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交了白卷，我爸氣得將我踢出家門。

我一富家少爺竟淪落到工地搬磚，飯都吃不飽。

逮住工地最漂亮的小姐姐，抱緊她大腿蹭吃蹭喝。

我還給她畫大餅，說等我回家一定回報她金山銀山。

她隻是託腮衝我笑：「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我揉了揉她的發頂：「哈哈哈哈，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當清華錄取通知書寄到工地的那一刻，我這才意識到，我才是不配的那一個。

1

高考對很多人來說是改變命運的一步，對我來說，隻是玩玩。

我家很有錢，就算沒有高考成績，照樣能花錢出國留學頂呱呱。

玩心大起的我，高考交了白卷，沒想到我爸氣得將我踢出家門。

「韓伽謙！我老韓家沒有你這個孩子，竟給我丟人！」

「花點錢就能解決的事……您別生氣啊。」

「你是從小舒服慣了，不去感受一下人間疾苦，都不知道珍惜！」

就這樣，我被掃地出門了。

外面的生活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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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超市挑挑揀揀了一堆零食，打算飽餐一頓。

結果在結賬的時候，發現銀行卡全被凍結了。

收銀員雙手環胸看著我，一臉蔑視：「快點，後邊還有好多人在等你。」

往後看，大家都不耐煩地看著我。

我隻好幹笑著道歉：「不好意思，這些我都不要了。」

第一次覺得這麼丟臉，走出超市就給我爸打電話質問他。

「老韓！你真這麼狠心把我所有的卡都停掉嗎？那我吃什麼呀？」

電話那頭傳來我爸不帶感情的聲音：「你有手有腳，自己想辦法。」

說完立即把電話掛掉，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

真行，老爺子玩真的了，難道離了他我就不能活了？

我偏不信。

高中畢業沒學歷沒經驗，去哪找工作都不太好找。

剛好路邊的奶茶店正在招工，我自信滿滿地去面試。

結果怎麼著？

面試比不上人家伶牙俐齒，英文還沒人家說得溜。

頓時覺得要是好好學習英語，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又去了便利店面試，也卷不過其他面試的人，人家可以一天上 12 小時，我不行。

於是，又被刷了。

好不容易找了個服務員的工作，結果被安排去洗碗間，洗了一天虛脫了。

還因為洗不幹淨被客人投訴，當天就被辭退。

這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人間疾苦。

原來賺錢這麼難啊……

但倔強如我，怎麼可能在這時候和老爺子認錯。

我就算是討飯，也不可能回去求他！

2

晃蕩了一天，又累又餓。

流浪到一處建築工地，看到一帥哥在路邊狼吞虎咽地吃著盒飯。

她長得清瘦，長袖襯衫挽到手肘，露出有線條感的胳膊。

臉上的汗順著光滑的皮膚落進了微微有些敞開的襯衫領口裡……啊，是個女孩子。

在工地出現女孩子已經是少見，而她眉宇非凡，五官精致而英氣，實在不像是平凡之人。

「……有這麼好吃嗎？」

我蹲在路邊看她吃，餓得直咽口水。

她停下扒飯的動作，抬頭看向我，曬得通紅的臉頰竟然愈加泛紅。

「這個，你也想吃？」

我咽著口水點頭，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她笑著站起身，寬松的工裝褲後，屁兜的位置破了個洞，若隱若現露出美少女戰士的小褲褲。

我忍不住笑出聲，好家伙，還蠻可愛的。

她在旁邊的餐車裡又買了一份盒飯，回頭看我笑得前仰後合。

「笑什麼？」

「美少女戰士，你屁兜漏了。」

她猛地回頭，紅暈瞬間就蔓延到了耳根。

「……可能是剛才搬磚的時候被鐵絲鉤到了。」

她急忙將盒飯遞給我，將襯衫一把脫下圍在腰間。

這是可以看的嗎？

我拿著盒飯愣在原地，看她隻穿著白色緊身背心，胸前隆起，小腹緊致沒有多餘的贅肉，咽了咽口水。

在她旁邊坐下，我顧不上要臉，大口大口地往裡扒飯，地溝油的味道也賊香。

「謝謝你的盒飯，我叫韓伽謙，你呢？」

「沈漾。」

「我們是不是見過？你是不是在韓記飯店做過服務員？」

她怔怔地點頭：「是……你是？」

「我當時也在那做兼職，咱倆還一起刷過碗呢記得吧？」

之前暑假我在家實在無聊，我爸就讓我去家裡的飯店體驗了一把打工的生活。

不過那陣和沈漾的交集不多，我在前廳她在後廚刷碗，那天後廚人手不夠我就去支援了下。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呀。」

我含糊不清地吃著飯，一邊又從她盒飯裡夾了一塊肉，還不忘給她畫大餅。

「沈漾？我記住了。我爸很有錢，你今日的滴水之恩，我日後必會湧泉相報。」

她上下瞄了我髒兮兮的裝扮，衝我笑著：「沒事的，就隻是一份盒飯，不用你回報。」

我低頭看了眼油汙滿身的衣著，嘆了口氣。

就我現在這樣子，她不信也正常，如果是我，我可能還會以為這樣的人是騙子。

將盒飯吃得精光，眼看她就要離開，我急忙上前拉住她衣角。

「那個……我能跟著你混嗎？我沒地方去了……」

她顯然有些錯愕：「我住的地方環境很差，你……」

「沒關系！看在我倆相識一場，你這麼善良，應該不會讓我流落街頭的，對嗎？」

相信我如此誠懇的樣子一定對她有所觸動，畢竟她思考了會，還是同意我跟她走。

像她這麼善良又看起來很好騙的人，很容易被欺負。

我一定要抱緊她的大腿，守在她旁邊，省得她被壞人騙。

3

雖然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她居住的環境會這麼差。

七拐八拐進入的城中村，潮湿狹窄的樓道，以及沒什麼光線的小單間。

最離譜的是，洗手間連門都沒有！

不過好在這個小單間被她收拾得很幹淨，被子折疊得整整齊齊，物品都有序地擺放好。

就這麼小的地兒，她還騰出了一大面牆做成書架，擺了一整牆的書。

「你還喜歡看書呢？」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門邊：「嗯，平時沒事隨便看看。」

「挺好，年輕人有志氣。」

我環視了房間一圈，站在洗手間門口。

「那個，我太髒了，能先洗個澡嗎？」

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翻箱倒櫃地找到舊床單。

我一下子就意會了，接過床單，在洗手間門口做了布簾遮擋。

藍色格子的舊床單，迎著風微微晃動著。

好家伙，涼風吹屁屁的浴室，又是人生一大有趣的體驗。

「漾兒，你有沒有幹淨的大點兒的衣服借我？」

沈漾給我遞了件 T 恤：「這件是新的，我買大了一直沒穿。」

「內褲有新的嗎？」

問完這問題，我就想給自己一巴掌，新的我就能穿？

果然，她又臉紅了。

「我去樓下超市給你買。」

然後給我買了一包四角大爺高腰內褲，碼還買小了，真行。

還能咋地，湊合穿唄。

「沒熱水器？」

我掀起布簾探出頭，啰嗦得我自己都想拍飛自己。

沈漾放下手邊的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平時都是洗冷水，你要熱水我給你燒。」

「這熱水壺得燒到啥時候？」

開始想念我家的大浴缸了，用熱水壺燒水洗澡，這是人生第一次。

她拿來紅色的塑料桶，一壺一壺地朝裡倒熱水，我就在洗手間裡，洗頭洗澡。

「不夠啊，光洗頭我都要洗五遍，那什麼，你這沒有發膜嗎？」

「再燒點吧，剛洗完腚，腳丫子還沒搓呢。」

這一晚，估計燒了也有三四十壺的熱水吧。

直接給電燒跳閘了。

4

我摸黑隻圍了浴巾出來，沈漾剛把電閘弄好，突然亮起的光線，讓我倆都有些錯愕。

她愣住了，眼神卻慌亂地移開，將衣服遞過來。

「快穿衣服，別感冒了。」

小單間裡隻有一張一米二的床，她換了幹淨的床單，自己在地上鋪了涼席來睡。

「你睡床吧，你是女孩兒。」

她還想說什麼，被我阻止了，這點紳士風度我還是有的。

她拗不過我，給我在涼席下又鋪了一層紙板，用她的話來說，怕地板的寒氣透上來。

溫柔又細致的女生真的好戳我，她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富家千金都不一樣。

即使她們的身份天差地別，我還是覺得她身上有她們不可比擬的光芒。

半夜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不明物體正往我手臂上爬。

嚇得我驚叫著跳到床上，連滾帶爬地撲向沈漾。

「救命！！！」

沈漾被我嚇得不輕，也無法將我推開，打開燈才發現是一隻肥美的大蟑螂。

它正不可一世地看著我，仿佛還夾雜著嘲笑。

我嚇得躲在沈漾的身後，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了。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蟑螂啊啊啊啊啊！」

沈漾淡定地用鞋底讓蟑螂歸西，抽紙巾收拾犯罪現場，再用酒精消毒。

那熟練的樣子簡直讓人心疼。

「天氣潮了容易有蟑螂，我明天去買蚊帳，蟲子就不會爬你身上了。」

我戰戰兢兢地不敢關燈睡，她卻壞壞地揚起嘴角：「開燈還會吸引別的蟲子。」

我一秒鍾關燈，這一夜睡得腰酸背痛。

因為地上潮湿，蟲子又多，第二天醒來，我的背長了很多湿疹。

她二話不說，直接從抽屜裡拿錢，要帶我去醫院。

看著她手裡零零散散的錢，就知道她這一點點攢了好久，我怎麼忍心？

「這點小毛病不礙事，男生嘛，皮糙肉厚的，很快就痊愈了。」

「這怎麼行呢？別說了，現在馬上去醫院。」

在醫院的休息區，我看她站在繳費窗口前，小心翼翼地點著手裡的錢交了過去。

那清瘦的背影，惹人心疼。

我在心裡默默地發誓，要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5

吃人家住人家的，怎麼也要出點力吧。

想和她去工地搬磚，沈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活太累了，你做不了。」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都行，我為什麼不行？」

沈漾拗不過我，帶我去了工地。

沒想到才個把小時，我就腰酸背痛了。

「快回家吧，你做不習慣，很容易受傷的。」

沈漾踮起腳尖將我頭上的安全帽固定好，露出白牙衝我笑。

「你看，臉上全是灰。」

「幹嗎呢！不幹活還在這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