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好像是準備做什麼,但是騰不開手。


我主動湊近,額頭抵上他的肩背。


感受到裴燃肌肉瞬間繃緊,我小幅度得轉了轉:


「去吧。」


——走吧。


「注意安全。」


——我不留你。


「一切都會好的。」


——就到此為止吧。


等你回來,我們就不再有瓜葛了。


我給了自己時間緩衝,但看熱鬧的人,卻能無縫轉變。


他們已經默認了我被拋棄的事實。


送走裴燃和徐思月後,回過頭來,就是對我的憐憫和審視。


「早就說是童話,不是現實了,看吧,慘嘍。」


「裴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好心好意提醒她別作妖,她倒聽話了,隻是白月光殺傷力大啊。」


「本來就不夠格,被甩不是活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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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裴燃跟她擺明了是做做樣子,肯定不長久。」


「浪子回頭,但上的不是這個岸。」


「充其量是朵浪花,給徐家做嫁衣咯。」


……


諸如此類。


我反駁不了一句。


裴燃在我面前,的確像變了個人。


他連真面目都不會給我看,我怎麼就相信他真的愛我呢?


我翻著手機裡他和徐思月的動態。


他陪她去醫院,和她一起散心。


對比我們空蕩蕩的私聊對話框,說不在意是假的。


夏季多風雨,雷聲噼裡啪啦地響個不停。


我躲在房間裡,藏進被窩裡。


然後被一雙手掀開個口子,光從那裡照進來。


是我媽。


她拍拍我的頭,虛攏住我的耳朵: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媽媽擔心你一個人害怕。」


她抱著我晃了晃:


「摸摸毛,嚇不著。」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翻湧決堤。


所有的防備都在此刻潰不成軍。


但是沒關系,我會在媽媽的臂彎裡重新做人。


然後真正明了,他的愛也沒有那麼重要。


那晚我也發了動態,並且分了組。


隻是腦子哭蒙了,忘記之前把裴燃加進了親人裡。


凌晨三點,我接到他命令一樣的消息:


「刪掉。」


「你明知道思月母親的事情,還發這些,你故意的?」


「林緣,別逼我跟你生氣。」


「刪掉。」


我甚至都不想去問,為什麼徐思月會看到他的手機。


就像我也沒有問過,為什麼之前我在他們的動態下評論,裴燃幾乎回復了所有人,唯獨略過了我。


因為不重要了。


我刪了。


不過是對話框和聯系人。


手機沉寂後響起,是很久都沒有聽過的專屬鈴聲。


是他。


「喂?」


我的聲音發抖,話筒裡毫不意外地傳來輕笑聲:


「林緣,我要回來了。」


……


又過了些日子,我和裴燃的發小們在機場狹路相逢。


我一下子明白,他們是來接機的。


但沒想到這麼巧。


其中有人看見我,也愣了,隨後便換了臉色。


譏諷佔了大半。


「還挺黏手,這都能跟來。」


「也不知道哪得來的消息,真服了。」


我裝作聽不見,隻認真地望著遠處的人群。


都說顯眼的人最好找。


裴燃生得好看,再加上性格氣質,本來就扎眼得不行。


而他身邊還跟著徐思月,俊男美女的組合,惹得不少人注視。


他們很快就碰了頭,我不想卷進去,就站得遠了些。


人流量變大,我踮著腳四處張望。


「林緣。」


但還是沒有避開。


轉身正撞上裴燃的眼神。


他面色不虞,看見我也是黑著臉。


「你怎麼來的?」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解釋一句:


「我不是……」


——來接你的。


但他沒有給我說完的機會。


不耐煩地打斷道: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裴燃幾步就走到我身前,伸手想拉我。


「不。」


我側身躲開,裴燃抓了個空。


喧鬧的大廳裡,唯有這一塊地方突然安靜。


「……過來。」


「不。」


我向後一步,退到他能碰到的範圍之外,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我不是來接你的。」


「什麼?」


裴燃的臉色儼然已經陰沉,聲音卻柔和起來。


這副模樣奇異又割裂。


我頓了頓,突然聽起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聽不懂嗎?」


聲音的主人從後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然後歪頭,結結實實地吻在我的臉頰。


「她是來接我的。」


7


「啾。」


長大後就再也沒有承受過這種幼稚實在的親親。


居然還發出了聲音。


罪魁禍首兩步就繞到了我面前,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給在場的人帶來了多大的震驚。


我微微仰頭,看著這張記憶中從未模糊過的面容。


「沒錯,」我確認,「他才是我要接的人。」


這裡有一個等了很久的,屬於我的懷抱。


可就在我剛要觸碰的時候,它卻被拉開了。


「他是誰?」


這三個字像是被利刃打磨過一樣,帶著粗礪的血腥氣。


裴燃的手臂橫在我們中間,肌肉繃緊,青筋暴起。


無一不顯示著他的怒火正在燃燒。


他盯著我的眼睛,重復問道:


「他,是誰?」


我和他對視,更多的是疑惑。


為什麼這麼生氣?何必呢?


對面的人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笑容,自我介紹道:


「我叫宋雪重。」


「這麼好奇的話,不是應該問我本人嗎?」


不料裴燃聞言後突然爆發,反手揪住了宋雪重的衣領:


「閉嘴!」


他語氣兇狠,動作也並未留情,我立馬就上去阻攔:


「放手!裴燃,放開他!」


他可以不顧及場合和別人,可我不能不在意


其他人也因為我的話回了神,紛紛湧上來勸說:


「裴少!先松開。」


「對,對,別氣,別氣。」


徐思月撫上他的手臂,柔聲細語:


「阿燃,放開吧。」


想必他們每個人的話都比我的管用。


所以我隻需要顧著宋雪重。


他和裴燃身高相仿,但要瘦一些。


被放開後表情也還好,沒什麼異樣。


隻是聽著裴燃仍舊不甘心地追問:


「林緣,他到底是誰?」


然後宋雪重搶答:


「宋雪重,小緣的青梅竹馬。」


他一邊說,一邊毫不在意地抬手,拍了拍皺褶的上衣。


殊不知這個頭銜和動作帶來的後果。


眾人下意識地打量起他的衣著。


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發現了不對勁。


果然,其他的人的視線越來越復雜。


我閉了閉眼,嘆氣——


今天,怕是不能輕易走掉了。


8


其實宋雪重穿的衣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夏末秋初的季節,襯衫和白 T 的搭配普通又實穿。


但是這個搭配,給面前這群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因為裴燃也穿過一模一樣的。


太子爺嘛,本來性格就肆意桀骜,穿著上也沒有守過規矩。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熱烈又霸道。


裴燃的穿衣風格不可謂不狂野個性,大多都是深色。


質感也偏愛硬挺有型的那一掛,再輔以配飾等等。


總之這種自然樸素的衣服在他的衣櫃裡毫無立足之地。


還是我們在一起後,我按照自己的審美給他買的。


裴燃算個衣架子,換了也不醜,反而顯得青春洋溢。


像學校裡裝乖狡黠的公子哥。


他帶著我招搖過市,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還以為他被奪舍了。


在得知是我的手筆後,便成了我「公主」稱號上的又一頂王冠。


而現在,面對著同樣裝扮的宋雪重,無法讓人不多想。


事實上,他們兩個人的長相並不相似。


但氣質裡都有同一份松弛和張揚,被白襯衫無限地放大。


揭開來看,就是渾然天成的宋雪重。


和不太兼容、不太自然的裴燃。


令人窒息的沉默裡,宋雪重笑道:


「你呢,你又是小緣的誰?」


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欲言又止,避開了裴燃的眼神。


他的發小和徐思月也怕我說出什麼再刺激到他,主動打圓場:


「我們都、都是朋友啊,今天這不是也一起來接機了嘛。」


「啊,對對對,沒錯沒錯。」


其中有個叫付詢的,最機靈,轉頭問我:


「公主,你沒開車吧?要不坐我們車……」


但是今天嘴瓢了,又是一瞬無言。


徐思月接過話茬,提議說一起走。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是在等我拒絕,會意地點頭準備說話。


宋雪重搶先答應了:


「好啊。」


?!


宋雪重:「不麻煩吧?」


「不麻煩,不麻煩,哈哈。」


後面這聲笑,怎麼聽怎麼幹巴。


這邊氣氛剛剛暫緩,到了車前又緊張起來。


一輛車就坐那麼幾個人,坐哪輛,和誰坐,都是問題。


裴燃站在一旁遲遲不動,在等我選。


徐思月則是等他,其他人也是。


我咬咬牙隨便挑了輛,打開後座車門迅速往裡坐。


裴燃長腿一邁到了對面,直接坐進來,堵住了我的左邊。


「……」


宋雪重跟隨著我的步伐,貼著我右手邊坐下來。


徐思月面無表情地上了副駕。


付詢認命地抹了把臉,選擇開車。


「走吧。」


9


一路上車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我坐在裴燃和宋雪重的中間,像餅幹裡的果醬夾心。


兩邊都碰得到,兩邊都黏手。


車子行駛過轉角,我不可避免地身形一歪。


倒向的是裴燃那邊。


大概也就是一秒鍾的時間,宋雪重伸手把我拽正,還替我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借此開了腔:


「沒蹭到吧?」


「……沒有。」


我搖頭。


宋雪重歪頭看我,聲音輕快:


「小緣,這麼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我瞪大眼睛,眼神詢問他非要在這裡就問嗎?


宋雪重無辜地眨眨眼睛,彎起嘴角:


「這段日子裡,我很想你。」


「想了很久,每天都想,很想很想。」


他這句話承載的東西太重太滿,卻又因為語氣自然隨意,減輕了給人的壓力,就好像在說「不想我也沒關系」。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往事和歲月撲面而來。


「我也想……」


「咳咳!」


嗯?


前排開車的付詢重重地咳了幾聲,從後視鏡裡露出一個憨笑:


「不好意思,啊,對了,公、嗯,你們去哪兒?」


我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忽視那個稱號。


「去我家。」


「他住你家?」


左邊飛快地接上一句。


我轉頭,撞上裴燃不悅的眼神。


他上車後就一直閉眼,我還以為他睡著了。


「是的。」


「我不準,讓他滾,換個地方。」


裴燃語氣生硬地丟出這句,等著我答復。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誤會了。


在一起時,裴燃收拾了處房產和我同住,平常說的回家,都是回那邊。


但是在他陪徐思月出國之後,我就重新租了房子搬走了。


早晚都要說的事情,現在也是個機會。


「好,他不住那裡。」


裴燃面色稍霽,我又繼續道:


「我也不住那裡。」


「你說什麼?」


「我搬家了,鑰匙留在房子裡面,我的東西我也都拿走了。」


在裴燃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平淡地告訴了付詢新的地址。


裴燃的手放在身側,和我的挨著。


車內空調吹得我手微涼,和他的手溫形成對比。


以前這種時候,他會用掌心包住我的手,彼此交換體溫。


或許是肌肉記憶吧,我感受到他的手指熟練地覆上來。


下意識地抽走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時逢紅綠燈間隙,停滯不前的景象讓我感到呼吸也不順暢。


我轉向宋雪重那邊,和他換位子。


「我有點暈車,讓我坐窗邊吧。」


隔了一個人,這些細節就不會再浮現,不會讓我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以前。


隻是餘光中,看見裴燃的手指陷在座位上。


指節發白,幾乎要抓破那塊地方。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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