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養家的媽,偷東西被打癱瘓的爸,逆天改命考上清大的我,這就是我混亂的家。
我爸媽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們在我年幼時為我撐起一片天。
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牽著他倆的手。
「爸媽,我長大了,以後我來為你們遮風擋雨。」
我媽笑著點點頭,卻在當天晚上和我爸分了一瓶農藥。
隻留下一張寫著歪扭字跡的遺書。
「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
再睜開眼,我穿回了二十四年前。
這一年,我媽還沒被她的繼父猥褻,我爸也還沒進少管所。
1.
看到我的清大錄取通知書那刻,我媽哭了。
她一向是個堅強的人。
我爸偷東西被打癱瘓的時候她沒哭。
地頭蛇壓著她籤諒解書的時候她沒哭。
在大街上被女人們揪著撕打的時候她也沒哭。
可現在,她捧著那座精巧的立體校門,哭得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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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圈發紅,沉默地依偎在她身邊,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背。
我媽收了淚,小心翼翼地把錄取通知書湊到我爸跟前,高興得像個孩子。
「二哥,你閨女出息了!」
我爸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
除了肌肉有些萎縮,近十年的光陰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留下痕跡。
反觀我媽,鬢角染滿白霜,眼尾炸開了花。
我心裡又酸又澀。
一手牽起我媽粗糙布滿老繭的手,一手牽起我爸枯瘦的手,交疊在一起,緊緊攥住。
「爸媽,我長大了,以後我來為你們遮風擋雨。」
我媽又哭了,縮在我懷裡,瘦瘦小小一團。
2.
我爸媽年輕時過得荒唐。
我媽是夜場陪酒女,我爸是進過少管所的混混。
兩人過著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忽然有一天,他們看對了眼,就在一起了。
婚姻並沒有挽救他們的生活,他們依舊靠坑蒙拐騙過活,直到有了我。
他們把所有的愛意,所有的耐心,所有的人性,都傾注到了我身上。
至少在十歲以前,我有一個還算幸福的家庭。
有一天,我爸路過商場,看到一條漂亮的金項鏈。
他想像著這條金項鏈戴在自己妻子脖子上的樣子,腦子一軸,做了錯事。
商場保安當場逮住他,狠狠揍他一頓。
他被打壞了,高位截癱。
商場負責人怕擔事,強行逼我媽籤了諒解書。
為了支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我媽做回了「老本行」。
長到青春期的時候,我意識到我擁有一個不正常的家庭。
我開始恨他們。
「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世上,過這遭爛的人生!」
我媽隻是低著頭,一遍一遍說:「對不起。」
後來我翻到一本筆記。
上面記載了兩個少年是如何走向墮落,又如何從一個嶄新的生命中獲得了救贖。
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也曾純潔無瑕。
可命運的苦難把他們切割得支離破碎。
他們自己的人生破破爛爛,卻努力託舉我,讓我走上光明大道。
我有什麼資格恨他們。
3.
門口傳來敲門聲,我媽趕緊去開門。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擠進來。
「呦,這是怎麼了,來來來,讓哥哥疼疼……」
我媽推開他,賠著笑。
「哥,我不做了。」
中年男不滿地質問。
「不做?不做你吃什麼。怎麼,你的癱子男人站起來了?」
我媽驕傲地昂起頭。
「我女兒考上清大了,以後我要享福嘞!」
中年男愣了一下,露出一個油膩的笑。
「小丫頭片子挺厲害,配我家兒子正好,兒媳婦,過來見見公爹。」
我媽像一隻突然發怒的母獅子,一巴掌蒯他臉上。
「滾你媽的,你也配!」
在中年男還手之前,我已經抄起菜刀衝出去。
菜刀砍在木頭門框上,離他的腦袋隻有幾釐米。
他不幹不淨罵幾句,驚惶逃走。
我媽緊緊抱住我,身體止不住發抖。
「沒事的,沒事的,別為了爛人毀了一輩子。」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被安慰的反而是我。
我聲音幹澀。
「媽,以後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我媽點點頭,眉眼溫柔。
「好。」
這個插曲沒有打斷她的好心情。
她做了一大桌好菜,還允許我喝幾杯小酒,拉著我絮絮叨叨很久。
我爸陪著我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好像要將我們母女倆映進心裡。
我那時沒懂他們的深意,隻覺得他們格外高興。
他們高興,我就高興。
「不棄。」回房前我媽叫住我。
她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發絲根根發亮。
我整個人暈乎乎的,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記得她在笑。
「睡個好覺。」
我睡了幾年來最好的一覺,然後我就後悔了。
4.
床頭櫃上放著兩個白瓷碗,碗底是沒化盡的白糖,被農藥染成黑乎乎的一坨。
我媽和我爸安安穩穩躺在床上。
媽媽穿著一條紅裙子,梳了兩條麻花辮。
爸爸穿著白襯衣灰西褲。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一如他們結婚照上那樣。
把他們送去醫院後,醫生說已經過了一晚,農藥完全吸收,沒救了。
直到捧著兩個小盒時,我還有種不真切感。
為什麼?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來了,為什麼要丟下我?
然後我找到了那封寫著歪扭字跡的遺書。
「妮,爸媽對不住你。
「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
一種巨大的悲傷刺破隔絕我情緒的薄膜,我爆發出幾天來第一聲悲鳴。
淚水糊了滿臉,我哭到昏厥。
我做了一個夢。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我爸還沒有癱瘓。
他騎著摩託車,我媽坐在後面,我被夾在他們中間。
風在耳邊呼呼地刮,我在他們圍出的小窩中,含著一顆水果糖。
晚霞映紅半邊天,為我們一家人,指引回家的方向。
5.
我被一陣柔軟的觸感驚醒。
睜開眼,對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小女孩飛快收回手,警惕地問我。
「你是誰?怎麼躺在這裡?」
我眨眨眼,聽到了自己嘶啞的聲音。
「我叫何不棄。」
她把我扶起來,小聲嘀咕。
「何不棄,好奇怪的名字。」
她抬起頭,看到我直勾勾地盯著她,瞬間臉紅到脖子根。
「對不起……」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難抑哽咽。
「我媽懷上我的時候,和我爸商量過要不要打掉我。
「他們想了很多放棄我的理由,最後還是把我留下了,他們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要這樣,所以叫我何不棄。」
小女孩滿臉羞愧,有些著急地安撫我。
「何不棄,你的名字比我好聽多啦。
「我叫卜小梅。」
溫暖的陽光籠在她身上,小女孩炸毛的發絲金燦燦的,像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
我含淚笑著。
「很高興見到你。」
很高興見到你,媽媽。
6.
這是千禧年。
新舊交替,充滿了機遇與挑戰。
可身為一個外來者,我沒有身份,沒有金錢,寸步難行。
身份的事另說,我得先想辦法搞錢。
我找到鎮上最繁華的一家網吧,面試網管。
在這個互聯網剛剛興起的時代,我的那點計算機知識足夠賣弄。
老板最終留下我。 ??
工資算不上多,剛好夠我租一個小單間,剩一點伙食費。
再次見到卜小梅時,她有些驚訝。
聽到我要租她家的房子,她很開心。
「何不棄,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你就覺得親切,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眉眼彎彎,一臉真誠地看著我。
我啞然失笑。
「不可以,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她失望地垂下眼,傲嬌地轉過身。
「好吧,何不棄,跟我來。」
馬尾辮在她腦後甩來甩去。
靈動有神的樣子,與未來那個麻木疲憊的女人截然不同。
我有些恍神。
媽媽,小時候的你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女。
「爸爸。」
卜小梅收了笑臉,有些局促地站在一個中年人面前。
他就是卜小梅的繼父李江,那個造成她一生悲劇的男人。
見到卜小梅來,他伸手想要掐她的臉蛋,被小孩躲過去。
「這孩子。」
他狀似寵溺地笑笑。
「爸爸,有人要租房子。」
卜小梅站得遠遠的。
我走上前,擋在她面前與李江攀談。
李江臉上掛著憨厚的笑,說話時不自覺搓著手。
看上去是一個很老實的人。
誰也想不到他私下裡的齷齪無恥。
7.
那段過往,在我媽的筆記中沒有細寫。
但從隻言片語中拼湊出真相讓我心如刀絞。
卜小梅生父遭遇礦難去世後,生母改嫁李江。
她媽媽很快又懷孕,一家人都很高興,但她的噩夢來了。
青蔥少女,身量尚未發育完全,在容貌上卻已顯出不俗之姿。
欲求不滿的老畜生便將罪惡之手伸向她。
卜小梅哭著告訴她媽。
這個菟絲子一樣柔弱的女人沒有選擇保護女兒,反而怪她是狐狸精,勾引自己的丈夫。
那之後,李江越發肆無忌憚。
卜小梅在繼父的侵犯和生母的冷眼中熬過四年。
直到李江做生意欠下巨額債務,卜小梅被他賣去夜場做小姐。
在這段最美好的年華裡,她的身心遭到了巨大迫害。
以至於多年後我撞見我媽在家接客時,她不慌不忙地把人哄走,沒事人似的問我學校裡發生的事。
我那時又崩潰又嫌惡,哭著問她: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掃大街端盤子不行嗎?
「媽,我吃的很少,我不花錢,你不要再這樣好不好?」
她想抱我又收回手,隻能無措地看著我。
「可是,媽媽本來就是做這個的啊。
「而且,如果我去外面找活做,誰來照顧你爸呢?」
坦然的姿態,好似我才是那個不正常的人。
那一刻,我陷入了迷茫。
一個擁有千瘡百孔過往的人,該如何過好餘生。
還好,卜小梅的母親現在還沒懷孕,一切還未發生。
這一次,我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無底限的畜生和沒有人格的妻母,就讓他們鎖死吧。
8.
談好租房事宜後,我朝卜小梅招招手。
小孩噠噠噠跑過來,小尾巴似的跟著我。
雖然她還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可那些令人不適的接觸已經讓她開始躲著李江。
是個敏銳的孩子。
「小梅,你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我會幫你的。」
小姑娘仰頭看我,黑白分明的眼眸亮閃閃的。
「好。」
之後的一個月,我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我用自學的編程知識做了一個簡陋的檢索網頁。
在這個網址需要死記硬背的年代,無疑是開創性的舉動。
我借機搭上一個有著嚴重網癮的道上大哥。
「黑哥,李江的事就麻煩你了。」
頂著一頭五彩爆炸頭的青年拍拍胸脯。
「妹啊,哥辦事你還不放心,隻要他踏進賭場大門,我保證他賠得底褲都不剩。」
我腼腆地笑笑。
「哥,事辦成後,我給您的網址大全升級,獨一份的。」
第二件事,我跟蹤了幾個逃課上網的技校生。
說來也巧,我在二十多年後看到過一則舊聞。
一個國寶級農業專家回鄉任職後,被兩個技校混混搶劫誤殺。
那個縣城,恰好是卜小梅的故鄉。
我鎖定了那兩個混混,重點關注他們許久,終於找到機會。
「搶劫,把錢都拿出來。」
深夜,兩個混混在小巷裡堵住一個文弱的男人。
男人順從地交出錢包。
「等等,你這手機挺好的,給我!」
男人一反常態激烈反抗。
兩把銀亮的刀子高高舉起。
「砰!」
我拿著一根棍子,像個英雄一樣出場。
刀子落在地上,兩個混混抱著胳膊痛苦逃竄。
接下來是攜恩圖報結算環節。
足以影響一國經濟的頂尖專家,能給到的東西是無法估量的。
我隻要了一個能夠名正言順留存在這世上的身份和一大筆錢。
一切準備就緒,命運的齒輪開始偏移。
9.
李江被討債的找上門了。
幾個紋身大漢把他打得鼻青臉腫,李江痛苦的哀嚎聲傳遍整棟樓。
「大哥,求你再寬限幾天,我是真沒錢啊!」
回應他的是一把立在他手邊的匕首。
「少廢話,今天拿不出錢來,你這隻手就別要了!」
「別別!你讓我想想辦法……」李江驚恐地環視一周,突然盯上縮在角落裡的卜小梅。
「你們把她帶走吧!這個小娘皮長得好看,以後一定能幫你們賺很多錢!」
打手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露出邪笑,竟然真的去拉卜小梅。
「啊——媽!媽!救我!」
女孩尖叫掙扎,恐懼的淚水糊了她滿臉。
卜小梅的媽媽扶起李江,偏過頭不看她。
她的眼神逐漸絕望。
「等一下!」我頂著打手不善的眼神站出來。
「他欠了多少錢?」
打手比出一個數。
「怎麼?你要幫他還。」
我看向李江。「我可以幫你還。」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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