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最終,回到那年那個夏天。


  他沐浴在陽光下,朝她伸出手。


  “地上燙,你起來。”


  她的夏天自那一刻,永不停歇。


  向暖的手指緩緩敲擊鍵盤,打出幾個字,發送。


  【每一刻。】


  .


  “2009.11.06,意外弄碎了他的東京塔nanoblock,他卻彎下腰,開口問我「還好嗎」。他是這樣好的男生。”


  “2009.11.06,我暗戀的他,每一刻都讓我心動。每一刻都是如此。”


第19章 望夏09


  周一開學。


  期中考試的成績就登了出來。


  依舊是人手一份成績單。


  向暖心跳慌亂地在成績單上瀏覽著。


  第一名, 駱夏,總分728。年級第一。


  比上次還多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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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名,靳言洲。


  ……


  第五名, 周佳。


  第八名, 邱橙。


  而後一路往下。


  向暖的心跟著手指的滑動越來越緊張。


  最終, 她目光一頓。


  像不可置信地愣住。


  第20名, 向暖,總分530。年級1317。


  比上一次總分提高了45分,而這其中,理綜比上次高了30分, 大部分還是之前偏了最厲害的物理提上來的。


  雖然成績依舊不突出, 但對付出努力很多的向暖來說,已經開始看到回報了。


  “啊啊啊啊啊啊!”邱橙直接奔過來, 一把抱住坐在座位上的向暖,比他自己進步還要激動開心,“暖暖我就說你能進步!年級往前爬了快700名!!!”


  因為一中是全國知名重點高中,高三班級每年基數大都很大。


  今年光應屆班就三十多個,本校學生復讀就會跟邱橙和周佳一樣安插在應屆班, 外校過來復讀的學生會單另開設復讀班, 而這一屆的復讀班差不多快趕上應屆班。


  所以盡管向暖在班級進步隻有10名, 年級進步卻是巨大的。


  向暖緩緩露出淺笑。


  530分, 1317名。


  和他的距離又拉近了一截。


  下一次,要衝進1000名。


  必須要衝進1000名。


  向暖和邱橙開心的時候, 周佳在座位上唉聲嘆氣, 低聲碎碎念說:“唉, 發揮失常, 才第5。”


  邱橙和向暖對視了一眼, 她湊近向暖的耳邊,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向暖說:“暖暖別聽她炫耀,你是最棒的!”


  向暖莞爾,笑的杏眼都彎起來。


  她並不在乎周佳為什麼這次才考第五,是在大學呆了段時間心沒收回來也好,還沒適應回高三的快節奏也罷,都與她無關。


  她隻在意自己的成績,關注自己和駱夏的差距。


  餘渡給向暖和邱橙送養樂多過來的時候都忍不住感嘆:“向暖你可以啊!進步也太大了吧!大概是咱們班進步最大的一個了。”


  “有沒有什麼竅門教教我,我也想嘗嘗進步巨大的滋味。”


  邱橙嫌棄地睨餘渡,挖苦:“就你這隻滿腦子除了吃就是睡的小豬仔,不退步就不錯了。”


  “暖暖每天下課都利用碎片時間背書做錯題,晚上除了做作業還要補課,能用的時間都被她用來學習了,隻這一點,你能做到,你肯定也能進步這麼多。”


  餘渡聽聞嚇得把養樂多放到向暖課桌上就連連搖頭拒絕:“那還是算了吧,太痛苦了。”


  因為要總結期中考試,楊其進在下午四的自習課開了班會。


  駱夏和靳言洲自然也就沒有去競賽班。


  楊其進在班會上格外表揚了向暖,並給她和另外幾個有明顯進步的同學發了獎品。


  一個B5的線圈本。


  雖然並沒多少錢,但跟自己買的在意義上有著巨大差別。


  向暖格外喜歡。


  關於期中考試的總結楊其進零零散散地說了一大堆,最後要結束班會時提起調座位的事,說:“我最近忙,這次就先不調座位了,等下次月考再重新安排座位。”


  向暖本來喜悅的心情頓時被澆滅一大半。


  不換座位,意味著她還要跟周佳繼續做同桌。


  向暖不喜歡她。


  但也隻能繼續挨著到下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了。


  前兩天才立了冬,天氣也越來越冷。


  現在大家都在校服外面套棉服御寒保暖。


  向暖左手上的劃傷結了一道細長的痂,已經不痛了,也不怎麼明顯。


  可就在那兒。


  過幾天連痕跡都剩不下,但曾經有過傷口,她始終都會記得。


  這天放學,向暖和邱橙正結伴要下樓,卻在走到樓梯口時,不經意間瞥到通往辦公樓那邊的拐角處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駱夏,另一個是周佳。


  也可能是向暖太過注意駱夏,她的視線總能精準地捕捉到他在哪兒。


  邱橙就沒看到。


  她挽著向暖的手踩著臺階下樓。


  向暖在收回目光的前一刻,看到周佳伸手遞給駱夏一個什麼東西。


  而駱夏,不僅收了,還微微笑著對周佳說了句什麼。


  向暖的心髒驀地下墜。


  胸腔裡的酸脹感像氣球一樣被撐破,四散到身體各處。


  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塊骨骼都緊繃起來,她動作機械僵硬地跟著邱橙一步步下樓。


  但因為思緒飄浮心不在焉,突然踩空,不慎崴了腳。


  邱橙驚嚇地急忙扶住向暖,擔憂地問:“崴到了?還能走嗎?”


  向暖低垂著頭,長睫斂著,遮住眼眸中的低落難過。


  她怕一開口會暴露情緒,便沒有吭聲,隻點了點頭。


  在邱橙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完樓梯,向暖腳上的酸麻才慢慢緩解過來,得以正常走路。


  大概是因為向暖崴腳後下樓梯用時長了些,她剛和邱橙走出教學樓的門,忽而就聽到身後傳來靳言洲的聲音。


  “這次是為打碎的東京塔積木向你道歉?”


  駱夏說:“不是,還我積木塊。”


  “那天的積木少了一塊。”


  靳言洲皺眉問:“怎麼會在她那兒?”


  駱夏嗓音沉靜道:“她說那天她值日撿到的。”


  靳言洲哼了聲,冷笑:“鬼信。”


  駱夏笑著輕嘆,但沒說什麼。


  走在前面的向暖和邱橙距離他們不遠,甚至因為男生步子大,距離一直在被縮短。


  向暖能聽清,邱橙自然也聽到了。


  她回過頭對身後的駱夏說:“我也不信,沒準是她那天故意順走的呢?目的就是搞現在這麼一出,不僅能趁機接近你,還讓你說不了她什麼,甚至得反過來感激她。”


  駱夏挑了下眉。


  像在不置可否。


  去了一趟衛生間的餘渡從後面追上來,好奇地問:“感激誰?誰啊?”


  邱橙敷衍這個頭腦簡單的傻瓜:“感激你感激你。”


  餘渡又和邱橙日常吵吵起來。


  而向暖的神思早已經混沌。


  所以他剛才收下的不是周佳送他的什麼禮物,而是本就屬於他的積木塊。


  悶悶的胸口突然就毫無預兆地通暢起來,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清淺。


  因為他,她總是很輕易地被情緒牽著走,一個人獨自兵荒馬亂著。


  自己懦弱自卑,沒勇氣讓他察覺,又羨慕其他女生敢表露出來讓他知道,同時還害怕他會答應某個女孩。


  最怕的是那個女孩和他同樣優秀到讓她望塵莫及,她連意難平的資格都沒有。


  這場暗戀的滋味透著無盡的苦澀酸,可又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讓她品到一點點甜。


  像那年夏天的生日蛋糕和老冰棍的味道。


  她舍不掉。


  .


  因為看到了付出的回報,向暖學習更加認真用功。


  她的的確確不是天賦流,也不算很聰明,但可以勤能補拙。


  腦子都是越用越靈光的,向暖深信隻要她堅持下去,一定能夠一點一點地往前趕。


  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追上他。


  但也因為還沒到最後,她才擁有期待和希望。


  入冬後的氣溫直線下降。


  靳言洲和駱夏他們也不再騎車來回上學,加入了乘坐公交車的行列。


  校園裡除了針葉松,其他的樹木全都成了光禿禿的枝丫。


  凜冽的寒風呼呼刮著,席卷起地上的凋零的落葉,帶著時間不斷盤旋著往前衝。


  十一月過完,預示著安排在12月17號和18號上午的第二次月考越來越近。


  從剛開學時每科都跟不上,到現在能跟著老師的思路積極思考回答問題,向暖自己都能明顯地感覺出來她有了不小進步。


  而這一切,都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


  歸功於秋程和駱夏幫她補課,歸功於各科老師關照提點,還有她自己足夠刻苦自律,能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學習。


  班主任楊其進幾乎每次班會都會跟他們說,高三的時間雖然確實緊張,但就像海綿一樣,擠擠總會多出來不少。


  向暖有切身體會。


  為了讓自己在下一次考試擠進年級前1000名,不算在學校裡的時間,她早上五點鍾就起來在房間背書,晚上補完課一直學習到十二點才會上床睡覺。


  安排在周四和周五上午的第二次月考伴隨著沈城幹燥的冷空氣而來。


  周五中午,考完的向暖和邱橙一起吃過午飯回教室。


  剛走到教室的後門口,向暖突然流了鼻血。


  她猝不及防,本能地用手捂了下,結果血漬弄到了手上。


  向暖記事前有沒有流過鼻血她不清楚,但自她記事來,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流鼻血。


  還是毫無徵兆的。


  大概因為坐落於北方的沈城冬季氣候幹燥,她第一次在這裡過冬,身體不太適應。


  畢竟興溪的冬天很湿冷。


  向暖低下頭,怕血跡弄地上,隻能雙手捧著接低落下來的血。


  旁邊的邱橙手足無措,跟著著急,看到駱夏趴在桌上睡覺,直接喊:“駱夏!紙巾!!!”


  向暖的心一跳,突然感覺很難堪的她要往後退,想躲走,卻被邱橙拉住,動彈不得。


  駱夏被喊起來,本來蹙眉不滿地想說邱橙不要總大呼小叫他,結果就看到向暖杵在後門,鼻子正流血。


  他的眉心輕皺,立刻拿出紙巾起身走過來,遞給邱橙。


  邱橙急忙抽出紙巾給向暖。


  向暖在他朝她走來的那一刻臉頰就變得通紅。


  明明天氣很冷,可她渾身燥熱,仿佛在被烈火灼燒,煎熬又難耐。


  向暖手忙腳亂地擦著鼻血時,聽到駱夏對她從容不迫地低聲說:“捏住鼻子。”


  她熱脹的眼眸快速眨了眨,聽話地捏住了鼻頭。


  “可能是天氣太幹燥了,應該沒多大事。捏一會兒看看還流不流。”


  駱夏冷靜地說著,從邱橙手中抽了張紙巾塞到向暖充滿血跡的手中,繼續道:“不流就不用堵鼻子,流的話就用紙堵下。”


  邱橙本來因為向暖的突發狀況而有些不知所措,這下被他三兩句話的交代就安撫下來。


  邱橙頻頻點頭,替向暖應:“好。”


  然後就拉著向暖往衛生間走:“暖暖我帶你去洗一下。”


  向暖渾噩混亂地被邱橙握著手腕往前走。


  她一路保持著微微前傾身子略低頭的姿勢。


  有淚珠從眼眶掉下,落到地面上,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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