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壞人突然安靜了。
我以為他們相信了我的胡說八道，卻聽到了一道稍遠的腳步聲。
「你們在幹什麼？」小巷尾傳來了覃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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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叫覃頌快跑，卻被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小聲的「唔唔」聲。
「我們和向小少爺孤 A 寡 O 的，還能幹什麼？」粗嗓子說得曖昧。
我第一次有了罵髒話的衝動。
放屁！分明是兩 A 寡 O，欺負人！
意識到我關注點偏了，我努力把思緒拽回來。
他們在故意激怒覃頌，為什麼？
我動了動耳朵，小巷尾傳來玻璃管碰到磚石地面的聲音。
覃頌緩緩走過來，我感受到捂著我嘴的 Alpha 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兩個 Alpha 還怕一個 Omega？我有些疑惑。
下一秒，我嘴上的阻攔就消失了，伴隨著 Alpha 慘烈的叫聲。
我忍不住順著牆滑落，跌坐在地上。
我抬手想要摘下黑布條，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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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急促的呼吸打在我臉上，我渾身僵硬。
「是我。」聽見是覃頌，我松了口氣。
他把黑布ẗŭ̀ⁿ條又系緊了些，因為知道是覃頌，我沒有反抗，而且，他手上動作很輕，和壞人完全不一樣。
「別看，髒。」他說。
我嘴微張，剛想說話，手裡就被塞了一部手機。
「我播了報警電話，你來說。」聲音忽然遠了，然後傳來了拳頭與肉猛烈碰撞的聲音。
我抖著手把手機湊到耳邊。
「F 大西門拂曉小巷，有 Alpha 惡意攻擊 Omega，還試圖，綁架和猥褻 Omega。」我聽到自己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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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的聲音還沒停，隨著覃頌的一聲隱忍的悶哼，我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熱氣，比宿舍裡的更激烈，引得我後頸發酸，腺體漲得酸痛，源源不斷的熱潮上湧。
我的特殊期忽然到了，偏偏在這種時候。
我咬緊了下唇，不能發出聲音，不能幹擾覃頌。
萬幸，警察來得很快，聽到警車的聲音ƭúₘ，我顫抖著呼出一口氣。
警察帶走了那兩個 Alpha，不知道覃頌說了什麼，我們暫時沒有被帶走做筆錄。
小巷裡安靜了，隻有覃頌還沒緩過來的粗喘聲。
「含之——」他走近一步，忽然頓住了。
我又呼出一口潮氣，隨著神經放松，火燎似的熱意迅速蔓延了全身，以前的特殊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哆嗦著身子，艱難道：「覃頌，能、能麻煩你，去周圍的小店給我拿一支抑制劑嗎？」
「抑制劑？」
估計是剛才打架太耗力氣了，他嗓子啞得厲害。
「嗯、嗯……」我胡亂點頭回應。
我聽見他的腳步聲匆匆去了小巷尾，先是包拉鏈拉開的聲音，然後是玻璃管碰撞的細小聲音，很快又回來了。
「怎麼唔——」
一隻手帶著比我更熱更潮的感覺控制住了我的脖子，讓我無法亂動，緊接著，熟悉的抑制劑液體推進我鼓脹的腺體裡，身體立刻配合，降低了躁意。
是哥哥配的抑制劑，我專用的，覃頌怎麼會有？
我還沒來得及疑惑，身體先扛不住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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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我瞧見了熟悉的天花板。
我偏頭看了看，這是我的房間。
「小含！」爸媽還有哥哥突然圍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哥哥蹙眉，抬了抬眼鏡，身上還穿著研究院的衣服。
「小延，小含才剛醒，問這些幹什麼？」媽媽瞪了向延之一眼。
「是我的錯。」聽到覃頌的聲音，我這才意識到他還在，他站在最外圍。
「年輕人，什麼叫你的錯？」爸爸皺起眉頭。
「我——」
「爸爸，是覃頌救了我。」我打斷了覃頌的話。
聞言，幾人面面相覷，都沒說什麼了。
向延之看著眼前這個稍顯狼狽的 Omega，走近，攤開一隻手。
覃頌別扭且僵硬地握住向延之的手。
沒成想向延之居然垂首，微微吻在了覃頌的指背。
向延之垂眸：「覃先生，非常感謝你救了我的弟弟。」
我突然好奇覃頌的表情，我哥也是個不錯的 Alpha，如果覃頌成了我嫂子……
我心下突然有些怪異的感覺，還沒等我細想，我瞧見了覃頌的表情。
他臉色鐵青，然後轉黑，最後變成了五顏六色的調色盤。
嗯？
我緩慢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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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想要和覃頌單獨談談，哥哥他們就出去了，還貼心關了門。
隻不過關門的時候，向延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覃頌身上。
我哥不會真看上覃頌了吧？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覃頌盤靚條順，長得也好看……
我還在天馬行空，覃頌開口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覃頌垂著頭，額前碎發掩住了他眸中神色。
「怎麼能怪你呢？那兩個 Alpha 居然敢 PUA Omega，真是惡心！」我憤憤道。
他愣了愣，道：「什麼 PUA Omega？」
我猶豫著看了覃頌一眼，吶吶道：「他們問我，感覺你是不是 Omega……」
覃頌一僵，艱澀道：「你……」
「你就是被這群混蛋磨滅了自信吧？覃頌，你真的，太讓人心疼了。」我紅了眼眶。
他面色古怪。
「你脾氣好，還會做飯、會插花，腦子還好，還長得好看……」我細數他的優點：「你這樣完美的 Omega 怎麼會有人——」
「含之。」他打斷我的話，眸色漸深。
「我確實，是 Alpha。」他緩慢而堅定道。
像是一記重擊砸到我腦袋上，我茫然張著嘴，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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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凝滯。
我艱難扯起嘴角，道：「覃頌，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他隻是低頭說著「對不起」。
我抿緊了唇，問：「那為什麼我哥哥他們沒感覺出你是 Alpha？」
如果知道覃頌是 Alpha，他們根本不可能讓我和他單獨待在一個密閉空間。
「我用了藥。」他道：「可以掩蓋我的 Alpha 信息素，甚至可以抑制我的身體發育，讓我看起來像是一個 Omega。」
他補充道：「但是我情緒非常激動，譬如易感期的時候，還是會有 Alpha 信息素泄露出來，所以……」
我突然想到了開學第一天，覃頌鎖了門。
「開學第一天是你的易感期？」
「是。」
我想著自己做的蠢事，感覺有點呼吸困難。
「那，那那一支帶著我信息素的 Omega 抑制劑……」我問。
他不自然偏了偏頭，「我沒用過！」
「你當然不能用！」你他喵喵是個 Alpha 啊！我瞪著他。
「不對！」我突然想到：「你怎麼會隨身帶我的抑制劑？」
覃頌道：「你說抑制劑裡有你的信息素，我怕出什麼問題，又不能讓你看見，所以一直隨身帶著。」
紅暈染上了我的耳朵，我又氣又想笑，氣我的信息素一直被一個欺騙我的 Alpha 帶著，好笑他的笨拙：「你不能丟了嗎？」
他猛然轉頭看著我道：「那怎麼行，裡面有你的信息素！」他滿眼都是不同意。
得了，又繞回來了。
我們大眼瞪小眼，居然還是我先心虛了。
不對啊，明明剛開始是我有理啊！
我迷迷糊糊想著，道：「你為什麼裝 Omega？」
他嘴唇張張合合，一臉糾結。
我看他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雖然心下Ŧü₌不爽，但也不願意逼迫人。
「算——」
「算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道：「我是現任李家家主原配的孩子，我媽媽被他和小三害死了，他們奪取我媽的財產過好日子去了，如果我不是一個 Omega，我活不到現在。就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故事。」
我瞳孔地震，這一點也不簡單好嗎？
我的眼神逐漸憐愛，覃頌頓了頓，側過了身子，胸口微微起伏，肩膀顫抖。
我突然意識到這種眼神還是挺傷人的，我弱弱喊：「覃——」
「咚咚」敲門聲，「小含，覃先生，飯好了，下來吃飯吧。」
我和覃頌相對無言。
他啞著嗓子：「吃飯吧。」
「哦哦。」
吃完了沉默的一頓飯，當然，是我和覃頌之間沉默，我爸媽和哥哥和他聊得還挺多的。
覃頌走了之後，我也回了房間。
甫一打開門，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巧克力的味道混著酒香，但還有一股白茶的味道衝淡了甜膩。
好濃的 Omega 信息素，還混著 Alpha 信息素……
嗯？等等。
我茫然跑出去，大喊一聲「媽」。
「怎麼了寶貝？」
「媽媽媽！我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媽媽笑笑，誇了誇我的鼻子：「我的寶貝是甜甜的酒心巧克力味兒的！」
我怔在原地。
半晌，吶吶道。
「媽媽，我好像……可以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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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流著眼淚叫來了我爸和我哥，一家人風風火火去了醫院。
醫生也很驚訝。
「這是遇見適配度極高的 Alpha 了吧？」醫生道。
「適配度極高的 Alpha？」向延之眉頭緊鎖，眼中略過一絲涼意。
「應該是這樣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就像人鼻子堵住了一樣，突然就通了。」
醫生笑呵呵的，三人的目光已經灼熱到我無法忽略了，我捂著腦袋，「哎呀，好像頭有點疼。」
爸媽嘆息，還是帶我去做了檢查。
我哥看著地面，像是在看死人一樣，視線寒涼。
我捂了捂臉，真是對不住了覃頌！
「怎麼，捂臉幹什麼？臉也疼？」向延之涼涼道。
我突然感覺有點委屈，紅著眼眶和我哥對視，沒過半分鍾，他嘆著氣摸了摸我的頭，溫聲道歉，我也回了一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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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我回了家，瞧見爸爸穿得格外正式。
「李家的老爺子過世了。」
我愣住了，突然想到陽臺上一遍又一遍說著「爺爺還在」的少年。
他現在怎麼樣呢？
一天早上，我打開新聞，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我一口牛奶差點嗆住。
就像是突然張開了一樣，少年，應該說是青年，眉眼狹長，少了少年時的溫柔，多了幾分威嚴，五官都硬朗了幾分，以前的細腰長腿也變成了寬肩窄臀。
他在臺上遊刃有餘回答記者們的問題，聲音好像也更低沉了。
我這一刻才有一種實感，覃頌真的是個 Alpha。
我和一個 Alpha 一起住了一年多，我下意識抱緊了雙臂，第一想法就是恐怖，但我回想著覃頌的言行，緩緩放松下來。
覃頌是個紳士的 Alpha，雖然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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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頌退學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可能再作為 Omega 待在 F 大。
又是拂曉小巷，我現在走這條小巷總是有些害怕，我低著頭快速向前走。
「含之。」我昨天在電視上才聽到這個聲音。
我抬頭看，Alpha 站在小巷出口，看到他，那些不安立刻如潮水般退去。
我小跑到他跟前，習慣微微抬眼，卻隻看到了 Alpha 的下巴，我愣了愣，又往上抬了抬頭。
「你長高了。」說出口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他輕笑：「我沒有再用藥了，那些身體成長的進度又回來了。」
「疼嗎？」我微微歪頭看他。
他嘴角下壓，眼裡都是悲傷：「疼，晚上都睡不著。」究竟是因為什麼睡不著呢？
我沒有再過問。
「含之，我把覃家接回來了。」他說得輕松，其中的艱辛隻有他自己知道，我無法想象。
我隻能幹巴巴「嗯」了一聲。
「含之，你之前說做我家的 Omega 會有福，這句話現在還算嗎？」他凝視著我。
我耳根蔓上熱意，手攥緊了衣角：「算的。」
「你想有福嗎？」他說：「不是做我長輩也不是做我兒子的那種。」他頓了頓，補充道：「也不是朋友。」
他幹什麼把那些話記得這樣清楚！
我眼底都有了湿意。
他接著道：「我脾氣好，還會做飯、會插花, 腦子還好，還長得好看……」都是我之前的話, 一字不差。
「……所以, 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他說：「成為你伴侶的機會。」
空氣中突然彌漫起淡淡的白茶味，他說情緒激動時會冒出一些信息素, 他現在是在緊張嗎？
我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嚴肅的 Alpha。
嗯？
我緩慢眨了眨眼, 發現了他微紅的耳根, 剎那間, 記憶中的覃頌和眼前的覃頌合在了一起。
除去變了個性別，他好像也沒什麼變化啊，他還是之前那個覃頌。
所以我彎了彎眉眼說：「好。」
16
覃頌開始追我了，他晚上約我吃飯, 我如臨大敵。
吃到半中央, 我松了口氣。
「怎麼了？菜不合口味嗎？」他蹙眉道。
我搖了搖頭，小聲說：「我隻是慶幸。」覃頌表情疑惑, 我接著道：「慶幸你沒有弄燭光晚餐, 那種玫瑰花蠟燭紅酒，還請真人樂團來演奏的那種，說實話, 有點尷尬。」
我聳聳鼻子, 抬眸發現 Alpha 有些坐立不安。
「含之，我去個洗手間。」他說完, 匆匆忙忙走了。
看著覃頌急切的模樣，我用刀叉擺出暫停用餐的示意, 跟了上去。
走廊拐角處。
「取消, 所有的流程都取消……錢我會照付……嗯, 再見。」掛完電話, 覃頌舒了口氣。
我看 Alpha 在整理衣服, 我勾了勾嘴角，輕手輕腳回到了座位上。
我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回來的覃頌，覃頌一僵，「怎麼了？」
「啊？沒事……」我裝模Ŧų⁵作樣回答, 垂眸掩下溢出來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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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 我答應了覃頌的告白，他還和我回家見了父母, 沒想到最尷尬的不是見父母，而是見哥哥。
向延之面如冰霜, 看著這個被他行過吻手禮的 Omega……不對，是 Alpha，覃頌也尷尬得不知道作什麼表情，板著一張臉，恭敬道：「大哥。」
「呵。」向延之冷哼。
「噗嗤……」我和我媽笑出聲來了, 忙躲到我爸背後, 我爸也沒忍住，露出一絲無奈。
最後是 HE，我和覃頌結婚了，我哥也找到了對象, 兩個 Alpha 有了共同話題，居然有破冰的趨勢。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