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褚映玉不是她娘,沒那麼多的心思教她為人處事的道理,等她將來吃過虧後,便知道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褚映玉沒在長平侯府待太久,時間差不多時便準備離開。


  剛出浣紗院,一個莽撞的丫鬟衝過來,被秦嬤嬤等人攔住,沒讓她衝撞到褚映玉。


  那丫鬟急急地叫道:“大小姐,是奴婢啊,奴婢是寄冬!”


  褚映玉轉頭,看向被攔住的丫鬟,發現確實是寄冬。


  現在的寄冬穿的是粗使丫鬟的衣裳,臉上用的脂粉十分劣質,一看就知道她這些日子過得不好。


  寄冬見她停下,激動地道:“大小姐,奴婢有事和您說。”


  褚映玉想了想,讓人放開她。


  寄冬忐忑地走過來,撲通一聲跪下,給她磕了幾個響頭,說道:“大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以前不應該那樣對您……請您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能為您所用。”


  褚映玉居高臨下地看她,“我身邊不缺使喚的丫頭。”


  寄冬咬了咬牙,狠下心說:“大小姐,前些天,奴婢聽到夫人被侯爺氣暈前,說了一句話。”


  褚映玉若有所悟,讓周圍伺候的丫鬟婆子退遠一些,微微低頭,“什麼話?”


  “夫人說,她為侯爺做了那麼多,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侯爺卻這般對她,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自從寄冬被褚映玉趕出秋藜院後,便想和樂嬤嬤一起回夫人身邊伺候。


  隻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何其多,哪會要她們,樂嬤嬤後來被派去外院做粗活,寄冬用銀子收買了內院一個管事,倒是能留在內院,隻是也從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變成一個粗使丫鬟。


  寄冬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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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誰明明可以一步登天,跟著大小姐陪嫁去王府,卻生生被斷了前程,變成一個粗使丫鬟,都不會甘心的。


  她明白,長平侯府捧高踩低,自己在這裡是不可能有出頭之日,唯一能讓她出頭的,隻有大小姐。


  可大小姐不會要她這種不忠心的丫鬟。


  幸好,寄冬伺候大小姐幾年,知道大小姐和夫人之間的關系並不和睦,當年她被夫人派過來時,還得到夫人身邊的人提點,讓她盯著大小姐,將大小姐一舉一動匯報正院。


  既然如此,何不拿夫人作探路石,向大小姐表忠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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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喜歡


  當日看到夫人沉著臉、氣勢洶洶地去書房找侯爺時,寄冬就機靈地躲到書房不遠處,清楚地聽到夫人那句傷心欲絕的質問,便察覺到其中有什麼問題。


  她覺得大小姐應該會感興趣。


  夫人那話連她聽了都要心驚膽戰,不知道夫人做了什麼事,能稱得上一句“冒天下之大不韪” ?


  她來找大小姐,也是想為自己搏一個出路,不想後半輩子爛在這侯府裡。


  寄冬當然也曉得,大小姐可能會將自己交給夫人處置,畢竟不管如何,大小姐都是長平侯府的嫡長女,與長平侯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過富貴險中求,她更傾向大小姐對夫人這麼多年來的偏心不會無動於衷,肯定會心有不滿。


  見大小姐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寄冬忍住心中的俱意,繼續道:“大小姐,奴婢的話句句屬實,沒有欺騙您之意。”


  褚映玉俯首看她半晌,說道:“你起來罷。”


  寄冬知道自己賭對了,她心中大喜,從地上爬了起來。


  褚映玉道:“日後,你便在長平侯府待著,有什麼消息繼續傳給我,我會派人與你接應。”


  說著,她朝寄春招了招手。


  寄春走過來,不滿地瞪了寄冬一眼,還記得當初她那些不敬的行為。


  褚映玉說:“給她些銀子。”


  寄冬以前在秋藜院裡過慣好日子,拿的是一等大丫鬟的月例,私底還有正院那邊的賞賜,花起銀子來大手大腳的。


  這一夕之間跌落泥潭,哪裡受得了?


  光看她用的脂粉就知道她這些年肯定沒存什麼積蓄,囊中羞澀,現在最需要的便是銀錢。


  寄春不情不願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將之塞給寄冬,說道:“這裡有二十兩,過些日子,我會再讓人送些來給你。”


  雖不知道小姐要做什麼,不過多年的主僕,讓她明白怎麼做。


  寄冬心裡有些失望,其實她是想讓大小姐將她帶去王府的,不過她心裡也明白,自己以前做的事,大小姐肯定不會放心用她,讓她留在長平侯府更能發揮她的作用。


  不過,在收到寄春遞過來的銀子時,她還是欣喜若狂,畢竟她最近實在太缺銀子了。


  寄冬並不是長平侯府的家生子,而是從小賣身進來的。


  她在外面有父母家人,最近兄長要娶妻,老娘頻頻過來找她要銀子,她根本拿不出來。現在有大小姐的打賞,倒是能緩解燃眉之急,同時也能讓她買些好的衣服首飾,吃上幾頓好的,重新過上以前的好日子。


  寄冬驚喜又感激地說:“多謝寄春姐姐。”然後又朝褚映玉不斷地拜謝。


  寄春說道:“希望你日後好好為小姐做事。”


  “奴婢會的!”寄冬恨不得向褚映玉表忠心,“奴婢一定會做好大小姐吩咐的事!”


  打發了寄冬後,褚映玉便要離開,一個管事嬤嬤匆促過來,說道:“大小姐,王爺來了。”


  褚映玉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問道:“他在何處?”


  “就在前面花廳那邊,侯爺陪著呢。” 那嬤嬤高興地說。


  褚映玉來到花廳,看到穿著一襲玄色繡金色雲紋團花錦衣的陸玄愔坐在那裡喝茶,長平侯殷勤地說著什麼,臉上的諂媚之色生生壞了那張英俊好看的臉。


  看到這樣的長平侯,褚映玉也覺得有幾分丟臉。


  她走進來,喚了一聲“父親” ,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長平侯看到褚映玉過來,十分開心,一臉慈愛地說:“映玉,難得王爺來了,不若今兒你們就在府裡用過膳再回去罷。”


  褚映玉冷淡地道:“不必了,王爺事務繁忙,便不打擾。”


  “你這孩子!”聽出她話裡的拒絕之意,長平侯臉色有些不好,討好地看向陸玄愔。


  陸玄愔直接站起,走到褚映玉身邊,說道:“走罷。”


  長平侯:“……”


  陸玄愔此舉是絲毫不給長平侯這嶽父面子,同時也是在附和褚映玉的話。


  褚映玉見長平侯僵硬地站在那裡,一臉羞憤之色,當作沒看到,說道:“父親,女兒和王爺先回去了。”


  長平侯僵著臉說:“好、好吧,你們路上小心,改日有空再回來。”


  走出花廳的門檻時,陸玄愔伸手扶住褚映玉,然後手就一直沒有放開。


  這一幕看在旁人眼裡,是雍王愛重雍王妃的表現,甚至親自過來接她回府。


  但看在長平侯眼裡,就十分不是滋味,明明女婿和女兒的感情好他是應該高興的,可是若女婿與女兒感情太好,甚至幫著她一起落自己這嶽父的面子,那就不好了。


  長平侯心裡有些後悔,為何雍王娶的是長女,若他娶的是小女兒,以小女兒的乖巧貼心,肯定會勸說雍王幫助自己罷。


  **


  雍王府的馬車離開了長平侯府。


  馬車裡,褚映玉問道:“王爺,你怎麼來了?”


  陸玄愔一如既往地直接:“接你。”


  聞言,她不禁掩唇笑起來,隻是想到什麼,臉上的笑容變淺。


  陸玄愔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看到她臉上的變化,有些不解,握著她的手問:“怎麼了?”


  褚映玉抿了抿唇,低聲說:“王爺可知母親這次為何生病?”


  他自是不知,也不關心長平侯府如何,誠實地搖頭。


  褚映玉一隻手輕撫著腕上的玉镯,繼續說:“想必王爺應該聽說過,長平侯對妻子一往情深之事罷?”


  這世間男子三妻四妾,屢見不鮮。


  難得有長平侯這般痴情的男子,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說在京城,就是在大周也是少見。這些年,長平侯別的不出眾,這深情之名遠播,不知讓多少閨中女子為之向往,恨不得成為長平侯夫人。


  這曾經也是孟蓉最為得意的事。


  長平侯確實沒什麼能力,但他愛重妻子,為妻子守身如玉,不貪花好色,不留連青樓。他不像別的男人,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地往府裡抬,讓妻妾鬥得跟烏雞眼似的。


  不知多少因為丈夫寵愛小妾而遭冷落的女子羨慕孟蓉。


  陸玄愔雙目直勾勾地看著她,若有所悟。


  褚映玉當沒看到他的視線,繼續說:“聽說當年父親和母親成親時,對她許諾,一輩子隻有她一人,沒想到父親卻破了誓,母親因此氣病了……”


  說完後,她靠著馬車,閉上眼睛,仿佛累了。


  馬車裡一時間靜悄悄的。


  兩人都不再言語,直到馬車回到王府,陸玄愔跳下馬車,轉身探臂,直接將她抱下來。


  褚映玉驚呼一聲:“王爺!”


  陸玄愔沒理會,直接抱著她回正院。


  府裡的下人埋著頭,當作沒看到。


  回到房,陸玄愔將她放到炕上,然後欺身過去,在她下意識地往後退時,他的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一雙桃花眼專注地凝視她。


  “我明白。”


  他開口道,聲音喑啞。


  褚映玉縮著身子,呼吸之間都是屬於他的氣息,那濃烈的男性氣息極具侵略性,讓她有些慌。


  “你、你明白什麼?” 她有些結巴。


  陸玄愔低頭,吻了吻她的臉,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隻有你!”


  他的王妃隻有她。


  他的女人也隻會隻有她。


  他鄭重地說:“不會有……別人,永遠!”


  褚映玉咬住紅唇,低聲道:“王爺,您別說,萬一像我父親那樣……”


  一輩子太長了,沒人能保證一輩子都不會變。


  像她父親,不就變了?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許出諾言。


  “不會!”陸玄愔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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