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玄聖女，仙域僅存的神明。

或許隻有她，能有和魔尊一戰之力。

眾弟子跪了一地：「求聖女救我凡間正道！」

九玄聖女微微頷首，揮袖間七彩光芒灑落，緩解了眾人的傷勢。

「謝聖女！！」

九玄聖女看向淩恨：「淩恨，你距飛升我九天仙域僅為一線之遙。來我身邊，我助你一臂之力！」

「然後我二人聯手，必可將魔尊擊敗！」

淩恨向聖女拜了一拜，然後飛身靠去。

魔尊小聲提醒：「藍兒，看仔細了！」

我不明所以，愣愣地看著淩恨飛向聖女。

淩恨停在聖女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聖女輕笑道：「你靠近些！」然後小心翼翼地撩開一角面紗，向淩恨吻去。

淩恨微微欠身，迎了上去。

眾弟子也都明了，聖女這是要與淩恨長老雙修啊！

聖女眼角撇過遠處的我，眼神中滿是鄙夷。

可就在唇齒相接的前一瞬間，淩恨突然運足功力，左手狠狠擊在聖女胸口，而右手則一把扯下了聖女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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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聖女一掌擊飛淩恨，然後迅速用衣袖遮住面孔。

可那一閃而逝的面孔卻讓我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你在搞鬼！！」

我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

腦海中的碎片終於被拼成完整的圖案，一道白光閃過，無數人影交錯，最後合成了一個微笑著的少女。

她衝我擺擺手：「棠溪藍，你好啊！」

我看著她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你是誰？」

她笑了笑：「我就是你。輪回之中千千萬萬的你！」

18.

對面的棠溪藍說：「沒有什麼穿越，也沒有什麼萬人迷的金手指設定。」

「你在這個臆想中的世界已經六百個輪回了！」

她的身影幻化成幾百個棠溪藍：「我們在同一個時間段反復重生，終於在這一世，有了轉機！」

我問：「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她看向了對面那個九玄聖女：「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她是誰。」

我點頭：「沒錯，她是我現實世界中的朋友以及室友。顧夢瑤。」

她玩味地重復：「朋友......麼？」

我疑惑：「什麼意思？？」

她說：「我們所在的地方，正是她腦海中臆想出來的世界！簡而言之，這是她的白日夢！」

我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世界？」

她冷哼一聲：「因為她恨透了你！正是她的怨念，搭建出了這個世界的骨骼！」

我不解：「我們關系還不......她為什麼恨我？」

她指著淩恨問我：「現在你想起他是誰了麼？」

淩恨的身影在我眼中慢慢浮現，和現實世界中的他慢慢融合。

我驚呼：「我男朋友林恆？」

她點頭：「她可覬覦你男友很久了！對林恆愛而不得的痛苦和怨念轉化成了仇恨，構建了這個世界。」

「她在這個以她為主導的世界，不但要奪走林恆，還要抒發對你的恨！」

我問：「既然整個世界都是她主導的，那為何我們還會輪回六百次？」

她笑了：「因為她，從來都不曾真正得到過林恆的愛！六百次輪回，一次都沒有！！」

「真是可笑啊！看來在她的潛意識裡，林恆也就是淩恨，也是不可能愛上她的！」

我看向九玄聖女，原來她就是顧夢瑤。

我想起她每天和我閨蜜相稱的模樣，不由得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問：「那既然是她構建的世界，我們要如何做才能打敗她？」

她說：「雖然顧夢瑤是這個世界的神，但她的弱點就來自於自己的潛意識！」

「就好比她輪回了六百次，卻依然得不到淩恨的愛！」

「這是隱藏在她人性之中的弱點，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唯一？沒有下一世了麼？」

她收起了笑容問：「你還記得在現實世界的最後一刻是什麼樣子麼？」

我想了想：「我有些發燒，在臥室休息，然後是她喂我吃的藥，然後我就有些困了，隻覺得房間裡異常暖......難道？？？」

她點點頭：「她喂你的是安眠藥，燒的是碳爐。」

我大吃一驚！顧夢瑤要殺了現實世界中的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就讓我們一起拼這最後一把！！」

19.

我看了眾人一眼：「所以六百次輪回中......我真的跟那麼多人都有一腿麼？」

她笑了：「你是怕自己對不起林恆嗎？」

我撓撓頭：「算是吧......」

她笑著說：「放心吧，六百次輪回中，你真正愛上的也隻有淩恨一人而已。」

「你拒絕了所有人，因為你總覺得冥冥之中有個人在等你。」

「雖然和其他人的感情從沒有結果，但也是我們珍貴的羈絆！」

「正是這些珍貴的回憶，讓我們在這一世有了絕地反擊的機會！」

我點頭：「告訴我，該怎麼做！」

她深吸一口氣：「上一世，你天賦絕倫，幾乎僅憑一己之力飛升仙域。更是與魔尊鬥得難分難解。」

「九玄聖女眼看事情幾乎脫離她的控制，於是設計將你變成魔界中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我看到的記憶碎片便是那一世的片段。

「後來她逼得你和正道為敵，是魔尊護住了你，擋住了九玄聖女的那一擊。」

「而你，第一次揭開了聖女的面紗！明白了一切！」

「但最終，僅憑自己還是無法和聖女以及正道所有人抗衡，你落敗下來。但卻偷偷保住了所有的記憶。」

「這也是為何這一世，所有人都存留著和你的記憶。」

我明白了，六百世的羈絆，就為了這一世的絕地反擊！！！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下一世的我啊，你準備好了麼？」

「六百世的一切，就交給你了！」她緊緊地抱住了我，「拜託了！一定要贏啊！！」

20.

我睜開眼，剛才的一切交流其實不過轉瞬之間。

六百世的記憶從腦海復現，清晰如刀刻斧鑿！

我看了身邊的魔尊一眼：「麟厲，好久不見！」

魔尊麟厲愣住了，有些激動地說：「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我微微一笑：「等我收拾了她，再來收拾你！！」

麟厲笑了：「一言為定！」說完伸手和我擊掌。

可我碰上他的手掌的瞬間，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手掌上的經脈洶湧而來。

與之相對應的是麟厲身上的光華倏地暗了下去。

「麟厲！你......」

他衝我笑了笑：「藍兒，不準輸！」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望向遠處的九玄聖女。

「六百世了！就讓我們做個了結吧！」

我全身修為炸裂而開，渾身冒出時而黑紫時而湛藍的光華，那是魔尊之力和淩嵐劍訣的融合之力。

但耳邊傳來了麟厲的低聲的自語：「本座真是窩囊，兩輩子了，還是沒說出口！」

我不禁莞爾，假裝沒聽見，催動身法，轉瞬便來到了試劍臺上。

我看了看四下眾人，六百世的回憶一一浮現眼前。

顧夢瑤為了折磨我以滿足自己變態心理，在這六百世讓我經歷了無數磨難。

還好有這些我視若珍寶的人們，是他們給予我力量，才能讓我走到了如此地步！

淩嵐天見我靠近，滿嘴鮮血地說：「別逞強！留得青山在......」

我擦去他滿嘴的血：「阿天，謝謝你。」

淩嵐天愣在了原地：「你......記得我？」

我微笑點頭：「阿天，你留胡子還蠻精神呢！」

淩嵐天哈哈笑了，然後在我耳邊說：「揍死她！」

我拍了拍阿天的肩膀，然後慢慢走到了淩恨身邊。

淩恨看著我笑了：「終於，你還是想起了一切。」

我點點頭。

淩恨望著我：「我是該叫你師妹呢，師姐呢，還是徒兒呢？」

我笑了：「挑一個喜歡的便好！」

淩恨苦笑一聲：「師妹，對不起，上一世錯怪了你......」

我搖頭，看向顧夢瑤：「是她的詭計，不怪你。」

「隻是可惜，六百世，我們都沒有真的在一起過......」

淩恨低頭無聲地笑：「這樣也好，你愛的是那個人。而我，隻是他的影子。」

我深吸一口氣：「好了！是該讓一切都結束了！」

我抬頭，看著半空中發愣的顧夢瑤：「別裝了，顧夢瑤。這身衣服真的很醜！」

九玄聖女顧夢瑤冷哼一聲，淡黃長裙變成了一襲紅衣。

她緩緩落在我身前不遠處：「真是沒想到，即使是在我創造的世界裡，你還是這麼的討厭！」

我不屑一顧：「折磨了我六百世，各種死法都讓我嘗盡了。但是可惜啊，不該是你的依然不會是你的！」

顧夢瑤冷笑道：「我是得不到他的心！但我可以得到他的肉身！你別忘了這是在我的世界！你拿什麼和我鬥？？？」

我哈哈大笑：「我拿什麼和你鬥？這要問問你自己。」

我一步一步往前：「你自私！你妒忌！你邪惡！但你你別忘了我們為何會在這裡！」

我指著她的鼻尖：「因為在真實的世界裡，你就不如我！！」

我搖著頭，仿佛聽到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然後你居然自己意淫了一個世界，但是你知道麼？在你最深處的內心裡，你還是覺得你不如我！甚至在這個虛假的世界裡，你都得不到淩恨的愛！」

我嘖嘖嘖地撇嘴：「顧夢瑤，你好自卑啊！」

顧夢瑤一步步退後：「不......不！不！！我殺了你六百次！我就能殺你六百零一次！！」

顧夢瑤全身紅光閃耀：「棠溪藍！我殺了你！！」

我凌空一指，長劍瞬間回到我手中。

我騰空而起：「樂意奉陪！」

這一戰已無法用常理描繪，這是偽世界的天道和我這個集正道魔道於一身的最強戰力的驚天一戰。

勝負隻在一線思量。

21.

劍氣與真氣縱橫穹宇。

震耳欲聾的爆裂巨響回蕩在每一寸空間。

僅僅須臾之間，我與顧夢瑤已拼鬥了數千回合。

她目眦盡裂：「不可能！不可能！！在我的世界，你怎麼可能與我鬥？？」

我壓制住沸騰的真氣，輕蔑一笑：「天地雖偽，但天道長存！你注定會失敗的！！」

她幾乎陷入瘋狂：「我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如野獸般咆哮的她催動全身修為，依然不顧一切地匯聚功力。

我面色凝重，糟了，大家還在附近。

我回過頭：「大家快走！！！」

可就這一回頭，對上了麟厲驚慌失措的眼神。

糟了！！！

「呵呵呵！生死之際還有空管別人？？？」顧夢瑤狂笑, 「死吧！！！」

我轉過身, 對上的卻是淩恨的眼睛。

他擋在了我面前, 捱下了顧夢瑤的最強一擊。

淩恨噴出一大口血霧，將我的世界變成了猩紅。

我緊緊地抱住淩恨, 嘴巴張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想起和淩恨相識的每一世。

我們是師徒，師兄妹, 我是聽你講經的女娃，是被你救下的孤女，我也是每日等你路過的賣花女......

我想起這六百世我們第一次相見的那天。

你問我：「姑娘, 你的花怎麼賣？」

我抬起頭，看到了你那清澈的眼：「哥哥, 我們......是不是見過？」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終於發出野獸般嘶啞的吼聲。

懷中破碎的你輕輕撫過我的淚痕：「別哭啊, 我不過隻是他的一道淡淡的影子而已......傻丫頭！又有誰會為一道影子哭泣呢？」

我瘋狂地將真氣輸給淩恨：「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淩恨輕輕笑了，嘴角溢出大口的血：「輪回六百世, 我比他......值多了......」

然後淩恨的笑容定格了。

我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可他的肉身卻慢慢化為飄絮，飄散在了山谷之中......

我緊閉雙眼，持劍而立。

我要殺了顧夢瑤！！！

可她已經瘋了，呆呆地望著淩恨飄散的山谷, 涕淚橫流。

我將長劍抵在她喉嚨, 她置若罔聞, 仿佛靈魂已被抽離。

「淩恨......林恆......恨......」她喃喃自語。

我沉默許久, 丟了長劍。

她的自我，已經開始坍塌了。

那麼隨後，這個世界就該......

22.

我催動身法, 回到大家身邊。

共經六百輪回, 大家還是第一次這麼聚在一起。

我抹了抹臉上淚痕，衝著大家說：「謝謝諸位。」

而大家的臉上亦掛滿了笑，然後慢慢化為飄絮散於天地之間......

後記

我在警局做完筆錄, 蹲在路邊等著林恆來接我。

今下午可厲害了！

我那室友顧夢瑤不知道咋回事，居然要燒炭自殺！

然後他指著漫天光華衝我惡狠狠地笑：「棠溪藍，正甲等！！」

「【我」更可怕的是事後查監控發覺她本來是想拉著我一起死的！

後來不知咋的她突然良心發現了，將發燒昏睡的我提溜去了客廳......

還好我突然驚醒, 將她救了出來。

不然我這輩子估計都有陰影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啥挫折, 現在已經一聲不吭地回老家了。

我從馬路牙子摘下一朵小小的花輕輕嗅著。

「姑娘, 這朵花怎麼賣？」

我抬起頭，正對上林恆笑盈盈的眼睛。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你是不是對別的小姑娘說過？」

林恆立刻委屈臉：「哪有！」

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下午這覺睡的！感覺像過了一百輩子！！

林恆笑嘻嘻地說：「你室友搬走了, 要不你也別租了，搬我那兒去得了？」

我瞥了他一眼：「想同居啊？先把婚結了！」

林恆胸口一挺：「那就結嘛！」

我點頭：「行啊！結啊！」

林恆樂呵呵：「嘖嘖嘖，終於要結婚了咧！」

我眉頭一揚：「為什麼說終於？」

林恆輕輕環住我：「不知道呢，可能你讓我等太久了吧！」

我輕打他的背：「這才多久啊！」

林恆笑著說：「很久啦, 感覺有幾百輩子啦！」

我輕輕笑了，夕陽將我倆的影子刻在牆上，在斑駁的紅磚之上緩緩搖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