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邊摁滅了沈清風的手機。

手用力一甩，將手機甩到了床下，繼續矜矜業業地演著。

我媽拿了我的錢，哼著歌路過了公交站。

要知道，她平時都是坐公交外出的，這次卻美滋滋地打車回家了。

一開門，看到兩雙鞋，還在疑心怎麼都回來了。

下一刻，聽到聲音她如遭雷劈。

熟悉的場景幾乎要刻入她的腦海，她怒氣衝衝地推開門。

還未看清床上的人是誰，便一通亂砸。

我爸倒是想護著楊曉蓮，渾身赤裸仍然努力阻止。

我媽有經驗，直接抓著女人的頭發將人扯出來了。

手高高揚起就是幾個大嘴巴子，用盡了全力。

「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有老公了還要勾引我男人！」

她打了幾巴掌仍然不解氣，照著女人的肚子狠狠踹了幾腳，將人踹到了房間角落。

她上前抓著楊曉蓮的頭發將臉正衝著前：「看我不把你的臉……」

看清楊曉蓮的臉後，她喋喋不休的嘴突然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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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爸也穿上底褲了，伸手狠狠一拉。

我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感覺到了徹徹底底的背叛。

「你鬧夠了沒有！」我爸憤怒地朝她吼道。

「我鬧？」我媽苦笑著搖頭，「我看我是對你太好了，你居然敢帶著外面的女人進家門，還要我照顧？」

「我對親女兒都沒這麼好！」

我爸咬牙切齒，「今天你打也打了，鬧也鬧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不然就離婚啊。」

我爸知道怎麼拿我媽的命門。

我媽冷笑著，抬手按住胸口給自己順口氣，說道：「離婚你想都別想！你現在跟我回家，我是不會便宜了這個賤女人的！」

楊曉蓮抓住地上的被子，痛苦地深呼吸，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辜負姐姐你啊！你們都是我的恩人，我、我……」

我媽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嘶吼道：「跟我回家！」

7

回家後，媽媽用絕食反抗爸爸。

並且不願意對爸爸說一句話，隻是憤憤地盯著他。

我爸也知道理虧，拿錢給媽媽買了一件金首飾，刷的還是媽媽的卡。

她卻態度有所松動。

這幾日，她仿佛也有些醒悟了，天天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我笑了，前世那樣苦口婆心地勸她。

盡心盡力照顧。

她對我橫眉冷對天天好像我欠了她錢。

今世我什麼都不管，也不願意回家。

她又熱切起來了。

我媽電話那頭絮絮叨叨說要來給我送飯，我低聲答好。

也是時候讓她死心了。

我媽帶著她煲了兩個小時的湯來到我公司附近。

還沒進去呢，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傳入耳畔：「清風哥，真是麻煩你了，都這樣了你還幫我租房子住，為我忙前忙後的，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是楊曉蓮，舉著手機細聲細氣巧笑嫣兮。

電話那頭是誰，不言而喻。

我媽顫顫抖抖地掏出手機，打了好幾個相熟姐妹的電話。

「走！給我抓奸去。」

幾個阿姨得知有大工程，頓時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放下手中的麻將極其有默契地走了。

我媽一路聽著他倆膩歪。

楊曉蓮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阿姨們差不多也聚齊了。

「真去啊？」

「當然去啦！有好戲看怎麼不去？」

「再說了，咱老姐姐的事怎麼能不管哩。」

我媽拉著好姐妹的手，臉色陰沉。

楊曉蓮還沒把門關上，幾人衝上去一人拉一隻手直接推到了房間床上。

之後幾個婦女商量著要把楊曉蓮狠狠揍一頓，我媽反而攔著，猶猶豫豫溫吞著。

「我之前已經打了她一頓了，她也怪可憐的，也是我老公，做得太過分了。」

幾個老姐妹早就習慣她這副聖母樣，見怪不怪。

但畢竟人已經在手裡了，不解解氣怎麼行！

於是幾人輪番上陣。

開批鬥大會似的給教育了一頓。

不過這事一出。

周圍鄰居都知道我爸不是個東西了。

這次我媽鐵了心要離婚。

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都震驚了。

這一世不用我勸說，我媽和戀愛腦清醒了似的。

我馬上向老板請假說家裡有重要的事情。匆匆趕到了民政局。

8

這次，我爸媽離婚可謂是眾望所歸的事。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們離婚。

此刻，我媽剛要邁進民政局大門。

「且慢！」楊曉蓮也趕到了現場，她匆忙跑來，一停下來就大口喘著氣。

這場景活像古時候劫法場的戲劇性。

她身後跟著一大家子人。

她爸媽和她弟。

楊曉蓮她爸看著是個急性子，看到這一出，咬咬牙著急道：「都是我女兒不對，她搞破鞋！」

「你們可千萬不能離婚啊！」

說著他抓起楊曉蓮的頭就往旁邊撞。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楊曉蓮的頭頓時鮮血淋漓。

楊曉蓮額頭還在冒血呢，她把血往旁邊抹，哭得梨花帶雨：「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拆散你們的家庭！」

「隻是，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我依賴清風哥，但我知道，這不是愛。愛是像清風哥和豔姐一樣。」

這一席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這是要幹嘛？

楊曉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配合著她那破了一個口子的頭，看起來就要昏厥過去了。

她匍匐著去拉我媽的褲腳。

「豔姐，你不要和清風哥離婚好嗎？我知道，你還愛著他。」

我拉著我媽的手，向正後方大跨步退了整整三步。

勿 cue。

我媽同仇敵愾地怒瞪著她。

楊曉蓮見拉我媽沒用，轉而拉著我爸的褲腳。

「清風哥，其實你隻是可憐我對嗎，我知道，舍不得豔姐。」

「你真的願意舍棄這個溫馨的小家，從此再也不和豔姐見面嗎？」

她這一番追問，還真把我爸給問住了。

我爸真的想和我媽離婚嗎？

不見得。

少了我媽就沒人給他當免費保姆了啊！

何況年少情誼，我爸還自認是個痴情的人。

退一萬步來說，他們還有兩個孩子啊！

他一驚，仿若如夢初醒。

立刻跪倒在我媽面前痛哭流涕。

「豔，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他跪著向前，褲子拖地染得一片髒汙。

他緩步向前。

我伸手去拉我媽。

可惡，拉不動。

我媽的視線就死死黏在我爸身上了。

此時民政局見外頭鬧哄哄的一片人，忍不住出來了個工作人員，

「你們這是幹嘛呢？」

「來結婚的還是來離婚的？」

我大姑也忍不住開口了，

「是啊，今天來這兒不是就是要有個見證嗎？」

「孩子還在這兒呢！」

「這事兒再怎麼說都要有個決斷！」

我媽抬頭看一眼我，仿佛堅定了什麼。

我鬼使神差地看懂了，「媽媽原諒你爸都是為了你們姐妹倆。」

她緩緩將我爸拉起來。

我被這一幕雷得外焦裡嫩。

還說要我媽死心，我看，該死心的是我。

我氣得半死，此時被打破頭的是楊曉蓮，但是我感覺想暈的是我。

果不其然，我媽聖母心又發作了。

她大方地原諒了我爸還有楊曉蓮。

我突然想起學生時代，我媽對我的頤指氣使。

她要求我一切向家境姣好的表姐看齊。

特別是成績。

即使當時我壓力很大精神狀態不好，她仍然沒有絲毫的松懈。

對家庭和小三，我媽卻用大愛包容。

對老公更是嚴重傷害自我，有著寧願飛蛾撲火的犧牲感。

我實在佩服，也實在是管不了這些事了。

我頭也不回地回到了公司。

9

我拼了命回歸職場。

我媽給我打的電話，我一個也不接了。

隻是偶爾回家吃兩頓飯。

楊曉蓮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裡，我媽也再沒說過她不好。

反而感嘆她迷途知返及時醒悟。

我扒拉著飯，感到一陣反胃。

我媽沉浸在幸福的假象裡。

直到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什麼？我這四張卡都被刷爆了沒有及時還款，被舉報了？」

「再不還款就要判刑？」

我媽還以為是詐騙，趕忙打電話給我要證實。

我哪知道這些啊，找了個律師，一確認，確實如此。

我媽傻眼了，「我天天待在家，哪裡用了這麼多錢……」

「是您丈夫拿著您的卡去消費了吧？」

律師推推眼鏡，淡定說道。

因為這些消費不是買煙酒就是 KTV 和洗腳城。一看便知是男人消費。

我媽嗫嚅著，小心翼翼開口。

「那……欠了多少錢啊，要還多少？」

「50 萬。」

「什麼？這麼多？」

我有種衝動，就是帶著我媽將我爸消費的這些記錄貼滿整個公司。

這些消費和我媽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憑什麼貸款她來背？

憑什麼她坐牢？

我拉著我媽的手，抱著最後一點點希望「媽，隻要你和爸離婚……」

我媽連忙擺擺手，「不可能離婚的。」

年近五十，謝頂啤酒肚的爸爸對媽媽還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恨不得鞭子泡碘伏，邊抽邊消毒。

給我媽打醒了。

但我知道，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我嘆了口氣。

「隻是五十萬而已，我們現在沒有，我和你爸努努力就好了，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們姐妹倆嗎？」

「乖女兒，媽媽知道你攢了個房子首付……」

我媽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10

我抬手指了指我自己，「我嗎？」

「媽你別指望我了，我比你還窮，剛畢業能攢下什麼錢啊！」

瘋了瘋了，這一家子都瘋了。

我徹底不管了。

我要拉著妹妹離開這個魔窟。

我媽是我見過被封建思想荼毒最深的女人，她將丈夫看成了天。

她每日就想著燃燒自己為丈夫照亮前路，我很努力在喚醒她了。

但最終，絕望的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