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冷地說：「你看我幹嘛？想接就接吧。」

他好像松了一口氣，當著我的面接起了電話。

「月月，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但這次對面並不是安月月的聲音，是一個陌生的，充滿憤怒的女聲：「你是月月的男朋友嗎？你個渣男，月月為了你割腕自殺了！」

「什麼？月月自殺了！」

李東旭瞬間驚慌失措了起來，聲音裡充滿了焦急，下一刻轉身就想走。

最後還是想起了我，結結巴巴地跟我說：「棠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我得回去一趟。」

我站在原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如果回去了我們兩個就這樣結束吧，我不要你了。你幹脆留在那兒和她在一起好了。」

「棠棠，你別這樣。」

李東旭的聲音裡帶著焦急，最後好像下定了決心。

轉身離去，留下一句：「我回頭再給你解釋，這次我必須回去。」

說完轉身就跑，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半晌我蹲下身痛哭出聲：「李東旭，我不要你了。」

5.

他說過兩天之後跟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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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兩天又兩天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李東旭都沒有和我聯系。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預感。

我們兩個可能真的要失去彼此了。

或許不是我不要李東旭，而是他不要我了。

因為我哪怕現在，我的心中都還有期盼，也不知道在期盼什麼。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我的生日也到了，我的心裡默默地想，李東旭隻要你給我發個消息，說一句生日快樂，我就原諒你。

可我等到午夜 12 點，我的生日馬上就要過了。

他的生日祝福，我也沒有等到。

我一口氣吹滅了慶祝我 24 歲生日的蠟燭。

很多人給我發來的消息，未讀消息有三十幾條，可沒有一條是屬於李東旭的。

李東旭答應過我，在我生日這天他會飛回來陪我過生日，媽媽一早就給我發了消息讓我回家過，我居然心存希望地留在了出租屋裡。

可等到現在，也隻有我一個人。

我就是個小醜，這份孤寂與落寞就是對我的懲罰。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了，要溢出來的淚水。

李東旭，這下子我真的不會原諒你了。

6.

我獨自回了家。

媽媽看見我，很開心。「你這孩子不是說不回來了嗎？幸虧我炒了幾個菜，快過來吃吧。」

「媽媽，對不起……我可能要和李東旭分手了，我讓你失望了。」

媽媽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疼地抱住了我：「說什麼傻話呢？你是媽媽的親女兒，是媽媽手心裡的寶貝，李東旭那臭小子又不是我生的，他讓你傷心，媽媽生氣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呢？」

我以為媽媽聽了這個消息後會很難過，因為她一直很喜歡李東旭。

我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我喜歡李東旭，所以媽媽才喜歡他。

李東旭卻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

這多殘忍，多諷刺。

現在我才明白，我有多愛他。

我有些想笑，又有點想哭。

我畢業了，找工作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其實我應該感謝李東旭，為了能配得上他，我用盡的全力，逼自己上了好的大學。

為他所做的一切，現在都成了我在這個社會上立足的資本。

我很順利地找到了工作，半個月過去了李東旭才又想起了我。

這一次我在樓下看到他，沒有了上一次看他的心軟。

「棠棠，對不起，現在才過來。最近我實在太忙了，研究結果出現了問題，再加上月月她情緒不穩定，我知道你心最軟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冷笑地說：「她怎麼還沒死啊，不是要自殺嗎？」

聽我這樣說，李東旭好像不認識我一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棠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麼惡毒，一點也不像你。」

我轉身就走，不想再搭理他。

李東旭拉住我：「我和月月真的沒什麼，你不能不要這麼無理取鬧，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看你，在這兒站了好幾個小時，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他突然好像煩了，開始絮叨著指責起了我。

我和他從小一塊長大，他一直以哥哥自居，教訓張口就來。

可是憑什麼，他以為自己是誰？

明明是他的錯，因為我沒有輕而易舉地原諒他。

錯的就成了我了。

這何其可笑。

7.

一瞬間我突然發現。

本來一直在痛的心，在這一刻好像徹底地死了。

那些一想起都令我心痛不已的那些話，我現在好像可以輕易地說出口了，因此我平靜地說：「李東旭，我們分手吧。」

李東旭估計還以為我在和他鬧脾氣。

也是，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我實在太好哄了。

李東旭隻需要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輕而易舉地讓我原諒他對我造成的所有傷害。

我開始冷處理他。

並且一遍遍地告訴他，我們兩個已經分手了，別再來打擾我了。

我沒有開玩笑，也並不是任性。

李東旭曾經找過我的父母，但我父母始終是我父母，對他沒什麼好臉色，隻說尊重我的選擇。

過了很久之後，他大概終於明白，我說的分手是認真的，他開始慌了。

李東旭甚至把安月月帶了過來，說是要跟我當面道歉。

我打量著面前這個所謂的天才少女，極明媚的長相，這麼一個漂亮女孩子再加上兩個人既是競爭對手，也是合作伙伴。

英雄惜英雄，聰明人與聰明人也是惺惺相惜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共性和吸引，估計比我多得多。

在我看來她比李東旭還要聰明，李東旭智商遠超常人，但情商卻有些不足。這個小姑娘的智商未必比李東旭差，情商肯定遠遠超過。

李東旭是那麼冷清的一個人，想要攻破他的防線，讓他放在心上，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月月說要向我道歉，請我吃飯。

我同意了。

因為我想趁著這頓飯，說清楚一切。

8.

「晚棠姐，是我不懂事兒，我室友擔心，才讓師兄趕回去看我，你別怪他好不好。」

安月月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兒，說話的時候聲音裡都帶著哭腔。

我的臉冷得像寒霜，心裡諷刺著安月月演戲的樣子。

越發覺得這像是一場鬧劇。

李東旭惶然地看著我，像是在祈求我的原諒。

「棠棠，如果你願意，我願意中斷研究回國，對我來說沒什麼，比你更重要。」

安月月不可置信地說：「學長，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無視李東旭祈求的目光。

我聲音平淡地開口：「用不著跟我道歉，我已經和李東旭分手了，今天答應你吃飯隻是想和你們說清楚這件事而已。」

9.

「棠棠！」

李東旭聲音控制不住地提高了不少，眼裡還帶著些許著急，語氣是說不出的惶然。

「棠棠，你別嚇唬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我去找安月月你生氣了。我還錯過了你的生日，明明當初答應過你的。我知道我錯了，我可以回國，我可以以後再也不見安月月，我以後再也不會拋下你，你相信我！」

虧待你的人才知道，他有多虧待你。

直到現在我才確定，很多事李東旭心裡面門清。

他明明全都知道。

可是他依舊和安月月一起，在道德的邊緣來回試探。

他自以為自己沒有越界，甚至每次當我不滿的時候責怪我不夠大度。

其實隻不過是他自己開始搖擺不定，還要將錯誤推到我身上，自己擺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樣子。

我突然發現，原來我愛的男人竟是如此的不堪與懦弱。

看著李東旭雙眼發紅乞求我的樣子，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覺得沒有必要了。

向他訴說我的委屈，指責他的變心，說與不說還有什麼意義？反正一切都結束了。

盡管要分手了。可我們是鄰居，雖然不再是男女朋友，可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我隻希望我們兩個能好聚好散。

「棠棠，從前都是我不好，我已經知道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說真的，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挺難受的。

可我們兩個真的該結束了，曾經我在心裡一遍遍地想，如果給我打個電話就原諒你，如果祝我一聲生日快樂，我就原諒你，那麼多的如果，可我一次也沒有等到過。

隻有我自己知道，在李東旭面前，姜晚棠有多沒有底線。

可是我曾經最愛的人啊！愛是可以消耗的，人如果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愛意就不復存在了。

不原諒你，是我給自己的，唯一一點體面和尊嚴。

安月月在旁邊看著李東旭卑微求我的樣子，忍不住爆發了。

「姜晚棠，你憑什麼？你根本配不上東旭哥，除了一張好看的臉以外你還有什麼，估計連微積分和方程式你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吧。東旭哥你不要求他了，我們兩個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她想和你分就分好了，不就是女朋友嗎？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當你的女朋友啊。」

嗯，可以確定了。

明明知道對方有女朋友，還非得湊上來，這是小三……

好家伙。

我出聲懟道：「好一個天才少女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別人的男朋友就那麼香嗎？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過來接盤了。」

「姜晚棠！」

可能被我的話戳到了痛處，對方的臉色極其難看，那樣子好像恨不得當場把我給殺了。

「你這種蠢貨，憑什麼和東旭哥在一起？你根本就不懂他，我們這種天才注定要站在最頂峰，俯視你們這幫蝼蟻，我才是最配得上他的人。」

「月月，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兩個隻不過比一般人聰明一些而已，可愛情不是看對方有多聰明，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東旭哥，我們兩個才是一類人，我們能夠明白對方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是天才，明白對方的寂寞，你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不想再聽他們兩個互訴衷腸。

我走了，李東旭因為有蘇月月纏著騰不開身，等他出去時，我已經走遠了。

10.

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和蘇月月在一起了。

我沒有難過，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我也有自己需要忙的事。

一邊工作，我一邊準備在職研究生的考試。

走出李東旭陰影籠罩下的光環, 我發現我的學習能力比起別人來說強了一大截。

我認真學習, 還想再多考幾個專業證書，證考過了, 掛靠出去又是一大筆錢, 說不定我將來可以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幹都有錢拿。

生活忙碌又充實, 做夢都夢見自己在背題。

父母知道我和李東旭分手之後沒說什麼, 唯恐勾起我的傷心事。

異國戀艱辛，我們兩個堅持每天打電話。

「（愛」差點沒把老兩口給氣死，安月月實在太自我了, 因為李叔叔李阿姨他們提了我兩句，就開始對他們摔筷子甩臉色了，甚至罵李東旭是窩囊廢，看著她受欺負。

11.

後來才過了一個來月，我從媽媽那裡得知。李東旭和安月月分手了。

他們兩個在一起之後幾乎天天不消停, 他們的實驗團隊裡又來了一個女生, 李東旭哪怕多看了對方一眼, 安月月也要和他吵架。

李東旭也爆發過。

「安月月你是不是瘋了？新來的師妹找我說話了，難不成我還冷著臉不搭理她不成, 研究團隊裡的人員應該專注於實驗研究，不是像你這樣每天想找茬吵架。」

「李東旭你也好意思，你以為我是姜晚棠那麼好欺負, 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分手, 給你和那個賤人騰地方的，有女朋友還不夠還到處認妹妹, 你媽可真能生, 在外邊有那麼多私生女。」

「啪——」

李東旭打了安月月一巴掌之後，安月月徹底鬧開了，到處說他亂搞男女關系, 潛規則的年輕師妹, 甚至向學校裡舉報。

後來別人看李東旭的眼光都有些異樣了。

好在李東旭專業技術過硬又沒有切實證據，最後不了了之了。

因為發生了這件事, 李東旭堅決和安月月分了手。

回家時。

李東旭攔住了我, 他把我帶到寫著我們愛情宣言的牆邊上。

上面寫著。

李東旭永遠愛姜晚棠, 會照顧她一生一世。

正值青春的少年, 以為自己會永遠不變心，在牆上寫下了自己的諾言。

我看著隻覺得諷刺，當時的諾言成了現在變心的證據, 我絲毫不懷疑當初他刻下這些字的真誠, 我們都曾經熱烈的愛過對方。

「棠棠, 我後悔了，失去你以後, 我沒有一刻是開心的, 我不想往後餘生都在遺憾中度過。」

「棠棠，你的阿旭哥哥錯了，求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撫摸過那一行陳舊的自己，我認真地對李東旭說「李東旭, 不要讓我更瞧不起你好嗎？」

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錯過了哪有回頭的道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