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溫回房,洗漱更衣,換上一件天青色的常服,沿著走廊朝後宅走去。
先經過華容公主居住的鳳儀堂。
院中小丫鬟們在有條不紊地擦拭花葉,大丫鬟盈月負責監管,瞧見出現在走廊盡頭的周溫,盈月迎了過來。
周溫負手而立,問:“公主可醒了?”
盈月:“才醒,去陶然堂探望馮姑娘了。”
周溫了然,徑直去了陶然堂。
昨日傍晚華容公主才帶馮圓圓回府,還沒來得及往陶然堂添置人手,隻臨時調了兩個小丫鬟,這會兒一個去水房端水了,一個跪在內室。
華容公主坐在床邊,一手貼上昏迷不醒的馮圓圓的額頭,那裡肌膚滾燙,讓她蹙起了眉。
“燒成這樣,夜裡大概就發病了,你沒進來查看?”
她收回手,看向跪在面前的小丫鬟。
小丫鬟瑟瑟發抖,磕頭認錯:“奴婢睡得太沉,請公主責罰。”
微雲站在旁邊,懊惱道:“也怪我,忘了仔細交待她。”
華容公主垂著眼睫。
她生在皇家,三歲前有乳母同屋而眠殷勤照看,及笄之前,乳母雖然睡在次間,但夜裡也會進來查看幾次,以防她有個頭疼腦熱。
如果馮圓圓是她的孩子,不用她吩咐,丫鬟們也會精心照顧。
可在小丫鬟甚至微雲眼中,馮圓圓隻是她帶回來的一個尋常孤兒,哪裡值得費那麼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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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
華容公主淡淡道。
小丫鬟忐忑不安地告退。
華容公主再看向馮圓圓,隻見她臉頰通紅,卷翹的睫毛緊緊閉著,遮掩了那雙惹人憐惜的眸子。
外間響起沉穩的腳步聲,華容公主抬頭,瞥見周溫,又視若無睹地移開視線。
她可以不將年輕的藩王看在眼裡,微雲不敢失禮,恭敬請安:“王爺。”
周溫應了聲,跨進來,走到床前。
床榻上躺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女童,因為病容憔悴,很難再讓人關注她的五官是否漂亮。
周溫俯身,從被子裡拉出馮圓圓的小手,修長的指腹搭在那細弱的腕子上,號了會兒脈,他重新替馮圓圓掩好被子,對華容公主道:“應該是在山裡住了太久,著了涼。”
他並不需要遮掩陳敬會將馮圓圓的來歷稟報給他。
華容公主也不在意。
馮圓圓在山裡住了五晚,中間還經歷了一場雨,能撐到現在才病都算她底子好。
“交給丫鬟照看吧,公主千金貴體,莫因這孩子染了病氣。”
站在華容公主身邊,周溫語氣溫和地勸道。
華容公主恍若未聞。
周溫笑笑,轉身離去。
兩人雖是夫妻,一年到頭也說不上幾句話,微雲對這種情形再熟悉不過,低頭恭送就是。
周溫離開不久,高御醫到了,替馮圓圓檢查過後,所說與周溫無異。
“微臣這就去開方子,連著服用三天定能去燒,公主不必憂慮。”
“嗯,有勞大人。”
小丫鬟跟著高御醫走了,負責買藥材煎藥等事。
華容公主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正準備起身,忽見昏睡中的馮圓圓難受地皺起眉頭,神色十分痛苦。
小姑娘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華容公主湊近傾聽,分辨出她喚的是“娘”。
華容公主頓了頓,重新坐穩,吩咐微雲:“去打湿一條巾子。”
微雲忙去準備,很快端了銅盆過來,打湿巾子再擰得半幹。
她想將巾子敷到馮圓圓的額頭,被華容公主截了過去。
微雲就震驚地看著自家尊貴無雙的公主,親自照顧起了一個民間孤女。
湿巾子清清涼涼,暫時緩解了馮圓圓的不適,雖然陷入昏迷,可她能感覺到有人陪在身邊,這讓她本能地偏過頭,似要離對方更近。
紅紅的小臉上還掛著方才落下的淚珠,華容公主下意識地拿出帕子,輕輕地幫她擦掉。
馮圓圓又睡沉了。
華容公主依然保持俯身的姿勢,近距離地看著這個被她帶回來的小可憐,一個漂漂亮亮如珠似寶的女孩。
其實,她一直都想要一個女兒,嬌嬌滴滴的,會俏皮地跟她索要珠寶禮物,會軟軟地靠在她懷裡嘟嘴撒嬌。
可惜她嫁的是周溫。
她又怎麼可能為一個意圖謀反的家族生兒育女?
離京之前,她親口向父皇討了一碗絕嗣湯。
她自己受苦與否並不重要,卻不想再連累一個孩子。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第8章
馮圓圓被微雲喚醒喝藥時,華容公主已經走了。
馮圓圓燒得迷迷糊糊的,並不知道這一早都發生了什麼,軟綿綿靠在微雲身上,自覺地喝了一大碗藥,一滴不剩。
微雲看呆了:“苦不苦?”
馮圓圓懂事地搖搖頭。
這麼乖,微雲都心軟得一塌糊塗,她這種被送進宮當宮女的苦命人,更容易對馮圓圓的經歷感同身受。
“公主剛剛來看過你,囑咐你安心養病,好了再去給她請安,還有,在你康復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馮圓圓驚訝地看著微雲。
微雲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輕聲道:“等著吧,後面還有更多的好事等著你呢。”
馮圓圓猜不到會是什麼好事,隻知道美人公主對她太好了,好得像做夢。
不過,生病就可以躺在床上,不用立即去面對王府裡一眾陌生的面孔,倒是悄悄減輕了馮圓圓心裡的壓力。
養病的第一日,馮圓圓基本都是睡過去的。
次日她精神好了些,微雲趁機給她介紹王府裡都有哪些主子。
“老王爺與太妃伉儷情深,夫妻多年隻得了王爺與二爺兄弟。”
“王爺與公主暫且還沒有子嗣。”
“二爺娶妻喬氏,陸續得了兩位公子,大公子今年十歲,二公子才七歲。”
馮圓圓聽到這裡,一時沒壓住好奇,小聲問:“二爺多大了?”
微雲想了想,道:“王爺三十,二爺比他小兩歲,二十八。”
馮圓圓:“那二爺豈不是十七八歲就成親當爹了?”
微雲:“是啊,王爺眼光挑剔,成親晚,二爺早早遇到了心上人,等不及。”
其實王爺二十歲時也開始議親了,不巧母親病逝,守孝給耽誤了,等王爺守完孝,恰逢朝廷動蕩,老王爺陰損,替王爺求了自家公主。
至於二爺周渡那邊,據說是年少衝動奉子承婚,不得不搶在兄長前面,隻是這種辛秘哪能對一個孩子提及?
“二爺脾氣不好,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議論這些,小心挨揍!”
謹慎起見,微雲故意威脅道。
馮圓圓果然被嚇到了,默默將那位周二爺想象成了一個兇神惡煞的人物。
.
連喝三天的藥,馮圓圓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畢竟是百姓人家粗養的孩子,沒那麼嬌氣。
這日也恰逢鎮南王周溫休沐。
全寧州府的百姓差不多都知道,王爺與華容公主貌合神離,每個月隻有逢十的休沐日才會去公主那邊敷衍應付。
可百姓們不知道,休沐日的早飯,周溫也是一個人在前院用的。
飯後,周溫去了王府的練武場。
二爺周渡生了兩個兒子,可他性情浮躁沒有耐心教養,幸好周溫這個伯父很樂意替他擔下這份職責。
“大伯父。”
十歲的周陵、七歲的周郊已經提前到了,兄弟倆敬佩大伯父,願意跟著大伯父學習武藝。
周溫笑道:“先跑圈吧,陵哥兒五圈,郊哥兒兩圈。”
說完,他領頭跑了起來。
周陵穩重些,周郊想到從爹娘那裡聽來的闲聊,好奇地湊到周溫身邊:“大伯父,聽說公主帶了個小姑娘回府,她怎麼一直不出門?”
周溫:“她病了。”
周郊:“什麼病?”
周溫:“風寒,快好了。”
周郊:“她住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周溫:“你可以先去請示公主。”
周郊:……
公主冷冰冰的,逢年過節的家宴連大伯父都請不動公主,他哪裡敢去公主面前問話。
跑完圈,周溫教侄子們射箭。
“爹!”
周郊最先發現了親爹的身影。
周溫回頭,瞧見二弟周渡摸著鼻子湊了過來。
小輩們練習射箭,周渡拉著兄長走遠點,朝正院那邊揚揚下巴:“那孩子到底什麼來歷?藏頭露尾的,帶回來也不讓露個臉。”
周溫:“沒什麼來歷,孤兒罷了。”
周渡:“天底下的孤兒多了,怎麼沒見她發善心都撿回來?那孩子身上肯定有特別之處,哼,陳敬隻聽你話,我去問他,他屁都不放一個。”
周溫沉默。
周渡挑眉:“該不會你也還沒見過那孩子吧?”
周溫:“見過一次,風寒昏迷,看不出什麼。”
周渡:“那你就不能多去看幾次?總不至於這三天都昏迷?”
周溫沉默。
周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是咱們周家,不是她的公主府,你還不敢擅闖怎麼著?”
周溫:“郊哥兒拉弓姿勢不對,你去幫他矯正。”
周渡:……
上午就在練武場過去了,下午周溫待在書房看書,直到黃昏,他才沐浴更衣,換了身袍子去了後院。
公主這邊的丫鬟都知道他今晚會過來留宿,默默伺候起來,端茶倒水,不失禮數。
周溫氣定神闲地坐在堂屋,華容公主在次間看書,聽外面擺好了晚飯,她才走了出來。
夫妻二人相對落座,席間各吃各的,恪守著食不言的規矩,堪稱詩禮之家、高門夫妻之典範。
飯畢,周溫漱口淨面,跟著華容公主進了內室。
丫鬟們退下前,熄滅了所有的燈。
周溫掛好衣袍,摸黑進了紗帳,約莫一刻鍾後,裡面開始有了難以壓抑的聲響。
一個剛剛而立之年的壯年武將,十天才能輪到一次,自然不會敷衍。
華容公主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他的肩膀,留下幾個小小的彎月印記。
春宵苦短,終有盡時。
當華容公主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周溫終於將緊握在手的一雙纖細腳踝放了下去。
宛如兩軍交戰,戰時水深火熱,戰罷一收兵,周溫自覺地躺在床榻外側,與隔壁的公主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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