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笑著搖搖頭:「沒事。」


不對戲也沒啥,反正一會上臺丟人的肯定不是我。


10


演員這個行業,講究運氣,也講究能力。


不管多少人,不管什麼情況,拿到劇本對著鏡頭,就應該立刻入戲。


不管戲外多少問題,站在攝像頭前面的那一刻。


你,就應該是角色本人。


賦予角色靈魂,是演員唯一要做的事。


化妝間裡,許如知支走了化妝師,拉開凳子坐下。


「周初霽,演我的角色,感覺好嗎?」


她看我的眼神帶著輕蔑。


「你也有今天啊。


「當初人人都說我是小周初霽,嘖。」


我非常不解:「誰說你是小周初霽的?」


「說這話的人真沒審美,你演戲好像木頭棒子成精,別來沾邊。」


許如知氣急敗壞:「嘴巴厲害算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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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初霽,接受現實吧,現在我是導師你是學員。論成績你比不過我,論粉絲論名氣你更是拍馬難及。」


她冷笑一聲:「你的時代早就結束了。」


「連你的老公和兒子都更愛我呢。我要是像你這麼失敗,還不如死了。」


開門聲響起,化妝師回來。


圈內人自然知道我和陸乘風許如知這點事,化妝師眼中帶著一點期待,但看我臉色淡然後又失望落下。


「你們倆聊什麼呢?」


「聊聊劇本,畢竟初霽演的是我的角色。」


許如知放完狠話,起身準備離開。


她在我耳邊低聲道:「你演不了戲了,廢物。」


我看著她的背影,面無表情。


我看過手機便籤,失憶前的我無法面對鏡頭。


我一直被陸乘風 PUA,陸嘉宇生病受傷是我的錯,陸嘉澎不愛讀書也是我的錯。


這個社會時時刻刻都在審判我是否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和母親。


婚姻就像孫悟空頭上的緊箍,戴上以後你就不再是凡人,你甚至不是個人。


感謝那場車禍,讓我重新找回了自己。


許如知和陸乘風對我的一切優越感,都建立在我不能面對鏡頭演戲的前提之下。


但,如果我好了呢?


……


上臺之前,陳之遙才找到我。


「初霽,咱倆也沒時間對戲了。


「你不介意吧?」


她嘴角一抹隱秘笑意,等著看我出醜。


我也忍不住微笑。


輕聲道:「之遙,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搭戲嗎?」


她愣了一瞬,臉色微變。


大一,我和陳之遙合作一個小組作業。


當時的老師說:「演技這門課,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但最可怕的不是天賦,而是天才比你努力。」


「陳之遙,你有認真看劇本嗎?如果你還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角色,那麼你要珍惜這次機會,這可能是你跟周初霽最後一次搭戲了。」


我笑意盈盈看著陳之遙:「我們又有機會同臺了。」


她被我刺激到,也懶得裝了。


冷下臉,低聲道:「周初霽,你現在是個不能面對鏡頭的廢物,還以為自己是天才嗎?」


陸乘風時常把我不敢面對鏡頭的事情拿出來賣慘,以表示自己在這段婚姻中多麼痛苦。


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


這也是陳之遙今天跟我叫板的最大底氣。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冷著臉走在前面上臺。


「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好了。」


11


「之遙?


「準備好了嗎?」


陳之遙白著臉,強笑道:「好了好了。」


自我說完不怕鏡頭以後,陳之遙就神思不屬找不到魂兒。


她做的美夢就是,踩著我上位,報當年的仇。


可惜這些年她完全沒有進步,隻能寄希望於我心理出問題取勝。


所以她不配贏。


她害怕我。


害怕就好,這才是我熟悉的模式。


李姐說,我可以示弱,引起公眾憐憫。


我當然知道這是最佳解決辦法,但我不準備這樣做。


跪太久了,我現在想站起來做一回正常人。


導師席上,陸乘風一直冷著臉。


「周初霽,你退賽吧。


「我不想看你一會丟人。」


我冷聲:「導演組這一段別掐,回頭記得告訴觀眾,我可是頂著大壓力來的。」


「周初霽!」


我無奈看他一眼:「合同籤完了,節目拍一半,你現在說退賽,是想讓我被人說不守信用嗎?」


「你根本不能演戲!我是為了你好。」


許如知也幫腔:「初霽姐,我知道你總是懷疑我和乘風,但我們真的隻是朋友。」


「你沒必要興師動眾來參加綜藝吧。」


我看一眼宋哥:「能開始了嗎宋哥?」


言罷,轉身。


「你倆真不用這樣想我,事實上,我跟陸乘風已經在協議離婚了,等我倆離完婚,你願意當天領證都沒關系。


「還有,希望陸影帝高抬貴手,不要再造謠了。到底是誰傳出來的,說我不能演戲啊?」


真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我不僅能演,還演得特別好。


表演開始,陳之遙的喜梅完全錯位。


她接不住我的戲。


「二姐,你就甘心一輩子在這後院當玩物嗎?」


我眼中含淚,抓著陳之遙的手。


她卻沒有立即給出回應。


但好的演員,是能控場的。


我臨時改了臺詞,繼續道:


「二姐,你總說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能有什麼好?


「可這年頭,吃人的哪分你是男是女啊?」


按照原本的劇情,此刻的雙兒憤怒勸說喜梅。


許如知當年也是這樣詮釋的。


但其實雙兒的反應不應當這樣激烈,因為她也心中有鬼。


喜梅是為了雙兒才被賣進員外府給老頭當小妾的。


這對姐妹並不是絕對的仇人。


相反,她們自私卻又牽掛對方,所以這一刻的雙兒是煎熬的。


她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面對自己的私心。


看著喜梅的眼睛,她微微錯開了目光。


「二姐,反叛軍不是壞人,我們都是有理想,要拯救宋城的人。」


雙兒這句話其實不是說給喜梅,而是為了勸說自己。


反叛軍沒有私心嗎?


其實雙兒這時候已經觸及到了反叛軍偉光正理想之下的陰私。


首領隻想利用這些熱血又貧窮的年輕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個世界骯髒又混亂。


理想換不來饅頭。


在我的表演下,陳之遙找到節奏,開始慢慢順臺詞。


她把喜梅演得瘋瘋癲癲。


好在我能根據她的反應,描補一些,讓這段表演不會完全失準。


片段結束。


接下來就是導師點評環節。


最先說話的是許如知。


她神色很嚴肅。


「初霽,你剛剛搶了之遙的臺詞對嗎?」


仿佛一種質問,無形中給了陳之遙力量。


她此刻演技比剛剛好多了,瞬間紅了眼圈。


「初霽太久不演戲,可能忘了吧。」


我拿起話筒:


「我不覺得這是搶詞。


「剛剛她忘詞了,我作為搭檔必須為她兜底。不繼續說臺詞,難道在臺上等著她回憶嗎?


「這種情況怎麼處理,大家應該心裡有數啊。」


許如知擰眉:「你這種就叫戲霸,非常惡劣的一種行為。」


「我們演戲,不能因為自己戲好,就去壓對手的戲——」


我失態地笑出聲,打斷了許如知的一番屁話。


「我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你沒事吧?


「你告訴我,這段話你自己信不信?」


12


許如知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身微微向前,是進攻的姿勢。


「我信!


「我覺得演戲如做人,大家應該給年輕演員機會。」


她話音未落,觀眾席上突然響起一聲嗤笑。


顯然是故意的,聲音大得不得了。


停頓片刻後,觀眾席上有人大喊了一聲:「傻逼。」


哄笑聲響起。


許如知信心滿滿的表情僵在臉上。


看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許如知和陸乘風脫離普通人太久,已經忘記什麼叫感同身受,什麼叫做人素質。


我看過這幾年許如知和陸乘風的片子,演得很爛,如果不是營銷號和粉絲閉眼硬誇,路人不敢說話,早就應該被罵上熱搜了。


人順風順水太久,就會飄飄然,忘記自己幾斤幾兩。


陸乘風和許如知都覺得自己粉絲多,流量好,以德藝雙馨老藝術家自居。


但在這個流量至上的時代,翻車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觀眾席上的騷動很快被撫平。


許如知卻吃了個大虧,眾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格外滑稽,隻有我笑得特別大聲。


「好了,初霽,收斂一點。」


我比了一個 OK 的手勢,彎唇示意許如知繼續。


說話的卻不是許如知,而是陸乘風。


「我認同如知的觀點。


「所以這一票我投給陳之遙。」


大家面面相覷,沒想到陸乘風會做得這樣難看。


我們畢竟還是夫妻,他在外面都不肯給我幾分溫情,私底下隻會更冷漠。


我隻跟節目組籤了一集合約,按照合同,今天我無論如何都會淘汰。


昔日影後,如今演技綜藝一輪遊,這本身就是一個能引起巨大討論度的噱頭。


千言萬語一句話,感謝陸乘風這麼多年不遺餘力地宣傳我不能面對鏡頭表演這件事。


原本,陸乘風親手淘汰我,能證明他大義滅親,心中隻有崇高的演藝事業。


但現在,狗都知道我演得比陳之遙好。


他再這樣做,就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陸乘風成名太久,久到他生出傲慢之心,不再考慮觀眾,隻活在粉絲吹捧之中。


他和許如知都一樣,傲慢地認為不管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觀眾都會無條件愛他。


我看著陸乘風,露出一個受傷的神情。


自嘲一般笑了笑:


「其實今天能再登上舞臺,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我十二年沒拍戲了,很多人可能都不認識我了。


「婚姻、孩子,我感覺自己好像整個人生都被改變了。


「我其實一直是一個很任性的人,為了拍戲,我 667 分復讀考北電;最紅的時候,我嫁人生子息影十二年。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體驗派,我想做一個很好的媽媽、很好的妻子。


「直到這樣要求自己十二年,我才發現這不對,人最重要的是做自己。


「就在今天,我和陸老師已經協議離婚,節目一結束就會去民政局。


「我希望大家能再給我一次任性的機會,我不想再做誰的媽媽誰的妻子,我隻想做周初霽。」


13


現場再一次因為我的話安靜下來。


誰都沒想到我會把離婚這件事拿出來說。


一片寂靜中,程導堅定地給我投了一票,其實他這一票已經不影響輸贏,但這至少代表了他對我的支持。


「初霽,歡迎回來。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新作品了。」


……


我不出意外地被淘汰。


後臺,晉級的陳之遙得意揚揚。


「周初霽,這裡不是學校裡,也沒有老師會來捧你臭腳了。


「你過氣了。」


我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我隻是過氣了。


「總比你沒紅過好吧?


「以及——


「節目還沒播出,鹿死誰手未可知。」


我拎著包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勸你不要半場開香檳。」


這句話不僅說給陳之遙,也是說給外面站的陸乘風和許如知。


能親手淘汰我,許如知應該很得意。


如果我是她,我就會多站在這高興一會,因為這可能是她最後的快樂。


……


回程路上,陸乘風的電話打過來。


「離婚吧。


「你該不會又反悔了吧?」


我笑出聲:「怎麼可能?我都快到民政局了。」


……


民政局預約了一個月後領取離婚證後。


我和陸乘風相看相厭。


我當晚就叫人去家裡,把我的東西收拾出來。


陸嘉宇站在樓梯口,冷著小臉看我。


「你又要搬走嗎?」


陸嘉宇長大後跟我說話一直如此,不叫媽媽,沒有稱呼。


他很嫌棄我,而此刻,他終於可以擺脫我了。


「我跟你爸協議離婚了。


「我自願放棄你倆的撫養權,作為你的母親,前面十二年我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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