五千萬，我們離婚，女兒歸我。」

【女鵝可以啊，硬生生讓離婚賠償翻了五倍。】

【這些錢能很好地幫到男主了，女鵝別猶豫！省得渣男反悔。】

【啊，真期待女主和男主相遇，甩掉白眼狼，肯定不會像書裡寫的那樣被白眼狼告密，害得男主被拘留了。】

這些字從眼前飄過後，媽媽聲音堅決地道：「行！成交！」

離開病房前，媽媽面無表情地問我：

「顧晚，如果我要帶你走，你跟不跟我走？」

想到那些話，如果我跟媽媽走，是不是會給媽媽造成負擔？還會背叛媽媽嗎？

我猶豫了……

這份猶豫看在媽媽眼裡，她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果然，你身上流著你爸的血，怎麼也養不熟的。」

媽媽轉身離開，我跳下病床，哭喊著在她身後解釋：

「媽媽，不是這樣的，我愛你，我不是白眼狼，媽媽！」

媽媽明明聽見了，她的腳步頓了頓，接著沒有任何停留地抬腳離開。

她真的，不要我了……

【當媽的真看不得這種。】

【讓你養到這種女兒估計你恨不得掐死她！】

【女鵝可千萬不要心軟，這小白眼狼一肚子壞水。】

我匍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媽媽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們一直在罵我……

最後是爸爸把我抱回病床，聲音冷漠：

「你不是在我期待中生下的孩子，我對你說不上喜歡，但是我會負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至於你媽，你要是不死心，想去跟她，也可以，我會保證你衣食無憂。」

【渣男說得好聽，女主帶著女兒過得那麼辛苦，也不見渣男給錢讓她女兒衣食無憂。】

【好像給了吧，是女主為了賭氣不要。】

【不要就不給了嗎？別為渣男找借口！】

我沒回答爸爸的話，轉身面向牆壁，無聲流淚。

6

等我出院後，爸爸和媽媽順利離婚。

媽媽從別墅搬了出去，爸爸給我請阿姨和司機，負責給我做飯和接送我上學。

我心裡念著那些文字，他們說媽媽離婚後會過得悽慘，我求爸爸給我買了電話手表，偷偷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一開始不知道是我，聲音溫和地接通了電話。

知道是我後，媽媽語氣冷了下來：

「有事就找你爸，我現在被他趕出了家門，也幫不了你。」

我急忙解釋：

「媽媽，不是的，我，我隻是關心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媽媽嗤笑：

「怎麼，我跟你爸離婚他後悔了，讓你來試探我？還是你們母女倆想看看我離開你們後會有多痛苦？

「行了，別假惺惺了，我正忙著呢。」

電話猝不及防地掛掉，後面我就再也沒有打通過。

媽媽把我拉黑了。

我真的很擔心媽媽，恰好一次放學時看見媽媽，我迫不及待地讓司機跟上，總算是知道了媽媽住哪裡。

我很開心，獨自跟在媽媽後面走進了小區。

媽媽雙手提著菜，腳步輕快。

我剛想追上去跟她打招呼，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撲進媽媽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