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若真是欺騙,屆時再轟出去就是了。


但眼下這不是最要緊的。


「王爺呢?」


當今陛下十分看重兄弟情誼,對永安王十分疼愛。


按理來說,新婚的第二日,是要去向帝後請安的。


聽我問起,雲翠撇撇了嘴,答道:「王爺在前廳等您一同去用早膳呢,說是不著急,隻是……」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我明白。


嫁進來前,她還替我高興,能嫁得一個真心愛我之人。如今卻是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往後我出席貴婦們的宴會,難保不會被人嘲笑。


不過我倒是不在意,總歸和我最初想得沒差。


夫妻之間,能夠相敬如賓便好。


等我梳洗完趕到前廳時,遠遠就望見男人挺拔的身影。


蕭蘭濯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袍,正立於堂前。許是聽到動靜,他略回過身來,幾縷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眉眼愈發清俊。


我福了福身,正欲問安,手臂就被他攙扶住了,溫潤的嗓音敲在我耳畔:「不用多禮。」


男人的掌心溫熱。


被觸到的地方似乎也跟著灼熱起來。


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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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男人的眼神倏地黯淡了下來。


一頓早飯吃得安靜。


我腦海裡無端又閃過蕭凌儀的臉,都說孩子的長相隨爹娘,心念微動,偷偷抬了幾次眼。


說實話,那小子除了眼睛像我,眉眼和鼻子與蕭蘭濯確實挺像的。


——我怕是魔怔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卻沒有注意到,坐在對面的男人眼神微黯,狀若不經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攤開手掌瞧了一眼,劍眉輕蹙,似有疑惑。


他臉上沒有髒東西啊?


9


進宮的一路無話。


拜過帝後之後,收了賞賜,蕭蘭濯被皇帝留了下來,說是有要事與他商議。


新帝蕭銘去歲才登基,根基尚不穩,朝中以太後為首的勢力蠢蠢欲動。


我曾在閨中時聽人說起。


原先太後更屬意宣王登上大寶,隻不過沒想到先帝留了遺詔,傳位於勤王。


而蕭蘭濯與蕭銘一母同胞,感情甚篤,是以新帝繼位之後,對這個弟弟極為寵愛,哪怕他身子病弱,也賦予實權,就是不想叫人輕視了他去。


此刻他們要商談的事關朝政,並非我一個婦道人家能聽的。


我識趣地告退:「那妾身就先回府了。」


原以為我這般說,蕭蘭濯會順坡下來,讓我自行先回府,不料,男人偏頭看了我一眼,一句話脫口而出:「你不等我嗎?」


男人的嗓音稀松平常,但細聽,似乎有些委屈。


我:「……」


他怎麼可能會委屈?


定是我聽錯了!


我晃了晃腦袋,恭敬道:「妾身回府等王爺。」


蕭蘭濯:「……」


10


離開皇宮後,謹慎起見,我找了個理由打發掉了王府的人,隻留了雲翠在身邊。特意在朱雀街上繞了幾圈,這才到郊外的別院。


我踏進別院時,少年正躺在搖椅上,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見狀,雲翠便氣不打一處來,隨地撿來一根大棍子,衝上前去,怒道:「好你個騙子,竟敢欺到我家姑娘頭上!」


小丫頭氣勢洶洶的,蕭凌儀一睜眼就是這樣的畫面,嚇得噌一下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躲避,滿眼寫著迷茫:「不是,我哪兒騙了?」


說話間,他蹿到我跟前,見我面無表情,他急了:「娘,我真沒騙你啊!」


見他還敢辯解,雲翠叉腰:「王爺分明對我們姑娘冷淡得很,你還說自己沒騙人!」


蕭凌儀眼睛一瞪:「怎麼可能?!他每天跟我念叨一百遍娘!」


我面無表情。


見我不信,蕭凌儀急得抓耳撓腮。良久,他像是想到什麼,雙拳捶在一起,俊臉氣得通紅,篤定道:「我知道了!定是爹知道娘你現在不喜歡他,又想要在我面前充面子,所以才胡謅了那些話!哪兒有這麼坑兒子的!不行,我要去找他!不長嘴活該沒媳婦!


「他還說娘您最愛青梅酒,最愛湖藍織錦衣裳,總不至於都是騙我的吧……」


青梅酒。


湖藍織錦衣裳。


我的眸光晃動起來,這些喜好,隻有跟我最久的雲翠知道!


果不其然,聽見他的話,雲翠呆住了,下意識看向我,微搖了搖頭。


她絕沒有跟其他人說過。


而我在府裡從不飲酒,衣裳也撿著素雅的穿,不輕易展露喜好。


如果說,之前安置別院,供他吃喝,我是因著他與我有幾分相像,五分信他五分憐憫。


那現在,便是有八九分信了。


面前,少年垂著腦袋,氣呼呼的。我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了好了,我信你。」


聽見我的話,少年紅著眼圈抬頭,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撲到我懷裡,嗚嗚咽咽。


雲翠大驚:「姑娘!」


我被他一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擁著比我高一個頭的兒子,心底湧上些許奇妙的感覺。


雖然很荒謬,但——


我未來的孩子那麼乖巧俊俏,心裡到底是歡喜的。


好不容易哄好了蕭凌儀,又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實在不能再待了,我這才帶著雲翠出了院子。


馬車停在外頭。


我自然地掀開簾子,正準備上車,卻在看見裡面坐著的身影時僵住了。


身後,蕭凌儀追出來,眼巴巴地問:「你下回什麼時候來啊,能不能把我帶回去——」


他的話音卡在了喉嚨裡。


猝不及防間。


六目相對。


11


我呆住了。


蕭凌儀也呆住了。


隻見馬車內,靜坐著的蕭蘭濯清清冷著一張臉,狹長的眸掃過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眉眼壓了壓,嗓音裡聽不出喜怒:「檀兒,這位可是你的友人?」


不遠處,有兩個侍衛牽著馬車立在不遠處。


我的眸光微動。


友人?


按照常理,尋常人抓到自己的妻子私會外男,都會誤會吧?


但蕭蘭濯顯然不是尋常人,他和善地一笑:「這是哪家的兒郎,不若請到府裡好生招待一番。」


說話間,他掃過那間雅致的別院,唇邊的笑容加深。


我莫名打了個寒戰。


總覺得事情在往我意料不到的方向狂奔。


可偏偏——


我解釋不了蕭凌儀的身份,總不能告訴他,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兒子吧?


關鍵是,我們現在連房都沒圓啊!


正尋思該怎麼糊弄過去,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好聽的少年音,興衝衝地:「爹!」


我的眼前一黑。


這小子!


12


我信便罷了,叫人發現了也可以借口說是外祖家那邊的兄弟。


畢竟他與我長得有幾分相似。


到時候家書一封,總歸能圓得過來。


但蕭蘭濯就不一樣了,他身子病弱,從前便有人種種謠言,說他未必能有後嗣。


如今跑出一個與他年歲相仿的兒子,豈不荒唐?


果不其然。


這話一出,蕭蘭濯睨了少年一眼,似是被氣笑了,中氣十足地反問:「本王何時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我下意識把蕭凌儀擋在身後:「王爺,此事我回去再同你細說——」


看見我的動作,蕭蘭濯眸光沉了沉,似閃過受傷。


但我的話音未落,蕭凌儀就探出了一個腦袋,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倒豆子似的叭叭:「謝將軍是你特意栽培的人,為的就是引我姨母喜歡他,好叫你能借故娶我娘!哦,還有還有,你書房裡……」


「唔唔!」


我的眼前掠過一抹青色,緊接著,蕭凌儀的嘴就被捂住了。


素來溫潤淡漠的人此刻竟有些慌亂:「休要胡言!」


話雖如此。


但那皙白的耳尖卻紅得泣血。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些,試探道:「王爺,興許他真是我們的兒子?」


蕭蘭濯:「……」


緋紅從耳根蔓延到了脖子。


13


回去的一路上,蕭凌儀坐在我們中間。


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蕭蘭濯,眼睛賊亮,興奮得像是過年的豬。


我實在受不住這樣灼熱的目光,忍不住抬手。


卻不想。


蕭蘭濯也在此刻抬手。


於是乎。


蕭凌儀兩邊的臉被我們一推,擠壓地嘟起了嘴。


蕭凌儀嘟著嘴:「唔?」


他的這副模樣實在很呆。


我下意識回頭,卻恰好撞進男人含笑的眼眸。


他本就生得極為昳麗,此刻眉眼沾了笑意,更是如話本子裡那勾人心魄的妖精一般。


臉頰忽而有些熱。


我別過臉去,唇角卻忍不住上揚。


很怪。


但好像,感覺也不壞。


14


等回到王府,要下馬車前,我忽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如果我和蕭蘭濯未來日子幸福美滿,那蕭凌儀為什麼會回來?


還是說……我和蕭蘭濯,會出事?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我的心口微微一窒。


我覷了一眼身旁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到嘴的話到底是不敢問出口。


或許隻是我想多了。


當晚,蕭凌儀以我表兄弟的身份留在了王府,並沒有人起疑。


吃飯的時候,見我過來,蕭凌儀是最開心的。他滿眼寫著期待,喊著:「娘,你快來!」


雖然周遭的下人都被屏退了,但當著蕭蘭濯的面,被他這麼叫,我不免有些窘迫。


糾正他:「你還是喚我王妃吧。」


蕭凌儀:「嗯,娘!」


我:「……」


忽聞一聲輕笑。


我回頭一看,就見蕭蘭濯手抵在下顎,遮掩住了上揚的唇角,卻有笑意自那雙丹鳳眼裡溢出。


我唰一下紅了臉,卻不服輸,瞪了他一眼。


他扯平了唇角,眼底卻滿是笑意。


蕭凌儀瞧著我們,嘿嘿直樂,忽而又埋下頭吃飯去了,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


15


飯後,蕭凌儀和蕭蘭濯一塊兒鑽書房裡去了。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隻知道,他們出來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當然,面對我的時候,他們仍是一如往常。


但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夜裡,蕭蘭濯照例與我同榻而眠,卻不越雷池一步。


我:「……」


到了白日裡,蕭蘭濯去上朝後,蕭凌儀便黏黏糊糊地跟在我身邊。


不肯讀書,也不肯練武。


純純是個廢物點心。


我扶額嘆息,滿腦子黑線。


以至於蕭蘭濯下朝回來,我也不待見他。


未來的兒子變成這樣。


肯定有他的鍋!


就算現在他想要和我圓房,也不能夠!


當晚,被迫搬去書房的蕭蘭濯:「……」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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