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十八歲的時候,他就想過向我表白。


而我十八歲,也懷疑過徐行之喜歡我。


我生日前,媽和後爸問我想要什麼樣的成人禮。


我實在想不出來。


雖然是重組家庭,可我得到的是滿滿的愛。


媽,後爸,還有徐行之。


都把我當公主一樣寵。


思索再三:「我想要自由。」


後爸爽朗大笑。


「微微這可難倒爸爸了。」


我媽擰了我臉一把。


「一天到晚沒正事兒,和你哥學學。」


「切,學他幹什麼,比我爸還老氣橫秋?」


我學著徐行之的語氣開口。


「微微,吃早飯!


「過來,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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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吃涼的。


「在那兒別動,過去接你。」


……


徐行之也不反駁,坐在沙發寵溺地看著我鬧。


他十指交叉,託著下巴,輕輕偏著頭。


手肘撐在略打開的膝蓋上。


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和他對視片刻,像離岸流!


吸著我沉溺,我錯開視線,心跳失控。


徐行之買了車。


車牌,VV136。


我求他帶我和寧清兜風。


寧清看見車大喊,世道不公。


「好想讓我爸媽再婚,給我找個哥!寵死我。」


我不解。


寧清看著我清澈而愚蠢的眼睛問。


「你哥沒女朋友吧?」


「沒……吧。」


「自信點把吧去掉,本小姐斷定他單身。」


「為啥這麼肯定,我哥那麼好,喜歡他的人多得是呢。」


「切,他心裡隻有你,容不下別人。車牌都是微微一生順。」


我的臉騰一下就熱了起來,心快蹦到嗓子眼兒。


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態,好怕徐行之聽見。


聲音急切,語調拔高。


「寧清,你別亂說,他是我哥哥!」


前面的他聽見多少我不知道,但我這句他聽見了。


因為我一回頭,就對上他的目光。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忽然就輕笑了一聲。


然後失落對我說一句:


「對,我是你哥哥。」


那天兜風,徐行之把車開得飛快。


下車時我和寧清腿的軟了。


寧清虛弱地對我耳語。


「太 TM 的刺激了,一次就夠了。」


我十八歲生日,中午全家一起吃了飯。


下午我和徐行之自駕去內蒙古。


帶我去感受一下自由。


車飛馳在草原的公路上,一望無際。


我坐在副駕看路邊的牛羊,吹草原的風。


徐行之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牽我的手。


眼睛彎彎的,眸光像草原上清澈的河。


「微微,感受到自由了嗎?」


我拼命點頭,心裡想永遠留在這裡。


留在有徐行之的草原。


我對徐行之不是兄妹間的依賴。


是愛!


我想在有星星的草原和他表白。


12


草原上的篝火美麗熱烈。


徐行之拉著我的手載歌載舞。


一點兒也不像城市裡那個沉穩寡言的他。


我大聲喊他:


「徐行之,我喜歡現在的你。」


一起跳舞的還有一個畫家協會的旅遊團。


有個非常有氣質的阿姨,聽見我叫「徐行之」,目光一直追隨著我們。


她是徐行之的媽媽。


年輕時非常愛我後爸,瘋狂地追求。


結了婚,生了徐行之,平淡的日子讓她窒息。


她在草原的星空下,讓徐行之原諒她。


她仰著頭,輕輕吐出一口煙。


說愛自由的人不愛永遠。


徐行之自嘲地嘆了口氣。


「微微,你知道嗎?那天我原本鼓起勇氣要和你表白了。


「但我媽的話,嚇壞了我。我退縮了。微微,你也那麼愛自由。


「我發信息問蘇曉。她說微微還小,你們萬一分手了,兄妹也做不成了。」


徐行之喃喃地重復了一句:


「兄妹也做不成了!


「這句話成了我的死穴,每次想邁出一步,都被恐懼支配。


「微微,原諒我的懦弱。」


徐行之輕聲說:


「如果你不先向我邁出一步,我就永遠等在原地了。」


幸好,我臉皮夠厚!


誤會解除,皆大歡喜。


徐行之說,蘇曉的事情交給他來解決。


後來兩個護士小妹妹來找我。


一臉八卦。


「宋微微,那個 188 大帥哥是你哥哥吧。


「他在樓梯間打電話,說微微是他的底線,誰都不能碰,連他自己都不可以。


「妥妥的霸道總裁,還說多年的友誼就這樣結束吧,怎麼說得來著?」


另一個護士文绉绉地裝模作樣。


「日後相見,隻當是陌路吧。


「哎哎,對方哭得好大聲。」


她倆走後徐行之回來了。


「微微,都說清楚了。」他一臉真誠坦蕩。


我由衷地感嘆。


「寧清說得對,嘴是個好東西,關鍵時候得用。」


徐行之忽然笑了,笑得狐狸一樣。


他的臉越來越近,近到碰到我的鼻尖。


「微微,這次你終於不跑了。」


「寧清說得對……」


嗚。


我的話被吞沒。


13


徐行之接我回了小公寓。


寧清來看我。


我正畫新接的稿子。


我實在沒什麼創作靈感,發量減半。


一半愁的,一半揪的。


「小孕婦,最近過得很滋潤嘛。」


「你這狗頭閨蜜,正經時候從不出現。」


寧清狗腿,遞上她買的水果:


「報一絲,前段日子出了趟國,沒趕上你老人家的水深火熱。」


我也懶得理她。


「現在我依然水深火熱,最近流行奶狗文學,我從小籠罩在我哥的陰影下,實在沒經歷過奶狗。」


「走走走,我領你去奶狗俱樂部,見見世面。」


「我是孕婦!」


「沒顯懷時你不去,再過兩個月,嘖嘖,俱樂部的門你都進不去。」


不得不說,她洗腦方面也是有些天賦的。


臺上。


勁歌熱舞。


臺下。


勾肩搭背,推杯換盞。


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能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和一個溫柔的弟弟聊著天。


音樂聲太大。


徐行之來的時候,弟弟貼在我耳朵邊上。


「姐姐,最近我們流行眼鏡鑲金邊。」


徐行之半蹲在我和弟弟面前。


六目相對。


我說我是純聊天你信嗎?


14


徐行之拉著我的手,去找舞池中扭著腰的妲己。


不,是寧清。


「寧清,你今晚不是住我家嘛。」


我對著寧清拼命眨眼。


寧清那對狗眼,像是失明了。


「不了不了,我還和弟弟聊會兒。」


說完給我留下一個倉皇的後腦勺。


我被徐行之塞進車裡。


110!


他:「弟弟腰細嗎?」


我:「太細了,沒安全感。」


他:「弟弟軟萌好推倒?」


我:「不不,我喜歡成熟霸道範兒。」


他:「弟弟又大又小,渾身是寶?


「姐姐,姐姐,姐姐。」


兩個字讓他變了三個調,一個比一個誘惑。


在車廂狹小的空間裡,徐行之把我逼到退無可退。


眼神冰冷,那張大學時期辯論隊長的嘴,還在一張一合。


他還在持續輸出那些虎狼之詞,都是我和寧清的聊天記錄。


我疲於應對,心一橫,親了上去。


很好,萬籟無聲。


我偷偷睜開一隻眼。


徐行之眼睫輕顫,眼底是滾滾情潮。


他一隻手託著我的後頸,把我往他懷裡帶,另一隻手輕輕覆上我的腰肢。


「微微,閉上眼睛。」


他嗓音蠱惑低啞。


我腿軟,整個人依在他身上。


他放開我的唇,下巴放在我的肩頭。


平復自己的呼吸。


爆了一句粗口。


「這 TM 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黑暗中,我輕笑出聲。


第二天,晚上徐行之下班回來,不停地按門鈴。


我打開門的一瞬,呆立在原地。


白色字母 T 恤,深色牛仔褲。


一副金絲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見我不說話,直勾勾地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


摸摸鼻梁。


「微微,你真喜歡這一款?」


我哈哈大笑,一把將他拉進屋。


「來,叫聲姐姐聽聽。」


徐行之真化身小奶狗聽我擺布,任我宰割。


哎喲,我的插畫順利交稿,好評如潮。


新創作的狼狗奶狗系列插畫,發在我幾個平臺的自媒體賬號,漲粉無數。


15


人紅是非多。


我還不至於紅,竟然也引來了是非。


昨天的評論區。


【小姐姐,真棒,有才華,明明可以靠臉非要靠才華……】


今天的評論區。


【惡心!沒見過男人嗎?自己哥哥都不放過。】


【樓上格局打開,畫這麼多男人,肯定是閱盡千帆。】


【知情人士透露,博主懷了哥哥的孩子,會健康嗎?】


【不會未成年就搞在一起了吧,吐了。】


……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多流量,所以日常的 vlog 有時會露臉。


甚至還有一次分享了我家小區的可愛地標。


我想刪除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啊啊啊,我的家髒了,我怎麼和這麼惡心的人是鄰居。】


【樓上的,哪個小區,讓我也去看看。】


【我媽說博主是重組家庭,她媽就是老小三。】


媽媽雖然不是網癮老年,但她也有 5G 網啊。


她最近高血壓,再看了這些言論,不敢細想了。


我沒等徐行之下班,自己開車回小區。


車停到小區地下車位,我一下車,就被人當頭扔了一個雞蛋。


腥滑的蛋液順著我的額頭流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用手背摸了一把,堪堪恢復視線。


地下車庫不算亮,我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


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腳下一滑,我踩著香蕉皮重重坐到地上。


尾椎骨像斷了一樣,肚子墜墜地痛。


手機飛到很遠的地方。


我不管耳邊的哄笑聲,她們笑我活該、報應。


挪到我手機旁邊,我整個後背都湿透了。


打了 120,意識渙散暈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眼皮還是很沉。


徐行之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


「微微,別難過,快醒過來。


「和你有個可愛的寶寶,我很開心。


「但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不是因為任何人。


「你醒過來!告訴我!你也一樣!」


我的手被他緊緊握著,像是有力量傳過來。


他都明白。


我一直瞞著爸媽我們的事,其實是我的不安全感。


也是給徐行之最後的退路。


我不想,他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不是愛,而是責任。


我真後悔,我應該牽著他的手,光明正大地和爸媽說。


他是我的男朋友。


而不是以這麼不堪的方式。


我回握徐行之。


16


我醒來了,寶寶沒留住。


徐行之報了警,動用了私家偵探。


蘇曉最早在插畫論壇裡,發了我和徐行之的故事。


又在我的自媒體賬號下帶了節奏。


砸我雞蛋和放香蕉皮的,是些不明是非的未成年人。


警方帶走蘇曉。


蘇曉託警察轉達,她想見徐行之一面。


一直拖到出院,我們一起去見蘇曉。


蘇曉憔悴得不像話。


看見徐行之,她趕緊整理頭發,一臉欣喜地站起來。


「行之。」


一開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蘇曉的臉落下來。


我偷偷看徐行之,他眼底沒有一點憐惜。


「別這樣叫我,蘇曉,你欠微微一句道歉。」


他把我從身後拉到他身側,輕輕環住我的肩膀。


蘇曉擦了一把眼淚,緩緩坐下。


「徐行之,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不然呢?我自認為從沒做過讓你誤解的事情。」


徐行之語氣平淡,一臉坦然。


「從十幾歲相識,這麼多年,你隻有我一個異性朋友。工作中幫助我,心裡話也總和我說,我在你心裡沒有一點位置嗎?」


蘇曉情緒激動。


「徐行之,你看看我!我蘇曉那點比不上宋微微!


「她隻會裝乖,撒嬌。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那麼優秀,為什麼要做個舔狗。」


「夠了!」徐行之打斷她。


「蘇曉,我和你做朋友,也是因為微微。你所說的我對你那些好,都是為了感謝你,是你那次在黑暗中找到微微。


「那一瞬間,你在我心裡是救星一般的存在,但蘇曉!那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關於這件事我的記憶很清晰。


我五歲那年,暑假和院子裡的小朋友一起玩兒捉迷藏。


我藏在地下室的步梯間睡著了。


晚上爸媽滿世界找我。


我一向黏哥哥,後爸就到學校附近找。


徐行之放學和他一大幫同學走出學校。


同學們聽說他妹妹丟了,全幫忙找起來。


蘇曉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走出來時。


徐行之一下子癱坐地上,他渾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後來,蘇曉總帶著一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來看我。


她一來我就很開心。


沒想到徐行之因此把蘇曉當成朋友,把他對我的心思分享給蘇曉聽。


徐行之牽住我的手,離開了拘留所。


蘇曉歇斯底裡的哭聲越來越遠。


17


爸媽讓我們搬回家,徐行之拒絕了。


他買好了房子,寫了我的名字。


在新房能住前,我們還是回了小公寓。


並排躺在床上。


徐行之拉住我的手, 十指緊扣。


我們還和之前一樣,卻又不太一樣了。


某天。


我鬧著要去夜市吃垃圾食品。


「哥哥, 誰規定食物鏈頂端必須要吃肉,作為靈長類的我擁有吃點垃圾的自由。」


他拉著我,一起去了菜市場。


買了好多食材。


我躺在沙發上聊天, 他在廚房。


BGM 是鄉村音樂。


徐行之系著卡通霸王龍圍裙,兩隻手虔誠地捧著一碗臭豆腐。


上面是我最愛的香菜,小米辣圈。


「微微,你願意嫁給我嗎?」


嗯, 有味道的求婚。


婚後不久, 我又懷孕了。


情緒不定, 口味刁鑽。


這個在金融圈叱咤風雨的男人,學會了攤煎餅,烤冷面。


我坐在餐桌上吃著衛生的垃圾食品,畫我的新插畫集。


微笑且徐行。


番外徐行之


我十歲, 爸爸領著一個女人,一個粉團子。


說是我的新媽媽和妹妹。


女人很溫柔, 她說不必叫她媽媽,每個小孩都自己的媽媽。


我喜歡和阿姨作對, 但實在不舍得欺負宋微微。


她是阿姨帶來妹妹, 見到我時眼睛彎彎地看著我笑。


我任性, 害她差點失去媽媽。


我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我十八歲,微微是個沒邊界感的少女。


爸爸和阿姨出差, 我哄她睡覺,她使勁往我懷裡鑽。


我心跳的節奏有一點亂。


從那天起我開始疏遠著她。


我要有哥哥的威嚴。


我二十五歲, 她終於十八了。


我喜歡她,早就騙不了自己了。


我帶她去草原,想表白那天遇到了我媽。


我媽說愛自由的人從不向往永遠。


蘇曉說她懂女孩子。


十八歲遇見的愛情不可能走到最後。


算了!


不得到就永遠不會失去。


我快三十歲了。


阿姨著急,問我要找什麼樣的女孩?


我坦白了。


阿姨她祝我好運。


微微出國留學, 談了幾個男朋友。


我都知道,心痛,但還算理智。


理智得恨不能刨出對方祖宗八代,考察考察。


但微微分手極快。


三十三歲生日前,她要我做她男朋友。


說完就後悔,我沒給她機會。


我們在一起了。


三十三歲的老處男, 偷偷補了好久的課。


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怕她很快就膩了我,給我們留著最後的退路。


「微微,吃完就跑,體驗好不好?」


「全寧」終於。


她和我提分手。


那晚她太誘惑了, 我沒能抵擋得住。


第二天她跑了。


我喝得爛醉, 給她閨蜜打電話。


寧清那丫頭!


從小不是怕我的嗎?怎麼不留一點情面。


她問我一天天裝情聖,給誰看呢。


臉, 是個什麼東西?放棄它我將得到很多快樂。


她還說。


嘴是個好東西,關鍵時候得用。


我用了!


回國後的第一面,我不要臉,且調戲她。


她像隻迷惑的小鹿。


小鹿吐了, 她懷了我的孩子。


我又用了嘴, 當天就和爸爸阿姨坦白了。


阿姨一臉坦然,是看穿一切的表情。


爸爸踢我的屁股疼一星期。


三十五歲,我們終於結婚了。


我叫了二十多年的阿姨,改口叫了媽。


洞房花燭。


寧清說, 放棄臉,快樂多。


果然!


嘴是個好東西,關鍵時候得用!


嘿!


寧清!智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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