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聲,向門外走去。
血煞老祖化神修為,小師弟與他修為差距過大,雖然此時看上去遊刃有餘,不過是佔著天生擅長攻擊神魂,以及對方並不想真正傷他的優勢。
二師妹那邊也不容樂觀,雖然看上去勢均力敵,但她數十年來專注為秦川煉制神兵,於修行一道,多有荒廢,在沅沅等人的攻勢下,也堅持不了多久。
我得去幫他們。
剛邁一步,有人拉住我的衣袖:「扶搖,你去哪裡?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那是他們血煞宗與合歡宗的事,你去摻和什麼?」
是夕顏,碧瀾峰峰主的親傳弟子,也是我曾經的宗門好友。
「他們是我的師弟師妹。」
陸明昭眼中滿是怒火:「混賬!他們算你哪門子的師弟師妹?不過是些邪道餘孽,你真正的師弟師妹在我身後,在劍宗!」
我挺直脊背,毫不退縮:「何為正,何為邪,誰來判定?我師弟靈物所化,師妹長居西極,手上未曾沾過一條無辜者的性命,怎麼就是邪了?」
「在你們眼裡,江蓠弑師奪寶,是形勢所迫、情非得已,我師弟師妹隻因為出身邪道,就是罪惡滔天、殺之後快,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這是哪門子的正邪?!」
「分明是門戶之見,利我者正,逆我者邪,黑白盡由你們分說!」
「孽障!!」
我拂開夕顏的手,在眾目睽睽下跨過門檻,踏上臺階。
棲吾峰主苦口婆心:「扶搖,你可想好了?先前種種還算是我們劍宗內部的家務事,雙修大典也好,宗門石碑也罷,還有挽回的餘地,可你若執迷不悟,當著九州同道的面去到那兩個邪道餘孽身邊,就是站在劍宗和整個九州正道的對立面!」
「來日相見,我們就是正邪不兩立的仇敵,同門操戈,生死相搏,往昔情誼盡付流水,你,確定不後悔?」
我搖搖頭:「我隻知道,今日我若袖手,日後定然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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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哎,執迷不悟。」
我沿著臺階往下走,行至一半,背後傳來謝長庚氣惱的聲音。
「大師姐!你可知你這一去,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今日之前,你是銜霜劍主,別人敬你尊你,今日之後,你便是自甘墮落,受萬人唾罵嘲笑,屆時整個九州正道再也容不下你,你從前的功勞名聲、威望成就,將被一並抹殺,這些,你都無所謂嗎?!」
我沒有說話。
「大師姐,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血煞老祖與合歡宗主都是兇名赫赫的邪道大能,你礙了他們的事,定會遭到不死不休的追殺,那些人可不會像我們一樣,對你手下留情。」
他看向場中已落入下風的二師妹和三師弟,聲音冷酷:「就算你的師弟師妹像你說的那樣,沒有作過惡,可他們今日暴露身份,也是命中有此一劫,怪不得旁人! 」
我盯著他,笑了:「謝長庚,你懂個屁。」
謝長庚因為失血而發白的臉,瞬間鐵青。
「如果不是為師父報仇,二師妹和三師弟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們隱遁百年,種花打鐵不問世事,就是想遠離紛爭,明知道陪我來劍宗,就有暴露身份的風險,可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來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謝長庚面皮繃得緊緊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我看著不遠處陷入鏖戰的師弟師妹,傲然一笑:「因為我們都是落霞宗的人,是趙青松的弟子,此番出山,就是要為他討個公道,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喃喃自語:「瘋了,一個個都瘋了!為一個死了的趙青松,賠上名聲,賭上性命,拼卻一身修為,與整個九州為敵,值得嗎?!」
我挑了挑眉:「聽上去是不值得,可我樂意。」
血雲之上,血煞老祖正因為困住三師弟而桀桀怪笑。
我腳踏殘劍,大袖一展:「萬,劍,聽,令,給,我,起!」
19
劍池之中,無邊劍氣衝天而起!
在場眾人的配劍開始劇烈顫動,隨後脫離劍鞘,衝入半空。
先是第一柄劍,然後是第二柄,第三柄,第一百柄,第無數柄……
密密麻麻的飛劍從四面八方匯聚到頭頂。
除了劍宗宗主與十二峰峰主,以及與流風劍心意相通的謝長庚外,所有人的配劍無一例外,受召而來。
包括回雪劍。
江蓠眼睜睜看著回雪劍掙脫她的手,飛入我掌中,頓時焦躁起來:「大師姐,神劍認主,你自己的銜霜斷了,難道要搶我的回雪不成?」
我彈了彈回雪劍細窄的劍身,昂首一笑:「回雪劍之主,很了不起嗎?難道沒人跟你提過,我才是三千年來回雪劍第一位認可的主人嗎?隻不過我沒瞧上它,而是選了銜霜罷了,否則,有你江蓠什麼事?」
回雪劍一陣細細的嗡鳴,仿佛帶著委屈。
江蓠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臉色驟然蒼白。
我雙指並攏,以指尖血為媒,回雪劍為符,借助漫天飛劍,擺成九轉天罡劍陣。
「去!」
飛劍遮天蔽日,直衝血煞老祖而去。
五杆招魂幡,齊齊折斷,從半空墜落,十萬怨魂瞬間息聲,凜冽的罡風瞬間撕裂翻滾的血雲。
合歡宗諸女被鋪天蓋地的劍氣罡風,在身上割出無數細小的傷口,殷紅的血在雪白的肌膚上綻開,猶如雪映紅梅。
人群裡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這就是劍主的實力嗎?」
「是銜霜劍主的實力,沒看到回雪劍主連自己的劍都護不住嗎?沒想到劍主之間的實力差別這麼大,別忘了,這可還是銜霜劍斷了的情況下。」
江蓠咬住下唇,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神裡飛快閃過一絲怨毒。
所有人驚駭敬佩之際,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猛地彎腰噴出一口鮮血。
飛劍失去控制,從半空中墜落。
叮當聲不絕於耳。
用秘術強行提升至化神境,果然不長久。
二師妹和三師弟一左一右靠過來,將我護住。
他們兩個的情形也不比我好多少。
三師弟臉色白得像個水鬼,二師妹發髻歪歪扭扭,胸前血跡斑斑。
血煞老祖從方才的瘋狂逃竄中緩過來,氣得須發張狂,恨不能將我生吞活剝。
沅沅眼珠轉了轉,嬌滴滴笑道:「老祖,這銜霜劍主有些古怪在身上,咱們聯手如何?」
「桀桀桀,甚好!老祖我要將她挫骨揚灰,抽出三魂七魄煉成鎮魂幡!」
三師弟盯著殺氣騰騰的血煞老祖,面色冷然:「我走,你們安。」
「哼,想得美,你走了,宗門裡的花誰來照看?」
二師妹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明眸透出一股子狠勁:「還是我來吧,我的傷勢我了解,今日怕是走不成了,可老娘也不是好惹的,死也得拉幾個墊背!小師弟,待會兒我自爆元嬰,把他們阻上一阻,你帶大師姐先走。」
她回頭看我,眼中漾起薄薄的水光,像月下獨酌時酒入愁腸的模樣:「大師姐,我可能見不著小鐵匠了,我還沒有打出神兵,他大概還是不願見我,你日後若見了他,便跟他說我死了,必要說得慘一點。臭男人,心腸比鐵還硬,說不見就不見!我都要死了,總得讓他的心疼一下,不然我不甘心。」
我沒好氣:「你最好別死,不然我見了他,就說你在外頭背著他,左擁右抱,美男環伺,不知有多風流快活,早忘了他姓甚名誰,讓他氣得一輩子不見你。」
「?」
我從衣服上撕扯下一塊布條,把銜霜殘劍纏在手上,深吸一口氣,緩緩壓下丹田氣海傳來的痛楚:「你大師姐我還沒死呢,哪輪得到你們兩個?怕嗎?」
二師妹揚起唇角,即使狼狽不堪,依然眉眼湛湛,豔色驚人:「老娘這輩子哭過沒怕過!」
三師弟什麼也沒有說,默默橫起白骨哨。
鼎劍閣前,九州正道眾人中忽然傳來一聲暴喝:「孽障,為一個狗屁落霞宗,你當真不要命了?!」
我沒有回頭:「一條命罷了,死便死了。」
在血煞老祖桀桀怪笑俯衝而下,合歡宗眾女步步逼近那一瞬,我將手中殘劍狠狠刺向腳下白玉磚:「給,我,破!」
銜霜是神劍,即使斷了,也非一般的劍能比。
劍尖所及,白玉磚瞬間龜裂,蛛網般的細縫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整個劍宗的地面都開始晃動。
眾人面露驚駭,連血煞老祖等人都頓住,警惕地環視四周。
一聲低沉的咆哮傳來,蒼茫渾厚,仿佛來自亙古洪荒。
「不好!鴻蒙要跑出來了!」
20
劍宗地底,有兇獸。
宗史記載,創派祖師太一真人遊歷東極大荒時,路遇洪荒兇獸之一的鴻蒙為禍人間,於是割其角,束其足,封印於宗門之下。
陣眼就在鼎劍閣前。
曾經我也跟門中許多人一樣,以為這不過是個傳說,直到我得到銜霜劍認主。
銜霜劍是太一真人的佩劍,當年真人就是用它封印了鴻蒙。
我能感受到陣眼的所在。
鴻蒙是上古兇獸,雖然被創派祖師割掉頭上的角,又封印了數萬年,不復當年巔峰,依然不容小覷。
帝白劍率先出鞘,其他宗門大能也紛紛出手鎮壓,血煞老祖等人也顧不上我們,拿出護身法器,嚴陣以待。
我帶著師弟師妹趁亂跑路。
不怕死是一回事,可能活誰願意去死?
要死也該是仇人先死。
碧眼狻猊獸並未走遠,而是趴在溪畔打盹。
我們騎著它一路遠離劍宗,準備尋個清靜地療傷。
如今正邪兩道都被我們得罪光了,九州大陸再難尋到容身之處。
除了一個地方,魔淵。
……
魔淵的黑霧已經擴散到周圍的樹林中。
花草枯萎,樹葉凋零,林子裡死一般地寂靜,半聲蟲鳴都沒有。
我皺了皺眉。
恐怕跟我上次沒有完全封印有關。
說來可笑,當年我隻身入魔淵,本就存著必死之心。
因為要徹底封印,需要劍主剖心取血。
我不擅長煽情的道別,特地瞞下此事,隻笑著說去去就回,沒想到竟招來父親忌憚,在我封印剛成,尚未來得及剖心之時,扮成劍使偷襲,重傷後墜入魔淵。
如今銜霜已斷,我再非劍主。
與耀眼光芒一起消失的,還有一直壓在我肩頭的拯救蒼生的重任。
魔淵黑霧肆意曼延,九州正道卻無一人前來查看。
不知是對我的封印太有信心,還是這百年生活太過安逸,放松了警惕。
不論如何,既然他們總喜歡把九州安危、天下大義掛在嘴邊,那剩下的事便由他們自己操心去罷。
反正他們已經有了新的劍主,還是兩位。
就看他們誰肯為天下大義做出犧牲了。
我們在距離魔淵不遠的地方安頓下來,各自療傷。
三師弟無念骨所化,吸收日精月華便可療傷,加上血煞老祖未下殺招,傷勢好得最快。
我的傷雖然重,可體內有兩途花,好轉隻是時間問題。
傷得最重的是二師妹,她在十二天魔法陣中傷到了識海,修為連跌三境。
最直接的一個表現是,壽元縮短,衰老加劇。
二師妹假裝不在意地捋了捋鬢角灰白的頭發:「也沒什麼,反正小鐵匠也不肯見我,留在他心裡的還是老娘最美的樣子。」
我看著她顫抖的手指,嗯了一聲。
三師弟出去尋找修復識海的靈物,轉悠一圈空手而歸,不過倒是帶回幾個消息。
一是,我被劍宗逐出山門,革除劍主之名,兇獸鴻蒙被再次鎮壓,隻是劍宗山門被毀了大半。
我親生父母不允許我叫他們爸媽,讓我稱呼他們叔叔阿姨。後來,我考上了清華。他們逢人就說: 「這是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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