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剛剛有個兄弟說他家裡有臺切割機,是蓄電池的,他們正準備搬上來,區區防盜窗,不在話下。剛好能用,刀疤哥你先把這玻璃砸開。」
然後,刀疤哥接過一把鐵錘,穿過防盜窗,一錘一錘砸在我面前的玻璃上。
很快,玻璃傳來「咔嚓」的碎裂聲。
看著這群人渣,我的憤怒再也忍不住。
坐以待斃,隻能等死。
於是,我猛地上前幾步,拉開透明防水布和窗戶。
狂風暴雨立刻朝我席卷而來。
我打開自動弓弩的開關,眯了眯眼,對準了窗戶外的刀疤哥。
16
「倏」的一聲。
一束箭光朝著刀疤射去,正中他抬起的那條右腿。
我冷笑著把弓弩抬高了一些,對準他的脖子道:
「再有下次,就不隻是射腿了。」
刀疤痛得慘叫不止,一邊驚慌失措躲避我再次舉起的弓弩,一邊對隔壁大叫:
「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這個賤人竟敢傷我,小李,你去,給我破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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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刀疤哥,我不敢啊,她有武器,那玩意快得很。」
經過這一遭,徐慧手底下那些人暫時消停。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在沒有槍支彈藥的情況下,我這把自動弓弩堪稱最強殺傷力武器了。
趁著還有網,我立刻給發小發去消息表示感謝。
發小卻提醒我,讓我不要松懈。
弓弩裡面的弓箭也有用盡的時候,萬一後面遇到什麼事情,隻能靠我自己。
暴雨傾盆,一夜無眠。
第四天就在這樣緊繃的神經中到來。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果然已經斷網,這下徹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系。
家裡也沒了天然氣,還好發小家搬過來的食物也不少。
我美滋滋地拆開一盒自熱火鍋,倒入用三個大桶儲存好的水,去除辣油味重的調料,又加入一點昨天就煮好的米飯,這才開始幹飯。
今天是我上輩子死亡的日期,我不能掉以輕心。
吃完飯,我在客廳沙發上假寐,門外傳來亂哄哄的吵鬧聲。
我左手握刀,右手握弩,快步朝門口走去。
「徐慧,你憑什麼徵用我們的房子?物業呢?物業怎麼也不管管!」
這些可憐的,老實本分等待救援的鄰居並不知道,物業早就已經和徐慧沆瀣一氣。
「都是花了錢的,既然如此,那你們把高層房子給我們住!」
「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女王啊?滾蛋,敢搶老子房子,老子就搶你的房子!」
透過貓眼,我看到了全局。
原來,外面的水位已經蔓延到了五樓,而暴雨居然還在繼續。
徐慧因為沒有搶到我的房子,一氣之下,叫上自己的跟班們,去搶樓上樓下其他人的房子。
她手底下有很多人住在低層,正因如此,才會如此迅速地響應徐慧搶房子的建議。
17
走廊上,那些暴怒的鄰居們圍堵在十二樓。
雙方人手相差不大,戰鬥一觸即發。
徐慧冷笑著走出門,身邊分別站著大勇和刀疤哥。
她如同一個真正的高位者,俯視著面前那群為自己房子據理力爭的鄰居: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慧慧基地,如果你們願意加入我們基地,房子和物資我都會統一分配,當然了,我們不收老弱婦孺。」
真可笑,誰家沒有孩子,沒有老人?
她自己難道不是女的?
口口聲聲打著救世的名義,卻在做這些令人惡心的事情。
「當然了,如果你們不願意,末日先殺聖母,抱歉,我不是聖母,為了我們慧慧基地的清淨,你們就都去死吧。」
在她眼裡,殺人仿佛是殺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隨著她話落,喊殺聲響起。
慧慧基地的人抬出先前提到的那個切割機,在蓄電池的作用下,它化身十二樓最強武器。
他們心狠手辣,每個人拿著一把和手臂一般長的西瓜刀,猙獰地亂砍著。
一時之間,血流成河,殘肢亂飛。
無數人倒下,又有無數人在地上哀號。
無組織無紀律的其他鄰居和慧慧基地的人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最後,隻餘下幾個鄰居慌忙逃命,跌跌撞撞地朝樓下跑去。
卻被慧慧基地的人追上,在這些鄰居的求饒聲中,基地的人把他們從樓上丟進暴雨中。
一如上輩子的我一樣。
這些死去鄰居的家屬,知道了這些噩耗,隻好蜷縮在低層,默默等死。
這下,整棟樓,除了我之外,已經全部是徐慧的天下。
18
傍晚時分。
我安全度過了上輩子那個死亡節點。
更令人開心的是,下了四天四夜的雨突然停了!
水位也停止上漲,停在了六樓。
我猜測,或者這場雨災要結束了。
我聽見隔壁傳來叮叮咚咚的腳步聲,原來是徐慧決定派大勇帶人出門找物資。
前面這兩天,皮劃艇在暴雨中容易被打翻,特別不安全。
他們這麼多人,從鄰居那裡搶奪來的食物也都消耗完了。
現在如果再不出去,他們就真的要餓死了。
可出去的人很快驚慌失措地回來,說雖然雨停了,可剛剛,不遠處的一座山體滑坡了,渾濁翻騰的洪水在樓外面肆虐。
別說出小區找物資,同小區其他樓棟都過不去。
就這麼一會工夫,出去的人已經死了兩個,都是被洪水卷走的。
慧慧基地人多住不下,這兩天他們都是擠在走廊上的。
因此,很多交談聲我都能聽見。
聽完這些匯報,徐慧越發消瘦的臉驀然轉向我家這個方向。
死死盯著我的門,似乎在算計什麼。
我的不安情緒,越來越濃烈。
忽然,她勾了勾薄削的唇:
「兄弟們,我們暫時出不去了,也找不到食物。根據我看小說的經驗,這種天災末日是連貫的。
「雨停了,應該馬上就是高溫末日或者極寒末日,如果是高溫末日,洪水會被蒸發,如果是極寒末日,洪水會冷凍結冰,我們都有機會逃離。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持到下一個末日來臨。所以,食物是最重要的。
「幸運的話,我的好閨蜜宋寧家或許還有一點食物。不幸的話,亂世之中,不拘小節。無論是宋寧,還是樓下那些幸存家屬,都可以是我們這段時間的儲備糧。」
最後一個字落下,全場寂靜無聲。
我的心也顫了又顫。
徐慧!她怎麼敢!
19
可飢餓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餓到極致,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於是,一群眼冒綠光的男人,開始拿著各種工具,在走廊上砸我家的牆壁。
沾滿了血的切割機也在這個時候,再度派上用場。
另有一部分人,興奮地衝下樓去。
我知道,他們是去抓那些老弱婦孺。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
在他們的敲敲打打下,我竟然感覺整棟樓都在晃動。
牆壁也一點點出現了裂痕。
好在,被抓來的那些老弱婦孺,並沒有馬上被殺死。
徐慧叫人在 1203 我發小家收拾了一個小房間,把她們關了進去。
她又意有所指地說:「如果宋寧家有物資,我們就不用走上最後那一步,如果沒有,那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吧。」
所有人綠油油的目光頓時射向我家。
仿佛我成了他們這群餓狼最後的希望。
20
暴雨第五天,凌晨三點。
「轟」的一聲響。
牆壁開了一個洞,
一張猙獰醜陋的臉湊到洞口,看向房子裡面的我:
「嘿嘿,物資,我來了……」
我抿唇不語,手裡的電子弓弩卻已經精準地射向了男人伸進來的手臂。
接連三箭,男人痛得哀號著縮回去。
外面走廊上,徐慧的聲音也越發清晰起來:
「沒用的東西,給我上啊,人海戰術也要把她拿下來!」
吵吵嚷嚷之後,牆壁上那個洞越來越大。
換了一個又一個男人來鑽洞。
而我手裡的箭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支用盡。
徐慧忽然輕笑一聲:「宋寧,你沒有箭了吧。」
她依舊是最了解我的那個人。
可惜,終究是辜負了這份了解。
一番防守下來,我也越發冷靜。
我迅速丟下空了的電子弓弩,刀鞘打開,雙手交握,捏緊手中鋒利的唐刀:
「徐慧,你忘了,你當初為什麼和我做朋友嗎?」
因為,我是學跆拳道出身的啊。
我們的初識,就是我幫忙趕跑了醉酒騷擾她的流氓。
沒了箭,我還可以用刀。
沒了刀,我還有牆上這麼多鋼筋,我還有拳頭和腿。
這一世,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洞口開得極小,他們一邊嘗試擴大,一邊派人源源不絕地想要鑽進來。
我手裡的刀毫無章法地朝他們身上招呼去,又巧妙避開危險部位。
鮮血染紅了整面牆壁,整個空間,都是男人們急促的呼吸聲:
「艹!這女人瘋得很,老子不幹了,老子快餓死了,老子要去找那些關起來的人。」
他要去找那些老弱婦孺。
我咬咬牙,拿起桌上幾個餅幹,從洞口丟出去。
厲聲道:「你們的對手,是我!」
不是我聖母,隻是,能拖一會,是一會。
我焦急地看向手腕上的表,指針緩緩跳到凌晨五點時。
窗外,終於響起一道由遠而近的汽笛聲。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放下刀,撲到窗前去看。
一輛巨大的軍用遊輪, 正緩緩朝這裡駛來。
番外
1
暴雨第五天,我們等到了救援。
軍用遊輪上傳來令人熱淚盈眶的安撫聲:
「對不起, 同胞們,我們來晚了!暴雨天災已經結束, 你們安全了!」
無論是慧慧基地的人, 還是那些老弱病殘, 以及我。
所有人都喜極而泣。
唯有徐慧, 她慘白著一張臉,喃喃自語:
「不,不, 末日怎麼會結束?我可是女主,我還沒有大展拳腳呢!」
一副銀手銬鎖住她潔白纖細的手:
「徐慧,你涉嫌謀殺多人, 請跟我們走一趟。」
所謂的慧慧基地全部人都被關押到了遊輪底層。
我們這些幸存者,則被帶去了梳洗吃飯和休息。
2
開庭那天,我帶著手機錄下來的證據出庭。
徐慧不知道的是, 雖然停電停網了,可是我從發小那裡拿來的充電寶派上了用場。
無論是她在走廊殺掉那些討公道的鄰居,還是在我家門口挖牆, 都被我用手機錄了下來。
而她去小賣部 0 元購,殺死那可憐祖孫三人和 1204 姐姐的視頻,早就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她在視頻剛曝出來時,以為是末日, 就肆無忌憚地親口承認罪行了。
至於在樓下被她殺掉的 1204 妹妹, 也有幸存鄰居做證。
除此之外,慧慧基地的人為了減輕罪行,早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徐慧身上。
甚至連大勇和刀疤也不齒地說:「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狂妄自大, 見誰都殺。」
「我們一開始還以為她真有什麼本事, 就想著利用她多搞點人和物資, 能在末日帶我們大展拳腳, 既然現在沒有末日,那我們還幫她隱瞞什麼?」
【剛剛出去了一趟,一米之外人畜不分,水裡好像還有不明生物,太可怕了!】
「手我」「暴雨屠婦」的惡毒名聲, 也一度在整個世界打響。
為安民心,徐慧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3
另外,這場暴雨, 洗刷了很多人渣。
有人惡意刷爆信用卡,有人入室盜竊,有人殺人放火, 有人惡意 0 元購。
雖然罪行不及徐慧, 可每個人都得到了法律的審判。
至於我,雖然弄傷了很多人。
可我事發的從頭到尾,都用手機悄悄錄制了視頻。
我屬於正當防衛。
事件塵埃落定那天,我從法院走出來。
雖然洪水和暴雨把昔日美好的城市洗劫一空。
但好在這的確不是末日, 隻是異常自然災害。
而災後的每個人都在努力重建家園。
汗水掛在額頭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走向馬路對面等待我的父母和發小。
手挽手,一起走向了新家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