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和嫡姐一起被送進郡王府,她為妻,我為妾。


嫡姐掌管庶務焦頭爛額時,我在陪郡王花前月下。


嫡姐維持王妃端莊儀態被郡王斥責無趣時,我在郡王的宴會上獻舞贏得滿堂喝彩。


在得知郡王要將我所生的庶子立為世子後,嫡姐徹底瘋魔了,抱著我跳進湖裡,與我同歸於盡。


重生回嫁入王府前一天,嫡姐突然反悔說要做妾。


我笑了。


「那我願為妃。」


01


大婚前一天,嫡姐突然瘋魔了。


她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突然大吵大嚷著說不肯為妃,非要做妾。


嫡母被氣得幾乎暈過去,大怒道:


「你發什麼瘋,放著好好的郡王妃不做,非要當個下賤的妾室?」


嫡姐臉上還印著嫡母的巴掌印,跪在地上梗著脖子:


「您要是不讓女兒做妾,我不如就死在這兒!」


「這、這——」


父親面色鐵青,抬手又要打,顫了顫卻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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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是他最喜愛的孩子,他向來舍不得動嫡姐一根指頭的。


「那你說這事兒怎麼辦?我們當初跟王府結親,說好你去做郡王妃,你妹妹去做妾,明天王府的人來了你讓我怎麼說?」


「妹妹可以去做郡王妃。」嫡姐抬頭看了Ṭṻ₁我一眼。


我一怔。


她眼神怨毒又得意:「我把做正妻的機會讓給妹妹,難道妹妹還會不願意嗎?」


我突然明白過來。


原來嫡姐也重生了。


02


我知道嫡姐為什麼非要做妾。


上輩子嫡姐愛慕郡王,央求父親與郡王府結親。


其實一開始我挺開心的,因為我母親是父親的寵妾,所以嫡母和嫡姐一直看我們不順眼,我和母親活得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現在她嫁出去,我說不定也能去求求父親將我嫁給我的心上人。


我和表哥兩情相悅,他已經向我表白了心意,說等他金榜題名後就來我家提親。


雖然他家不算大富大貴,可是他待我很好,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嫁給他,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可是謝青棠臨走前卻央求父親將我也嫁進王府,美其名曰姐妹互相看顧,實則就是想繼續磋磨我。


彼時王府已經有了兩位側妃,父親被她求得沒法子,隻能說委屈我讓我去做妾。


任我如何哭泣哀求,嫡母卻隻是冷冷道: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再說你一個庶女能嫁進郡王府是你的福氣,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那天我哭得暈死過去。


可沒人在意。


最後我隻能燒了所有表哥寫給我的信,坐上了嫁進郡王府的轎子。


嫡姐嫁進去時,還以為自己能和郡王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她努力操持府中事務,事事端郡王妃的儀態,努力不讓人挑出錯處來。


誰承想郡王是個風流性子,根本就不喜歡她的端莊,反倒更喜歡性子活潑些的我。


嫡姐掌管中饋看賬看得焦頭爛額時,郡王在我屋裡和我吟詩作對、花前月下。


宴會上,嫡姐的禮儀被郡王嫌棄,當著她的面訓斥她像塊木頭,不解風情!


而我卻憑一支胡旋舞贏得滿堂喝彩,賓客們紛紛稱贊我的舞姿像是天仙下凡,說郡王有我真是好福氣。


除了固定的初一十五,郡王從不去嫡姐房裡。


嫡姐日日獨守空房,屋裡的東西被她一次次全部砸爛。


而我一個侍妾不需要什麼端莊和儀態,郡王喜歡什麼樣子我便是什麼樣子,引得他夜夜來我房裡。


他對我極為喜愛,甚至出門赴宴都不肯帶嫡姐,而是一直帶著我。


嫡姐對我的嫉恨一天比一天深。


這嫉恨在聽說我有孕且郡王承諾隻要我誕下男孩就封他為世子時,她徹底瘋魔了。


她在遊湖時一把抱住我跳進湖裡。


冬日衣服沉重,她又死死按著我不許人救,很快我們倆就一起沉入湖底。


……


怪不得嫡姐這次非要做妾。


大概她是覺得做王妃規矩太繁瑣,做妾比做王妃要自由得多,受寵得多。


何況兒子以後也能成為郡王,一時的侍妾算不了什麼。


她真蠢。


我輕笑著撫摸原本屬於她的鳳冠霞帔。


若不是無路可走,誰會那麼自甘下賤去討好男人。


她當真以為做個侍妾很好,那就讓她試試吧。


03


第二天,我和謝青棠同時出嫁。


我走正門,她走側門。


隻是郡王魏昭牽著我下馬車時,身後的嫡姐突然掀開一角蓋頭,朝他露出一個含羞帶怯的笑。


魏昭微微挑眉,眼角流露出一絲興味。


當晚他挑起我的蓋頭時,見我低垂著眉眼,一副柔順謙卑的神情時,略有些不悅。


上輩子這時,我已經對他眉目含情,暗送秋波了。


魏昭就喜歡這一套,所以除了大婚當天宿在謝青棠那邊,之後一連幾天都睡在我房裡。


可是現在我已經是郡王妃了,四周都是嬤嬤丫鬟,我不能再做如此輕佻之舉。


果然,第二天一早魏昭就迫不及待去了謝青棠房裡,直到我要去敬茶時才匆匆趕來。


他衣衫還有些不整,側頸上殘留著口脂。


我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恭恭敬敬向郡王生母華陽長公主和驸馬下跪敬茶。


長公主性情古怪,上輩子謝青棠在她手裡吃了不少苦頭。


此時她定定地看著我舉著滾燙的茶杯,一言不發。


我燙得手心生疼,顫抖著卻一聲不吭,神情愈發恭順。


許久後,她才拿起茶杯,輕聲道:


「起來吧。」


我蜷了蜷手指,低眉順目起身。


長公主上下打量我一番。


「雖說是個庶女,倒也是個懂禮儀知進退的。」


她褪下手上的紅珊瑚手串遞給我:「這是我大婚時皇兄給我的添妝,如今給你了。


「往後你要恪守家規,不要丟了我們郡王府的臉。」


我點頭稱是。


當天,長公主就把中饋印章和賬冊都給了我,讓我好好學習。


郡王府的中饋何其復雜,魏昭來時我隻看了兩冊。


「這幾天在府裡,可還適應?這是什麼?」


他拿起一本賬冊草草翻了翻,眉心就擰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


我低聲道:「王爺,這是王府的中饋賬冊,我看過了,今年咱們外面的幾個莊子——」


「行了行了。」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


「這種小事兒不必告訴我,真是掃興。」


「是。」我正要伺候他脫衣裳時,謝青棠的丫鬟卻突然來了。


「王爺,姨娘說新學了一支琵琶曲,請您去看看呢。」


魏昭來了興致:「哦?」


他把脫下的衣服又穿回去,毫不猶豫道:


「走,本王去看看。」


從頭到尾,他都沒再看我一眼,我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


「王妃,」跟我來的小丫鬟咬了咬嘴唇道,「剛成婚第二天姨娘就開始用這些手段,不如我們去回稟長公主,讓她——」


「不必。」


我坐回桌邊,拿起賬冊。


不在這兒更好。


相比起伺候男人來,我更喜歡看賬。


04


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恪守規矩,每日晨昏定省,從不耽誤。


長公主喜歡禮佛,總是讓我抄佛經,一抄就是一整天。


上輩子因著抄佛經的事兒,謝青棠恨透了長公主,因為魏昭最恨佛經,每次一見她抄經轉身就走,長的時候半個月都不到她房裡來。


為了這事兒她沒少私下說長公主的不是,每次抄寫也都是敷衍過去,或者找下人代抄。


而我則每次都認真抄寫完,不會出一絲錯漏。


時間長了,長公主對我的態度也沒一開始那樣疏遠了,甚至在我把中饋賬冊交給她看時還會誇贊我一句:


「不錯。」


而我抄佛經時,魏昭都在謝青棠屋裡。


謝青棠的手段比起我前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知道魏昭喜歡花前月下、淫詞豔曲,竟專門去勾欄裡學習妓女討好男人的手段。


很快魏昭就被她勾得失了魂,夜夜宿在她房裡,甚至連固定的初一十五有時也被她叫走。


院裡的下人都為我打抱不平,我卻從來不因此生事。


直到宰相府的帖子邀請魏昭赴春日宴,魏昭看後,卻說要帶謝青棠去。


得知消息後,謝青棠特意到我屋裡。


她掩唇笑道:


「妹妹,做王妃的滋味兒如何?


「如今我才是郡王心尖尖兒上的人,你除了空有一個名分,又還有什麼呢?」


我平靜道:


「是嗎?」


見我不生氣,謝青棠譏諷道:


「你就裝吧。」


說著轉身離去。


待她走後,丫鬟氣道:


「王妃,您看她那個小人得志的樣子!


「不過是一時受寵罷了,不然我們再去求求王爺帶您一起去,您可是王妃啊!」


我笑了:


「我不用去求他。


「看著吧,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請我去了。」


果然,沒多久長公主的嬤嬤就派人來了,說要見我。


走到正廳裡,魏昭已經在挨罵了。


長公主厲聲道:「放著正經的郡王妃不帶,非要帶個下賤的妾去,你不要名聲,我們郡王府還要臉!」


魏昭梗著脖子:「可我就是喜歡青棠,謝晚凝那個木頭有什麼好,帶出去我都嫌丟人!


「再說青棠是尚書府嫡女,謝晚凝不過是個妾生的庶女罷了,有什麼資格陪我出去見人?」


長公主怒極,可眼看這個兒子油鹽不進,她隻能氣得扶額,最後不得不妥協。


「行,那謝青棠你可以帶著,但是王妃也必須和你一起!」


……


最後魏昭還是不情不願地帶上了我。


宰相長子吏部侍郎帶著夫人來迎客,一見謝青棠立刻道:


「這位就是郡王妃吧,郡王好福氣。」


他會認錯也不奇怪,魏昭寵謝青棠,府裡的寶貝流水似的進了她房裡。


她穿的是皇上賞給魏昭的蜀錦,一匹就價值千金,就連鞋上都鑲嵌著個大圓潤的東珠,看著竟比我這個王妃還華貴了。


一旁的丫鬟低聲道:


「這是謝姨娘,這才是我們郡王妃。」


侍郎一怔,隨即尷尬地朝我拱手:


「是我眼拙,郡王妃可千萬不要同我計較。」


我嘴角笑意不變。


「侍郎大人言重了。」


一旁的謝青棠嘴角微微上揚,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宴會上男女分開,男賓去前廳,女客在後院。


謝青棠穿得花枝招展,蝴蝶似的飛來飛去地結交在場的夫人們。


她倒當真端起王府女主人的派頭來了,隻是旁邊知情的人都好笑地看著她,竊竊私語道:


「不過一個妾,還真把自己當主母了。」


「是啊,恨不得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穿在身上,真是……嘖嘖。」


「當真是輕佻,這承恩郡王也太不像話了,怎麼把侍妾都帶出來了?」


……


隻有一些不知道謝青棠身份的夫人真把她當郡王妃了,對她禮遇有加,十分熱情。


謝青棠大概是被得意衝昏了腦袋,忘了這輩子她已經不是王妃了,竟然徑直向著宰相夫人走去。


宰相崔成乃是三朝元老,崔家是世家之首,族內朝中光三品以上的大臣就有好幾個,更別說還有崔宰相這個領頭人。


魏昭雖然是個郡王,但是隻因著長公主的蔭庇得了個爵位頭銜,並沒有實職。


他想在朝中施展抱負,一直想和崔家人搭上關系。


謝青棠走到宰相夫人面前道:


「夫人,我乃兵部尚書之女,是郡王帶我來的。」


她自以為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身份。


「下旬郡王想在郊外莊子辦一個流水小宴,還請崔相爺和夫人賞臉。」


宰相夫人卻沒說話,隻是上下打量了謝青棠一眼,淡淡道:


「你是郡王妃?」


謝青棠面色一僵:


「我乃郡王府中侍妾。」


宰相夫人隨即笑了,隻是那笑意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視和譏諷。


「一個侍妾來邀請我赴宴?郡王府就是這樣的規矩?」


隨即她便不說話了,轉身就走。


謝青棠第一次受這樣的奇恥大辱,面色漲紅,下意識拽住宰相夫人衣袖:


「我——」


夫人猛地甩開袖子,厲聲道:


「滾開!卑賤如泥的東西,怎麼敢在我相府放肆?」


謝青棠被嚇了一跳,僵在原地。


我在一邊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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