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救贖暴君反派成功後,他低聲下氣地求我別走,我答應了。


相愛不過三年,遠嫁的女主回來了。


他們在高高的城樓上相擁而泣,訴說著那些隻有彼此的過去。


而我,成了故意插足的外人。


久違地機械聲在耳邊響起:「宿主可要用情感經驗換取積分,重回工作崗位?」


我心如死灰地點擊確認,系統收走了那雙緊緊攥住我心髒的無形大手。


就在我再也無法對暴君生出悸動、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時,他卻瘋魔地將四肢鎖住,困於床榻。


但,身外之物又怎麼能困得住我?


1


宮人來稟報程卿卿要跳城樓時,楚元墨正照顧著高燒不退的我。


而我之所以高燒不退,正是因為昨天被突然暴起的程卿卿刺中了胸口。


「陛下,您快去勸勸郡主吧,侍衛快攔不住了。」


我燒得迷迷糊糊,身體上的痛苦讓我控制不住地放大了心理情緒。


我拽住了楚元墨的手指,哽咽著說:「我難受,不要走。」


楚元墨將我的手塞進了被窩裡:「蔓兒,卿卿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看著去死。」


我費力的掀起眼皮看他,溫潤如玉,公子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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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滿是情意,臉上滿是焦急,可這些情感都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嗓子幹啞無比,我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即將被渴死的魚,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我閉上眼睛不再看他,任由眼淚從眼角滑下。


一雙溫熱的大手輕輕拂去淚水:「卿卿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對她也隻是對表妹的關心而已,別多想。」


「我去去就來。」


說完,那道籠罩我的陰影便毫不遲疑地向外走去,踉跄的步子暴露了他心底的慌張。


大家都知道程卿卿在胡鬧。


不過是從鄰國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山匪,山匪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趕去的楚元墨削掉了腦袋。


她根本沒有應激障礙,也不會舍得從城樓上跳下去。


但楚元墨還是信了,他接受不了程卿卿會受傷的可能。


哪怕程卿卿傷害了我。


我將頭埋進被子裡,心髒一抽抽地疼。


帶有電流的沙啞機械聲在腦海中響起。


「宿主,你後悔了嗎?」


2


我將被角塞進嘴裡,反復思考系統的問題。


後悔了嗎?


或許有一點吧。


我原本是一名穿越在各個小世界中做任務的工作者,應讀者需求來到這個世界救贖暴君反派楚元墨。


殘忍無愛的成長環境造就了楚元墨暴躁狠虐的性格,讓他患上了無藥可治的頭疼症。


唯有他年少的白月光表妹——程卿卿可以稍稍緩解頭疼,因此,楚元墨對程卿卿產生了絕對的佔有欲。


原劇情中,楚元墨最後也沒獲得美人垂憐,還被男主覆了國,飲鳩而亡。


來到這個世界後,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終於走進了他的心房。


我數次以身為盾擋在他的身前,幫他擋下明槍暗箭,悄悄幫他教訓欺他辱他之人。


他從最開始小獸般的警覺防備,到後來抓著我的手哽咽:


「唐蔓,我不要你這般護著我,我不想再看你受傷,我要你活著,永遠陪著我。」


自那以後,他果真快速成長起來,我利用自己知道的劇情,幫他規避了一個又一個危險。


因為我的刻意引導,他眼中也能看到別人偶爾釋放的善意,逐漸長成了與原文中完全不同的謙謙君子模樣。


但程卿卿對楚元墨始終是不同的。


因為我來之前程卿卿贈與他的那半塊月餅,也因為他那時時發作的頭疾。


後來,我將自己工作獲得的全部積分,兌換成了能夠治好他的藥。


他當時是怎麼對我說的來著?


「唐蔓,再也沒有人能夠通過控制我的身體從而影響我的心,這顆心裡幹幹淨淨的,隻有你。」


沒了楚元墨的阻攔,程卿卿與男主的感情也是一帆風順,三年抱倆。


就在系統提示任務完成時,楚元墨卻突然提出了要娶我。


面對那雙滿眼都是我的眼睛,我心如擂鼓,半個拒絕的字都說不出來。


所以我留下來了。


我還記得答應他的那天,大雪紛飛,已經登帝的楚元墨笑得像個孩子,抱著我在雪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他說:


「因為有你,我才不會覺得這世間冰冷無趣。」


「我時常會想,上天是公平的,雖然給了我悽苦的出生,卻也派來了獨屬於我的暖陽。」


「唐蔓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現在僅僅過了三年。


他說程卿卿是他唯一的親人。


那我又算什麼呢?


3


病來如山倒,這場高燒幾乎要了我半條命。


我緩緩從回憶的夢境中醒來,看著黑黢黢、空蕩蕩的屋子,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自從我嫁給楚元墨後,我們從未分床睡過。


即使再忙他也要擁著我睡覺,按他的話說,我就是他的定海神針,一天看不見我他不安心。


但現在,床側空無一人。


愣神間,屋外傳來了守夜侍女的闲談。


「昨天城樓上的事你聽說了嗎?陛下和郡主的感情真的好感人,聽說陛下這兩天都在郡主床前陪著,連早朝都沒上。」


「青梅竹馬,陛下在最黑暗的時候遇到了生命中的一束光,唉,怎麼就沒在一起呢。」


「還不是裡面這位,橫插一腳,生生將郡主擠走。」


「噓,你小點聲,好歹是皇後。」


「什麼皇後,被廢指日可待,隻希望不要連累我們這些小人物。」


心髒泛起了酥酥麻麻的酸,酸得我有些透不過氣。


一束光?是在說那半個月餅嗎?


那時我還沒穿過來,但原文中是這樣描寫的:


「月色如墨,初秋的天氣漸冷。


今日是中秋節,宮女太監們都去排隊領月餅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忘記了冷宮裡的「罪妃之子」。


五歲的楚元墨比轆轳井高不了多少,就在水桶即將到達井口時,他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被快速旋轉的把手帶翻。


小小的程卿卿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粉雕玉琢,精致可愛,手中還有半塊月餅,擔憂地看著他。


意識模糊前,楚元墨看清了披著月光向他奔來的程卿卿,像極了心軟的仙子,為他而來。」


多美好呀,即使是我也忍不住觸動。


我雖是帶著任務而來,卻從未想過插足別人的感情,所以我刻意選擇了中秋節之後的時間節點。


我的任務目的隻是改變楚元墨暴虐的性子,救贖他悽苦的童年。


動心,是意料之外。


4


我翻了個身,木床發出吱吱聲響,外面的闲聊聲驟然終止。


手指拂過旁邊冰涼的被褥,我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現在楚元墨和程卿卿在做什麼呢?


委屈被黑夜無限放大,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流進發絲裡。


楚元墨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我沒能聽見他的腳步聲,直到他走到床前點了燈,我才反應過來。


他輕柔地將我圈進懷裡:「怎麼了?誰惹朕的皇後委屈了?」


語氣裡滿滿都是心疼。


聽到他這般輕柔的語氣,我眼淚流淌得更加洶湧。


強壓下哽咽,正想開口,一股栀子香混著龍涎香的味道湧入了我的鼻腔。


我向來不喜歡用香,身上總是幹淨清爽的,所以這道栀子香的來源不言而喻。


本來虛弱不已的身體不知怎麼的蓄起了力,我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他被推得踉跄著向後退,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唐蔓!朕這兩天夠累了,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我費力翻坐起來,強力控制住氣得嘴唇顫抖開口:


「早朝都沒上,哄程卿卿哄累了嗎?」


他眼中的惱怒散去些,浮起一絲心虛。


「誰在你耳邊嚼舌根了?」


我咬著嘴唇不回他。


見此,他嘆了口氣,放軟了語氣:


「卿卿夢到了前世,她說前世沒有你,陪在我身邊的一直都是她。」


「她現在接受不了蕭翎,這才千裡迢迢的趕回來。」


聞言我一愣。


前世?


隨後心中冷笑,是原劇情裡和蕭翎一起覆了楚國的前世嗎?


5


「你信了?」


他皺緊眉頭,艱難開口:「卿卿她不會撒謊。」


我嗤笑一聲,嘲諷道:「所以呢?你要和她續寫前世的緣分嗎?」


他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你能不要那麼尖利刻薄嗎?」


「我答應過你,我們之間不會有其他人,自然會說到做到。」


聽聽,尖利刻薄。


多麼惡毒的評價。


因為答應過我,所以要說到做到。


而不是不心動、不喜歡、不願意。


我撐著躺了下去,轉身背對著他。


「你想與她再續前緣也行,我可以讓位。」


他卻語氣激動起來:「你休想!」


我閉上眼睛不想回他。


他三兩步上床,緊緊箍住我,嘴唇遊移在我發間額頭。


「別想離開我,你說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你忘了嗎,我們說好要生兩個寶寶的,兒子像我,女兒像你。」


「別生氣了好嗎?」


我依舊緊閉雙眼不做回應。


卻不想他的動作越發放肆,溫熱的手掌順著衣擺滑了進去,被窩的溫度也漸漸升溫。


我再無法忍耐,開始劇烈掙扎起來,滿是恨意的雙眸死死盯著他。


他被我看得一愣,隨即惱羞成怒。


「唐蔓!朕真是太寵著你了。」


我隻是半撐著身子與他對峙著,胸前一片溫熱,紅色逐漸從傷口浸出來,染紅了雪白的裡衣。


見此,他眼裡逐漸出現慌張:


「你,怎麼不說碰到傷口了?」


「對不起,蔓兒,我一時上頭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這就去找御醫來。」


他忙不迭地爬起來奔出門外,再沒回來。


6


楚元墨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接連幾天都沒踏入鳳儀宮一步。


不過我手底下的侍女太監倒是換了個幹淨。


新來的人個個沉默寡言,謹言慎行。


每天也就太醫能多與我說上兩句。


今日的太醫卻格外奇怪,把脈足足把了一刻鍾。


我的心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可是有什麼不好?」


太醫又換了一隻手把脈,面色漸漸由凝重轉為大喜,跪地道: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這是喜脈呀!」


我呆愣了一下,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朝中大臣早在我們成婚第二年就開始上薦,以皇嗣為由勸楚元墨充盈後宮,但都被楚元墨一力鎮壓下來。


為了能懷上孩子,這兩年我吃了不少苦,太醫院負責煎助孕藥的罐子都壞了好幾個。


最開始我十分嬌氣,每次喝藥都要愁眉不展地痛苦好久。


於是楚元墨便陪我喝,每月十天,每天三次,從未間斷。


程卿卿回來前,他當真做到了隻對我一人好。


愣神間,太醫跪在地上猶豫著開口道:


「娘娘,您與陛下這些年的情誼我們都看在眼裡,一直未曾紅過臉。」


「但夫妻之間哪有不鬧矛盾的,有些事情說開了就好了。」


「陛下畢竟是皇上,能做到後宮隻有一人的帝王,史上絕無僅有。」


我抬手撫上小腹,感受著這個還未成型的生命,感受著這方小世界中唯一與我相關的血脈。


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仿佛這些天一直飄在胸中的陰霾都散去不少。


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孤身一人。


但過不了多久,或許就有一個小人兒喚我娘親了。


送走太醫,我吩咐廚房準備了一盅銀耳湯,還特地描了妝,才帶著侍女向御書房走去。


終究是孩子的父親,我應該告訴他。


7


楚元墨曾吩咐過,見我如見他,一路都暢通無阻,無人通報。


於是,侍女一左一右地推開門時,屋內兩人的親密模樣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前。


程卿卿整個身子都歪倒在楚元墨手臂上,拿著個話本子笑得東倒西歪。


楚元墨倒是端正坐直,但手裡拿著奏折,眼睛卻寵溺地看向身側的程卿卿。


見到這一幕,我驟然覺得無趣。


剛剛因為孩子而生出的興奮,此時此刻被澆得透心涼。


見我進來,倆人同時一愣,楚元墨臉上的笑容瞬間散去,連忙將靠在他身上的程卿卿扶正,又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來。


「蔓兒,你怎麼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程卿卿落落大方、不緊不慢地坐正,臉上依舊笑顏如花。


我細細打量了一下。


不愧是女主,生了兩個孩子後依舊身姿綽約,膚白貌美。


她不似前些日子的癲狂,頗有些挑釁地開口:


「腿有些麻,就不給皇後見禮了。」


「不過元墨哥哥免了我的禮節通報,想來皇後應當是不會介意的。」


楚元墨將手中奏折放下,起身走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手。


「手怎麼那麼涼?」


他用溫熱的手掌將我的手包裹起來,厲聲訓斥著我身後的侍女。


「不知道皇後最近身體不好嗎?怎麼連個手爐都不拿。」


看著擔憂不似做假的男人,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煩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訓斥的聲音一頓,他剛剛皺緊的眉頭瞬間舒展開,驚喜地看向我。


這是我妥協的意思。


我用力勾起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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