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孫老師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罰我去清掃落葉，不然就把我趕出學院。

6

將整座學院的落葉掃完，日頭已落下，我在池塘邊洗了把臉，起身就看到了施雨煙和她的狗腿子。

她囂張地說：「今天隻對你小懲大誡，夏希瑤，要知道這裡是上京，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蹦跶的地方。你爹官位低，你就要學會忍氣吞聲，否則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學院老師是不會幫你的。」

她朝三位侍從使了個眼色，兩位侍從走過來按住我的雙肩，另外一位侍從從腰間解下一條長鞭抽打在我身上。

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嬌嫩的肌膚多了一道道血痕，疼痛令我頭上汗珠直往下滾。

「抽得好。」許雪靈拍手叫好。

蕭骞舔了舔唇：「本少爺最喜歡看人挨打，越是美麗的女子挨打越令人心痛。你惹了施大小姐，光鞭笞怎麼夠呢？」

他捉了一條青蛇，緩緩走向我。

許雪靈起哄道：「把蛇塞進她嘴裡，讓她把蛇生吞下去。」

望著吐著紅信的青蛇，心中升起一股惡寒。

恰巧孫老師從池塘走過，我求助地望向他，他看了一眼施雨煙，將頭撇過去，裝作沒看到快速離開。

這一刻，我終於能體會妹妹在此求學時心中的絕望。

被鞭打、生吞蛇、讀聖賢書的老師對一切視而不見，求助無果。

我才來了幾日就遭遇了這麼多，而妹妹整整忍受了兩年。

我想起她下身的血跡，恐怕在這裡遭受的虐待遠比這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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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骞把青蛇拎到身前，一邊咧嘴大笑，一邊要往我嘴裡塞。

我積蓄內力用力一吹，蛇頭調轉方向被吹進了蕭骞嘴中。他嚇得面容扭曲，連聲咳嗽將蛇吐出來。

「咳咳咳……好惡心……」

抬腳，蕭骞氣急敗壞向我踹來，我掙脫了兩位侍從的束縛，側身躲過，蕭骞來不及收腳一頭栽進池塘中。

「救命啊，我不會遊泳！」

侍從紛紛跳下池塘救蕭骞，許雪靈想上來扇我，我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她把手縮回去。

「你們都快去把蕭公子救上來，他身份金貴著呢，可不能出事。」

7

日暮降臨，我一閉眼腦中就浮現她們三人可恨的面容，沒心思吃飯。

謝青青端進來飯菜和傷藥。

「對不起，今天她們欺負你的時候，我看在眼中，可心中實在害怕，不敢上前阻攔。」

「我不怪你，我的事本就與你無關。」

「不，我是庶女，在家備受欺凌，可卻不敢反抗。我一直想成為你這樣的人，但見到你被她們打，隻能躲在樹後面，我真沒用。」

端起飯，我吃了一口菜，謝青青才長舒一口氣。

「我來幫你上藥。」

我望了一眼傷口，搖搖頭：「我小時候練武的時受過的傷比這還要重，我能忍。」

填飽肚子後，我從枕頭下抽出一柄匕首，在床旁邊磨起來。

「你在做什麼？」謝青青瞪大的雙眸，「你該不會是想去刺殺她們吧？」

「你猜對了，就當沒看到，上床繼續睡覺。」

這就是我來上京求學的目的，上一世隻解決了施雨煙一人，令我如鲠在喉。

書院中侍衛少，經過今日試探，他們三人帶來的侍從都是三腳貓功夫，不足為懼。

我準備趁著夜黑風高，偷溜進臥房抹了她們脖子，神不知鬼不覺。

「你瘋了！」

謝青青跳下床阻止我：「你去了，你也會沒命的。」

我試了一下刀鋒：「我本來就沒打算活，用我的命換她們三人的命，這個買賣不虧。」

「難道你不為家人考慮嗎？」謝青青著急道，「施小姐身份高貴，你殺她的事情一旦暴露，會被誅九族的。」

摸了摸腰間的龍鳳玉佩，眼前浮現了奶奶和藹的微笑。

見我神色有所觸動，謝青青奪過匕首丟到床下邊。

「此事用蠻力是解決不了的，我們一起搜集她們欺負學子的證據。皇上看重女學，知道她們為非作歹，一定會懲治她們。」

「有用嗎？」

謝青青用力點頭：「天子腳下，律法最大，一定會有用的。」

8

經過落水一事，蕭骞對我懷恨在心。

沒過幾天，趁著夜黑，他忽然帶著侍從闖入我臥房中。

正在睡熟的謝青青還穿著褻衣，來不及呼喊，就被一位侍從捂住口鼻，按進被子中。

「別出聲，今晚我不是來找你的，你待在被子裡當瞎子。」

我躲在被窩中，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蕭骞色眯眯地盯著我：「本公子從未見過性子像你這般硬的女子，你成功勾起了本公子興趣。老實說，你長得還挺漂亮，過了今晚，你會成為本公子的女人。」

「你不是愛慕施雨煙嗎？」

「你能跟施小姐比嗎？你隻配做本公子的妾，成為本公子的玩物，而施小姐是要當正妻的！」

蕭骞解開衣帶脫掉外衣，撲上床，朝我身上壓過來。

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畜生，滾開。」

蕭骞更來了興致：「好野，這樣才有趣。」

我想起妹妹屍體雙腿間沾染的血跡，胸中升騰起怒火。

他想用蠻力逼迫我就範，殊不知我並非溫室的嬌花。

我用五指抓住他的頭發，暗用內力，直接將他的頭往床板上撞。

咚……

咚咚咚……

蕭骞一下子被撞懵了：「你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他也有點功夫在身，捏住我的手臂想反抗，我借力打力鉗制住他的手腕繼續往床板上撞擊。

十下、十五下、二十下……

蕭骞被撞得頭破血流，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痛苦地五官扭曲在一起，形同惡魔。

幾位侍從嚇壞了，衝過來想救他。

我抬起一腳，把蕭骞從窗戶踹了出去。

「啊，殺人啦……」

窗外傳來蕭骞殺豬般的嚎叫聲，他掉落在草叢中，一根樹枝插入左眼球中，眼中傳來陣陣劇痛，痛得仿佛靈魂都在打顫。

「來人，膽敢毆打本公子，把夏希瑤捉起來。」

9

執教聞聲而來，見我衣衫不整的樣子，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你快叫人把她抓住，扭送到大理寺，她有點功夫在身，得多叫些人。」

「不知夏希瑤犯了什麼錯？」

蕭骞捂著帶血的左眼：「她把我打成這樣，難道你的狗眼沒看到嗎？」

執教面有難色：「可蕭公子，您這麼晚了，帶著侍從闖入兩位女子的臥房。一旦把夏希瑤扭送到大理寺，鬧得眾人皆知，對您名聲不利。」

這邊的響動驚動了不少女學子，蕭骞怕自己醜樣被施雨煙看到，帶著侍從先行離開。

房中，謝青青把蕭骞脫掉的白色儒衫和腰帶撿起來，藏進櫃子中。

「學院的儒衫是用特質絲綢制，每條腰帶裡側繡著學員名字，這就是他企圖欺辱夏希瑤的罪證。」

執教溫言相勸：「這件事蕭公子確實做得過分，可如果真鬧大了，希瑤，你的名聲也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我義憤填膺：「算了？若今夜他想侮辱的女學子不是我，恐怕已經得逞了，執教，你也要勸別的女學子算了嗎？」

「哎！」

次日，執教把我從西邊學堂調到了東邊學堂。

東西隔著很遠的距離，不相見暫時安穩了一陣子。

聽說，蕭骞的左眼沒治好，徹底毀了，成了獨眼龍，天天在侯府中摔茶杯打僕役。

執教讓我別到處亂跑：「上京學院是陛下欽點的，在學院中蕭骞還會守點規矩。一旦你走出學院，會被他害得骨頭渣都不剩。」

謝青青說：「你離開後，施雨煙在學堂中更無法無天，她欺辱的對象換成了劉黎。」

劉黎身子嬌弱，如弱柳扶風，整日身上一股藥味。

我連忙趕去西邊學堂，隻見劉黎被踹翻在地，許雪靈用腳踩在她美麗的臉蛋，使出全力不斷摩擦。

「你個藥罐子，成天一身藥味，汙了施小姐的鼻子。」

劉黎瑟瑟發抖，眼中擒淚，嘴上還在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請你們放過我吧！」

「你知道哪裡錯了嗎？」

「我……我……」

施雨煙冷然道：「像你這般出身卑微的人低等的人，跟本小姐坐在同一間學堂中讀書，就是個錯誤。」

我氣憤地為她出頭：「住手。」

施雨煙挑眉冷笑：「關你什麼事？夏希瑤，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弄瞎了蕭骞的一隻眼，先考慮你自己的處境。」

我想扶劉黎起來，她反而避開我，害怕會因我受到牽連。

10

轉機出現在一個月後，太子殿下要來書院視察，我決定將證據呈給他。

執教猜到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太子殿下來的這天，讓我去學院後山掃落葉。

「夏希瑤，隻要你今天別搗亂，我保你順利念完學，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後門緊鎖，執教還派了五位學子守著，防止我偷溜進去。

這能困得住我？

我用木棍從後面偷襲打暈了五位學子，撬開後門，攔住了在書院中參觀的太子。

「殿下，民女乃是學院夏希瑤，有冤屈要告！」

太子身形消瘦容顏俊美，眸光溫柔地望向我。

「有冤屈？」

施雨煙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擋在我前面：「殿下，夏希瑤平日裡不好好讀書瘋瘋癲癲，說得都是瘋話，您可千萬別信他的話！」

「信與不信，由本太子來決定。你擋在她面前，難道她在本太子面前是告你？」

施雨煙心虛地低下頭。

我面色堅定，朗聲道：「一告施雨煙囂張跋扈隨意欺負鞭打我和學院學子。」

我撩起衣袖，向太子展示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鞭痕。

受傷之後我沒上藥，這些鞭痕猶在，觸目驚心。

我望向劉黎，希望她也能站出來，可她在太子面前嚇得腳軟，指望不上。

「二告，永定侯府小公子蕭骞夜晚帶侍從闖入我房中，企圖辱我清白！」

太子面色一凝：「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天子腳下，讀書聖地，竟發生這種事？執教，為何不上奏？」

執教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心中至少把我罵了八百遍。

謝青青將蕭骞儒衫腰帶呈上。

「證據在此，此事發生時執教也在場，可以作證。」

太子擔心此事會影響我聲譽，找了一座亭子，單獨找我了解事情經過。

「怪不得蕭骞成了獨眼龍，原來是被一位女子打的。他對外告知是自己喝了酒，不小心摔的。」

太子望向我，面露欣賞之色。

「本太子沒在你臉上看到一點膽怯，你不懼清白被人說三道四，肯大膽站出來說出他們罪行，勇氣可嘉。」

「我為什麼要懼？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而是那些施暴者啊！」

「流言止於智者，真正明事理的人不會在背後說我闲話。」

太子請我喝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