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一會兒，警察的鳴笛聲，消防車的聲音回響在學校的各個巷道。

所有的學生都往第五教學樓靠攏。

我站在頂樓上，閉眼感受著耳邊的微風。

上一世，我站在這，是因為走投無路，不想拖累任何人。

便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解脫。

可這一次，我站在這裡，是為了尋求自己的公道。

如果，公道隻能以這種決絕的方式才能得到，那我願意身先士卒。

8

主任緊張地安撫著我，聲音都在顫抖：

「沈雨，你不要衝動。你要想想你的爸媽，想想愛你的人，你要是就這樣跳下去了，那他們可就真的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眼前那一張張關愛我的人的臉一閃而過，這是我回來後的第一次崩潰大哭。

我忍不住憤怒地質問：

「為什麼在你的嘴裡，王軍對我的汙蔑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我明明什麼錯都沒有，為什麼非要我道歉呢！

「他收著高額的包裝費用，你們視若無睹；他在食堂賣的飯菜，比其他食堂都貴，你們視若無睹；現在他對我的汙蔑，你們還是視若無睹。是不是隻有我死，才能找回自己的公道！」

主任忙解釋：「是我誤會了，都是老師的錯，你先下來。你別嚇老師了。」

我擦著眼淚，失望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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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師，這王經理還不願意放過我呢，他現在還找我的麻煩呢。他這是不給我活路，想要逼死我啊！」

主任迅速踢了王軍一腳，大喊道：「你快點給我保證，以後不準找我學生的麻煩。聾了嗎，趕緊給我說話！」

王軍還在說著風涼話：「我憑什麼要保證，她既然要死，那就讓她死。你放心好了，她還在那裝呢，指不定那診斷書就是找人偽造的！」

他說得沒錯，診斷書確實是偽造的。

但不是找醫生造假，而是我依據上輩子的心態寫的。

那時，我確實是重度抑鬱症。

重生歸來，每晚入睡，也依舊會陷入噩夢裡。

生怕他的話刺激到我，主任連連舉起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臉上：

「你給我閉嘴，你他娘的！要是我的學生真的被你逼死了，那我也不會放過你。」

王軍也沒含糊，一腳把他踹開：

「你以為你真是領導了，我告訴你，我和學校的董事有關系。我今天對你好聲好氣，是給你面子。你還敢打老子，別說這臭女人，就是你，我也不會放過！」

等的就是這句話，我怯懦試探道：

「你的意思是，你有後臺。那是不是我不跟你道歉，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他囂張大笑道：

「是啊。我告訴你，之前的事隻要你道歉，是給你面子。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要不給我 10 萬的精神補償費，這事沒完！」

他說著衝上來就要給我揍我，故意嚇唬我：

「你不是要死嗎，你死啊！老子不是被嚇大的。」

趁著他揮拳挨上我的瞬間。

我嘴角咧得特別大，故意抬腳往後倒。

主任撕心裂肺大叫：「不要啊！沈雨！」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

唯一記得的就是王軍和教導主任那兩張煞白的臉。

啊，原來他們的臉上也能出現這樣的神色！

我如願地閉上了雙眼，張開手享受著墜落。

王軍，無數雙眼睛看著，你對我所做的事。

你將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百口莫辯。

歡迎來到我曾經所在的地獄。

這一刻，我不是「求死」的沈雨。

而是新生的沈雨。

那你們準備好迎接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了嗎？

9

「嘭！」

我掉在安全墊上時，黃悅著急撲了上來。

她整個人都在發顫。

我抱緊了她：「謝謝你那天的提醒。既然你答應和我一起賭一票大的，那就相信我。」

她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你不要命了，拿自己的命去賭！」

我笑著打斷了她：「你說錯了，就是因為很惜命，所以我才會放手一搏。」

安撫了她後，我才發現教學樓被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一張張的臉上，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憤怒。

我將手機塞給了黃悅：「你知道密碼的，這裡面有辦公室裡的談話內容。就拜託你幫我給媒體了。」

黃悅離開，領導們紛紛圍了過來。

教導主任跑過來時，腿都嚇軟了。

他確認我沒事後，才癱坐在地上，不斷地擦著汗。

可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我走向警察，喊道：

「警察叔叔，我要報案。我的跳樓是被人逼迫的。」

王軍嚇得屁滾尿流，慌張要跑路。

我手指著他：

「他是主謀之一，是他推我下去，屢次刺激我，讓我死的。」

此話一出，人群沸騰：

「給公道，給我們學生公道！」

「把他們抓起來，抓起來！」

王軍連忙擺手，著急地解釋：

「我不是，我不是殺人犯，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這一切都是她故意汙蔑我的，是她故意的！」

他們大喊：

「我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你個無良商家，現在還謀財害命了！」

「不就是 6 雙筷子嗎，你良心被狗吃了！」

王軍絕望大叫：

「你們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不願意給我證明的機會！」

可他的絕望換來的是，人群鄙夷的目光。

我慢慢欣賞他臉上的表情。

原來他也會失望，絕望，害怕。

可這一切都晚了。

也就是現在，辦公室裡的談話在網上瘋傳。

主任對我的道德譴責，王軍的惡言惡語每個字都沒漏，傳進了所有人的耳裡。

我伺機兩眼一翻，當著所有人的面暈死了過去。

被抬上車子時，我是真的睡了過去。

回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著怎麼讓王軍遭到報應。

現在成功了三分之二，緊繃的神經再也撐不住了。

10

醒來時，我跳樓的視頻成了熱搜第一。

從前那個位置是討伐我這個小偷。

現在是在討伐王軍的囂張、學校的不作為。

更有人在扒王軍的後臺，也就是錄音裡的董事是誰。

這下，一向裝死的學校竟然不僅更換承包人，還揚言會為我做主，讓兇手繩之以法。

可這些動作並沒有讓網友買單，大家還是毫不留情繼續往深處挖。

比如王軍這種資質的，是怎麼承包下學校食堂的。

接著，有更多的人紛紛自爆，說北食堂的經理冤枉學生偷東西不是第一次了。

但上幾次，他們明明也找了學校，最後都不了了之。

今天事件的爆發，將所有遮羞布撕了個粉碎。

從前的粉飾太平，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

所以他們沒法子裝死，更沒法子置之不理。

王軍的老婆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她帶著一家人跪在我的病床前，尋求我的原諒。

她哭著哀求我：「沈同學，求求你了。看在我孩子的分上，原諒我老公吧。他要是坐牢，我孩子的人生毀了，以後他沒辦法考公了。還有我，我該怎麼辦，以後別人該怎麼看我，看我們家。

「我老公已經受了夠多的懲罰了。您就不能大人有大量，饒過他一回嗎？畢竟你現在也沒事啊……」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冷笑，指著心髒：

「是，我外在沒受傷，但心死了一千次了。

「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要再來道德綁架我了。」

我接著說：「你要是還有什麼想說的，記者都在呢，保準讓你說的話, 讓全世界人民都聽到。」

王軍老婆見此, 拉著小孩就跑，唯恐被纏上。

看吧，又是欺軟怕硬。

趕走了他們，我才正兒八經接受記者的採訪。

他們問了很多個問題, 我回答得有條不紊。

其中有個問題我印象深刻, 他們問我：

「通過這一次的事件, 你想和你的同學們說些什麼！」

我是怎麼說的來著。

我沒說正義雖遲但到；也沒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我隻是說：「別怕，我有粉絲了，你們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

記者被我逗笑，以為我是孩子氣的話。

不，我說的是真的。

我將要終其一生幫助弱勢群體，幫助有需要的人。

當然，在那之前我得好好躲過爸媽的暴怒。

他們就在門口紅著眼盯著我呢。

11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他們衝進來抱著我哭。

我也被情愫感染，撲簌簌落淚。

這一輩子, 不僅我，還有父母都會安然無恙。

我們將會迎來更美好的未來。

出院那天, 學校的領導給我送花。

我才得知主任已經被停職處分。

除此之外，北食堂的承包人也換了，是一個為人處世圓滑的老板。

他還特意邀請我一起給食堂的飯菜定價，還通過我來尋求同學們的意見。

我把報價單發在了平臺上，同學們都覺得合理。

於是老板便按照這定價。

不負所望, 北食堂開業的第一天，生意火爆。

有的同學看著牆上的報價單, 不由得感慨：

「真不敢想, 還有這麼實惠的飯菜呢！」

是啊, 我也沒想到有這麼實惠的飯菜, 並且打包的費用也降了。

最重要的是，食堂的筷子免費供應。

唯一有點尷尬的是, 免費筷子的上方, 有我的個人畫像, 還題了一行字：

【筷子免費拿，我說了算。】

黃悅看到後，笑得合不攏嘴，忙打趣我：

「你這下完了, 這輩子都要和筷子綁一起了。」

「我讓你把筷子放下，你沒聽到嗎？兩份飯，你拿什麼 6 雙筷子！」

「因隻」和她打趣完後, 去參加了王軍的庭審。

他那胡子拉碴，滿眼沮喪的模樣，真是半點看不出來原來的囂張跋扈。

案件宣判結束後, 他被帶走前，突然崩潰地和我道歉。

我沒回應，也選擇不原諒。

傷害已成，不是輕易說沒就能沒的。

隻不過, 以後我和他就是兩路人，何必再多計較。

因為我啊，未來可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