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非要用洗腳水包粽子，說是意喻「高中。」

我勸婆婆這樣不衛生，容易吃壞肚子。

她卻罵我生不出兒子還多管闲事。

小姑子和老公陳航也紛紛贊同婆婆。

可惜，高考那天侄子被婆婆逼著吃下「高中」粽子。

還沒考完就因拉肚子被送去了醫院。

陳航也因吃了壞粽子在述職報告當天，一瀉千裡。

他們哭嚎著怪我不阻止他們。

可明明上一世我阻止了，卻落得個被他們暗害車毀人亡的下場。

所以這輩子，我故意瞪圓眼睛，無辜嘟嘴：「老公，媽的話你竟然都不信，你簡直不孝，離婚！」

1

婆婆從農村來，總是帶著點鄉下人的迷信。

不知她從哪裡找來的偏方，竟然用洗腳水給大家包粽子。

剛回家我就看見婆婆一雙黢黑起繭子的腳，輕輕一搓就帶起一層濃厚的灰泥。

她渾然不覺，徑直將腳泡盛著糯米水裡，狠狠的搓了搓。

一盆白水，頃刻間黑了一片，還漂浮著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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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婆婆才將腳拿出來，又將粽葉泡了進去。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胃裡止不住的翻湧，好不容易才將那股惡心按回去。

我出聲問：「媽，你這是在幹嘛呢。」

婆婆白了我一眼，專心的將泡好的粽葉拿出，竟然就開始包粽子。

良久她才抬頭和我說：「你不懂，我們老家的人說了，這樣包出來的粽子，意喻高中！」

我打了個寒顫，用洗腳水包粽子，也虧得婆婆想得出來。

就在她以為我又要說什麼掃興的話，準備對我破口大罵時。

我笑了笑給婆婆拍手鼓掌：「媽，你真厲害連這個都懂！」

婆婆震驚片刻，往日裡我對婆婆的一些所作所為就極為看不過眼，總忍不住想勸幾句，因此我們的婆媳關系格外不好。

試問你有這個邋遢不講衛生愛佔便宜還迷信又重男輕女的婆婆，能不有矛盾嗎？

我看的沒錯的話，那些糯米好些都泛黑，像是過了很久的。

這次我可不勸了。

上一世我看見婆婆這一番作為，實在覺得荒唐。

當下就勸婆婆不要迷信，和我大吵一架。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我們家就要斷送在你手裡了！」

「我就不應該同意我兒子娶你，掃把星！」

更是跑到陳航和小姑子面前告狀，說我看不起她要回老家去。

哪怕他們也知道婆婆用洗腳水包粽子，還是統一立場指責起我。

後來侄子沒高中，陳航也無緣升職。

他們卻將一切問題歸功到我身上，是我阻止他們吃「高中」的粽子，這才害的他們考試失利，升職失敗。

他們剪壞了我的剎車線，害的我車毀人亡。

想到這，我更是鼓勵婆婆：「媽，你對他們太好了，我肯定讓陳航多吃幾個！」

婆婆警惕的看著我，「這可是我包給我兒子和外孫吃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注意，別想和他們搶！」

我差點沒笑出聲，卻還是佯裝一副受傷的模樣，「好的媽，我肯定不吃。」

我有多想不開才去吃用洗腳水包的粽子。

看婆婆那樣，怕是為了這次「高中」粽，一個多月沒洗腳吧？

就隔著客廳的距離，我都聞到了那股濃烈的腳臭味。

找了個借口躲回房間。

2

這一家子都是上一世害死我的兇手，我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他們的下場了。

晚上陳航回來，顯然也聞見了臭味，大聲囔囔了一句：「老婆，我們家馬桶炸了？」

我躲在房間裡都聽見了，陳航還在抱怨。

「你回家早也不知幫媽做一下家務，要是有別人來指不定要怎麼笑我們。」

等他說夠了，我才從房間走出去。

「我們家馬桶沒炸，這不到處都幹幹淨淨的。」

「那哪來的臭味？」陳航鞋子都不帶脫一下，大咧的就往沙發上一躺，又捂了捂鼻子。

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想不清楚當初怎麼會嫁給這麼一個男人。

婆婆沒來之前，陳航還一切正常，不僅會幫忙做家務也格外體諒我。

自從婆婆來後，他就像變了個人。

回到家不說什麼也不幫忙，就連鞋子都要婆婆幫他脫，貼身衣物更是往婆婆房間一丟讓她洗。

妥妥的巨嬰男人一個。

更是在婆婆長期的洗腦下大男子主義愈發濃厚。

好幾次帶他出去和朋友聚餐，開口就說我們女人就應該賺錢顧家，內外兼修，成天出來花錢像什麼樣。

簡直讓我的臉都丟盡了，後來我也不好意思和朋友出門聚會了。

偏偏他還覺得是自己絲毫沒錯。

「你就應該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玩，一天天的不顧家花錢大手大腳，有哪個男人看得上她們？」

為此我們還爭吵過好幾次這才罷休。

上一世他更是因為自己升職失敗，覺得是我不讓他吃「高粽」的原因，毀了他的前途。

思緒百轉千回，陳航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神。

看了眼還在廚房什麼都沒聽見的婆婆，我藏住眼底的厭惡：「是廚房傳來的味道吧，我一回來就看見媽在包粽子。」

一提到粽子，陳航眼睛都亮了亮，等他看見婆婆到底是如何包粽子時，如遭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婆婆還真是怕味道不夠，幹脆將腳又放了進去，一邊泡腳一邊從泡腳水裡撈出粽葉和糯米菓成一團。

廚房門一開，味道更重了。

我下意識捂住了鼻子，被燻得眼淚都出來了。

「媽？你在做什麼？！」陳航驚愕的大叫，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你拿洗腳水給我們包粽子？」

3

被陳航一吼，婆婆還委屈上了，死死的剐了我一眼。

她肯定覺得是我告狀了。

「兇什麼兇！你懂個屁，我這是為了你們好，老家的人說了，這樣包出來的粽子能高中！」

「我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既然嫌棄我……」

婆婆眼眶一紅，拔出腳就要往外走。

「我知道你媳婦看我不順眼，那我走就好了，我回老家去不礙著你們的眼行了吧！」

她一說要走，陳航立馬慌了，轉過頭就讓我和婆婆道歉。

「你趕緊和媽道歉！」

我：？？？

感情我才是你們母子倆 play 中的一環吧。

見我不吱聲，婆婆跺了跺腳哭得昏天黑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家虐待老人呢。

眼看婆婆光著腳往外走，我好心提醒了一句：「媽，記得穿鞋啊。」

「你閉嘴！」陳航追著婆婆，轉頭怒瞪我一眼。

我悻悻摸了摸鼻尖，婆婆要是真想走，就不至於光腳跑出門了。

也不知道陳航怎麼把婆婆哄好了，再回來的時候婆婆紅光滿面的。

陳航看了我眼我，還怪我為什麼不去勸勸婆婆。

我勸什麼？那老妖婆還真的舍得走了？

不過是故意在我面前作妖，證明老娘比兒媳重要。

看了眼泥垢的廚房，我一點食欲都沒有。

粽子已經上鍋蒸了，後天就是高考，明天婆婆怕是就要逼著大家人手一個粽子了吧？

4

當晚我是餓著的，半夜餓醒了想出去吃個夜宵。

床邊一摸卻空無一物。

人呢？

我悄悄打開房間門，就聽見婆婆房間傳來很細碎的聲音。

聽不清楚。

四處看了看，陳航都不在。

走到婆婆房門，門沒關緊，還溜了一絲縫。

誰曾想，我被眼前這一幕驚呆在原地。

陳航和婆婆躺在床上，兩人頭靠頭看著手機。

我感到無比惡心。

就聽見更加讓我震驚的事。

婆婆滑動著屏幕：「兒子，你看這個怎麼樣？屁股大，一看就好生養。」

陳航眼睛亮了亮，以我對他的了解。

是心動了。

他沒有一口答應：「媽，我們這樣不好吧？要是被林宛發現了，她肯定得和我離婚。」

婆婆很不屑：「有什麼不好？她想要我們老陳家絕後，你不過是找個女人生兒子怎麼了？她也敢和你離婚？就她這樣的，在我們老家可是要主動替自個丈夫納妾，好生供奉著外頭的女人，否則要被浸豬籠的！你可別忘了，當初你爸的原配就是生不出兒子，這才休妻娶了我！」

我大為震驚，婆婆是哪來的封建餘孽。

還納妾，休妻？

婆婆一直不喜歡我的原因，就是因我生不出兒子。

可我也不是沒懷過孩子。

手不自覺撫摸上小腹，曾經那裡也住過一個小生命。

那時我都懷孕五個月了，婆婆連忙說要來照顧我們。

礙於對長輩的尊重我無法拒絕，也就隻能把婆婆接了過來。

可沒多久，我就因一個疏忽，孩子流產了。

自從之後婆婆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幾年也不是沒想再懷，可自從小產傷了身子，就很難懷上了。

下一刻，就聽見婆婆又說：「當初要不是我找人看了你媳婦肚子裡的是個女胎，要了秘方讓她小產，到時候生個女兒出來，我們丟都要丟盡了，兒子你就聽我的，這個女娃屁股大肯定生兒子！」

陳航徹底被說服了，點頭答應了婆婆。

當初我小產，壓根不是意外？

而是婆婆覺得是個女胎，害的我流產。

看陳航的樣子，他顯然是一早就知情？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天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到最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房間，陳航一夜都沒回來。

5

一個晚上我又哭又笑，笑自己簡直是個大白痴。

被一家人騙得團團轉不說，還孝敬一個害死自己孩子的殺人兇手。

對他們一家人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第二天我特意戴了個墨鏡，眼眶紅紅的怕被人察覺異常。

今天我沒有去上班，聯系了之前的朋友。

因為陳航的事，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一見面，我就告訴她們：「陳航出軌了，我要離婚。」

又將昨天晚上的事和她們說了。

「你總算想清楚了，我就說了陳航不是個好東西！我們搖人替你出氣！」

看著昔日好友依舊堅定不移的站在我面前，我紅了眼眶。

搖了搖頭。

「我有計劃。」

和她們分開後，我打算去菜市場買點菜。

婆婆做的飯讓我實在是無法下嘴。

剛在一個大媽面前站定，準備買一斤肉，就聽見了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