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穿成了小三的女兒。


穿來時,小三媽正嚎啕大哭。


我問她:「怎麼了?」


她說:「祁家來信,要麼退掉白悠,要麼換上白卓。」


我撫了撫額頭:「這也算事?」


小三媽傻了:「這怎麼就不算事?你這麼刻苦學習,不就是為了考個好大學,更好匹配祈家大少爺嗎?嗚嗚,我這輩子沒爭過她,我女兒也爭不過她女兒嗎?」


1


她,指的是我爸的原配夫人朱女士。


我媽是小三。


長得極美,極會撒嬌,極會哄我爸開心。


我爸很迷她。


她這輩子沒有大志向,就想扶正。


我爸哄她:「做妻子要履行很多艱難的責任,哪像你,隻需打扮得美美的等我寵愛就行,又舒服又輕松。乖啊,咱不去和她爭,咱就享福,苦都讓她去受。」


年輕的時候,我媽信我爸的花言巧語。


可隨著我大,她不信了。


她從享受過程,變成結果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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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梨花帶雨、委委屈屈地哭訴:「我可以無名無分,但我女兒也要這樣嗎?白向山,你別忘了,悠悠她也是你的女兒。」


她用最軟糯的聲音威脅我爸:「如果你連女兒都不管,我跟著你又有什麼保障?我這就離開你,帶著女兒嫁人去,無論哪個男人都行,隻要能給我女兒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就行。」


我爸不應,她作勢拉著我走。


我爸就慌了,他死死抱住她不放。


可我媽說,她不要大別墅了,不要金銀珠寶了,也不要我爸了,就要給女兒找個身份。


我爸沒轍,一狠心讓給祁家三個項目,給我定下了與祁家大少的婚約。


我媽立馬回心轉意。


她趴在我爸懷裡,嚶嚶地說:「向山,你還是愛我和女兒的,我錯怪你了,我哪也不去,就陪著你。」


我爸一回到那個家,她就換了臉。


她嚴肅地對我說:「祁家可是名門望族,能嫁入祁家,是天大的福分,閨女,媽這回給你爭了個大的。」


「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才七歲,對於訂婚這事,懵懵懂懂。


婚事定下來後,我媽對我爸的熱情也隨之淡了下來。


我爸不爽,他說:「這隻是訂婚,若要真入祁家的門,靠臉,靠撒嬌,靠伺候男人,靠不住;做人家正房得拿得出手,上得了臺面。」


「要做好被退婚的準備。」


他的意思很明顯,警告我媽別太得意。


我媽立刻說:「你離婚,和我結婚,我女兒就是白家的繼承人,這比什麼都有面。」


我爸的氣焰一下子消失。


他什麼都可以給我媽,唯獨婚姻不行。


對此他覺得愧對我媽,又不想被我媽拿捏。


思忖半天,他說:「祈家意向是白卓,老爺子一早給祈家定的也是白卓,是我搭上所有面子,好話說盡,讓出大利,才給白悠爭到的。」


我媽不吭聲了。


她最懂得適可而止。


她能讓我爸十幾年對她不厭倦,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懂得見好就收。


我爸能為我爭這樁婚事,已經盡力了。


我媽知道,不能再加力。


再說了,我爸說的也是實情。


但,她不能讓他把壓力都丟給她,他自己置身事外。


她幽怨地看著我爸:「白悠是私生女,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我爸一下子就尷尬!


他轉走視線,不看我媽,輕聲說:「私生女與私生女不同,一個能考上好大學的私生女還是能讓人另眼相看的。」


他給我指了條路。


我媽懂了。


自那之後,她天天看著我學習。


我自小就乖,聽話。


她讓我學,我就學。


除了學習,其他什麼愛好都沒有。


但我怎麼學,成績都拔不了尖。


學習這事兒遺傳,我媽從小就學習費勁,我隨她,使了吃奶的勁也隻勉強考上重點高中。


但我爸卻覺得有點意思,我居然能靠自己考上重點高中!


在他眼裡,這說明我還可以補救一下,他找人給我安排進了重點班。


與白卓、祁斯年一班。


不知道是誰泄露的。


入學不久,我的私生女身份便被曝光。


所有人都嘲笑我。


說我是小三的女兒。


說我媽不要臉,搶了人家丈夫不算。


還幫女兒搶人家女兒的良人。


他們都說白卓和祁斯年才是一對。


我就是個癩蛤蟆,竟然妄想吃天鵝肉,想要祁斯年這隻天鵝。


我被說得很難過,很難過。


我不知所措。


我媽不在身邊,我盼望祁斯年幫我。


可作為未婚夫的祁斯年,並未維護我。


他用冷眼看著我。


用溫和的目光看著白卓及其他同學。


他與白卓是班裡一、二,年級一、二。


而我拼了命,也隻能保住不被從重點班退出去的名次。


在學校裡,我孤立無援。


回到家,我向我媽求助,哭著喊著:「我要轉到普通班,我要退婚。」


我媽不同意,她說:「孤立算什麼,你媽原來也有很多朋友的,跟了你爸,就成了孤家寡人,但瞧不起我的那些朋友,現在她們都沒我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說著說著,她就哽咽了:「悠悠,媽媽這輩子啥都不缺了,就缺一口氣,你別想什麼孤立啊,你就好好學習,給媽媽爭口氣,考個比白卓好的大學。」


自從我爸給我謀了婚事,她就不再惦記扶正,隻想讓我爭氣!


但這口氣,我恐怕一輩子都爭不到。


她每次一說,我就憋氣。


學習好,靠努力可以實現,但學習要拔尖,不是努力可以達到的,主要靠智商,而我的智商比白卓低太多。


但我媽不理解,她花樣鼓勵我,說「勤能補拙」。


可事實是,我從不曾懈怠過,每天刷題刷到晚上一兩點,成績還是原地打轉。


這讓我很焦躁。


我媽不理解,她給我打氣:「加油,閨女,媽媽相信你一定行。」


然後,在我媽日復一日的高漲期盼和不理解下。


我,崩潰了。


在又一次,取得勉強保住不被踢出去的名次後。


絕望席卷了我,沒多想,拿起鉛筆刀就向胳膊劃去,血流瞬間如注。


我卻沒有一絲害怕,隻有一絲茫然。


這,就死了?解脫了?


我想多了。


昏迷之前,被我媽發現。


她瘋了一樣給我止血。


又叫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


大夫說差一點,我就救不回來了。


以上是書中原主的故事。


其實,血流得太多,原主死了。


醫生救過來的,是我。


穿書後,一睜開眼,我就躺在病床上。


小三媽趴在我床邊。


見我醒來,抓著我的手,開哭。


我以為她是害怕地哭,因為差點逼死我而後怕。


結果,她哭的是我被退婚。


不想理她。


可又覺得有點傻。


她傻,我也傻。


回憶了略略看過的幾頁內容。


我把手抽出來,在她的恐慌中,輕輕摸上她的頭。


她瞬間安靜下來,滿眼詫異。


我輕輕地對她說:「媽,別再提婚約的事了,活著比死了強,你說是不是?以後,咱倆好好活。」


小三媽這才反應過來,我剛從死亡那邊回來。


她號啕大哭:「閨女,咱不做正妻了。」


「媽把一身本領交給你,找個像你爸這樣的男人,讓你也能被好好養一輩子。」


我想說,大可不必。


但又好奇,她到底有什麼本事?


小三媽可了不得。


如今她已四十出頭,鬢角有了白發,眼角有了皺紋,可我爸依然迷她迷得不行。


別的男的好色,小三老了,會找小四,小五。


我爸倒是隻痴迷她這一個小三。


這本書,叫做《霸道總裁的小三姑娘》,朋友推薦給我看的。


我大概翻了幾頁。


書中說,小三五十歲的時候,還被白總像疼小姑娘一樣疼。


我感覺太好笑,在這個國度,男人心裡最想要的一直都是能好好伺候他的媽樣女,且越老越烈。


我嘲笑作者不懂男人。


結果,眼前一黑,進書了。


2


嘲笑人是不對的。


會有報應。


尤其是嘲笑作者,報應會來得極快。


我穿成了小三的女兒。


很快,我就發現,確實誰都不能笑話。


能做小三也是有真本領的。


小三媽手把手給我演示了三天,我就急急喊停。


完全受不住。


小三媽太會了。


我都想直接和她結婚,白頭到老。


用力收了狂念,我對她說:「媽,就到這吧,我還是想去讀書。」


小三媽領悟,她低下頭自卑地說:「去吧,媽媽教的這些,隻會讓你被瞧不起。」


不是。


我輕輕摸著她的頭,不知道怎麼解釋。


按理,無論掌握什麼技術,都是本領。


抓住男人也算。


但這社會正常運轉,除了法律,還要遵循公序良俗。


小三媽使用這些技術做小三,確實會被唾棄。


我並不想走她的路,跟她學隻是出於好奇。


但真學到了,心裡並不太接受。


技術本無罪,若把這些技術用到談戀愛,經營婚姻上,是很不錯的。


但若用這些技術來勾引男人,想想就難受。


連帶看她也不舒服。


但她是我媽,小三媽也是媽。


想了又想,我決定接受現實。


壓下厭惡。


好聲地安慰她:「媽,我不是怕被瞧不起,而是這些技術在家裡用比較好,要是到了外面,還是要靠一些實打實的本領掙錢,才能活得體面。」


「你也知道,我爸他靠不久,你老了或者哄不動他了,得靠我。」


「可我不想再走您的路,我想靠自己掙錢,養我也養你。」


小三媽一聽,淚珠噼裡啪啦地掉,我給她擦,她就順勢靠在我懷裡嗯嗯。


我苦笑,環抱住她。


她這是條件反射。


把我當我爸呢。


我爸吃她這一套。


而我,也吃。


3


我又去上學了。


從自殺到出院到恢復上學。


我爸都沒出現過。


小三媽說,我爸被老爺子給關了起來。


因為祁家提出要麼退婚,要麼重新與白卓訂婚。


我爸不同意,老爺子打了他。


我爸第一次反抗了老爺子,說什麼也不答應把婚事換給白卓。


把老爺子氣壞了,打完,又把他關了起來。


老爺子是我爺爺。


他瞧不起我媽,更看不上我這個看似乖巧,實際蠢笨的私生孫女。


我被退婚,他不覺得是傷害我。


但我爸維護了我。


我沒有感激。


小三媽勸我,別怨恨我爸。


我爸是愛我的,他除了好色,沒別的毛病。


我內忖,也就小三媽這麼評價我爸。


對朱女士來說,好色到外面找小三還生下孩子,就是罪該萬死。


而我穿書前,一直站原配,一時轉不過來。


朱女士是我爺爺戰友的女兒。


我爸並不喜歡她,是我爺爺強硬命令我爸娶的。


小三媽說,我爸是個可憐人。


但我不這麼認為,我爺爺能壓著他結婚,還能壓著他與人家行房不成?


我與白卓的生日隻差了一天。


我比白卓小一天。


這意味著什麼?


我爸剛睡完朱女士,轉身就睡了小三媽。


左右逢源,他哪裡可憐了?


在我心裡,是瞧不上他的。


盡管,我得管他叫爸。


小三媽邊給我梳頭,邊叮囑我:「悠悠,媽一天班都沒上過,沒賺過一分錢,咱娘倆都靠你爸活著,你不能對你爸有意見,更不能使臉色。」


說到錢,倒是個事。


我問她:「媽,你存錢了沒有?」


小三媽一愣,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問。


我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我爸要是一直被我爺爺關著,咱倆不能餓死吧。」


小三媽聞言大笑:「悠悠,不能。你媽是窮苦人家出身,怎會不攢錢呢,我給你說,你爸就是一輩子不出來,咱倆也夠花了。」


挺好,我放心了。


我想起來一事,又提醒她:「那可得妥善安置,朱女士要是和我爸離婚,她有權追回我爸給你的錢。」


小三媽笑得更大聲:「悠悠,你媽可不傻,放心吧,誰都追不回去。」


我這才背上書包去上學。


4


我以為經過自殺這一遭。


我會更被嘲諷。


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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