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兒媳被兒子外面的女人挑釁，出車禍等著搶救的時候，兒子在會所跟其他女人喝交杯酒，體驗當新郎的樂趣。

明明輸了血就能救活，可他不接電話，讓兒媳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

他從不認為自己出軌是錯。

「她不能生了，我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繼承家產有錯嗎？」

「隻要她安心在家帶孩子照顧您，我的妻子就不會換人。」

直到他得知兒媳真的死了，他瘋了。

他一次次自殘，我一次次把他救活。

急著死可不行，這才哪到哪呢！

1

兒媳的葬禮是我主持操辦的，小孫女木然地跟在我身邊。

她才三歲，還不知道這世上最愛自己的媽媽已經離開了。

我看著桌子上兒媳的黑白照片，心裡像堵了團棉花一樣，又悶又疼。

我的兒媳婦死了，我的兒子還活著。

要是能許願重來，死的是我兒子就好了。

他真該死啊。

兒媳這次出車禍，是受兒子在外的小五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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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直接找到我孫女的幼兒園，告訴她爸爸媽媽要離婚，她是她的新媽媽。

之前兒子在外面怎麼玩，兒媳都忍了。

可這次涉及孩子，她氣不過，去找兒子，路上還在吵架。

兒子說話很難聽，兒媳傷心一時不察，出了車禍。

醫生說，兒媳雖然傷得很重，但也不至於搶救不過來。

但她之前給人輸過大量的鮮血，傷了根本，加上是稀有血型，沒能及時輸上血，這才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機。

而之前她輸血的對象，正是我的兒子。

那次之後，兒媳的身體垮了，不但經常頭暈，內分泌也亂了，很難再生育。

這成了兒子在外花天酒地的借口。

搶救當天，醫院是聯系過兒子的，可電話不接，找不到人。

直接把兒媳生還的希望給掐滅了。

現在過去兩天，兒媳都火化了，兒子也沒回家。

來來往往的賓客祭奠，小孫女無聊，拿著我的手機亂點。

突然，她拉住我的衣服，指著手機上面叫：「爸爸。」

我低頭，發現我的小孫女棉棉竟然打開了兒子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條，就是兒媳去世那天發的。

會所裡，他把一個年輕女人抱在腿上，喝交杯酒。

文案是：【人生四大喜事，今天也體會一把，當次新郎。】

棉棉指著照片上的女人喊：「姐姐。」

「爸爸，姐姐，棉棉，奶奶，嘿嘿。」

往後翻，還有幾張正臉照，兒子臉上的紅因著醉酒蔓延到了脖子裡。

眼睛因為過度興奮在發光。

胳膊緊緊摟著那個年輕女人。

女人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可細看稚氣未脫，也就 20 歲的樣子。

這是他的第幾個女人了，我記不清了。

心髒開始劇烈疼痛，我手摸向口袋，找到了藥趕緊吃下。

幸好幸好，還有最後一粒。

這都是兒媳準備的，每天都會把藥放在我要穿的衣服裡。

現在兒媳走了，沒人給我準備這些了。

我抱緊還在看著爸爸傻笑的棉棉。

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掉下眼淚。

可能是感受到了肩上的濡湿，棉棉輕輕拍我。

「奶奶乖，媽媽來了給你糖吃。」

她在用我哄她的方式哄我，可是這次不會有了。

她的媽媽不會來了，也沒有糖了。

桌上的手機乍響，嚇了棉棉一跳，她後退兩步，我扶住她。

兒子的電話。

剛接通，裡面就迫不及待質問我。

「媽，您闲著沒事幹就去找幾個老頭，幹嘛停我卡啊，我連買套錢都沒了。」

「您是想再添幾個孫子嗎？」

聽筒裡的聲音在安靜的禮堂裡格外清晰。

賓客的眼神都聚集在我這裡。

嘲笑、震驚、看熱鬧。

棉棉跳著要去拿手機。

「爸爸，爸爸，要媽媽來，棉棉不吃糖，媽媽來。」

我揉著棉棉的腦袋，「想要錢，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到殯儀館。」

2

我等到賓客離開，夜幕降臨，再到深夜棉棉都撐不住睡過去，也沒有等到兒子回來。

最終被場館的人趕走，加錢也不同意。

第二天還有其他人的葬禮要舉行。

我連夜抱著睡著的棉棉去了我給自己準備的墓地裡，把兒媳婦安葬好。

我懷裡的棉棉動了下，翻身，輕輕喊了聲：媽媽。

回應她的是耳畔的風聲。

沒有了，以後沒有人會回應她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讓我有些支撐不住身體，習慣性摸口袋，已經沒有藥了。

我抱著棉棉下山，回家。

別墅燈光大亮，客廳的沙發上，我的兒子江嘉奕似乎正在跟人打視頻，並沒有注意到我。

「寶貝委屈你了，我讓我媽把卡恢復就回去。」

「愛馬仕還是香奈兒，到時候隨便你挑。」

「不給？不會的，我媽就我一個兒子，她多寵我啊，還指望我再有個兒子傳宗接代呢。」

睡著的棉棉可能是聽到了江嘉奕的聲音，細細喊了聲：「爸爸。」

我讓佣人抱棉棉去睡覺，走過去。

發現茶幾上還有一朵紅花，花下的紅布條上兩個燙金的大字：

新郎。

呵呵，老黃瓜刷綠漆，老牛啃嫩草。

真覺得那些小年輕的喜歡他啊。

喜歡他什麼，直男癌還是普信？

「媽，許優呢，這都凌晨了還不回來，不檢點的賤人，就知道給我戴綠帽。」

我一言難盡看著江嘉奕。

原來他受不了綠啊，我還以為他是環保標兵就喜歡綠呢。

照這麼說，許優頭頂比呼倫貝爾大草原都遼闊。

「死了啊。」

我盯著江嘉奕的眼睛，「你老婆死了。」

江嘉奕愣了下，半晌他笑出來。

「哈哈媽，您也不喜歡許優了對不對，虧您之前對她這麼好。」

「我早說了，這種就知道幹活的無趣黃臉婆不配做您的兒媳。她還總想管著我，跟我吵跟我鬧，這次連炸死的餿主意都想出來了？是不是您都看不下去了？」

「您想要個什麼樣的啊，是年紀小活潑的甜甜還是火辣御姐型颯颯啊。」

「隻要您把卡給我恢復了，都好說。」

我真後悔啊，他爸走得早，我覺得單親家庭委屈了兒子，就拼命工作賺錢。

寵他，滿足他一切想要的。

我以為用愛澆灌長大，他也會成為一個有愛的孩子。

沒想到他泛濫了，成了個濫情的渣男。

我給他取名江嘉奕，嘉言懿行，門庭赫奕。

可到頭來，本人跟名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見我還是不為所動，江嘉奕坐過來，繼續勸說我：

「媽，我開玩笑的，您放心，隻要許優識趣，安心在家照顧您和孩子，我隻會有一個老婆，不會換。」

「您看，您要是不給我錢，許優還是會給我的，您不總是心疼她嗎，所以還是您給我吧！」

我看著江嘉奕的臉，像我，確實遺傳了副好相貌。

可他此時的態度令人作嘔。

全心全意愛自己的妻子，到頭來除了傷害，就是為自己謀取利益。

「找許優要？那你去找啊，你隻要找她要到一塊錢，我立刻給你一個億。」

3

第二天早上，整個別墅都被江嘉奕的大嗓門吵醒了。

我打開門的時候，他正在挨個房間找兒媳婦。

「許優，出來，我知道你在。」

「今天醒來床邊為什麼沒有 53 度的水，我的衣服也沒有搭配好拿過來。」

「牙膏沒有擠上，淋浴的水沒有調好。」

江嘉奕一腳踹在房門上，拖鞋中途掉下來，腳趾撞到門上。

疼得他五官變了形。

「媽的許優，夜不歸宿，也不管你男人，你是想上天了。」

忍無可忍，我三兩步過去，一巴掌甩江嘉奕臉上。

在他錯愕的表情下，世界安靜了。

我的心，好受了一點。

佣人把早餐端上桌，我照顧棉棉坐好。

偌大的餐桌上，隻有三個人的餐具。

江嘉奕愣了下，難得屈尊降貴進廚房，又拿了套餐具出來，擺在他旁邊。

「媽，現在這佣人怎麼了，也不知道給許優拿一份。」

江嘉奕頂著腫了一邊的臉，咧嘴笑。

「好久沒回來吃飯了，我在外面就想這一口，許優的廚藝真是沒得說。」

下一秒，養生粥進嘴，江嘉奕吐出來。

「艹，怎麼這麼難喝，許優，不對，這不是許優做的。」

江嘉奕又嘗了幾口其他早餐，毫無例外全吐了。

他臉色難看到發黑，猙獰地環顧四周。

我泰然自若繼續吃早餐，其實這些佣人做飯都挺好吃的。

要是沒有吃過許優做的話。

許優那孩子真是優秀，上得廳堂。

名校畢業，大廠和外企 offer 都拿到了。

可他們即將結婚的時候，我工作累倒了，生了場大病。

許優有次來探望，撞見護工不認真工作，險些讓我有生命危險。

直截了當選擇辭職，照顧我。

後來，她又意外懷孕，徹底告別了職場。

優秀的人在哪裡都發光，許優考了營養師證，學了烹飪烘焙。

自從吃了她做的，我們都不想去外面吃飯了。

她把我們照顧得很好。

唯獨落下了自己。

「媽，許優呢？」

我讓人把棉棉帶去花園玩後才說：「不是給你說了，死了。」

江嘉奕幹笑：「媽，她惹您生氣了對不對，你告訴我她在哪，我讓她跟您道歉。」

「死了，你也去死一個找她吧。」

江嘉奕站起來，「我看您就是故意跟我作對，眼裡有兒媳沒兒子。」

「我告訴您，您這樣會失去我的。」

說完離開了，大門摔得震天響。

呵呵，絲毫沒有受到威脅。

這個兒子本來就不想要了，之前為了許優。

現在許優死了，江嘉奕就不是我兒子了。

4

棉棉一直很乖巧，不上幼兒園的時候，就安安靜靜地自己看書玩。

不過我發現她不時看向窗外，隻要大門響了，一定會跑過去看看。

興奮過去，失望回來。

她躊躇了很久，小心翼翼走到我身前。

張開小手，露出掌心的兩顆糖果。

「奶奶，棉棉給你糖，我想見媽媽。」

我啞著嗓子，「去見爸爸好不好？」

棉棉搖頭，睜著大眼睛看我。

「爸爸可以換媽媽嗎？」

我看著眼前的小人，她還小，不懂事。

可她懂愛。

知道誰對她好。

自從那天負氣離開，江嘉奕一直沒回來。

我打開他的朋友圈，依舊豐富多彩。

十分鍾前剛發了一條。

照片上，他雙臂張開，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女人，笑容燦爛。

【如果上天賦予我一個很大的禮物，一定會讓我失去一點東西。】

【現在我失去了，也得到了，感恩所有。】

看完，氣得我想把速效救心丸的藥瓶都吃了。

已經有不少好友來問我怎麼回事。

這次江嘉奕真是毫無顧忌，之前朋友圈發癲還知道設置分組。

這次親戚、朋友、公司員工全看到了。

他這是把我、把兒媳婦的臉往地上踩啊。

我一個電話打給會所，禁止接待江嘉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