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哭夠了,我讓佣人上樓,幫我搬行李箱。


六個巨大的行李箱擺在客廳。


管家小心翼翼問我:「景小姐,您是要和謝先生一起度假嗎?」


「還是……要去國外看秀購物?」


我搖搖頭,戴著墨鏡掩蓋哭紅的眼:「不是,你們別問了。」


「那景小姐……您現在要去哪?謝先生知道嗎?要不要給您安排車子?」


「勞駕把我送到最近的打車點就可以的。」


「可是您拿這麼多箱子,打車也不方便的……」


「我自己會想辦法。」


管家不敢再多問,讓人去準備車子的同時,也打算給謝司南打電話。


可就在這時,外面已經傳來了熟悉的車子引擎聲。


少頃,謝司南就西裝革履,長腿闊步地走了進來。


我透過墨鏡看了一眼。


他身上穿的,已經不是昨晚離開時的那套西裝了。


呸,老東西,狗渣男。


昨晚已經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初戀情人滾床單一夜春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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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現在一臉的春風得意。


我越想越氣,氣過之後,卻又覺得自己可笑。


難不成我還真以為自己是謝司南的正牌女友了嗎?


說起來,我和他那些三天一換的女友也沒什麼區別。


也不會因為我跟他的時間比較久,就比別人金貴了。


可這般想,我心裡卻仍是特別不好受。


謝司南比我大了七歲。


他上大學的時候,我小學還沒畢業,忙著跳皮筋呢。


等我情竇初開偷偷喜歡上他的時候。


他已經大學畢業繼承家業,和初戀分道揚鑣,開始遊戲花叢三天一換女友了。


再後來我家破產,有次我被圈子裡幾個紈绔為難調戲的時候。


謝司南一時發慈悲伸了伸援手。


或許是我笑起來嘴角一對梨渦,很像他那個傳說中的白月光。


謝司南就主動追求我,讓我做了他的女朋友。


一直到今日。


8


謝司南進門就看到客廳的陣仗,他看向我,剛要開口問。


我卻已經搶先開了口:「謝先生,您回來的正好,我有事和您說。」


謝司南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扯了扯領帶:「你說。」


我戴著墨鏡,直直看著他:「謝先生,這段時間,承蒙關照。」


謝司南微挑眉,卻並沒有阻止我往下說。


我吸了吸鼻子,強忍住心底的難受。


如今唯一的慶幸是,自己戴了墨鏡,謝司南看不到我哭腫的眼。


「我們分手吧,我今天就搬走。」


謝司南沒有說話,隻是身子微向後仰,似有些倦怠一般,靠在了沙發上。


他目光淡淡落在我臉上:「景寶怡,這就是你昨晚想了一夜的答案?」


「是。」


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不想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不想從他的眼裡看出來愛著別人的樣子。


與其最後真的傷得體無完膚難以抽離,不如趁現在,我還能狠得下心離開。


他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再開口時,聲音微微帶著疲倦的澀啞:「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和我分手,你以後還能隨心所欲買高珠和愛馬仕?」


「米蘭和巴黎的時裝周,坐在頭排貴賓席看秀,超季的高定禮服第一個上身,這些待遇統統都會失去。」


「下個月你生日,我本打算在維港舉辦郵輪派對和煙火盛宴……」


謝司南說一句,我的心就痒痒幾分。


他最知道我的命穴在哪裡,每一句都在蠱惑著我沉迷於紙醉金迷,變成一個空有其表的附庸和玩偶。


我知道他出手闊綽,如果不談情愛一直跟著他,至少一輩子的錦衣玉食。


可我偏偏太貪心。


「不要了。」


我垂下眼眸,用力掐著自己的手心:「我都不要了,謝先生,我要分手。」


9


謝司南沒有再說什麼,他站起身,向我走了兩步。


在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時,他的步子也就頓住了。


「景寶怡小姐。」


我嗯了一聲,依舊不肯抬頭。


我不想再聽他說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接觸。


我清楚知道自己面對喜歡的男人,就像面對那頂玫瑰花冠冕一樣。


輕易就能被擊得潰不成軍。


「既然要分手,那我們就把賬算清楚吧。」


謝司南的聲音冷得攝人,我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他從不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


之前他身邊那些緋聞女友,他出手十分闊綽,從不吝嗇。


更別提,分手了還要和人家算賬。


但現在他要算,我也沒有置喙的借口。


畢竟,在一起之後,我的一切,都是謝司南給的。


「好,謝先生要怎麼算?」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隻是尾音裡,卻也控制不住地帶了一絲哽咽。


我轉身走到行李箱前,吩咐佣人將箱子全部打開。


「我愛買衣服,帶走的這些,都是我穿過的衣裙和貼身衣物。」


「從小到大我自己穿過的衣服,都不會送人,也不會隨便丟掉。所以我想著把它們帶走,畢竟留下來也沒用,可能會被送去垃圾場。」


箱子一個一個打開,除了衣服,我喜歡抱著睡的幾個公仔,就是一些洗漱用品。


至於謝司南給我買的包包和首飾,我都沒帶走。


哦不對,其實我帶走了一樣。


我蹲在地上,從箱子最底層摸出一個小盒子。


那是跟謝司南在一起的第一個月。


我陪他一起出差在法國,那天他應酬完,心情很不錯。


路過一個珠寶店的時候,他買了一枚戒指送給我。


我就和很多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總是會將戒指賦予更多的感情色彩。


原本我想偷偷帶走它的,


但現在看來,也不可能了。


我將首飾盒放在茶幾上:


「謝先生,如果這些衣服也不可以帶走的話,那就全都留下吧。」


10


謝司南望著我,「景寶怡。」


他覺得有些頭疼,一整夜沒有睡覺,讓他本就精神倦怠。


而景寶怡的這番作為,更是讓他說不出的心煩意亂。


誰要和她這樣算賬。


誰他媽的要和她算這些雞零狗碎的賬。


別說送她的那些珠寶首飾,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她倒是幹脆利落,撇得一清二楚。


瞧瞧,特意穿的最平價的一條裙子,一樣首飾都沒戴。


連耳釘都摘了。


謝司南隻覺得一陣胸悶氣堵。


真是好,他掏心掏肺揮金如土地養著,倒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出來。


他半天說不出話,氣到最後,反而將自己氣笑了。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


被人刁難,英雄救美。


這戲碼全都是假的。


謝家那些長輩打的什麼主意,他也一清二楚。


昨晚看到那些被扎破的避孕套時,他確實很生氣。


但生氣的原因,卻根本無人知道。


也沒人能猜得到。


若這一生他非要有個子嗣承襲家業的話。


他隻希望那個孩子是景寶怡所生。


但卻決不能,是以這樣的方式。


11


「謝先生,我可以走了嗎?」


謝司南長久的沉默,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真的要和我計較到底,那連我此時所穿的衣服和鞋履,都該脫得幹淨。


我不由咬了咬嘴唇,心裡暗暗祈禱謝司南不要這樣絕情這樣變態。


「寶貝。」


謝司南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上前一步,甚至伸出手,溫柔地捧住了我的臉。


我有些不知所措,墨鏡下的眼睛哭得紅腫。


此時還狼狽地蘊著淚,我不想被謝司南看到。


「你最好祈禱,離開這裡之後,你會過得很好。」


我不明所以,卻還是硬撐著用力點頭:「謝先生,我有手有腳,餓不死的。」


謝司南沒有再說什麼,他的手緩緩落下來,又落在我的肩上,


隻最後輕輕握了一下,就幹脆地松開:「走吧。」


「把景小姐的行李收拾好,送她出去。」


謝司南說完這句就上樓,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怔怔了好一會兒。


直到佣人將這些箱子都收拾妥當,


有人拿著那個首飾盒問我:「景小姐,您還是收起來吧?」


我搖搖頭,輕輕笑了一下,「你們轉交給謝先生吧。」


「景小姐……」


「麻煩送我到可以打車的地方。」


「謝先生吩咐了送您……」


「那多謝了。」


我沒有再矯情,六個大箱子,我自己還真沒本事弄回去。


12


謝司南家的司機將我和箱子送到了尖沙咀的一間公寓。


他們又很好心地幫我把箱子搬上樓。


公寓不算太大,客廳幾乎都被塞滿。


送走司機,我癱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整理情緒,抖擻精神。


洗完澡出來時,手機就像瘋了一樣不停有消息進來。


我忙包好頭發,走過去拿起手機。


秦執的電話正好進來,這間公寓就是他的。


確切地說,是他借給我的,景家破產之後,我就暫住在這裡,


和謝司南在一起之後,才搬去了他的別墅。


而秦執這間公寓,卻一直給我留著。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從小兩家大人常調侃我們,將來長大要不要談戀愛,要不要結婚。


後來我們家破產了,秦家的長輩就再也不說這樣的玩笑話了。


但秦執對我還是很夠義氣,我沒地方住要露宿街頭時,就是他給了我棲身之所。


「寶怡,我剛下飛機,你這會兒在哪呢,哥哥去接你,晚上我們嗨一個通宵怎樣?」


我揉了揉還紅腫著的眼,「好啊,我就在你那公寓呢,你來接我吧,我先收拾。」


「你沒在謝司南那兒?」


「沒啊,分了。」


「分了就分了,哥哥今晚再給你介紹更好的,記得打扮漂亮一點。」


「我還用打扮漂亮嗎?本小姐天生麗質。」


秦執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看來心情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待會兒見啊寶怡。」


「秦執哥,待會兒見。」


13


掛了電話我一個人呆呆坐了一會兒。


才打起精神開始收拾化妝換衣服。


不管怎樣,秦執剛回國,我總要給他接風洗塵。


秦執的車子到樓下時,我的情緒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


我下樓,上車,秦執一邊開車,一邊問我:「怎麼眼睛有點腫。」


「昨晚沒睡好。」


「不是分手哭鼻子了?」


我忍不住癟癟嘴,「我也就哭了一小會兒。」


秦執失笑,伸手揉了一下我的頭發:「還和小時候一樣,就是哭包。」


我沒應聲,盯著車前方,人卻有點恍惚。


明明自己才過了二十二生日,卻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


那二十多年無憂無慮的時光,像是被鋒利的刀刃斬斷,突兀地難以接受。


可再難,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爸爸不在了,媽媽和年幼的弟妹還在國外。


他們的學業不能中斷,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哭也隻能哭一小會兒。


「阿姨他們都挺好的,近期也都逐漸適應了。」


「適應就好。」


「你打過去的錢,他們買了房子,交了學費。阿姨說,已經足夠她和孩子們日常開銷,讓你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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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最大的心願,也不過是希望孱弱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妹們,不要受到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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